13 簾幕兩重
話裏藏話帶着刺不大中聽,念瑭蹲個安,“側福晉言過了,這些都是奴才的本分,不敢邀功。”
瓜爾佳氏輕聲嗤笑,“像這類縫縫補補的活兒,由咱們王府衣服庫上的奴才們專門負責,要是都被你包攬了,府上還養他們一幫閑人做什麽呢,姑娘你說是吧?”
這話是說她愛管閑事兒,甚至于要搶別人的飯碗,這麽大一頂帽子說扣就扣到她頭上來了,念瑭知道這個側福晉對她心存警惕,女人性子善妒,是計較她跟睿親王走得近。
她又蹲個身,認錯兒道:“側福晉教訓得是,往後奴才一定安分守己,做好奴才分內的事務。”
瓜爾佳氏滿意地點頭,把着茶碗蓋子輕輕扇了扇手打發她下去,調回眼見祝兖淨完手正拿手巾擦着,忙把方才沏好的那杯羊奶盅子往他手旁湊了湊說:“王爺趁熱喝,涼了味道就發腥了。”
祝兖把手巾遞給侍候盥洗的太監,揮揮手讓他下去,順便瞥她了一眼道:“歇着你的安心養胎,甭替旁人瞎操心,太福晉殿裏的人該幹什麽不該幹什麽,還輪不着你來插手。”
瓜爾佳氏被他斥得臉色發白,為了維護一個奴才連主子奶奶都罵,這究竟是哪門子的道理,她死死攥着帕子應是,“王爺要是怪我嗆着她了,我往後讓着她就是。”
聽見這話,他逼視她,視線冰冷看得她心裏發寒,渾身僵硬得沒有一絲溫度。
“這胎要是個阿哥,”他微微動着嗓子道:“将來王府上這爵位就是他的,前提是你老老實實聽話,明白麽?”
她下意識地點頭,直到他側過臉才喘上口氣兒,這番威脅話說的夠明白,對于他對念瑭的偏袒,她沒有資格過問。
瓜爾佳氏憤恨之餘,不怎麽把這話當回事兒,在她看來,她有娘家當戳杆兒,眼下身懷有孕,又對宗社有功,等她生出兒子将來上玉牒承了王爵,正頭福晉的位置非她莫屬。祝兖憑他對誰都是一副冷眼,并不會真正得罪她這頭,念瑭那狐媚子四角旮旯空,除了那副天生勾引男人的皮囊還有什麽,爺們兒貪腥,稀罕兩天玩兒膩了就撂手,壓根兒不可能對這種貨色動用真情。
等早膳上齊,侍膳太監們開始動作,念瑭借力靠在落地罩前才算勉強支起精神,身上一冷一燥的,腦門子發熱,更多的是心裏上的沉重,祝兖是整座睿親王府上下運作的軸心,靠近他無可避免的要招人側目,但卻是幫唐家平冤的捷徑。
她回想起瓜爾佳氏看她的眼神,淩厲且不依不饒,她決定還是盡量地跟祝兖保持距離為好,唐家的案子靠她自己難以解決,卻也不是沒有可能,在那之前,她必須得保全自身,栽進一方後宅裏脫不開身,再談什麽都是虛妄。
飯桌上很沉默,就連杯碗勺碟的磕撞聲也鮮少聽見,開局沒多久,祝兖就起身要走,“你們慢吃,我先走。”
太福晉擱下筷子,一臉關切,“去吧,別讓宮裏等急了,有空給府上回個信兒。”
祝兖颔首:“額涅放心,照理,府上若有什麽事,打發章萊給我遞個話,橫豎是在家門口跑馳,不耗什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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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下了席,衆人都起身行禮,念瑭忙走到門邊替他打了簾子,祝兖束着領襟探身跨出門檻,手上微微一頓側過身看她,兩道濃眉皺了起來,“臉色怎麽這麽差?”
一道簾子隔着兩重天,一面是茶飯熏灼的人間煙火,一面是他孑然獨立,高不可攀。
念瑭沒有回答,蹲了個安慢慢垂下簾子隔絕了他的目光。
睿親王不在,飯桌上顯然熱鬧了許多,熱火朝天聊了一陣,太福晉對身邊的總管太監顧修道:“入冬了,關裏關外合縣的莊子上陸續都要來人,回頭跟周顯打個招呼,讓他仔細招待。”
周顯是王府管事處的大當家,總管外院一切事務,接近年關,各處莊園的管事佃戶入王府交租納貢,太福晉這是發話提前讓府上有所準備。
顧修應嗻,“太福晉慢坐,奴才這就上總務處,莊園處給管事們傳個口信兒。”
念瑭打了簾子送他出門,這邊大格格問道:“額涅,上回我跟您提那事兒,能不能成?”
太福晉端着煙鍋,眯着眼睛回憶,“你跟我說過的事兒多了,具體哪件來着?”
大格格嗨了聲兒,“你該是給忘了吧!就我上回跟你說的,我們家二爺那事兒呗,讓你問問我大哥......”
見太福晉還是一臉迷茫,四貝勒比誰都着急,探脖子提個醒兒道,“老太太,就那誰,咱們家姑奶奶她小叔子,何二爺!上回大格格跟您提這事兒那時候我也在場,您該想起來了吧?”
太福晉臉上終于露出恍然的神情,“這事兒我沒忘,早就跟你哥子提了,你哥子答應了,說是交給常祿去辦,具體怎麽安排的常祿應該最清楚。瞧我這記性,該派人跟你給你回個話的。”
二貝勒聽得糊塗,問大格格道:“怎麽回事兒,我怎麽聽不明白呢?”
大格格尴尬提了提嘴角:“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兒,家裏二爺想在咱們府上謀個差事。”
二貝勒發笑,“這就奇了,文華殿大學士家的公子還用得着在咱們王爺府上讨差事?這二爺是你哪個小叔子,死了媳婦兒的那個?”
“嘿嘿嘿!”大格格一個白眼兒翻了過去,“嘴上能別這麽損嗎?積點德行嗎您。”
四貝勒挪凳子往她身邊靠了靠,“今兒姐夫不在,我挺您。”
二貝勒愣眼吆喝,“我說你又跟那何二爺什麽交情?上趕着替人幫腔還是怎麽着。”
四貝勒摟着大格格的肩頭,噘嘴沖他扮鬼臉兒,“我們倆親如兄弟,黃鷹栓了鹞子的腳,扣了環兒的交情,怎麽着,你有意見?”
“歇着你的吧!”二貝勒擡腳去揣他的凳子,“還嫌不夠惡心的!”
衆人見他們笑鬧也都跟着樂,太福晉擺擺手叫停,“行了行了,都多大的人了,愈發不識規矩,這是在家裏,在外頭豈不是要被人笑話。”
四貝勒道:“就是因為在家裏,專門跟關系好的人才鬧呢,一家人越鬧越親熱。上外頭看去,個個兒齊頭整臉的充君子,人情淡如水,誰愛跟你鬧啊。這說明什麽,說明額涅您教導有方,咱們一家人才能和和氣氣,相親相愛吶您說是吧。”
話落,二貝勒嫌棄地直打嗤,“你也不嫌臊得慌!”說着端起茶盅看向太福晉,“額涅,您現在知道老四他臉皮有多厚了吧,徹頭徹尾的馬屁精!咱們都別理他。”
還別說,這馬屁拍的太福晉很受用,滿面笑容地道,“都別貧了,逗起牙簽子沒完沒了了還,回頭說正事兒。”一面說着抽了口水煙,“約個時間吧,請何二爺來府上跟常祿照個面,說起來總歸是親家人,我也再見見他。”
大格格嗳了聲說好,太福晉又問:“何家二爺這為人到底什麽樣?想在王府裏當差,多少得有點能耐吧。”
大格格回答的支支吾吾,“吃喝玩樂,樣樣精通,這算本事嗎......”
二貝勒呦了聲兒說:“這是雇人呢還是養大爺呢?不是我說你妹妹,你那公爹可是咱們當朝的大學士,給自個兒親兒子安排個活計還不跟彎腰插根水秧子那麽簡單,好,就說何大學士廉明公正,不屑于因公徇私恩惠自家子弟,那也輪不着你這當嫂子的操心給他找營生呢是不是?”
四貝勒接話道:“二哥您壓根兒不了解什麽情況!別胡說!”
“我胡說?”二貝勒指頭敲敲桌面,“行行行,你了解,請你來說總成了吧。”
環視四周,見衆人都瞧着他等着他開口,四貝勒重重一點頭,唉了聲道:“成!我說,這得從小時候上宗學裏學習那時說起......”
一聽這開頭,二貝勒作勢要把手裏端着的茶往他臉上潑,“是不是故意消遣人呢你,能不能掐成段兒挑要緊的說,按你這講法,說完爺們兒胡子又長一茬兒了。”
四貝勒不甘示弱,“要不是您打斷我,我這都講一半兒了,催什麽呢!”
太福晉板起臉,“你倆屬鬥雞的嗎?今兒怎麽回事兒,說沒兩句就急眼,都當旁人是擺設不成,瞎跟着你們瞧熱鬧。”
哥兒倆這才消停,四貝勒觑見太福晉面色好轉才又接續道,“何二爺打小兒跟着我們一起上宗學,宗室裏的子弟正經學習的沒幾個,橫豎将來有俸祿有嚼骨,毫不誇張的說,十個人裏頭有九個人都抱着這等念想有恃無恐。他呢,跟他阿瑪簡直判若兩人,他同我們一樣天生骨子裏就不熱愛讀書,鬥蟲養金魚馴鴿子,我們玩兒什麽怎麽玩兒他都跟着。可人家腦袋靈光吶,上課捎帶腳兒地随便一聽,什麽就都會了,騎射布庫也一點兒不遜色,內谙達外谙達都誇他吶,可把我們其他人給氣壞了。可誰也沒辦法,有的人命中注定不平凡。後來考學,人家考進了會同館裏頭的八夷館,專門翻譯那些個外幫蠻夷們朝貢的文書,後來又被調往武英殿修書處,拜了幾個洋人畫匠為師,平時上了衙編書繕書畫畫兒,下了衙回家唱詞聽曲兒,尋歡作樂,誰也沒他活得自在。”
說到此處,四貝勒住口,端茶抿了口眼睛空洞洞的注視着窗外,衆人見他如此均面面相觑,二貝勒擡肘撞他的肋巴骨,“行了行了,裝什麽深沉呢,故意的吧?是不是打算拖到晌午蹭飯吃呢。”
二福晉聽到興頭上,突然中斷正着急,聽二貝勒這麽說,皺眉拉他的袖子,“四弟吶,後來呢?後來怎麽着了。”
四貝勒被她叫回神兒,視線從窗外調了回來,哦了聲才反應過來,“後來......後來家裏人覺得他到了年紀,預備給他說門親事,立業在前也該成家了,這時候雙方就出現了分歧,何二爺呢,總覺得他自個兒的潇灑日子還沒過夠,不着急娶親,何家肯定不願意啊,好話歹話都說到位了,威逼利誘橫豎什麽招兒也都使了,人家還是不肯就範。後來實在鬧的厲害,竟然到了父子恩斷義絕,門庭分崩的地步,怎麽辦呢,只能來硬的了,何大學士認為兒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都是之前他接觸的事務還有那幫蠻夷同僚給禍害的,索性動用自己手頭的權利尋罪把何二爺從武英殿裏給開發了......”
“......何二爺被逼無奈回家成了親,誰成想娶了個媳婦這都還沒滿月,竟然蹬腿兒翹辮子了。這不就是把別人的棺材擡自己家裏頭,自找晦氣嗎!”
“可不是嘛!”四格格嘆氣道:“眼下可倒好,賠了夫人又折兵,武英殿的大門又不是你們家卧房,是你說出就出說進就進的嗎?好端端的前程就這麽沒了。再謀個像樣的差事談何容易。”
太福晉也感慨說可惜,“我就說奇怪,當初何家二爺成親怎麽也不邀請咱們王府上的人去,敢情還有這麽一出因由兒。”
大格格面色有些不自然,“......何止咱們一家,壓根兒就沒請多少人,倉促拜了個天地就算成事兒了。”
太福晉道:“那看來是我多心了,不過讓人家來府上當差,怕是屈就人才了。”
大格格說沒關系,“他這人跟旁人的性子不大一樣,不會計較這些,額涅您下午得閑嗎?我這會兒就派人回家裏去告知他,讓他盡早上府裏來拜會您。”
太福晉想了想說:“成吧,我這頭也沒什麽安排。”
一聽這話,二貝勒沉下屁股不說走了,說是要見見這位經歷坎坷的何二爺。
大格格哭笑不得,“我成親那時候,人家裏來接親,不是都見過面嗎?”
二貝勒道:“那都好幾年前的事兒了,早都沒印象了。”
又聊了一陣,臨近晌午的時候,太福晉留下衆人又一起吃過飯這才叫散。
王府裏的規矩也是習慣,過了午時家眷親屬們統一歇晌午覺,太陽難得一見的露了臉,日光穿透初冬的雲層射進檐廊裏辟出陰陽兩個地界,念瑭守在門外當值,跺了跺凍僵了的腿腳,緩步踏進了光暈裏。
她倚着廊柱微阖起眼,眼前滿是舞亂的光斑,日光滲透進四肢百骸,逐漸将她身體裏的寒意驅散。
很久都沒有享受過這種感覺了,她甚至打了一個哈欠,疲倦卻也安寧。過了很長時間恍惚間聽見二門外似乎有腳步聲,眼前慢慢覆上了一層陰影。
念瑭趕緊清醒過來,看見一人由遠及近地踱了過來,瞧身形氣質是個陌生人,走路時的意氣端莊,八成就是那個何家二爺。
她整理衣袖垂眼避在階前,來人已經走到了近處,一撩袍正打算臺階,擡頭這麽一看當即就是一個愣怔,方才隔着二門瞭高打遠望見臺階上立了一人,看打扮像是個丫鬟,纖腰窈窕的,頗勝細柳扶風的情味兒,靠近觀賞更加令人意外,意外的驚豔。
“您是何二爺?”她委下身去,“請您稍等,奴才進門給您回話。”
“姑娘客氣了!”何二爺攜袍上了階,趁她還未轉身趕忙道:“我今兒來的急了,想必太福晉還沒起身呢,不忙,我就在這兒等會兒。”
念瑭被他堵住了去路,只好嗳了聲退回原地,何二爺斜着眼觑她,日光如塵,白絨絨的覆蓋在她的眼睫上似是霜染,如緞的烏發上別着一朵海棠的絹花,即俊俏又可愛。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擡眼朝他看了過來,何二爺對上那雙水潤通透的眸子,心裏再無法平靜,尴尬咳了聲笑問,“姑娘來府上當差多久了?”
沒想到何二爺是這麽個脾氣,對待她一個下人竟然百般客氣,一點不端爺們兒的架子,念瑭心裏放松下來,蹲個腿兒道:“回二爺,奴才是剛來的,今兒個是第三日。”
方才眼睛受光線照射久了,眼前白花花的一團虛像,也沒瞧清楚這何二爺長什麽模樣,只聽他哦了聲兒說:“那咱們是前後腳兒來的,往後在王府裏就有勞姑娘照應了。”
念瑭客套一笑,“您客氣。”
他颔首回禮,負手在廊子裏緩步打着來回,念瑭逐漸适應了周圍的環境,眼前恢複了視覺,剛好何二爺轉了個身,一張笑臉迎了上來,“往後我跟姑娘就是同僚了,今兒有緣跟姑娘結識,敢問姑娘名諱。”
這回看真切了,不過這何二爺的長相跟預想之中的偏差也太大了,結合他以前的經歷,念瑭以為他會是儒雅沉靜的樣子,然而呈現在她眼前的卻是一副漂亮精致的眉眼。
漂亮一般是用來形容女人的,可她實在找不到其他比漂亮更貼切的詞語來形容他了,何二爺屬于典型的京城爺們兒,千百年來積澱的風華深入骨髓,笑起來眼尾溢出來的盡是風流。
她突然想起祝兖,兩人相近的身條兒,同樣上上乘的樣貌,氣質卻截然分明,居然可以相差這麽多。
睿親王自持身段,矜貴鑄骨,永遠給人一種冰冷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何二爺不一樣,他笑起來臉上鍍着一層華麗的光澤,內裏應該長着一副肆意張揚的心腸吧。
作者有話要說: 舊坑新填 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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