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聽着電話裏那清潤如風的男聲，程憶恍惚了一下。

她沒理解錯吧，他是想要和自己穿情侶裝的意思？

她倆別說現在還不算真的情侶，就算是真的情侶，才在一起多久，就這麽情侶裝是不是也顯得太怪了些。

程憶沉默了一會，“我還沒想好明天穿什麽。”

“你衣櫃什麽顏色的衣服最多。”

“啊？我現在看看。”

程憶正好就站在衣櫃旁，她拉開櫃門，看着一衣櫃大衣棉襖。

五顏六色，什麽顏色都有。

如果莊瑾真的是想要和她穿情侶裝的意思，她總不能穿粉嫩系吧。

“灰色和黑色的最多。”

“你明天穿灰色的衣服可以嗎。”

“嗯，可以。”

和莊瑾打電話時，程憶沒有注意到她語調相比往常柔和不少，心底不由湧出絲絲甜意。

一想到明天又要見到他了，程憶竟希冀着時間過得快點。

“你還記得，以前你在學校被人挂在論壇，說你被人包養的傳言嗎。”

這思維跳的有點大，程憶一時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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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怎麽忽然提起這個。”

雖然程憶知道莊瑾以前誤會過她在夜場工作，但此時再次聽到他從嘴裏說出類似的話，還是覺得有些難堪。

方才湧出來的甜蜜，一下子消然無影。

莊瑾：“我好像記得，當時學校傳聞包養你的人，正是你表哥。現在好像這件事又被人提了起來，你需不需要我幫你澄清。”

又被人給提了起來？

她最近怎麽沒聽人提過？難道是她消息太閉塞？

“澄清這件事我也想過，我甚至想要不要在論壇直接貼我和我表哥小時候的照片，但轉念一想，人家一旦相信他們所想相信的，再怎麽解釋，都會被當成假的。到時候人家再提出各種質疑，難道我都要一個個的去解釋嗎，太較真，反而容易氣到自己。我反正自己行的正坐得端，別人說什麽不當回事，這事也就過了，心情還會好點。”

程憶說完，電話裏沉默了片刻後，才再次傳來莊瑾磁性的嗓音。

“你這麽想倒是不錯，嗯，我知道怎麽做了。”

最後一句“我知道怎麽做了”讓程憶不解，什麽叫他知道怎麽做？

晚上，程憶打算睡覺時，聽到開門鎖的聲音。

她從床上爬起來，開燈，走出房間，是她老媽回來了。

她媽做生意的原因，平時很忙，再加上程憶平時都在學校，兩人除了寒暑假相處的時間長點，平時很少能在一起。

程憶母親雖年過五十，但保養的極好，穿着打扮又十分時尚，看起來風韻十足，很有魅力。

不知道是不是程憶的錯覺，她總覺母親好像相比之前，更愛打扮了些。

看到她母親如此狀況，程憶也真心為母親高興。

離異後的女人又帶着個孩子，日子過得有多艱辛，程憶再清楚不過。璁

程憶：“媽，您怎麽這麽晚回來。”

程母手裏除了一個小行李箱，還有大包小包，看起來像是剛逛完街的樣子。

程憶見狀，好奇道，“媽，您怎麽回家還順便逛了一趟街。”

在外面出差，手裏還提着行李，按理來說，逛街并不方便，而且一路奔波也累，應該第一時間回家才對，怎麽會想到逛街呢。

不正常，很不正常。

果然，程憶瞧見自己老媽表情有些許變化，很奇怪的神色，這種表情，讓程憶腦子裏不由閃出幾個字。

春心泛濫。

雖然這四個字形容自己老媽，好像有些不敬。

“媽，您該不會在外面有人了吧。”

程憶說話時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媽，如她所料，她媽臉色愈發不自然起來，并且面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

難道真的被她給說中了？

一時間，程憶心境複雜不已，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覺。

這些年，離異的母親獨自撫養她一個人生活，她應該支持母親尋找第二春，但從感情上，一想到母親和別人在一起後，組建新的家庭，心裏又很是失落，仿若某處空出來了一小塊。

程母放下手中東西，坐在客廳沙發上，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小億，如果媽在外面有人，你會支持嗎。”

程憶先是一愣，又趕緊道，“媽，您想什麽呢，我當然支持。”

說着，程憶又怕自己剎那間的遲疑，惹來母親生疑，接着又道，“媽，作為女兒，當然希望您能幸福，如果對方是您喜歡的人，又能照顧您，我肯定百分百支持，您不要因為我，而有什麽顧慮。”

程憶從小便懂事，基本不讓她媽操什麽心，程母盡管猜到程憶不會反對，但看到女兒這麽懂事，感動又覺虧欠。

“小憶，媽這麽多年就感覺對不起，沒能讓你有一個完整的家。”

“媽，您千萬別這麽想，您給我的已經夠多了。”

和母親聊完天，程憶回到房間。

四周安靜下來，之前心裏那空出來的一小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放大。

內心深處，再次湧出一股極強的孤寂感。

這些年，每當聽到身邊的同學提起自己父母，她又何曾不羨慕。

人，還是得知足。

至少，和很多人比起來，她已經很幸福。

父母都很愛她，只是，父親不和她住在一起罷了。

……

程憶和室友約吃飯的時間是下午，正好吃完大家一起回學校，晚上班上還要點名。

午飯程憶和母親在家裏吃的，看到春風得意滿面紅光的母親，昨晚程憶心頭的那點孤寂，陡然又消散不少。

她長大了，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

程母工作忙碌，很少下廚，不過廚藝卻是不錯。

程憶難得盛了兩碗飯。

飯桌上，程憶試探性的問道，“媽，和您在一起的男人，多大年紀啊，家裏是做什麽的？”

程母：“現在其實八字還沒一撇，對方也是做生意的，算是媽的客戶，年紀比你|媽要長幾歲。”

聽到長幾歲，程憶稍稍安心了些，如果是媽的客戶，應該還算靠譜。

程憶又追問，“那對方家裏是個什麽情況？有幾個孩子，也是離異嗎？”

“好像有兩個孩子，大女兒成家了，兒子應該和你差不多大。他不是離異，老婆早年出意外不在了。”

程憶若有所思，“哦，這樣啊。”

要是母親真的和對方在一起，雙方都有孩子的話，以她母親現在的年紀，應該不會再要小孩。

男方孩子大了，也不會再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她母親亂七八糟的事情或許會少一點。

程母夾了一筷子菜在程憶碗裏，“你啊，太瘦了，在學校多吃點，別總嚷着減肥。”

程憶口裏還咀嚼着東西，口齒含糊不清的說道，“我這都是第二碗了，再吃，您就跟喂豬差不多。”

程母嘆氣，“我要是真把你當豬養就好了，也就不用對你操那麽多心。”

程憶咽下嘴裏的菜，“我覺得我從小到大還好啊，在學校乖乖的，既沒讓老師請個家長，也沒惹過什麽麻煩，應該沒讓您怎麽操心才對。”

“還不操心，養閨女和養兒子不一樣，再加上我閨女長得又這麽漂亮，這當媽的生怕你被誰給欺負。”

程憶嘴甜，“我的美貌，還不是繼承老媽您。”

……

下午，程憶按照莊瑾說的，特地穿了一個灰色呢子大衣，到膝蓋的長度，裏面她穿了一條黑色打底|褲以及短裙，腳上配一雙牛皮短高跟，低領毛衣下露在外的脖頸，加了一條紅色粗毛線毛巾。

臉上化了簡單的淡妝，口紅顏色選的豆沙紅，略有些明豔的顏色。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平時很少塗口紅，鏡子中的臉，給她的感覺，好像和以前很不一樣。

就在她要出門時，手機響起，莊瑾打來的電話。

再看到莊瑾這兩個字眼，她明顯感覺心跳加快。

“喂。”

“你出門了嗎？”

“正準備出門。”

“我也正準備出門，大概半個小時到。”

程憶打開地圖軟件，搜索了一下目的地。

“我差不多也是半個小時。”

“那咱們現在商場門口會面，再一起進去。”

“嗯，好。”

今天吃飯的地方，是她那幾個室友定的，一家平時舍不得去的韓式烤肉店。

程憶出門後，在群裏和幾個室友發信息。

橙子：【我出門了，你們呢】

絲絲：【我們都快到了，你和莊大帥哥什麽時候到】

橙子：【半個小時】

絲絲：【好，你想喝什麽，我們先到後打算去網紅奶茶店排隊買奶茶】

橙子：【行，我随便，你喝什麽幫我買什麽】

絲絲：【你的莊大帥哥要嗎[斜眼笑][斜眼笑]】

橙子：【等等，我問問他】

程憶退出室友群，想着跟莊瑾發個微信問他想喝什麽，但轉念一想，要是他沒及時看到呢？

還是打電話更快一點。

她撥通莊瑾電話，電話很快接通。

“你喝什麽啊。”略一停頓，她又補充，“我幾個室友先到，她們打算去一家網紅店排隊買奶茶。”

“你喝什麽我喝什麽。”

“啊？我喜歡喝的，你不一定喜歡喝啊。”

“那我就把你口中的不一定，逐漸習慣變成一定。”

逐漸變成一定？

這是個什麽意思。

……

人來人往的商場。

陳曼和丁絲絲一起排隊買奶茶。

陳曼看到群裏程憶和丁絲絲的聊天內容，不由想起昨天肖靜跟她打的電話。

在寝室裏，丁絲絲和程憶相對來說算是關系最好的。

陳曼問丁絲絲，“你有沒有覺得，程憶忽然就和莊瑾在一起，這事有點怪怪的，之前程憶和莊瑾不是還鬧矛盾嗎，這速度太快了，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

丁絲絲深有同感的點頭，“其實我也覺得，不過兩人挺般配的，估計之前的矛盾解開了吧。”

陳曼：“那你确定，程憶她現在只有莊瑾一個男朋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