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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熱場的一段,郁煥都是所有目光的聚焦點。一開始還能安安靜靜坐着唱歌,性子卻定不下來,腳尖打着節拍一下一下地點地,隔一會就甩甩手腕上的鏈子。
陸深在身後看得好笑,知道他坐不住,眼神示意一旁的鼓手,節奏突然就變了,漸漸加快,蓄勢待發。
郁煥一愣,回頭看陸深,陸深回以寵溺一笑。
郁煥會意,直接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衆目睽睽下,郁煥直接脫了衛衣,裏面只穿着白色背心,幾個簡單的快速舞步,引得場下又是新一輪的尖叫。
郁煥索性甩了音筒,單手扶了耳邊的麥克風,開始邊跳邊唱。
如果說此前的一切已經是徹底沸騰的話,那麽此刻,就是蒸發的瘋狂。
陳硯冬全程微笑看着,臺上少年揮汗如雨,臺下的陳硯冬靜坐如禪。
很久以後的宋莅行回想起這一幕,都覺得莫名好笑。
兩個完全是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等委員會一行人到了Cim,已經過了十二點。
樂隊中場休息,臺上就剩一個女貝斯手和陸深在彈唱。
陸深的嗓音不似郁煥那樣張揚帶笑的少年氣,而是流水一般的舒暢,更像談話,娓娓唱來。
舞池裏的人也放緩了動作,三三兩兩地拿着酒杯說笑起來。
陳硯冬坐在一邊聽着宋莅行應付那三個委員會的人。
剛見面時打了招呼,其中有一個叫趙繁川的中年導演,後來在宋莅行的介紹和與趙繁川的交談中,陳硯冬才知道他還是自己父親的校友兼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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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繁川也知道陳硯冬在自己準備一部電影,表示很感興趣。
奈何陳硯冬是一個別人說三分鐘他回三秒的人物,所以最後弄得趙繁川也有些尴尬。
不過趙繁川畢竟對陳硯冬還是很欣賞的,演技人品在這個圈子裏也有目共睹,除了此前的隐婚傳聞。
一度沸沸揚揚,後來在機場堵人的記者硬是被陳硯冬的一句“沒什麽好說”擋得退避三舍。
加上陳硯冬面無表情的樣子着實嚴肅冷峻,此後也再沒人敢當面問他了。
“我算是知道你父親對你的評價了。”
趙繁川笑着拍了拍陳硯冬的肩,“先前在評審組看了你的《刑宴》,現在看來,有兩個陳硯冬”。
陳硯冬聞言淡笑,“表演和本人畢竟還是不同的”。
趙繁川點了點頭,“唔”,像是想到了什麽,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了一張名片,開玩笑:“惠存。以後我有合适的片子,你拒絕前先看看本子”。
陳硯冬莞爾,收下了。
陸深把音筒拿了下來,吉他遞給身後的女貝斯,開始獨唱。
過了午夜,氣氛開始變味,燈光也暧昧了幾分,光影的變幻不如此前那般劇烈,變得徜徉懶散。
陳硯冬喝了口紅酒,他看到了場下的郁煥。
郁煥戴着衛衣兜帽偷偷站到了臺下,沖着臺上的陸深笑得燦爛。
陸深也瞧見了,笑容抑制不住,比了個手槍的姿勢,食指輕輕一提,然後迅速放到唇邊一吻。
郁煥笑眯眯。
陳硯冬全程看着好笑,這小子。
他看見陸深的食指上戴着和郁煥一樣的銀灰石戒,很亮眼。
“你坐一旁傻笑什麽呢?”談話間隙裏宋莅行偶然瞥見陳硯冬,奇了怪了。
陳硯冬移開目光,“沒什麽”。
宋莅行探出身子看了一眼,也笑了,胳膊肘一捅,“哎,你那小朋友喜歡人家呢!”又看了看臺上臺下兩個人的眉來眼去,“陸深外形不錯,我考慮要不要先發展他一個人。”
宋莅行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喏,還有他身後那女貝斯手,叫甄蘊。長得賊TM好看!還有那個鼓手,叫什麽平子易,就是太瘦了,跟猴子似的。”
“這個樂隊絕了。”最後宋莅行感慨總結。
陳硯冬笑笑,“随你。小煥別動就行。他爺爺是郁贽桢。”
郁贽桢的名字從來只出現在小學課本、中學課本,還有高考必背章節上。
“知道。”宋莅行擺擺手,“我都會寫他爺爺的名字”。
“你不去打個招呼?”
“不去了。”陳硯冬放下酒杯起身,利落撈起搭在沙發背上的西裝外套,“我先回去了,明天還得飛上海”。
趙繁川見狀舉杯,“一路順風,萬事順利”。
“多謝。”
四個月後的柏林頒獎禮上,陳硯冬衆望所歸,憑借在《刑宴》中抽絲剝繭,震撼人心的演技,榮獲影帝。與此同時,因着《刑宴》最後票房破十三億,陳硯冬也入圍十億票房頂級演員團體。
所在的全娛集團的股票也在年末水漲船高,一路高歌猛進。
平安夜前夕,陳硯冬特地去了趟香港。
《封筆》預計明年一月開機,在此之前,陳硯冬還想就劇本裏一些細節問題請教郁老先生。
飛機晚了太久,等到香港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陳硯冬想想這個時候再去提車的話,拜訪的時間上就不方便了,所以直接叫了的士上山。
後來陳硯冬就後悔了,他暈車。
港島的司機開車就像不需要剎車似的,山路彎曲,一圈圈繞上去,忽左忽右,車速飛馳。陳硯冬剛開始覺得還行,後來就不行了,腦子都被繞暈了。
所以姜嬸在郁宅大門口等到人的時候,差點笑出來,“郁太呦,陳生暈的士!”
陳硯冬苦笑,按了按額角,勉強抑制不适。
屋子裏似乎還有別人,郁老太太還沒到跟前,陳硯冬就聽見朝自己走來的腳步輕健,“祖母……”
“……去,快去看看你硯冬哥哥。”
“硯冬哥哥?”貼得很近,嗓音很輕,卻很好聽。
陳硯冬擡頭,面前的一張臉,記憶深刻。
現實貼合,霧似的光暈從屋子裏透出來,陳硯冬沒反應過來,郁煥覺得有意思,龇牙一笑,重複,“陳——硯冬——哥哥!”
陳硯冬第一次口不擇言,“咳,小郁——嗯,小煥?”
郁煥笑得更開心,眉眼彎彎,少年的美,美得跋扈。
有了作弄的意思,郁煥吐了吐舌頭,換了副沉着口氣:“陳——硯——冬?”
“直接叫什麽!快把你硯冬哥哥扶進去!”
郁老太太走到近前,好氣又好笑,拍了拍自家小孫子的背,“快進去!冷不冷!”
郁煥笑嘻嘻,伸手到陳硯冬臂彎下,手腕上的串镯叮鈴作響,陳硯冬低頭就看見銀戒,光線翻折,倏忽琉璃色。
鬼使神差,陳硯冬突然說了一句:“很好看。”
郁煥也低頭瞧自己的戒指,有些得意,“是吧!祖父就覺得不好看!是我男朋友送我的,叫陸深,你認識嗎?他前段時間簽了全娛……”
陳硯冬點頭,“認識的”。
宋莅行說到做到,把Yon樂隊的陸深和甄蘊都簽了。
前段時間公司開會,他還見了一面。
俊男靓女。很耀眼。
“……硯冬哥哥你們忙不忙啊,阿深說他現在天天跑綜藝,和導演吃飯。”郁煥近水樓臺,有一種想聽行業“機密”的神情。
陳硯冬笑了,“新人都不容易,确實很累”。
郁煥皺了皺眉,點點頭,也不知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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