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以眼換心髒 [VIP]

偌大的酒店大廳空曠寂靜地吓人。沒有了人造光的照明, 只有廳中卡座的一角被門外照進來的一片自然光照亮。

茉莉躲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手裏拎着剛剛脫下來，避免走路時鞋底磕在光滑堅硬的地板上發出聲音, 從而引起不知藏身在何處的最後一名未被放倒的綁匪的注意。

現在她看清了那名綁匪的所在之處, 就坐在那唯一一次處亮着的卡座之上——背對着自己的方向。而羅斯特的對面坐着的人赫然就是西卡爾。

“大隐隐于市，沒想到，你哪都沒去, 反倒就留在這誠德酒店。”西卡爾清朗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聲響的昏暗大廳中, 不遠處兩人的交談聲一字不落地流入茉莉的耳中。

羅斯特掃了眼這座裝修華麗的酒店，嗤笑出聲：“自我計劃落敗，你們就直接奪取我的經營權，封鎖了這座酒店, 準備向外拍賣。我的好哥哥, 你可知道這座酒店花了我多少心血？”

西卡爾冷漠地說：“這是你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呸！不就是因為你是柏格·蒙德的兒子嗎？憑什麽？憑什麽你生下來就比我們高一等？從小到大不論什麽事你都占盡風頭, 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出個醜而已, 就該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只是為了讓我出個醜, 你就敢給無辜的人士下能要她命的藥？”西卡爾的眉峰緊蹙，面上是全然不可理喻的表情。

“這不是正好嗎，你們兩個現在能在一起全靠的是我啊。說起來全是這個小賤.人壞的事, 她怎麽就沒死呢。賤.人, 賤.人！”羅斯特語氣陰狠。

“閉嘴！事到如今你還沒有絲毫悔改知心。”

聞言, 羅斯特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我為什麽要悔改？西卡爾·蒙德，你有沒有搞清楚，現在贏的人是我。你坐在這個位置上是因為有求于我，只要我随便一開口，你那小情人兒可就沒有了！”

茉莉躲在昏暗的拐角處，聽着那人喪心病狂的對話，很想要憤怒地沖出去，沖着那人的後腦勺狠狠地來一下！。但是自己到那個卡座之間的距離起碼有十米的長度，且不說跑到那裏之前自己發出的動靜會不會被那個綁匪察覺，從而再次給西卡爾拖後腿，單是快速在冰冷的地板上跑動，自己肚子裏的小寶寶就有點受不住——更何況，她也不敢保證羅斯特身上是否藏有兇器，萬一逼得他狗急跳牆就不好了。

茉莉踮了踮腳尖，緩和了一下赤.裸的腳心處傳來的冷意。壓抑住沖動冷靜下來。她小心地探出半個身體，對着卡座的方向無聲地揮揮手，期望着西卡爾能夠發現自己，也能夠讓他在面對羅斯特的時候沒有了自己的這一層顧忌。

不過很顯然，這邊位置的偏僻加上環境光線的昏暗，并不能讓西卡爾一下子發現自己。

不甚明亮的光線照耀下，茉莉看到西卡爾的臉色十分難看。男人克制了下自己的怒氣，問坐在自己對面的綁匪：“你到底想要什麽？”

羅斯特：“給我一筆錢，還有帝國通行證，撤銷對我的通緝令，然後放我離開尼肯德勒，從此天高任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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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

“這麽爽快。不過還有一個條件，就不知道你能不能也答應地這麽爽快了。”

“你先說。”

“不知道哥你這回來有沒有仔細看過我的這雙眼睛？”羅斯特突然擡起手撫上了自己右眼眼尾的那條傷疤，說：“還有這條疤。”

西卡爾沒有說話，羅斯特又自己接着說下去：“這只眼，瞎了。就在我離開監獄的時候，被你們那個愚忠的獄警用激光槍打的。就差一點，你現在就看不到我了。”

茉莉将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聽在耳中，心裏腹诽：那真是太可惜了，怎麽就讓你這種禍害逃過一劫了呢？

“不過我雖然沒死，卻留下了這條醜陋的疤痕——”在茉莉看不見的角度，他的面容突然猙獰起來：“那該死的激光能量更射瞎了我的右眼！西卡爾，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羅斯特拍桌而起，對着西卡爾咆哮。

西卡爾不為所動，他擡起頭直視眼前這個瘋子。半晌，在羅斯特終于冷靜下來重新落座後，他才冷漠地說：“直說你的條件。”

羅斯特嗤笑一聲，從衣服口袋中摸出了一把小匕首。他将匕首放到桌上，滑向了西卡爾：“我也要你一只眼。右眼留下，我放那個女人離開。”

“……”

茉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麽，她看着西卡爾的視線落在了身前那把匕首上，似乎真的是在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心中不免着急起來。

就聽羅斯特繼續說：“你猶豫了？還是你想托時間？沒用的，我把那個女人關在了後廚，守着她的人有四個，只要他們聽到一丁點不尋常的聲音就會直接殺了那個女人，大不了同歸于盡，也算賺到了。所以你要拖時間我也是無所謂的啦，就是不知道我的那幾個兄弟等不等得了，畢竟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這麽多年在監獄裏也沒個女人消遣一下……”

“一只眼而已，你想要就給你，放了她然後有多遠滾多遠。”西卡爾冷笑出聲，伸手拿過了桌上的匕首。

寒芒出鞘，鋒利的刀尖上挪，直指他的右眼。茉莉再也無法顧全大局，她大喊一聲：“不要——”

已然胸有成竹的羅斯特一驚，下意識回頭望向她的方向，同時手摸向了腰間。在他觸碰到腰上別着的槍之前，西卡爾反應迅速，手中的匕首轉了個方向，直接将他的手指齊根斬落兩根。

“啊！”慘叫聲響起。茉莉吓得躲回了角落，原地蹲下抱住頭。不遠處又傳來桌子倒地的巨響，肉體撞擊的搏鬥聲，最後都只剩下羅斯特的哀嚎聲。

而後，皮鞋磕在地板上的“噠噠”聲逐漸接近，最終在她身前不遠處停下。茉莉放下手擡起頭，西卡爾下颌處染着一絲鮮紅的血，向着陽光站在她的身前。

他說：“茉莉，我來接你回家了。”

茉莉的心髒還因剛剛他們的打鬥而劇烈跳動，聞言鼻子一酸，眼眶立刻不受控制地濕潤了起來。她猛地站起身向前撲到了西卡爾的身上，将臉埋在他的胸膛間。

西卡爾順勢一手抱住了她的腰，一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聲音全然不似剛剛對上羅斯特時的冷漠：“好了，不哭了，都是我不好，又把你給弄丢了。”

“你吓死我了，你怎麽可以把刀對準自己！”茉莉回想到剛剛的場景，猶自心悸。她将臉在西卡爾的胸口處滾了一圈，把眼淚都印在對方的衣服上，這才睜着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擡頭看他，語氣有些兇狠地問：“如果剛剛我沒有在這兒，你難道真的準備把自己的眼睛戳瞎嗎？”

西卡爾笑笑說：“你是我的心，用一只眼睛換一顆心，是我賺了。”

茉莉捶了他肩膀一拳，眼角又有淚花閃爍，嫌棄道：“哼，這情話都要土掉渣了。”

“對了，另外幾個綁匪呢？你是怎麽出來的？沒事吧？”西卡爾又問，拉着她轉了一圈上下檢查。

茉莉這才想起後廚裏還被綁着的倒黴綁匪四人組，老實回答：“他們被我抓起來，還在後廚。”

“？”

“呃……我騙他們吃了酸辣羊肉，然後他們就中毒了。不過暫時還不會死，這個總不能給我判刑吧？”茉莉悻悻地說。

“……”西卡爾呼出一口氣，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貝般親了親她的額頭：“你啊……”

茉莉又重新把頭紮進了他的懷裏。

不遠處的酒店大廳中腳步聲紛雜，混合着羅斯特的哀嚎聲咒罵聲漸行漸遠。又有幾人走到了他們的身邊，頭頂西卡爾的聲音傳來：“還有幾個綁匪被綁在了後廚。”

來人回答：“是。”便一起往那條漆黑的走廊中走去。

茉莉聞着身前熟悉的清淡檸檬沐浴露混雜淡淡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心中甜蜜又感慨。

從前她懷疑的，不敢相信的，她擔心西卡爾對她并沒有她所希望的那種感情。愛情虛無缥缈，僅憑兩唇開合之間的輕飄飄承諾未免太過抽象。

直到前一刻，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只眼，來換自己的安然無恙，這就夠了。

酒店大門大開，正午熱烈的陽光噴湧而入，照亮角落中的這一對相擁的愛侶。

漆黑的杏眸對視上那雙璀璨的琥珀色眼睛，茉莉輕聲說：“我愛你。”

“我也是——不，我也愛你。”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應該還有一兩篇番外講小貓崽的，改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