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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之後,吳煙用一條幹毛巾把自己的腦袋包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然後在浴室公用的洗衣池裏把衣服搓了搓。好在現在天氣不算冷的,衣服也不厚,比較好洗。

洗衣房裏人不少,吳煙找的是個小角落,這裏沒人跟她搶水龍頭。剛來的時候,就算接受了原身的記憶,但吳煙還是鬧出了一些笑話。

比如搞不清楚水龍頭該開多大,直接開到最大濺自己一身的水。比如沒弄清楚男女廁所的标志,差點跑進男廁所。

當然最主要的就是,她聽不懂大家說什麽。

有時候聽別人說什麽計劃生育,家裏只能生一個孩子。她就搞不懂,為什麽只能生一個孩子。在她那個年代,哪一家不是以家裏孩子多為榮的?

就算是鄉下那種都快吃不上飯的農戶,都是一年接一年的生。

之前聽別人說下崗,什麽國企重組,好多人都沒有活幹了。她也不懂,國企是什麽意思?下崗又是什麽意思?

然後她就開始買報紙看,路過報亭的話,一定得買一份報紙。看着看着,這些也就懂了。她知道,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淺薄了。

但沒有辦法,一口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她也只能靠着這種方法,一點點的探索這個世界。

對于怎麽賺錢,她頭緒不多,想着自己還是得去買幾本書來看,沒準能激發一些想法。很小的時候,她家裏的書就是一些醫術,那些書都被她爹珍藏在櫃子裏,遇到什麽疑難雜症,實在是不懂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細細的查找是否有對應的例證。

她隔壁的一戶人家,送家裏的兒子到私塾去讀書,曾經她在院子裏聽到過他念一段話。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還小的她不知道為什麽,把這句話記得牢牢的,以至于她就算被賣了,沒有了人生自由,還是會省下一些銀錢,買些書來看,有時候她甚至慶幸,她是被重點培養的姑娘,有讀書寫字的機會。

把水龍頭給關上,将最後一件衣服擰幹放進盆裏,外面就傳來幾道年輕姑娘嘻嘻哈哈的笑鬧聲。

“忠哥,你看什麽看啊?小心忠嫂過來擰你的耳朵。”

“就是啊,上回就堵在門口罵我們爛婆娘,把我吓死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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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忠哥就是耙耳朵,忠嫂一過來,從上到下,可都軟了。”

“軟?小麗,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啊?是不是被捉到過?”

吳煙露出來的眼睛往邊上看了一眼,就看到幾個年輕姑娘穿着清涼,一人手裏端着一個盆,笑眯眯的打趣一個中年男人,被打趣的中年男人離她們不遠,光着膀子,眼睛直往這幾個年輕姑娘身上瞅。

“不要臉。”吳煙聽到她旁邊一個女人一邊擰着手裏的衣服,一邊低聲罵道。

索性跟吳煙也沒什麽關系,她端着盆往外面走。那個叫忠哥的男人已經擠到這幾個年輕姑娘邊上,舔着臉說着什麽,把這幾個姑娘哄得更開心了,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

出去的吳煙很快就把這個場景抛到腦後了,心裏琢磨着,如果自己能賺到錢,那首先還是要搬走得好。這個地方還是有點亂,不适合她一個女孩子在這裏生活。

……

沈清越歪在沙發上睡了一晚,差點沒給凍感冒了。早上是被客廳的座機給吵醒的,他一邊打着噴嚏一邊接電話。

聽到電話那頭老人的聲音,他才算是有點正經模樣。

“行,外婆,我馬上就過去,中午讓阿姨多做點我愛吃的。聲音?在沙發上睡着了,沒注意到,就有點感冒。沒事沒事,我身體好着呢,您放心吧。”

挂了電話,沈清越到浴室洗了個澡,出來之後換上找服務員買來的一身簡單便服,便開車出門了。

他外公外婆住在郊外,他外公從位置上下來之後,就和外婆回了海城,現在對京城那邊是百事不管,任由孩子們闖蕩。

要說倆老人唯一上心的,也就是他們唯一的女兒生下來的孩子,也就是他們的外孫,沈清越了。

進了門沈清越就被他外婆拉着灌了兩大碗煮出來的熱騰騰的生姜水,辣得沈清越眼睛和鼻頭一塊紅了,精致臉蛋看着可憐得很。

鄧徽伸手捏了一把自己小外孫的臉蛋,蒼老的臉上帶着笑,“活該,睡覺都不知道去房間睡,感冒了才好。”

沈清越搭着自己外婆瘦小的肩膀上,撒着嬌說道:“這不是有外婆您嗎?有您鄧院長在,我怎麽着也生不了病的。”

她之前是京城一家醫院的院長,醫術了得,很受人尊敬。

“去去去,找你外公去,我到廚房去看看。“鄧徽心裏頭高興得很,但面上還是要裝作嫌棄的樣子。

沈清越扯着他外婆的袖子,可憐兮兮的問道:“外公等着我呢?”

“哼,現在知道怕了吧?一聲不吭的跑過來,我們問你你還說就是來看看我們的。要不是你爸打了個電話過來,我們還真不知道你在這房子都買好了,準備長住呢!”自己這小外孫和他爸的矛盾太大了,他們勸也勸不過來。

要說他們心裏不怨,也是不可能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幹脆從京城搬到海城,不就是因為京城是個傷心地,他們倆老的在那住着心裏難受。

但那是小外孫的親爸,他們倆老的可以不理他,小外孫卻不能跟他們一樣。但偏偏他又是個主意大,這些年過年都是來他們這,對他爸那邊提也不提一句。

一聽到他爸,沈清越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他說什麽了?是不是又在說我不聽話?呵,我哥倒是聽他的話,可他落到了什麽下場?”

鄧徽一巴掌拍他手上,“別亂說,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知道你因為岩岩的事怨你爸,但你不能恨他,他在那個位置,身不由己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沈清越不欲與他外婆争論他爸對不對這個話題,但讓他放下怨恨,除非他哥活着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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