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1)
沈清越來了興致, 追着沈清岩問人家是怎麽幫他的。
沈清岩覺得弟弟這态度奇怪,但還是把當時的場景仔細的告訴了他弟弟。說到那個小姑娘攔在門口來阻止對方進房間找人的時候, 沈清岩的臉上染上了一點羞澀。現在想想, 其實他當時就應該翻到樓頂的,還連累人家小姑娘那樣子幫忙。
沈清越的臉上卻帶了幾分怪異的神色, 他古怪的看着他哥有些躲閃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麽, 心裏頭有些不痛快。
“這樣啊,那咱們是得好好感謝人家, 我過兩天就找過去,看看她有沒有什麽需要的,只要我能做到,就都滿足她,你看怎麽樣?”沈清越看着他哥說道。
他沒有說他其實認識那個小丫頭, 只是裝作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樣子。
沈清岩點點頭, “可以, 有些的你要是不方便做,就來找我,我來給她解決。”
沈清越心裏酸溜溜的,也不知道是酸他哥這麽不遺餘力的要幫那個小丫頭, 還是啥的, 總之就是酸溜溜的。
兄弟倆分開這麽多年, 要聊的話不少, 沈清越就陪着沈清岩吃完了晚飯才走的。
而另一邊的吳煙收攤之後, 拎着東西剛到家,門就被敲響了,打開門一看,是豔姐,她眼眶紅紅的,一臉悲戚的模樣,看到吳煙的時候,直接抓着她的手,力道很大。
吳煙都來不及叫疼,就聽她說道:“吳秀琴死了?”
吳秀琴死了?吳煙腦子裏轟的一下炸開,她茫然看着豔姐的開開合合的紅唇,感覺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點問題,聽錯了還是?
豔姐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昨天大世界被嚴查,她們這些在裏面陪酒的全部都帶到了局子裏問話。今天出來了,她聽說上頭有個人帶姑娘出去,和自己包的情人一起玩,然後下手重了,那個情人就沒了。出了人命,那可是大事,于是大世界就被嚴查了。
她仔細打聽了下,才知道死了的那個居然是吳秀琴。說起來,她和吳秀琴之間其實也沒什麽太大的聯系,頂多就是認識。當然了,以前兩人的關系還是很要好的。當年吳秀琴跟了那個男人,她勸過,說那個男人不定心,都知道他是個會下重手的人,玩得很血腥。
但吳秀琴沒聽她的,因為這個男的雖然別的不行,但對自己的情人大方。既然勸不動,豔姐也沒再勸,這是吳秀琴自己選擇的路子,別人也幹涉不了。
自那以後,兩人就漸行漸遠了,豔姐後來來了大世界,和吳秀琴就沒有了什麽聯系。這次還是她覺得那個男人像吳秀琴跟的男人,就特意打聽了一番。
別人的形容更可怕,聽說房間牆壁上都濺滿了血。豔姐聽完之後,又害怕,又懊悔當初沒有堅持勸吳秀琴。本來她準備過幾天就去孔雀發廊看看這位老朋友的,誰成想,這輩子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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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找吳煙,也是想确認一下,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可吳煙哪裏知道,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把給吳姐的梳篦做好,今天回來的路上還在想,明天擺攤去晚一點,先把梳篦給吳姐送過去,再好好對吳姐道個謝。
聽完豔姐說的,她哪裏敢相信。
“你也不知道?”豔姐松開手,瞪着眼睛問道。
吳煙伸手撐在門邊,才讓自己勉強站住,她死死的盯着豔姐,“你從哪聽說的?我,我最近幾天都在外面擺攤,我好幾天沒有回發廊了。”
“我聽朋友說的,不敢信,就來找你問問,沒想到你也不清楚。”豔姐嘆了口氣,“沒準不是她呢,是我瞎打聽了。”
吳煙卻想到了早上周如甄那奇奇怪怪的話語,她作為重活了一次的人,她是不是知道些什麽?不然今天怎麽會說那樣的話出來?可是為什麽書裏面并沒有寫?是了,吳姐在書裏是一個都沒有出現過的小角色,自然沒有關于她的筆墨。
吳煙頭疼欲裂,她沉默的看了眼豔姐,轉身把自己給吳姐做的梳篦給拿上,“我去發廊看看是不是真的,我得去問問。”
豔姐恍然,連忙說道:“我也去。”
倆人匆匆忙忙的趕往發廊,卻只看到了之前營業到晚上九點的發廊此時門是關着的,整條街,只有這一家店鋪是關門的。
連問都沒處問去,吳煙的心髒狂跳,她也不知道吳姐住哪,也不知道吳姐老家在哪,甚至她連吳姐的聯系方式都沒有。她心裏越發的愧疚,吳姐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待,一直都對她很好,可她呢?一點關心都沒做到,倆人的交流也只是都在店裏的時候,才會說那麽幾句話。
倆人正要走的時候,對面鳳凰發廊突然鑽出來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吳煙知道她是鳳凰發廊的老板娘。
“是來找吳秀琴的?”那個女人面容深刻,手裏拿着根煙,沒有什麽表情。
“是的,店鋪已經轉出去了嗎?”吳煙問道。
“哦,你是之前在店裏給吳秀琴做事的那個小姑娘?臉上不化妝了還挺漂亮的。店沒轉,但吳秀琴回不來了,她死了你們不知道嗎?”這個女人僵硬的臉上勾起一道不算明顯的笑容,那是一種又悲哀又諷刺的笑容。
“你敢确定嗎?是真的嗎?”吳煙酸着眼睛,哽咽追問。
那個女人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我拿這個話哄你幹嘛?早上這間店鋪的房東來了,一來就說晦氣,吳秀琴被她跟着的男人玩死了。房東說店鋪都不好租了,去找吳秀琴家裏人要賠償都找不到聯系方式。咱們這一條街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的,又不是我故意咒她的。”
吳煙手裏緊緊的抓着那個梳篦,從一開始忍到現在的眼淚終于沒有忍住,夜裏涼風一吹,落葉晃悠悠的飛了起來,然後緩緩的落到了吳煙的腳邊,一滴滴的淚水濺到上面,又悄無聲息的炸開。
鳳凰的老板娘沒想到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居然都哭了,她嘟囔了一句,“有什麽好哭的,又不是自己家裏人死了。”
吳煙蹲下來,小小的縮成一團,哭得泣不成聲,小聲嗚咽的樣子可憐得厲害,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只是好奇的看了看,沒有人停下來。
很久,遠處一個一直在看着的人走過來,緩緩的蹲下,她輕聲說道:“吳煙,吳姐肯定不希望你這麽難過的。”
吳煙擡起頭淚眼朦胧的看着蹲在對面的周如甄,她啞着聲音問道:“你什麽時候知道吳姐出事的?”
周如甄嫉恨的看着吳煙這張精致的小臉,面上卻做出一副傷心難過的樣子,“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她現在後悔,為什麽早上要說那一番話,現在吳煙肯定是懷疑了什麽,但她不會承認的。吳煙死都想不到,她是重生回來的周如甄。
吳煙嘴角動了動,想冷笑,視線涼淡在周如甄面上滑過,“是嗎?”她沒有提起早上的事,像是傷心過度的樣子。
她現在已經敢确定了,周如甄肯定早就知道吳姐會死,雖然書裏沒有寫出來,但周如甄作為一個活過一輩子的人,她回到從前,會将以前的事忘得那麽幹淨嗎?不可能的。吳姐死了,她作為員工,肯定是清楚的。
而她前兩天為什麽要一直問自己有沒有救過一個人,這也非常的反常,那是不是說明,周如甄的第一輩子裏,救了人的不是她,而是吳煙?
吳煙越想心裏越冷,她被那本書騙了,她一直覺得那本書描寫的是周如甄的一生。她不應該去改變周如甄原本的命運,所以她不再和周如甄接觸,以防被周如甄影響到。可如果周如甄的一生,如果都是通過先知搶奪別人的運道而來的呢?她的康莊大道,原本都是屬于別人的呢?
被搶的那一個,是不是就會走上原本屬于周如甄的道路?
想到書裏面吳煙的結局,她心口越發的冷了。這是她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為什麽周如甄永遠都有那麽好的運氣,會救到一個有權勢的人,會獲得那麽好的機會,而吳煙為什麽就非不聽周如甄的話,最後把自己作到了那個境地?
昨天她救了那個男人,或許就是書裏面周如甄該救的人,為什麽那個男人會那麽巧的到她的房間,只是因為這是命定的。她沒有被周如甄影響,所以周如甄沒法搶她的機遇。因此那個男人會被她碰上,周如甄就找不到人。
看着周如甄臉上虛假的難過,她越發的覺得自己的推測是對的。周如甄知道一切,她早上故意對自己說,讓自己來發廊看看,也是不安好心的,想看自己難過。周如甄是恨自己的。吳煙反向推測了一下,書裏面寫過周如甄的第一輩子過得很不好。而吳煙可能過得很好。周如甄回來了,她嫉妒吳煙,因為曾經和吳煙是朋友,她知道吳煙會碰到什麽好事,就下定決心搶奪屬于吳煙的機遇,将吳煙推到地獄裏去頂替原本屬于周如甄的生活。
她就是一個冷血的、性扭曲的、憤世嫉俗的怪物。
她明知道吳姐會死,可她沒有做出一點挽救的動作,哪怕吳姐給她提供了工作,哪怕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都不在意。
甚至早上還故意提醒自己,讓她來孔雀發廊看看。她知道自己和吳姐關系好,而吳姐死了的消息對她來說沖擊一定非常的大。
周如甄現在會在這,假惺惺的說自己剛剛知道也非常難過,可眼裏的幸災樂禍卻絲毫沒有掩飾。她是特意跟着自己來的,現在自己的難過讓她非常的痛快。
吳煙的手因為太用力的抓着梳篦,僵硬得都擡不起來。
周如甄不知道吳煙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把所有的事件想得透徹明白。她從昨晚找到今天,都沒發現那個男人的蹤跡。不甘心的她在尋找中,看到吳煙和一個女人匆匆忙忙的跑出來,心下一動就跟了上來,果然就看到了吳煙痛哭流涕的樣子。
她心裏外的痛快,但想着自己這會如果出面安慰吳煙的話,一定會讓吳煙很感動。萬一後面她實在沒辦法救到那個男人,他還是撞到吳煙手裏的話,自己也能憑借朋友的身份分一杯羹。于是便壓抑着自己內心的興奮,走上來假惺惺的安慰吳煙。
“當然啊,我是真不知道,我早上只是想提醒你好幾天沒回發廊了,吳姐肯定想你的,畢竟之前你和關系的最好了。誰會知道,吳姐人就沒了。”周如甄裝模作樣的用手捂着臉,硬擠出幾滴眼淚來。
吳煙越看她越覺得惡心,她撇開視線,蹲久了的腿站起來有些困難,她恍若沒有感覺一般,踉跄了一步,将眼淚擦幹,她低頭看着周如甄,“我準備去問房東,吳姐現在在哪,這幾天我來送她走,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我,我還得去做事呢,沒有時間。”送吳秀琴?她可沒有那麽好的心情。
吳煙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道:“好。”
吳煙和豔姐找鳳凰發廊的老板娘要了房東的聯系方式,找到對方家裏之後,在房東極其嫌棄的話語中獲知了現在吳秀琴在的地方。
她現在在海城第一醫院的太平間裏,公安那邊正在聯系她的父母過來。更多的消息,房東也不知道了。
這個點去醫院肯定不可以的,于是吳煙就和豔姐商量了明天再去。
豔姐也不知道為什麽,其實這件事和她的關系不大,可她卻堅持和吳煙一塊,用她的話說,就是大世界這幾天正在整頓,她們都在休息,跟吳秀琴好歹也是幾年朋友的關系,看到她這個下場,心裏也不好受的很,就當是送送她。
吳煙心裏越發的難受,吳姐在這邊呆了這麽多年,最後能站出來送她的人,恐怕只有她和豔姐了,還有吳姐的家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聯系上。
第二天吳煙就和豔姐一塊忙上了,臨出門前,吳煙把自己手裏頭的錢全部帶上,這裏還有吳姐給的五百塊錢,她沒有全花完。她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就只能全帶上。也不能讓豔姐出錢,因為她拿了吳姐五百塊錢,所以她出最合适。
到了醫院,吳煙就看到一群穿着軍裝的人,站在醫院門口,似乎在等什麽人的樣子。她沒有細看,和豔姐一起去問太平間在哪了。
查了吳秀琴的名字,人家告訴她們吳秀琴已經被送去火化,被她家裏人接走了。
速度很快,但人家說這是吳秀琴家裏人要求的。
沒辦法,吳煙和豔姐只能出了醫院。
沈清岩上車前看了一眼沈清越,“你看什麽呢?”
沈清越收回視線,對他哥笑了笑,“沒事,就是好像看到了一個熟人,你走吧,回去之後也注意點,這次的事情挺大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沈清岩拍了下他的肩膀,“臭小子,還要你提醒我。”
目送着來接他哥的車走了,沈清越想了想,往剛剛看到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吳煙和豔姐正在路邊準備坐公交去吳姐家裏呢,突然就被人輕輕拍了下。
吳煙回頭一看,“沈哥?你怎麽在這?”
沈清越看着她憔悴的臉還有紅腫的眼睛,手插進兜裏,對旁邊的豔姐點了點頭,問道:“你們來醫院幹嘛?是出了什麽事嗎?”
他發現豔姐臉色也很不好,眼睛同樣是紅腫的,只不過她化了點妝,沒有小丫頭看着明顯。
吳煙看了眼豔姐,對沈清越說道:“就是有個朋友出了點事。”吳姐出事的遭遇不是很好聽,所以吳煙就沒對沈清越多說。
沈清越打量了她們一下,扯了扯嘴角,“在等車?我送你們過去,我開了車來的。”
吳煙正要拒絕,豔姐拉住了她,“好,那謝謝沈哥了。”
沈清越去開車的時候,豔姐解釋道:“吳秀琴她家裏人來了,既然這麽快火化的話,那肯定也會很快離開海城,坐公交車過去得耽誤不少時間,開車過去要快一些。”
吳煙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給沈清越說了地址之後,很快就開到了吳秀琴住的地方。她住的房子,是一個環境比較好的小區,可能是那個男人給吳秀琴買的房子。
下了車之後,沈清越也跟上了,剛剛在車上的時候,他從豔姐的嘴裏也打聽清楚了。
是小丫頭以前工作的發廊老板被殺了,跟豔姐也是朋友關系。聯想到豔姐是在大世界工作的,沈清越也猜到了是什麽人。
昨天他哥也跟他說過了,這次他是碰到了大世界的一個高層鬧出了人命,上頭來查人的時候他借着機會趁松懈,帶着最後的一點證據跑出來。據說死的是那個高層包養的情人,他還讓鄭浩渺去查了下,這個被包養的情人名下确實有一家發廊店,不過這個情人的死挺蹊跷的。從鄭浩渺打探的消息來看,這個情人名下不止這一家發廊,還有什麽溜冰場啊之類的,也不是很幹淨。這個情人可能是被故意殺害的,不一定是玩的時候失手被殺的。
他沒有說出來,因為小丫頭和豔姐神色是真的關心對方。
豔姐猜得很準,吳姐的家人确實已經收拾完了她的東西,準備帶着骨灰回去了。
來的人是吳姐的爸媽還有一位堂哥,不過這三個人并沒有太歡迎吳煙和豔姐,并且很警惕。
吳煙很難受,因為她沒有在吳姐的爸媽身上看到什麽難過的情緒,而她爸在聽說她們是來送送吳姐的時候,還頗為不耐煩的說,爛丫頭做了不光彩的事,死了也不可惜。
而吳姐的媽,則只是抹了兩把眼淚,便佝偻着身體抱着吳姐的骨灰盒子。
至于吳姐的堂哥,在看到吳煙和豔姐之後,黏膩的眼神就搭在了她們身上,還是沈清越冷着臉站在她們身後,對方才收斂了一些。
吳煙真的難受極了,她跟吳姐的接觸要說多,也真不算多,但吳姐在她心裏,真的是很好的人,或者說,吳姐是她來這個世界後,碰到的第一個對她很好的人。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吳姐家裏人居然是這樣的。
她的家裏人居然形容她是爛丫頭,做了不光彩的事,死了也不可惜?她覺得很悲哀,這明明是一家人,他們花着吳姐寄回去的錢,卻在她死了之後,還要這樣說她。
吳煙把那把梳篦交給了吳姐的媽媽,對她說道:“吳姐之前對我說,她想回家,給你們養老。”
吳姐的媽媽手一頓,将骨灰盒放下,把這個梳篦接過去。
“這是我給吳姐做的,她跟我說,你們那邊女孩子出嫁,頭發上要戴一個紅色的梳篦。本來我是想她出嫁的時候,能戴着我做的梳篦出嫁。”吳煙接着說道,她的聲音哽咽,眼淚不由自主的又落了下來。
吳姐的爸爸在旁邊小聲嘀咕,“還想出嫁,誰會要她?”
吳煙轉過頭,冷冷的看着他,看得他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才重新看向吳姐的媽媽,她拿出五百塊錢,塞到她手裏,“這是我之前做生意時,吳姐借我的錢,大娘,我把這個給你。我別的都不求,只求你們給吳姐找個好點地方下葬,她不髒的,她是最好的人。”
說完這些,她擦了把眼淚,看了一眼那個小小的骨灰盒,轉過身拉着豔姐往外走。
跟在後面的沈清越回頭看了這一家人一眼,然後緩步離開。
回去的時候很沉默,沈清越從後視鏡裏看着坐在後面的兩個女人,臉都苦巴巴的,一人對着一個車窗,看着外面沒有動靜。
他輕咳一聲,“是回家嗎?小煙,你要不要去擺攤?我回公司帶你過去。”
吳煙勉強打起精神,轉過頭看向豔姐,“豔姐,你回去嗎?”
豔姐點了點頭,“我回去,累得慌,想睡一覺。”
吳煙也累,但她需要錢,所以下午還是想去擺攤的,于是她對沈清越說道:“那麻煩沈哥了,待會還要坐你的車。”
沈清越搖頭,“沒什麽的,大家都是朋友。”
到了地方,沈清越堅持和吳煙一塊去拿東西,順着狹窄的都不方便轉身的樓梯上去,沈清越看着前面吳煙瘦瘦的背影。
想到了她今天對那個吳秀琴家裏人說的話,那句她不髒的,在他心裏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她話裏的意思好像不止如此,而是感同身受一般。
可是,這小丫頭哪來的體驗感同身受?
吳煙的感同身受,只是想到了上輩子的經歷,院裏的姑娘,都是被買來的,有的是被拐了賣出來,也有的是被家裏人賣出來的,更多是被家裏人賣給牙婆。
她還算好一些,她是繼母賣的,所以她只能恨毫無血緣關系的繼母。但其他人呢?在自己其實已經有記憶的時候,被自己父母親手送到院裏來,當着你的面讨論你值五兩還是四兩。
這樣的經歷,會一輩子都記着的。有多少剛進來的小姑娘,哭着喊着說,爹娘最疼她了,怎麽會把她賣到這種地方,可偏偏就是這種最親近的人,才這麽狠心。
吳姐的家裏人,是嫌棄她是個女孩?還是嫌棄她做的事不體面?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應該花着吳姐寄回去的錢,還要嫌棄這個錢髒。
她不髒的,她們都不髒的,如果有選擇,她們不願意,可她們沒有選擇啊,誰不希望自己清清白白,幹幹淨淨的呢?外面的男人可以用那種看貨物的眼神看着她們,仿佛要将她們扒光了一般。外面的女人說她們是賤貨、是騷貨。但沒有人知道,她們心裏有多痛苦。
不過這些都過去了,回來的路上,吳煙就想通了,她重活一世,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她應該好好把握,不能再被過去影響到自己。
此時她除了要賺錢之外,還有了一個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和周如甄,正面對抗。
她不會成為書裏的吳煙,那周如甄,也不會成為書裏的周如甄。她要試試,是不是像她所想那般,周如甄其實是在搶原本屬于吳煙的機遇。
……
上了樓,吳煙打開房門後不好意思的對身後的沈清越說道:“地方有點小,應該我拿下去的,結果還要你跟上來幫我拿,太不好意思了。”
她的聲音還是啞的,沒有什麽精神。
“沒事,我力氣大,這點小忙也不算事。”沈清越說道,
他看了眼這個小閣樓,第一反應就是小,真的很小,還沒有他浴室大。第二感覺就是,很整潔,雖然房間小,但每一樣物品,都放得整整齊齊的,包括床上的床單被子,都疊得很好。
房間裏香香的,沈清越輕嗅了下,沒聞出來是什麽味道。
他在打量房間的同時,忍不住想,前天晚上他哥就是藏在床底下,而她則攔着門口,不讓找人的進來。
他哥說,這個小丫頭牙尖嘴利得很,連哄帶罵的把那人說得連進來查的心思都沒有,整個人都迷迷叨叨的,還想約這個小丫頭出去吃飯。
之前見的幾次,這個小丫頭都是可憐兮兮的模樣,第一次見就是被人追着像小雞仔似的,吓得渾身發抖,坐一桌了都不敢吃烤串,還是自己一串一串喂的。可是吃完後,小聲的打嗝,還不好意思的捂着嘴。
第二次見是可憐兮兮的給人綁頭發,雖然她是老板,但身板小,又瘦,就是挺可憐的樣子。他當時在想,別人買她的那些頭花,也不還價,是不是就是看她可憐才不還價的。但又挺有活力的,一手一個大布袋子都感覺不到重似的。
第三次是自己走過去的,給個小孩子紮頭花都一副小可憐的模樣,看得他心裏都軟乎乎的,有些心疼。還像個大人一般,說什麽之前救了她她都忘了感謝,然後蹦跶着去買了兩個鹌鹑來,說是先請吃鹌鹑。怎麽會有這麽不通世事的姑娘,直截了當的說自己暫時沒錢,先請吃鹌鹑的?但又莫名的有些可愛。
第四次就是今天了,哭得眼睛鼻子一塊紅。但又挺堅強的,幫吳秀琴說話,還瞪她爸,像只要咬人的小耗子。可現在明明自己難過得要命,還要去擺攤。
沈清越當時聽她說下午要去擺攤的時候,其實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他想到以前的自己,家裏那麽好的條件,卻一天到晚的不幹正事,天天出去闖禍。他哥為了一家人,還瞞着他做那種危險的跨國任務,而他那時候完全沒考慮過他爸會不會難過,也完全不知道他爸在政事上被敵對的事,反而一直恨着他爸,氣他爸。
跟這個小丫頭的懂事比起來,他自己簡直得混蛋得他都不忍回頭看以前的自己。
好在,一切都不算晚,他哥沒事,而他也知道事情的真相,等過段時間,他把這邊的項目接下了,就回去跟他爸道歉,磕頭認錯。
……
這兩天發生的事,很快就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消失在時間的洪流裏。吳秀琴的出現,也終将存在吳煙的記憶中。
她依然在認認真真畫花樣,擺攤位。天氣越來越熱了,她的攤位上面豎起了一把大傘。這是她咬牙狠心花了30塊買來的。
前面有人看她賺到了錢,也有人學着她來做這些賣,可吳煙做的都是自己畫的花樣,比較獨特,對方就算學,也學不來什麽。
而且,吳煙這邊做的質量也好一些,黏的珠子寶石之類的,都用比較好的膠水,特別牢,有人圖便宜去前面攤位買過,結果發現戴兩天那些珠子就往下掉。這下大家也都知道,還是她這的東西好,反而給她打了個無形的廣告。
來買這些的主要是些小女孩還有年輕姑娘,在學校裏讀書的女孩買回去也會幫她宣傳宣傳,一來二去的,越來越多的女孩子,周末不上課的時候,會固定到她這來買些頭飾回去。這些孩子也會攀比嘛,你這個頭飾是上個星期的吧?我這個是剛買的,剛出來的花樣,比你的好看。
吳煙對這樣的孩子歡迎得很,所以她的生意不止沒被那幾家影響到,還更好了。可是随之而來的,就有個小問題了,那就是她做這些快供不上貨。已經有好些人來問她搞不搞批發,她以沒法供貨給拒絕了。對方搖搖頭說可惜,這要是批發能弄上,賺的錢更多。
吳煙也覺得可惜啊,可她賺的那點錢,都不夠請人的,搞批發就得請人做,她哪裏有那麽多錢。可做批發這個想法,還是在她心裏紮了根的。
她想着要從哪搞錢,然後就想到了書裏面有個小情節。如果是周如甄救了那個男人,那她現在應該已經獲得一大筆的資金以及資源,這時候她還做了一件事,就是在一個ZF項目上動了手腳。當時是有好幾家公司在競标項目,周如甄給金晉出主意,幫助金家拿下了競标。
在這場事件中,周如甄成功的吸引了書裏的男主角金晉還有男配角沈清越的注意力。後面的劇情,就是周如甄如何表現出自己先知能力,幫助金晉在和沈清越的角逐中,每一次都獲得勝利,倆人也順理成章的陷入愛河,開啓了一份可歌可泣的動人愛情故事。
而沈清越野心勃勃的進駐海城宣告失敗,最後在坐飛機去國外的時候,因為失事而亡。
她記得很清楚,在周如甄幫助金晉拿下競标的之後,金晉也給了她一大筆錢的。
不過,書裏面的內容有問題,也不能全信。周如甄能拿到錢,她不一定能拿到。而且,周如甄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如果她一直沒能救到人,那她很有可能會去找金晉。而吳煙,則不屑和她争搶這個金晉,這可是和周如甄大戰三百回合的男人,她才懶得去沾染。
所以她把目光放到了沈清越身上,還有什麽比摧毀了周如甄的希望來得痛快呢?周如甄覺得自己可以幫助金晉,那她就讓她的希望落空。沒有了金晉對她的賞識,沒有了金晉給她的錢,那她就什麽都不是了。
現在離競标還有一段時間,所以吳煙細細籌劃該如何讓周如甄的希望落空。
吳煙現在也搬了家,搬到了李大姐說的那個說出租的房子裏去了,離江北路很近。是兩室一廳,在二樓,價雖然貴了一點點,但房子裏什麽都有。住一樓的兩位老人養了條大狗,平時蹲在門口,很安全。這條大狗喜歡吳煙,每次她出門回家都會沖她搖尾巴。
租兩室一廳的原因是,她準備過段時間就把原身的爸媽接過來,海城這邊的醫療條件要比原身老家那邊好太多了,先來這裏看看,如果不行就再說。
她現在早上都會特意早起一點,去買些菜來,然後把中午和晚餐的飯做好。現在天還沒熱到那個程度,帶到攤位上,中午可以去餐館裏熱一熱。晚上就回家吃,雖然吃得晚,不過吳煙還是挺滿足的。
過段時間天氣熱到放不住的時候,她中午就回家去熱,讓李大姐幫忙看看攤位。家裏有冰箱,吳煙暫時沒用,怕浪費電,天熱就會用起來的。
最近一段時間,吳煙忙着搬家,忙着擺攤忙着采購材料,突然想到沈哥和鄭哥的時候,才發現好像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他們了,不過大家都忙着呢,也沒道理人家天天往她這個小攤位上跑。
還是等自己賺到錢了,再問問他們有沒有空,自己再跟他們好好道謝。
而吳煙想起來的鄭浩渺和沈清越在做什麽呢?
鄭浩渺在海城逗留了一個多月了,他媽一個電話打過來,就差擰着他耳朵叫他回家去了。于是在海城逍遙快活的鄭浩渺,只能含淚揮別他親愛的沈哥,哭唧唧的踏上返京之路。
沈清越則忙着打開海城的交際圈子,忙着管理公司,哪怕心裏偶爾會想起可憐兮兮的小老鼠吳煙,也實在是沒有時間過來看一眼。倒是通知過自己助理,讓他到這邊來買了不少鹌鹑回公司,還順便讓助理看看吳煙現在的狀态怎麽樣。
他助理心裏想着是個怎樣的姑娘啊,讓他們老大借着這個機會都想知道對方的消息。于是他買鹌鹑的時候就死死的盯着吳煙,那天李大姐還特意跟吳煙說,有個年輕的小夥子好像是看上她了,買鹌鹑的時候看她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吳煙只是笑了笑,把這件事給抛到了腦後。
其實沈清越也就是這麽跟他助理一說,說完就有些後悔了,要是真想知道的話,自己抽個空過去就好了。這樣一來,恐怕全公司都得知道了。
但他自己确實沒時間,他哥跟他提醒過,海城的上面的ZF班子過段時間就會大清洗,這也就意味着他以前跑的關系就沒用了。可他現在也不能不捧着這些人,還是得捧着。
還有就是海城的生意場上事也不少,前些年國家上層頒下的新政策,設立海城新區,誰都知道,海城是一塊大蛋糕,誰都想過來分一塊。但場子就這麽大,你想咬下最大的一塊,也要看別人答應不答應了。
沈清越作為一個外來的,雖然海城有不少人知道他的來歷,面上捧着,但心裏卻也估量着沈清越的分量。估量的原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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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