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
沈清越壓下心中這種情緒, 同吳煙面對面坐着,他先給吳煙夾了一塊鹽水鴨, 問道:“你是蘇城人嗎?”
吳煙說話的口音很軟糯, 就像撒嬌一般,沈清越之前就猜到她應該是蘇市人。
“嗯, 是蘇城人, 不過我家是鄉下農村的。”吳煙咬了一口鹽水鴨, 皮肥骨香,鮮美可口, 這道菜做得過關。“這些都是蘇城的特色菜,我不太會用辣椒做菜,所以都比較清淡,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她睜着大眼睛,期待的看着沈清越。
沈清越這會也一筷子幹絲吃完了, 之前聞到味道, 他就預感這些菜肯定很好吃, 卻沒有想到,會好吃到這個程度,曾經他也在京城吃過蘇城菜,還是名廚做的, 可那個味道還不一定能比得上這桌子菜。
看着吳煙的大眼睛, 他認真的點點頭, “嗯, 特別好吃。”
吳煙一下子笑開了, 她伸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氣的樣子,“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怕你覺得不好吃呢。”
沈清越也笑了,桃花眼裏映着頭頂的燈光,明明滅滅的好看得緊。
吳煙把眼睛捂上,臉頰泛紅,“沈哥,你還是不要笑了,你笑起來也太漂亮了。”
沈清越被她的小動作弄得一愣,見她雖然捂着眼睛,但手指嫩如蔥白,不是并攏的,大大的眼睛透過手指間的縫隙,含羞帶怯的往他這邊看,露出來的小臉紅彤彤的,可愛得厲害。
他用拳頭抵在嘴邊,給她夾了紅燒獅子頭,低聲說道:“快吃飯吧,待會要涼了。”
他其實不太喜歡自己的長相,太漂亮了,小時候走出去,別人都以為他是女孩子,在學校裏讀書,也經常會被認作女孩子。後來長大了一點,他就跑到部隊去,跟着一塊練,把自己練得身段魁梧了些,人也黑了些,才漸漸的不再會被人認作女孩子。以前他最讨厭別人對他的形容,就是好看,漂亮。但是吳煙這麽說他的時候,他一點也不讨厭了。
能吸引到她的話,似乎,似乎長成這樣也挺好的。
吳煙放下手,臉上還熱乎乎的,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失禮了,怎麽能當着沈哥的面,說他漂亮呢,男人應該都不喜歡這樣的形容吧。
她失落的用筷子将獅子頭夾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送到嘴裏,馬上就被鮮美的味道給沖散了失落,滿足的眯起了眼睛,好吃诶。
一桌子菜,兩人邊吃邊聊,居然都吃完了,吳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這有人陪吃飯就是不一樣,要是她自己吃,雖然吃得也不少,但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吃得這麽有滋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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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吳煙給沈清越倒了一杯茶,閑聊似的問道:“沈哥,你們公司是做什麽的?”
“做開發的,就是買地在上面蓋房子。”沈清越說了個通俗易懂的解釋。
吳煙确定了沒有找錯人,她琢磨着該如何切入話題,“那你們最近要做的項目是什麽?”
她不知道這其實是屬于比較秘密的話題,也就這麽直接問了。
“有,黃江邊上有一塊地要賣,我正在計劃将這塊地拿下來。”沈清越沒有懷疑,也沒有瞞着吳煙,他完全不擔心吳煙是不是競争對手弄來套話的。
吳煙眼睛一亮,“是嗎?沈哥你拿下來之後,準備做什麽啊?”
“還沒計劃好,可能只是做一些景觀項目或者是住宅區吧。”沈清越喝了口茶。
吳煙雙手撐着臉,看着對面放松的靠着椅背的沈清越,說道:“黃江邊上诶,景色應該挺好的,現在海城是不是沒有什麽地标性的建築,我倒覺得可以做地标性的建築,這樣的話,大家在黃江邊上的時候,擡頭一看,就能看到這個建築,以後沒準能成為大家對海城最深刻的印象呢。”
“如果只是景觀項目和住宅區的話,那會不會就太傳統了,感覺沒什麽新意。”她補充了一句。
在她那句地标性的建築說出口的時候,沈清越就牢牢的盯着吳煙看。是啊,他們方案出了幾批,為什麽不滿意?不就是因為感覺都是比較傳統的項目嗎?如果他們承諾做一個地标性的建築的話,海城ZF上面會拒絕嗎?
“你覺得,做成什麽樣子會比較好?”沈清越摸了摸鼻子,輕聲問道。
吳煙笑嘻嘻的,又嬌又脆的回答,“很高,特別高的那種,這樣站在上面,就能看到全海城的景色,那感覺一定特別棒。”
沒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的沈清越,在回去後,直接到了公司,然後将公司所有已經下班的員工叫回來,開了一場通宵達旦的會議。
而這個會議,最後的成果,便是日後全球都知道的海城建築,海城塔。
當然,目前只是一個小小雛形,等它正式被建造出來,還得好幾年呢。
吳煙很清楚,她看的那本書并不可信,但不代表全然不信。吳煙不比掌握了未來變化的周如甄,她對未來世界的了解,僅僅只是來源于那本書而已。
可她比較聰明,書裏面的周如甄,是給金晉提供了對家的數據,幫他拿下項目的。但這些數據,在書裏面并沒有明确的寫出來,所以吳煙自然是沒法給沈清越提供數據的。
那她就只能另辟蹊徑,比如稍微提點一下沈清越,該做出怎樣的方案。真正的地标性建築,在書裏面其實是幾年後出現的,而且也是沈清越做的,但沈清越做完這個項目後就退出了海城市場,放棄與金晉持續争鬥下去。
海城ZF希望能做出一些改變,希望能改變大家對海城的印象,最好是抛去過去陳腐的、落後的、老舊的刻板的印象,取而代之的是先進的、高科技的、令人耳目一新的印象。
這也是為什麽要做新區開發的原因。
黃江日複一日的流淌着,它就像是一道天塹,将新區和老區分割成兩半,老區是寧靜的,而新區則是活潑的。
就像一名十五六的少年和一位垂垂老矣的長者一般,相對而立。
老區有很多上世紀傳下來的建築,這些建築是不能随意動彈的。可新區那邊是一片荒蕪之地,上面的領導班子劍指新區,就是想讓這個新區能迸發出無限的活力,從而推動海城的發展。
所以一個标志性的建築,在此刻的出現尤為重要。
吳煙聰明就聰明在,她能想到,讓這個标志性的建築提前出現。或者說,數據很重要,但同樣的,你的開發方案也很重要。吳煙知道,上面的那些人,一定是希望能出現一個能讓人耳目一新的建築,如果這個開發方案,正好戳中他們的心思呢?
吳煙做了适當的提點,便不會再多說什麽了。人都是有疑心的,她小心的掩藏着自己,不希望任何人懷疑她的來歷。
面對沈清越這個熟人,她只能用這種傻乎乎的方式,給沈清越做出一點小提示。
如果沈清越不是沈哥,其實她就不會有這麽大的顧慮了。大家不熟悉,可以在商言商,不用給對方什麽問題。反正沈清越如果不聽她的,她就去找其他家,任何一家拿下項目,只要不是金晉拿到就可以了。但這座海城塔是沈清越做的,那就還是交給他做,更何況,她也擔心周如甄後面會将海城塔的建議,提供給金晉。所以不如提前交到沈清越手裏,該是他的還是他的。
而她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不讓背後的周如甄好過而已。
其實她也心疼,這要是其他人,她就能提條件要錢了,可偏偏就是沈哥,弄得她措手不及,也沒法明目張膽的要錢。
一想到書裏面周如甄是拿到了多少?足足五十萬塊錢。她這呢?啥也沒有,能不心疼嗎?
沈清越聽完了她說的話,就提出了告辭,吳煙知道他這是将自己說的話聽進去了。等沈清越走了,吳煙将鍋碗瓢盆洗洗幹淨,也沒有去做頭飾了,而是洗了澡就睡。
第二天大清早醒了,吳煙給自己煮了個海鮮粥,然後把沈清越拎過來的幾袋子東西拆開。
居然全都是吃的,有幹貨也有水果,貴重的倒是不多,看得出來沈清越是特意沒有拿很貴重的過來,應該是怕她不接受。
吳煙把一些幹貨單獨用袋子裝着,水果啊這一類的,就放進冰箱裏慢慢吃。
吃過早飯後,吳煙把那一袋子幹貨拎到了郵局,寄到原身的家裏去。當然也不止這些,還有幾百塊錢和吳煙給他們買的衣服、鞋子。
到了擺攤的地方,吳煙跟李大姐打了聲招呼,“李大姐,來這麽早啊?”
李大姐躲在傘下面扇着風,見到她過來笑呵呵的,“早什麽早,是你晚了點,睡懶覺了吧?”
“給我家裏寄了點東西,就來晚了點。”吳煙說道。
“小煙,海城第一醫院的齊濟仁醫生,聽說醫術很好,以前就有一位病人是手沒有知覺了,在他手裏治好的。平時挂號都挂不上他的,到時你爸媽他們過來,可以到他那去看看。”李大姐知道吳煙爸爸的情況後,就跟周邊的人打聽過有沒有類似的案例,這個齊濟仁就是從朋友那聽說的。
雖然沈清越說給她找醫生,但吳煙在心裏記下這個名字,感動的道謝,“謝謝李大姐,我都不知道咋說了,老是麻煩你。”
“這有啥麻煩的,不就是稍微打聽下嗎?你又不是海城人,認識的人少,我不一樣,我好歹也算個本地人,認識的人多,就帶兩句嘴打聽,能有多麻煩。”李大姐見吳煙眼淚汪汪的,心裏也酸,就是個孩子呢。
吳煙原本的打算就是等原身的父母過來,再一家一家醫院的跑,看看哪家醫院能治。而且她也知道,就算沈哥幫忙找醫生的話,也不代表所有醫生都能治。她現在手頭上的錢不算多,稍微跑幾家醫院倒也是還可以,如果後續要做手術什麽的,手頭上的錢可能就頂不住了。
她算了算手頭上的存款,既然沒法通過賣消息弄到錢,那就只好找其他的方法了。
中午吳煙拿着上次闵芳給的名片,打了個電話過去,跟人約了見面。
沒一個小時闵芳就過來了,見到吳煙的時候也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考慮得差不多了是嗎?”
吳煙點點頭,跟李大姐說讓她看一下攤位,就帶着闵芳往自己家裏走去,“我有很多圖紙都在家裏,我去拿給你看吧。”
“有很多?”闵芳的眼睛就更亮了。
“對,很多。不過我不會所有的花樣都賣,只能說賣一部分。”吳煙強調道,她不舍得賣所有的圖紙,雖然她會畫,可她也知道既然有人專門出錢來買,那就說明她設計的那樣花樣還是有些值錢的。
闵芳看着吳煙清麗的側臉,天熱得很,走在太陽底下她的臉白得通透,“其實你可以考慮到我的工廠做設計師的,工資肯定好商量。”
吳煙搖頭,她還想自己做工廠搞批發,到別人那做設計師,她是不會答應的。目前賣圖紙,也只是說應應急。
吳煙沒有答應,闵芳确實覺得可惜,不過在看到圖紙之後,也沒空想其他的了。
花樣就是畫在了本子裏面,吳煙一張張紙都細致的裁了下來,她挑了三十張給闵芳,“五百塊錢一張,如果你答應的話,這二十張都是你的。”
闵芳接過去,一張張看下來,手都激動得顫抖,每一張裏面的花樣,都是獨一無二的,拿她的審美來看,都好看得不行。最主要的是,這些都是發卡的花樣。發卡是目前市面上賣的最好的産品,從一歲到七八十歲的女人,都會戴發卡。
當然圖紙上的發卡花樣都比較偏年輕化,但就是年輕人的錢好賺啊?年輕人喜歡漂亮的,與衆不同的東西。別說年輕人了,就連她看到這些花樣,都覺得喜歡。
如果由她的廠子做出來,只要把這些樣品放出去,她敢肯定,銷量絕對不用擔心,而這二十張圖紙,也一定能給她的廠子,帶來不少的收益。
“我不管你們後面怎麽根據我的花樣去改變,這些都礙不着我什麽事,只是這些圖紙,我要賣五百塊一張,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去找其他廠子。”吳煙面容冷靜的看着闵芳,但其實心裏面在打抖。
她會這麽提,還是因為上輩子被騙過一次,那時候她畫花樣送到首飾鋪子裏去做,其中有一家就說給她出一兩銀子買她的花樣。當時她答應了,後來才知道,這家首飾鋪子,買這些花樣向來都是出五兩銀子的,也就是欺負她沒見過世面,故意給壓了價。
正是因為如此,吳煙這會才會提價,她覺得,既然闵芳剛見面就能提出兩百一張花樣的價,那就說明還有擡價的餘地,她不想自己再次被騙,于是幹脆就提到了五百,如果闵芳不肯答應,那這個價,再往下降一降,也是可以商量的。
所以她面上看着淡定,心裏卻忐忑得不行。
闵芳是個生意人,在看完花樣之後,也冷靜下來,對于吳煙會提高價,她心裏其實也有數,只不過生意人嘛,能給自己多省點錢,那就盡量省點。
“嗯,這些圖紙我看了,确實都很漂亮,也讓人耳目一新,不過這個價,稍微有些高了,三百塊一張,我倒是可以答應。”闵芳為難的說道,她見吳煙也就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稍微僵持一下,就會答應下來。
偏偏吳煙就沒有這個意識,她雖然不敢确定能不能真的賣五百,可她之前就告訴過自己,不要那麽早松口,于是她微微一笑,說道:“闵小姐如果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吧!”
在這個節骨眼上,闵芳被吳煙的笑容給晃了下眼睛,心理防線逐漸薄弱,見吳煙真的要動手将花樣收起來,她一急,脫口而出,“好,五百就五百,不過有一點,這些圖紙不能再賣給別人。”
吳煙強作鎮定,“好,不賣給別人。”
闵芳眯了眯眼睛,将那疊圖紙抱過去,緊緊的摟着,然後招呼吳煙,“走,你有存折嗎?先把錢轉給你。”
等吳煙拿着足足一萬塊的存折時,人都有種在天上飄的不切實際感,這可是一萬塊,足足一萬塊啊,就這麽輕松的到手了?
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應該早點賣圖紙的;不過這也就是想想而已,她心裏也清楚,闵芳回來買圖紙,那是因為她講原則,其他人可能就是花個百來塊錢,直接到她攤位上買一些回去,再複制做出來,她也沒法說什麽。
她也知道,自己賣圖紙也不長久,人家有了一張圖紙,就能衍生出更多的花樣來。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做,自己辦作坊,自己搞批發,把顧客捆在她自己手裏,才能帶來更高的效益。
有了錢,吳煙也還是像之前一樣,照例早出晚歸的擺攤。只不過她暗暗的開始籌劃起了,自己先開個小作坊的事。
……
蘇城下面的一個小農村裏,叮鈴鈴的自行車聲音從小路滑過,到了一戶破舊的房子門口,來人高聲喊道:“吳叔,張嬸,你們在家嗎?吳煙給你們寄東西來了。”
張秀蓮剛把雞喂好,聽到聲音從裏面跑出來,見到來人時,眼角笑出了幾道深深的魚尾紋,“是小楊啊,辛苦了辛苦了,要喝茶不?進屋喝點茶,這大熱天頭上都出這麽多汗了。”
楊夏堂擦了擦頭上的汗,将自行車停好,從後座上講一個大包裹拿下來,又給了她一封信,“沒事沒事,我今天看到吳煙給你們寄東西了,還有一封信,擔心你們去拿不方便,這不是順路嘛,就帶過來給你們,待會還得去其他幾個村送信呢。”
他拎着包裹,直接拎到院子裏去,張秀蓮攔着他想給他倒杯水,都沒攔住,人放完東西就直接騎車走了。
張秀蓮嘆了口氣,聽到屋裏頭的動靜,說了句冤家,将包裹給搬到了房裏。
床上的吳建國已經掙紮着從床上坐了起來,“煙煙又寄了啥?這些日子她都寄好幾回了。”吳建國看着地上的大包裹,憂心的皺起了眉頭。
兒女往家裏寄東西,人家那都是開心的。他們家是孩子越寄東西越難過,孩子賺的多,也說明苦頭吃得多。
還是個小丫頭呢,要不是他的腿出了問題,孩子這會都要高考了。
想想孩子之前讀書那麽厲害,人老師都說了一定能考上很好的大學,就因為自己的腿,她只能跑出去打工掙錢。吳建國每次想到,都難受得要流眼淚。
是他害了孩子……
張秀蓮也難過,女兒是頭個,那時候她和吳建國還年輕,就這麽一個孩子,還是寵得厲害的。小姑娘從小就長得漂亮,這十裏八鄉的,就沒有哪家的孩子像她那麽水靈。
最開始在鄉下小學讀書,她和吳建國每天接送,再辛苦都不覺得有啥,看到女兒臉上的笑就開心。
長得漂亮不說,學習成績還好,像他們這些村子裏的,少有說把女兒送去讀高中的,別人都說他們傻,送女兒讀那麽多書,以後不還是便宜了別人家。
但他們不是這麽想的,都是自己孩子,女兒讀書成績好,年年考第一,老師都說能考上好大學,他們怎麽可能不送?又不是那種偏心眼的父母,只顧着兒子,不要女兒。
雖然确實又要了個兒子,但那也是想着多個孩子,以後這養老的壓力不用全在一個孩子身上,說起來,就算有了兒子,他們更多的關心還是在女兒身上。
女兒出去打工這幾個月,她和吳建國晚上都睡不好覺,就怕這麽漂亮的閨女在外面出了什麽事,有時候張秀蓮都想,孩子要是不那麽漂亮,就好了。
“我看看又寄了啥,這孩子不聽話,早說家裏什麽都有,不用老是是往家裏寄東西。”張秀蓮把包裹解開,嘴裏抱怨道。
一打開就看到裏面有一大包的衣服,嶄新的,男人穿的女人穿的都有,還有小男孩穿的,張秀蓮拿了一雙女式的皮鞋出來,碼數正是她穿的碼數,看着看着她眼淚就忍不出流了出來,她用手捂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老天爺就是不讓咱們有好日子過啊,眼看孩子就要考出來了,偏偏咱們就出了這種事,咱們家煙煙多懂事啊、多漂亮多聰明,怎麽偏偏就有咱們這兩個沒用的爹媽,不能給她過好日子不說,還淨扯後腿。本來她應該是大學生,應該在學校裏讀書的,現在在做什麽?給人洗頭給人按摩,她力氣又不大,能按得動啥?”
她又哭又喊的,抱怨着老天爺的不公平,他們家女兒,就應該穿着漂漂亮亮的小裙子,就應該在學校裏讀書的,以後出來有一份體面的工作,這才應該是她的生活啊!
吳建國眼睛通紅的,呼吸深重,看着裏面還有雙男人穿的皮鞋,用力的捶了幾下自己的腿,“都是我沒用,都是我沒用,人家摔下來都沒事,偏偏我摔下來把腿給摔沒用了,我被摔死了才好,摔死了,你們娘三個也不用跟着受罪了。”
他撐着身體,想從床上翻下去去拿地上的剪刀,張秀蓮吓得趕緊抱住他往床裏推,“建國,建國,我們沒有怪你啊,我就是心疼煙煙,我不說了我不說了,煙煙上次不是來電話說在給你聯系醫院了嗎?說你的腿是能治回來的。”
“我還治啥,賠的錢全治完了,借的錢也全治完了。要是不治了,煙煙賺的那些錢還能存下來,等以後嫁個好人家,我是沒法給她準備好嫁妝了,只能說不拖累孩子。以後人家知道她有我這麽個爸,哪個不怕?”吳建國活這麽大歲數,知道女方家裏要是有不能動彈的父母,肯定是很難找婆家的,他現在這麽個情況,人家一說起來,哪個都得搖頭。他活着,就是給一雙兒女負擔。
張秀蓮吓得不行,牢牢的壓着他,一邊哭一邊嚎着,“你要是去死了,那我也不活了,咱們都別給孩子增加負擔。”
吳建國一拳砸在床上,再也沒了剛剛的力氣。
倆人哭過了一通,張秀蓮見吳建國沒有再尋死覓活的,才算是松了口氣,也沒敢再刺激他了,從床上下來,一邊把包裹裏的東西拿出來,一邊說道:“這是給咱倆的衣服鞋子,都是好料子,我摸着涼絲絲的,熱天穿指定兩塊。這兩雙皮鞋咱們現在是不能穿了,不過冷點的時候倒是可以穿。還有給她弟俊俊的,你看這個小汗衫,上面還印了花樣,好看。等俊俊回來看到了,肯定得高興。”
吳建國撐着身體靠坐在床頭,用手摸着涼絲絲的汗衫,臉上也不由得帶了點笑意,“還有啥?不止衣服,我看到下面還有。”
張秀蓮把衣服都放在床上,又從下面掏出一包來,打開來一看,驚訝的說道:“這都是幹貨?”
“什麽幹貨?”吳建國伸長了脖子去看,就見到一包包塑封好的魚啊肉啊之類的,有些的他也不認識。
張秀蓮以前做工的時候在一戶人家裏看到過,指着其中一個說道:“這個叫墨魚,用來炖湯好吃。還有這些我也不知道是個啥,總歸就是做來吃的。這孩子買這些幹什麽啊?咱們在家有吃有喝的。”
她把那份信拿出來,“我看看信裏面說了什麽。”
吳建國把信搶過去,說道:“你又不認識幾個字,還是我來看吧!”
張秀蓮不和他争,坐在床邊低着腦袋看,“說什麽了,你念念。”
吳建國把信展開,一邊看一邊說道:“煙煙說她在外面過得挺好的,沒在那家理發店做事了,在一條街上擺攤賣頭花,賺得比以前多。”
“怎麽去擺攤了,累不累啊?擺攤肯定要累,有沒有人跟她一起?周家那小丫頭跟她一塊嗎?”張秀蓮關心的問道。
“沒說,你別急,我再看看。煙煙說給咱們裝了五百塊錢放在了你那雙皮鞋鞋墊下面,讓咱們取出來,先把借的錢還一些回去。把家裏安頓好了以後,就去海城找她。她那邊租好了房子,到時候帶我去醫院看看。”吳建國看到後面,輕聲說道。
張秀蓮趕緊把她那雙皮鞋拿出來,果然在鞋墊下面拿出來五百塊錢,嶄新嶄新的紙幣,她抓在手裏都燙手。之前吳煙都是一個月寄一百塊錢回來,現在一次性寄了五百,她不僅不高興,反而很擔心,又是擺攤了,又是寄這麽多錢回來,這都怎麽回事啊。
“她哪來這麽多錢?擺攤賺的?怎麽連房子都租好了?”張秀蓮急得去扒吳建國的手,恨不得自己看。
“等會,煙煙說都是擺攤賺的,讓咱們別問錢怎麽賺的,到時候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是正經賺來的,讓咱們別擔心。還說了,她那邊也在打聽醫院了,聽人說了一些醫生比較出名,到時候帶我去看看。”吳建國接着往下看。
張秀蓮松了口氣,“正經掙來的就行,正經掙來的就行。”
她是怕啊,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突然掙了很多錢,就怕煙煙走錯了路。他們這些村裏有不少這樣的小姑娘,出去了,被人騙了,然後回來被人說三道四的。她最怕的,就是她女兒因為着急掙錢,沒想開做出一些不好的事來。
“想啥呢?咱家煙能去做那些事?她不一樣,讀了這麽多年的書,知道什麽事能幹什麽事不能幹的。我看她擺攤是真的能掙到錢,過年的時候村口的劉家大兒子回來,不就說那些大城市裏,随便幹點什麽都能掙錢嗎?不是還有人花錢買啥股票的,一下子掙了十多萬。咱煙煙那麽聰明,指定就是看擺攤掙錢,所以才不給人洗頭了。再說了,咱們在這瞎猜沒有用,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吳建國了解自己的女兒,肯定不會做不好的事。
“咱真去啊?”張秀蓮覺得女兒說得好是好,但過去一趟折騰,去醫院就不是一點小錢了,女兒再怎麽能掙錢,這才半年不到,能掙多少。
吳建國也猶豫,他之前跑了好些醫院,手術也做過了,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反倒是家裏現在負債累累。
正在夫妻倆猶豫的時候,外面有人喊了,“秀蓮嬸,你們家吳煙打電話來,打到小賣鋪那了,等着你去接呢。”
吳建國推了她一下,“快去快去,打電話來了,問問她在那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張秀蓮趕緊跑出去,跟人道了謝,就跑到不遠處的小賣鋪,小賣鋪老板坐在門口吃瓜子,見到她來指了指電話,“等着呢,快接吧。”
吳煙等了一會,聽到那邊傳來呼吸聲,喊了一句,“媽。”
張秀蓮趕緊應道,“诶诶,在呢,媽在呢,你怎麽又寄那麽多東西,我和你爸在家裏有吃有喝的,你自己瘦成那樣,應該留給你自己吃的。”
吳煙笑了笑,說道:“我留了的,這是一個朋友送給我的,送了不少,我一個人吃不完,就給家裏寄一點。”
“朋友?哪個朋友?”張秀蓮警惕。她也注意了那包東西,都不是什麽便宜的幹貨,那個朋友會送這些?
“挺要好的一個朋友,你們不認識,我在海城認識的。咱們不說這個,媽,你和爸過幾天就來吧,先把家裏的賬還一點,我現在在擺攤賣頭花,發卡,生意還挺好的,就是有些忙不過來,你到時候過來,還能幫我看看攤位。前兩天有人專門買我的發卡拿回去打樣,你知道打樣不?就是他們買回去做很多出來賣,搞批發的,一共給了我五千塊錢。”吳煙沒說是一萬塊錢,只說是五千,不然得把他們給吓着。
就算是這樣,張秀蓮也還是驚着了,“這麽多?”
小賣鋪邊上還有幾個婦女在聊天,聽到張秀梅的驚呼聲都看了過來。張秀蓮注意到這些目光,不自在的側了側身,用手把話筒擋着,小聲說道:“怎麽給了這麽多?不是騙子吧?”
“錢都給我了,怎麽可能是騙子?你們放心吧,他們要拿過去搞批發,掙得特別多,就是看我做的發卡花樣好看才買的。他們說了,我要是還有其他的花樣,還能賣給他們。”吳煙解釋道。
張秀蓮還是有點迷糊,“這麽簡單就能掙到錢?”
還真不是簡單掙的,主要還是對方覺得值才願意花這個錢。
吳煙沒有再往這邊扯,而是說道:“媽,你別管錢咋來的,總歸我手裏頭是有錢了,你和爸把家裏頭弄好,就一塊過來,我這邊給聯系醫生,來了咱們就直接上醫院去。能治就治,實在不能治,就當是過來玩了。”
張秀蓮也甭管閨女能不能看到,連連點頭,“行,我和你爸商量商量再說。”
“還有俊俊,俊俊還得讀書,要是方便帶來就帶過來。”吳煙記得原身還有個弟弟,這會正在上小學,年紀還小。
張秀蓮這會腦子裏還算清楚,直接說道:“甭管俊俊了,我和你爸先商量了再說。打這個電話能找到你不?我把這個號碼記一下。”
“這是我在路邊上找的電話,我過兩天再給家裏打就是了。對了,那個錢你們記得先還一點,大伯家的不是還欠三百嗎?先還他們的,不然大伯娘老是扯着這點為難你們。好了,我不跟你們說了,還得去擺攤呢。”吳煙知道原身的大伯娘特別不好相處,擔心他們欠了錢就被欺負,特意提醒的。
“好,我們都知道的,你在外面照顧好自己就成。”張秀蓮臉上總算帶了點笑,聽到那頭挂了,才舍得把電話挂上。
小賣鋪老板這會在啃甘蔗,見她把電話挂了,把嘴裏的甘蔗給吐了,問道:“秀蓮,你女兒在那邊怎麽樣啊?”
“還可以,說是給她爸聯系了醫院,讓我們過去看看腿。”張秀蓮語氣中帶着一絲激動。
“喲,海城的醫院啊?能去看就看,建國現在年紀也不大,治好了你們日子也好過些。”小賣鋪老板說得誠懇,大家都是一個村的,吳家之前什麽日子現在什麽日子,大家都看在眼裏。
張秀蓮擦了擦手,點頭,“是啊,這事我得回去和建國商量商量,能治肯定是得治的。”
眼看着張秀蓮走了,邊上其他幾個女人七嘴八舌的說開了。
“要不是建國出了事,他們家吳煙這會都要高考了,我聽人說,她成績好得很,老師都說一準是考好大學的料子。”
“那有什麽用?吳□□這一出事,書也讀不成了,還得出去打工,我聽說每個月都要寄錢回來,不然他們家裏都吃不上飯了。”
“不能這麽說,他們家吳煙就算不讀書,就憑那長相,也能走出一些路子來,就看他們家小細娘願意不願意了。”
小賣鋪老板又吐了一口甘蔗渣,看着面前這群閑聊的懶婆娘,說道:“他們家小細娘是個能吃苦的,人也聰明,自己出去闖一闖,沒準能有好路子走,也不是非得學那些個賣女兒的。人家裏本來就困難了,也不求咱們能幫上忙,就別在背後編排人家了。人夫妻倆多護着這個閨女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傳到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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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