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雷嘯天蘇州搶親

一日,蘇媚兒正百無聊賴地躺在花園子裏看書,福嬸匆匆走了過來,“小姐,小姐,家裏來了好多人,兇神惡煞的,有個年輕人好像是姓雷,就是在上海劫了你的那個。”福嬸神情緊張。

“什麽?他來幹什麽?”蘇媚兒坐了起來,有些不解。

“老爺、夫人還有少爺已經在大廳了,看着神色不大好”

“我去瞧瞧。”蘇媚兒不以為意,想着雷嘯天是胡子頭的後代,身邊帶着的人讓福嬸看着‘兇神惡煞’也很正常,大概是雷嘯天覺着那堆從北平帶來的禮物不夠誠意,親自來道謝了,可蘇州是許家的地盤,他怎麽敢來?不怕許家人要了他的小命?蘇媚兒帶着疑問來到了大廳。

一進大廳就覺出氣氛十分古怪,蘇父蘇母哥哥沉着臉,屋子裏除了雷嘯天還站着十好幾個黑西裝打扮的人,大廳的地上堆着幾十件紅彤彤的禮盒,那些黑西裝神色不善的瞧着雷嘯天,蘇媚兒有點奇怪,他們不是雷嘯天帶來的人嗎?

“蘇妹妹好,我們又見面了。”雷嘯天就像坐在自家的屋子裏跟她打招呼,恣态閑适,身邊另外站着四五個面無表情的人。

“誰是你妹妹,客氣點,她就我這麽一個哥哥。”蘇青歌臉色不好。

“蘇姑娘好,我們又見面了”雷嘯天從善如流。

“你怎麽來了?”蘇媚兒見廳上氣氛奇怪,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道。

“我來應你桂花樹下喝杏花釀的約。”

“桂花九月才開,現在才五月,你來得太早了。”

“不早,不早,不能再晚了,我聽說你的婚期定在八月,所以我緊趕慢趕前來下聘禮,再晚媳婦就是別人的了。”雷嘯天笑着說道。

“你……,你給誰下聘禮?”蘇媚兒有點懵。

“當然是你,蘇家大小姐,蘇媚兒!”說完還得意地瞟了蘇青歌一眼。

“我妹妹已經定親了,你的聘禮下得太晚,擡回去吧!”蘇青歌沒好氣地道。

“不晚,只要花轎沒擡出門,我就可以來下聘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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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蘇媚兒還是有些懵。

“給你下聘禮嗎?自然是喜歡你!想娶你做我的太太。”雷嘯天理所當然的答道。

“可你我只認識十幾天而已。”

“你跟柳雲清相處還沒十幾天呢吧,你敢嫁他為什麽不敢嫁我?”雷嘯天反問道。

蘇媚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雷嘯天的反問,的确從小到大加起來和柳雲清相處也沒幾次,現在就要嫁給他了,以前蘇媚兒從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家知根知底,幾代世交,柳雲清看着也不錯,總歸嫁去柳家,爹娘不會讓她吃虧。

“這位先生,很感謝你對小女的垂愛,可小女已經許配了人家,自古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還是請回吧。”蘇父沉吟半晌說道。

“蘇伯父您太客氣,我與蘇兄是同學,家父又早有結交伯父之意,在下舔臉自稱一聲小侄,您就叫我嘯天吧!小侄從北平來,一路風塵,嗓子都冒煙了,可否先賞小侄一杯茶水再說?”雷嘯天避而不答,反要茶水。

蘇父這才注意到事情太過突然,盡然沒人上茶水,對待這個不明敵友的家夥,大概下人們也不知道這茶是該上還是不該上。招了下手示意下人們上茶。

很快茶水上來了,雷嘯天舒服地品着茶。蘇媚兒注意到那十幾個黑西裝瞧着他的眼神都要冒火了,心思一動,問道:“這是許家的地盤,你來這兒不怕許家要你的小命嗎?”說完又瞧了一眼那些黑西裝,果然那些人聽到蘇媚兒的話,眼神更像是要殺了雷嘯天。

“怕呀,所以我請了許家的兩位少爺在我家做客呢,許家怕我在他們的地盤上出個好歹,我們雷家再賴上他們,這不,派了這些人來保護我,很是客氣,這裏的這些,外面還有好幾十個呢。”雷嘯天瞧着那十幾個兩眼冒火的黑西裝滿臉感激。

明白了,蘇媚兒瞧着雷嘯天那不要臉的樣,他這是劫了許家兩位少爺以此威脅許家別輕舉妄動,他在許家的地面上不出事皆大歡喜,如果出事了許家兩位少爺也別想回來了。瞧那些黑西裝的架式,許家這是被迫上了賊船,不僅不能殺他,還得保護他,甭管誰想在許家的地盤上殺雷嘯天,最後都得扣在許家身上。怪不得那些黑西裝瞧着雷嘯天的眼神都冒火呢。

“伯父,伯母,小侄還沒吃午飯呢!”雷嘯天剛放下茶杯,又有要求了。

“你還要在這吃飯?”蘇清歌看着這個死皮賴臉的人氣不打一處來。

“當然,蘇兄別那麽大火氣嘛,在北平兄弟我可是好吃好喝好招待,現在兄弟從北平遠道而來,你不說好吃好喝好招待,管頓飯還那麽小氣?”雷嘯天不理會蘇清歌的怒火,又對蘇父蘇母道:“伯父,伯母,就算你們不應我求親一事,那蘇姑娘也是小侄的恩人,現在小侄前來感謝恩人,反正這些禮我是說什麽也不拿回去了,瞧着小侄心誠的份上怎麽也得管小侄頓飯吧?”

蘇父瞧瞧雷嘯天又瞧瞧那十幾個黑西裝。雷嘯天馬上會意:“伯父,不用管他們,他們是許家的人,這是許家的地盤,餓不着他們。”

随後頤指氣使的對那些黑西裝說:“你們先退出去,在院子外面守着,我的小命金貴,你們少爺的命也不便宜,我還要在這多待些天,都精心着點兒。”

滿眼冒着火星子的黑西裝們狠狠地瞪着雷嘯天,也不說話,其中一人打了個手勢全部退了出去。

“你還要在這住幾天?”蘇清歌更不滿了。

“是啊,蘇兄,在北平兄弟待你多熱情,千方百計挽留你,生怕照顧不周,你瞧你那滿臉不情願的勁兒,太小家子氣了。”雷嘯天不滿的白了蘇清歌一眼。

“是飯的問題嗎?是住的問題嗎?”蘇清歌恨不得跳起來打死這個臭不要臉的。

“不是飯的問題就好,不是住的問題更好,我現在餓了,我要先吃飯,後休息。”雷嘯天嬉皮笑臉地道。

蘇家人也瞧出來了,他這是有備而來,求親不成改曲線救國了!

很快一桌上好的席面端了上來,蘇家人不僅得管飯還得陪着他吃。

蘇父蘇母已從蘇清歌和蘇媚兒那知道雷嘯天的身份,知道即便結親不成也不能結仇,現在這世道兵荒馬亂的,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拿槍杆子的,态度盡量溫和。雷嘯天嘴巴很甜,一口一個伯父伯母的叫着,又存心巴結,沒多會兒,蘇父蘇母就瞧着他順眼多了。

聽雷嘯天說家裏有八個姨娘,還有十四個兄弟姐妹,蘇母順嘴一句,“你們家可是個大家庭。”

“伯母,您別擔心,等媚兒嫁給我,我們單住不讓那些亂七八遭的事來煩她”雷嘯天順杆爬,連稱呼都改了。

蘇母還未說話,蘇清歌不願意了,說道:“誰要嫁給你,我妹夫是柳雲清。”

“那不一定。”雷嘯天依舊好脾氣地道。

“賢侄,我家媚兒的婚事是早就定了的,這個改不了了,你還是歇了心思吧,要不我從我蘇家旁支裏給你選個姑娘?我蘇家旁支還是有很多優秀的姑娘,保證貌美賢良,如何?蘇父道。

“對啊,不行我也從我娘家挑些品貌好的姑娘給賢侄你挑挑?”蘇母也适時的接話。

“多謝伯父伯母美意,我就看中媚兒了,不想娶別人。”雷嘯天語氣堅定。

“啧啧!還不想娶別人,在法國你的風流史可是一大堆,別在我面前裝情聖。”蘇清歌鄙視地道。

“伯父伯母,那時小侄年紀尚輕,正是愛玩鬧的年紀,說明不了什麽問題,現在我知道自己要什麽。”雷嘯天回道。

“你就是說出大天去,我妹妹也不嫁你!”蘇清歌态度強硬。

“嫁不嫁我你說了不算,那得看媚兒的。”

“媚兒是你叫的?”蘇清歌聽着雷嘯天媚兒媚兒的稱呼火更大了。

“媚兒你說句話。”雷嘯天不理蘇清歌死不改口,轉身問蘇媚兒。

蘇媚兒看着哥哥跟雷嘯天吵得熱鬧,心裏也不知是啥滋味。

“我那時是被迫救你的,你不必感激我,也不必因此喜歡我,更不必因此娶我。”蘇媚兒沉思良久說道。

“我不是感激你,也不是因感激而喜歡你,更不是因感激而娶你,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喜歡上你的,這一個多月我自己也反複想過,大約是我中槍暈倒後在窩棚中醒來,看到守在竈火旁打着磕睡又努力保持着清醒的你時喜歡上你的,也可能是你寧肯自己坐一夜也要把唯一的床讓我睡的時候,或者是你陪着我在山林中穿行了十幾天從不叫苦的時候喜歡上你的,更或是更早前我拉着你在上海街頭奔跑的時候,不管怎樣我喜歡你了,當聽到你訂了婚期的消息我很難過,雖然我早就知道你訂婚了,也知道你訂婚的人還曾是我很要好的朋友,可我還是來了,我不怕背負背棄兄弟的罵名,來到這個對我來說遍地是危險的地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現在各方勢力互相傾軋,或許一個不小心我就會把命丢在這兒,來這裏我爹不同意,家裏的舅舅伯伯也不同意,可我心裏就像是火燒一樣,如果不來心裏這把火快要把我燒死了,我不管不顧地來了,我怕我不來就失去你,相比我的命我清楚地知道我想得到你,我想娶你,我想你做我的女人,做我身邊自此以後唯一的女人。或許你覺得只是短短幾天的相處而已,我的行為太可笑、太幼稚,或許你不相信一見鐘情,以前我也不信。但我現在信了,我和你雖然不是一見鐘情,剛見你時我光顧着逃命了,都沒看清楚你的樣子,可我現在信命,我相信那次的逃亡就是為了讓我遇到你,那是我這輩子最美麗的逃亡,我甚至感激那個讓我逃到了那個試衣間的人,是他讓我遇到你,讓我明白了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滋味的,蘇媚兒,我愛上你了!”

雷嘯天的長篇大論,在蘇媚兒的心中就像投下了一顆小石子蕩起漣漪。

蘇父蘇母默默無言,就連蘇清歌都不再說話了。

雷嘯天輕而易舉地住進了蘇家,住進了一直瞧他不順眼的蘇清歌的院子,蘇清歌說要盯着他,免得他一個不注意就把妹妹拐跑了,不管怎麽說他還是認柳雲清是他妹夫,這個大前提不能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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