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離開

就這樣,正當蘇媚兒琢磨着怎麽甩掉雷嘯天安排的或明或暗的人離開北平的時候,小院又來人了。

聽到鐵柱的禀報,蘇媚兒風一樣沖到院門口,院外站着一年多沒見的哥哥蘇青歌。看着哥哥蘇媚兒的眼淚撲簌簌地掉,想着哥哥還要她這個妹妹,她還是有哥哥的。

看着哭成淚人的妹妹,蘇青歌心裏也不好受,摟摟蘇媚兒,又拍拍她的背,說道:“好啦,別哭了,我從蘇州來,又累又餓。”蘇媚兒趕緊讓鐵柱去松鶴樓訂席面,把哥哥請了進去。

月牙給二人上了茶就躲了出去。蘇媚兒問哥哥爹娘的事,蘇青歌說道:“自從你走後,爹娘的病時好時壞,這一年多,關于你的事情,蘇州的報紙上也有寫,娘是看一回病一回,爹也比以前沉默了好多,雖然把你逐出家門,可對你的消息還是很關注的。”

蘇媚兒聽了又是一陣難過。蘇青歌又說道:“我這次來還有柳雲清的消息你可想聽?”

蘇媚兒止住哭,點點頭說道:“他來過北平一次,後來就不見了,問雷嘯天,雷嘯天也不說,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蘇青歌聽了這話,臉上神色不好,哼了一聲,說道:“他被雷嘯天給弄回揚州了,雖然沒把他怎麽樣,可也困着他不讓他來北平,前幾天他來蘇州,求爹娘原諒你。”又道:“他有句話想我帶給你,上次他來北平問你是否願意跟他走,現在還是這話,他說他在廣州等你一年,廣州不是雷嘯天的勢力範圍,國內肯定是待不了了,他想帶你出國,我這次來一是想帶你回蘇州看看爹娘,二就是給他帶話的,他被雷嘯天看得死,來不了北平,就是來了估計也帶不走你。”

蘇媚兒聽了哥哥的話,心下感動柳雲清對她的情誼。沉默了一會道:“哥哥,你不來,我也打算走的,本也打算去國外,柳哥哥不怪我辜負了他,我願意跟他走。”

聽了妹妹的話,蘇青歌明顯舒了一口氣,說道:“我還怕你一根筋呢,中了那個雷嘯天的毒藥不肯走,現在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柳雲清對你的好,我都感動了,你再不感動我都要氣死了。”

松鶴樓的飯菜很快送來了,兄妹二人邊吃邊聊,蘇青歌來的主要目的達成了人也輕松起來。飯快吃完了,雷嘯天才來,看着蘇青歌叫道:“大哥。”蘇青歌沒反對他這個稱呼,也沒說話,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雷嘯天又仔細瞧瞧蘇媚兒的臉,明顯是剛哭過。蘇青歌說道:“我娘最近身體一直不好,我想接妹妹回去看看娘,雖然蘇家把妹妹除名了,可娘心裏還是惦着妹妹,心結不解,病也好不了。”說完瞧着雷嘯天等着他回話。

雷嘯天看看蘇青歌,又瞧瞧蘇媚兒,雖然早有準備,還是覺着不好,又不能不讓去,于是說道:“好,等我安排一下,過幾天送媚兒回去。”

蘇青歌聞言冷哼一聲,說道:“我娘就是因為你才被氣病了的,你去是想氣死我娘嗎?”

雷嘯天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反正我會送媚兒回蘇州的。”

蘇青歌臉色不好,不再理他,回過頭對蘇媚兒道:“妹妹,家裏爹娘身體都不好,既然他非要送你回去,那我就不等你先回去了。”

蘇媚兒知道哥哥從她這兒得了确切消息,是要回去做些安排,還要給柳雲清傳信,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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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蘇青歌,雷嘯天瞧着神色平靜的蘇媚兒只覺着不好,心一寸寸地往下沉,想着這就要分開了嗎?勉強笑了一下道:“媚兒,我們還一直沒有拍過照呢,咱們去照張相吧。”

蘇媚兒想了想,還真是的,剛來北平的時候,她知道被爹娘驅逐出府一直心情不好,後來雷嘯天又一直太忙,二人也沒想起來去拍張照,緊接着就是雷嘯天大婚,她一直跟他別着勁,誰也沒提過去拍照。現在雷嘯天提出拍照,顯然隐約也感覺到點什麽,彼此心照不宣,點頭同意了。

二人先去相館拍了照,逛了會兒街,在外面吃了飯才回了西四小院,雷嘯天一直陪着蘇媚兒,明顯哪都不想去。蘇媚兒看着臉上時常露出些懇求神色的雷嘯天,心裏難過,假裝沒看到。晚上雷嘯天留了下來,抱着蘇媚兒怎麽也不肯睡,一遍遍吻着蘇媚兒,雷嘯天的身體火熱,蘇媚兒感受到了他的不舍,默默隐去眼角的濕潤。

接下來的兩天,雷嘯天一直很忙,可再忙他也盡可能回來陪蘇媚兒吃晚飯,晚上一遍遍不知疲倦的□□,讓蘇媚兒疲憊不堪,蘇媚兒感受着雷嘯天的不舍,雷嘯天也感受着她。蘇媚兒想這一年多她身心俱疲,想來他也是很疲憊的,她不好過,也折磨着他。現在就要離開了,從這個男人的生活裏離開,也讓這個男人從她的生活裏面離開,就好像在割裂她的生命,她也很難過。

趁着雷嘯天不在,蘇媚兒把梁嬸鐵柱月牙三人叫到一起,告訴他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分別給了三人一筆錢,讓他們在她走後再留一個月再走,三人天天跟蘇媚兒在一起,平常在幹什麽三人也看在眼裏,心裏也早有感覺,現在聽蘇媚兒說出來了,很是不舍,蘇媚兒又留下一封信讓鐵柱在她走後親手交到許飛燕手上。

第二天,雷嘯天就陪着蘇媚兒回蘇州了,剛到蘇州,北平就傳來謝廣文、田忠祿、韓永超同時失蹤的消息。雷嘯天一陣暈眩,閉了閉眼,想着這就來了嗎?他抱着蘇媚兒一遍遍地吻着不肯松手,輕聲地說道:“媚兒,媚兒,求你,別離開我,好不好?”蘇媚兒強忍着淚水,在雷嘯天懷裏蹭了蹭,沒說話。“媚兒,等我回來接你好不好?”雷嘯天一遍遍地說着,一遍遍地求懇。

蘇媚兒眼眶紅紅的,忍着心裏的難受,看着雷嘯天笑道:“快去處理你自己的事吧,要不你的江山快傾塌了。”

“我不想管什麽江山,我只想要我的媚兒。”雷嘯天語帶哽咽。

“快去吧,要不你以前所做的努力就沒用了。”蘇媚兒柔聲地勸道。

“我不管,沒用就沒用。”雷嘯天固執地道,“媚兒,你跟我說他們的失蹤跟你有沒有關系?”

蘇媚兒笑道:“雷大少爺,我哪有那個本事,我就是一個小女子。”

雷嘯天抱着蘇媚兒仔細瞧了瞧,又抱了抱柔聲說道:“那你答應我,等我回來接你。”

蘇媚兒心酸了一下,勉強應道:“好。”

雷嘯天得了這話,好像才放下心來,又抱着蘇媚兒親了親才不舍地放開手,做了一番安排後,一步三回頭的坐上汽車走了。

看着越來越遠的汽車,蘇媚兒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挖一般,這個男人在她心裏已經生根發芽了,現在她自己要親手把他挖掉,疼痛難當,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噴湧而出。

接到消息,來接妹妹的蘇青歌,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妹妹,沒有勸,默默地陪在一旁。蘇媚兒一直哭到快天黑了,被微涼的風吹的有點冷才清醒過來,擦幹眼淚跟蘇清歌回了蘇府。

雷嘯天的人很快把蘇府裏裏外外圍了個嚴實,蘇清歌看了一眼沒說話。

蘇母早就望眼欲穿了,蘇父努力板着臉顯出不高興的樣子,時而望向大門口的眼神才顯出幾分掩飾不住的期盼。

蘇母瞅了一眼蘇父說道:“不許再說閨女了啊,媚兒心裏本來就挺苦的了。”蘇父板着臉哼了一聲也不接話。

就在這時,蘇青歌領着蘇媚兒進了府,看見早已等候在大廳的爹娘,蘇媚兒急走了過去,跪在爹娘的面前,眼圈紅紅哽咽着道:“爹,娘,不孝女兒回來了。”

蘇母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抱住蘇媚兒要拉她起來,拉了兩下沒拉起來,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哭成一團,蘇父努力板着的臉裂出一道柔軟的縫隙。

哭了半晌,娘倆才止住哭,蘇媚兒紅着眼睛看像蘇父叫道:“爹,對不起,女兒知道錯了,您原諒女兒吧。”

蘇父哼了一聲,努力板着臉說道:“柳雲清那個傻小子都不怪你了,我們還怪你幹嘛,快起來吧。”

蘇媚兒聞言,又難過的低了低頭,在蘇母的攙扶下起了身。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別的話,蘇青歌道:“妹妹,我和雲清已經安排好了,為免夜長夢多,今晚就得送你走。”

蘇父也道:“對,早走早踏實,雷嘯天那個臭小子這次能親自送你回來,怕是不會輕易放你走。這次可不許再辜負柳家小子了,那個傻小子被你甩了,自己就已經很難過了,還來安慰我們老兩口,讓我們不能再怪你,不能再罵你,哼!護得倒緊。”雖然口氣不好,神态卻是一派慈愛。

“是呀,丫頭這次跟着你柳哥哥走了,要好好待人家,可不許欺負他,咱們已經對不住他了,自己心裏可不能沒點數,聽見沒?”蘇母也跟着說道。

“嗯,爹,娘,我知道了。”蘇媚兒點着頭,滿眼淚水。

蘇父又道:“你柳伯父柳伯母為了你們的事,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地下勢力,從蘇州出去往南一直都是雷嘯天的勢力範圍,到了廣州地界才能放心。”

“爹,娘,柳伯父伯母很怪女兒吧,這次連累柳哥哥也不能在跟前盡孝了。”蘇媚兒越說聲音越低,紅着臉低下頭很是羞愧。

“哼!你知道就好,你柳伯父柳伯母自然不願意那傻小子走,可那傻小子堅持,他們有啥辦法,這次回來本來是想讓他繼承家業的,你瞧瞧……哼!”蘇父說起這事就又是對蘇媚兒的一肚子怨氣。

“好了,好了,過去了,丫頭知道錯了,別說了,別說了。”蘇母看着蘇父越來越沉的臉,趕緊打圓場。

蘇母拿出一對镯子,還有一塊玉佩對蘇媚兒說道:“孩子,出門在外帶太多的首飾也不方便,娘就把娘陪嫁的這兩樣給你帶着,也是個念想。”說着又拿出一個信封遞給蘇媚兒說:“這是爹娘給你的嫁妝,在外面好好跟雲清過。”說完擦了擦又要掉下來的眼淚。

蘇媚兒打開那個信封一看是一張花旗銀行的本票,推給她娘說道:“娘,我自己有錢,這些錢給您留下吧。”

蘇父聽聞又是哼了一聲說道:“知道你在北平斂財有方,真是胡鬧!”

蘇母聽了卻笑了,說道:“那是雷嘯天那個臭小子欠我們丫頭的,你倒不高興了,幹的好,閨女,你能這樣娘也放心些。”

蘇父不吭聲,又是哼了一聲。

蘇母又道:“給你,你就拿着,窮家富路,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多些錢傍身總是好的。”

蘇媚兒不言聲了,默默收下。

四人吃完飯,蘇父蘇母蘇清哥就帶着蘇媚兒來到蘇母的房間,挪開一組櫃子,打開蘇媚兒看到下面是一個洞口,蘇母說道:“你哥哥和你柳哥哥早就想到雷嘯天不會輕易放你走,這才挖了這個地道,你跟你哥哥下去,外面有人接應,都安排好了。”

蘇媚兒跟蘇父蘇母難舍難分地道了別,拎着她從北平帶回來的小皮箱下了地道。等和地道那頭的人接上頭,蘇清歌對蘇媚兒說道:“妹妹,你自己保重,哥哥只能送你到這兒了,哥哥還得留下穩住雷嘯天的人。你放心跟他們走吧,他們都是柳家的人,到了外面跟雲清好好過。”說着眼角也濕潤了。

蘇媚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抱了抱哥哥,沒再說話,轉身随來人走了。

兩天後,一路急行到了廣州地界,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天後,早早等在碼頭的柳雲清終于看到了心心念念的蘇媚兒。

雷嘯天回到北平後,通過蛛絲馬跡查到了許飛燕,憤怒地雷嘯天拿着槍闖入許飛燕的院子,槍口對準許飛燕。許飛燕平靜地看了雷嘯天一眼,沒說話,拿出一封信遞給雷嘯天,雷嘯天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跡,是蘇媚兒寫的,上面寫着,在雷嘯天他們去蘇州後,讓許飛燕綁了謝廣文、田忠祿、韓永超。

雷嘯天眼前黑了黑,閉了閉眼。就聽許飛燕說道:“她早就想走了,也一直在為離開你做準備,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從你娶了我,你也應該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了吧。”

雷嘯天又閉了閉眼,沒說話,拿槍繼續對準許飛燕,許飛燕平靜地看着他,又道:“你沒有理由恨我,路是你自己選的,蘇媚兒的感情碜不了半點雜質,而你又太貪心,想要這個又想要那個,權力女人你都想抓在手裏面,你想開槍就開吧,看看我死了以後你會不會心裏好過些。”半晌雷嘯天慢慢收了槍,頹然地走了出去。

雷嘯天再次返回蘇州,闖入蘇宅,蘇清歌看着渾身寒氣的雷嘯天沒說話,遞給他一張信箋。

上面畫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看不清面目,奔跑在街頭。下面寫道:嘯天,我走了,你我是互相生命中的插曲,讓我們重新回到原本的軌道吧。祝 我們大家都好! 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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