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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霍蔚彈完第一首曲子,轉頭跟樂隊點了個頭,立刻就彈起了第二首曲子,是徐回新專輯裏的《豁免》。徐回愣了愣,倏地笑了。他來到鋼琴前,跟霍蔚合作四手聯彈。《豁免》這首曲子本就極富感染力和表現力,兩人雖是第一次合作,但配合默契、自在,且都是鋼琴王者,精準掌握着音響比例和聲音平衡,給大家帶來了起雞皮疙瘩的的感官享受。
葛郁郁氣若游絲道:“有生之年。”
謝簌钰嗓子都喊啞了:“霍蔚!媽媽愛你!媽媽命都給你!”
蔣赫悄悄紅了眼眶,他不知自哪裏抓出一副墨鏡戴上權作遮掩,作為一個音樂人,居然放棄了對“跑調”的唾棄,梗着脖子開導自己:“跑調就跑調吧,反正也不是個歌手。”
第二首曲子結束,霍蔚接過徐回的話筒,跟大家打招呼。他嘴角戴着雜糅着“趙途”浪蕩天真和“顧小公子”腼腆的笑容,微微彎下眼睛,清聲道:“大家晚上好。”
第二波歡呼聲破頂而出,直達星光大道。
徐回演唱會的門票二十一秒售空,再度刷新去年由他自己創造的世界紀錄。他本就自帶極高的人氣,而如今再加一個霍蔚……甚至不需要等到明天,就今晚,就此時,他們倆已攜手屠了中美兩國各大娛樂新聞的主版。
霍蔚等到第二波聲浪下去以後,繼續道:“我不只有徐回的專輯,還看過他兩場演唱會,大都的山南海北演唱會和倫敦的日落大道演唱會,我裹的嚴實,來的晚,走的早,所以沒人發現。”
徐回在第三波聲浪要到來之前及時地打手勢示意大家靜音,他解釋道:“我跟霍蔚做了很久的鄰居,我沒聽他提過這個,不要打斷他,我想聽聽。”
但大家安靜下來後,霍蔚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徐回,道:“就這些,沒了。”
徐回:“……”
大家:“……”
徐回:“你再想想?”
霍蔚果真想了想:“徐回新專輯裏的《豁免》真的非常好聽。但比較令人困擾的是,我常常在工作的時候或是跟人交談的時候想起它的旋律,以至于沒辦法集中精神,十分麻煩……所以我把副歌的部分制作成早起的鬧鈴了。你們也可以試試,用不了多久,你們就不想聽了。”
第三次歡呼聲響起,與此同時,霍蔚的第三首曲子《巴比倫!巴比倫!》起了前奏。他向着徐回牽了牽嘴角,繼而眼睫垂落,在大提琴聲落下去以後,單手在琴鍵上叮叮當當敲着,投石問路似的,敲了十數下,繼而手指翻飛,幾乎出了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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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倫!巴比倫!》是布達佩斯一位音樂家的鋼琴曲,以快聞名,傳說一曲彈下來,指腹前端需要冰水鎮痛。
張思芮看着大屏幕上如暴風疾雨掠過琴鍵的鋼琴指,再看看自己布滿細小疤痕的老繭指,默默深沉狀插兜。
霍蔚彈完第三首曲目,起身揮手,與此同時,升降臺緩緩下沉。霍蔚突然想起了什麽,在徐回看熱鬧的目光裏,略帶猶豫地向觀衆席抛了個極不情願的飛吻——他想起來得太遲,飛吻給得太倉促了,以至于第四波歡呼聲響起來的時候,他連頭發絲兒都消失不見了。
張思芮雖然很有預見地及時捂住了耳朵,卻還是聽到謝簌钰抑制不住的激動吶喊。
“啊啊啊啊啊!霍蔚!我霍蔚!聽媽媽的霍蔚!不要着急談戀愛!八十再說!媽媽養得起你!”
張思芮轉頭默默盯着謝簌钰。
大約十分鐘後,霍蔚換回一身不起眼的便裝,壓低棒球帽,護着口罩,越過幾個看起來也大有來頭的人,來到張思芮身邊。他看到張思芮懷裏的玫瑰花,倏地愣住,以為是別人贈給她的——他對張思芮的行情總有極大的信心——結果張思芮卻在他意味不明的目光裏,把花捧到了他面前。
“你喜歡的玫瑰。”張思芮拍拍手,輕快地道。
“……謝謝。”
霍蔚伸手接過玫瑰,內心十分複雜。
霍蔚正要坐下,碰到同行灼灼的目光,他微微拉下一點口罩,雙手合十向他們打了個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招呼,繼而坐到張思芮原本放包的位置認真聽歌。張思芮旋着瓶蓋回頭看去,葛郁郁和蔣赫的表情暫且不表,霍蔚的“媽媽”謝簌钰自印堂紅到了脖子根兒,跟過敏了似的。
當晚回到酒店,張思芮繪聲繪色地給霍蔚重現了媽媽粉的狂呼。“媽媽愛你”、“快到媽媽懷裏來”、“媽媽什麽都給你”什麽的。謝簌钰長得特別有棱角,額頭長而飽滿、顴骨高、鼻梁高、唇薄而微微下沉,總之,看起來就是個殺伐決斷的,往日裏出演電視劇,十有八.九也都出演狠角。所以霍蔚笑歸笑,并不相信她能颠覆性地當衆那樣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她雖然在退場時鎮定自若地跟他聊了幾句工作,卻全程紅着臉,最後剛道了再見,她一溜煙兒就消失不見了,甚至沒等他客氣地詢問要不要捎她一程。
第二天,張思芮用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東奔西跑給大家代購。當然,由于她代購去的都是人流量比較大的商場,霍蔚是沒辦法陪同的。
第三天,霍蔚帶着張思芮去了大峽谷。
張思芮地理學的不好,且臨行沒有準備攻略,所以根本不知道霍蔚說的“大峽谷“具體是什麽“大峽谷”、距離有多遠。她以為最多也就兩個小時左右的路程,因為霍蔚表現的并不像是要遠行——最起碼張思芮若要遠行,肯定會叨叨着準備這個準備那個。
結果霍蔚開了四個小時的車,自大清早開到過午,道路兩旁依舊是荒涼無比的懸崖峭壁和荒漠。晉市、大都、包括張思芮讀大學的那個邊疆城市都沒有這樣的風景,張思芮起初感覺新鮮,眼珠子瞪得恨不得飛出去,但至此時,卻是麻木了。
“到底還有多遠?”她問。
“全程七百公裏,現在走了一多半了。”霍蔚在屢次回複“沒多遠”以後,眼見行程過半,終于給了她一句實話。
“……”張思芮道,“我回去一定告訴轄區的姑娘們,不要随便上男人的車。”
“你沒有随便上,我編了一大早謊話你才上的。”
結果是赫赫有名的大峽谷國家公園。
一路開車八個小時,只為去看大峽谷的落日——張思芮感覺自己反正是幹不出來這事兒。雖然大峽谷風景确實美輪美奂,她也确實有一剎那切身體會到語文課本上那句“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蘇轼,《赤壁賦》)。
張思芮盤膝坐在車前蓋上,望着正在落日裏仰頭喝水的霍蔚,突然無師自通攢出了一句情話: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在自家房頂看落日,和在美國大峽谷看落日,其實并沒有什麽不同。
兩人沒有進去國家公園,今天來不及了,只夠時間看個落日,他們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商量着待會兒天黑了就往回開,宿在剛剛路過的威廉姆斯沙漠小鎮。
“我剛看到有家旅店前頭有個複古的火車頭,我們回去就住那個。”
“好。”
張思芮伸長胳膊摟住霍蔚的脖子,就着他的手喝他喝剩下的水,她驀地想起他在徐回演唱會上那個業務生疏倉促而就的飛吻,自己神經質地也飛了一個,濕淋淋地印在他額頭上。
霍蔚:“……”
張思芮低頭在他後頸上抵靠着,問:“你以前常來這裏?”
“嗯。”
“那,謝謝你帶我來這裏。”她頓住,大約感覺只是這樣一句話不能淋漓盡致地表現自己當下的感動,想了想,補充道,“我過得粗枝大葉,沒什麽秘密基地,但我家的抽屜和我的手機,你以後都可以随便翻。”
霍蔚望着天邊第一顆星星默然不語,但不過須臾,眼裏就露出了笑意。
開回沙漠小鎮的路上,天漸漸黑透了,由于沿途沒有人居住,沒有一盞人造燈光,星光就顯得極盛。漫天的星子一閃一閃的,一顆比一顆璀璨,像是一場在人跡罕至寸草不生的方寸間綿延千載萬載寂靜無聲的争奇鬥豔。張思芮降下車玻璃,糊了一臉星光,她呼吸一頓,感覺肆意張狂的星光比剛剛的峽谷落日還要觸及心靈。
美國小鎮的建築總是五顏六色的,威廉姆斯沙漠小鎮也不例外。張思芮白日裏經過時,望着棕色、紅色、黛藍、墨綠的屋檐牆體,很是新奇和向往,不過可惜再回來已是深夜,路燈只能影影綽綽照出不同于中國的建築風格,照不出花裏胡哨的顏色。
兩人辦理了入住,然後下樓找地方吃飯。小鎮沒有中餐廳,只能吃西餐。霍蔚自己點了一份牛排,張思芮只點了一杯檸檬水,打算回去去車裏取泡面來吃——她平常是不喜歡泡面的,如今卻亟待用泡面大殺四方的味道拯救下味覺和胃口。
結果回去洗完澡,卻見霍蔚端來了一碗十分講究的中式拉面。張思芮眼睛裏甚至都沒有霍蔚了,只剩這碗香氣四溢的湯面——湯裏飄着綠油油的青菜和顆顆飽滿的蝦仁,面下卧着金燦燦的荷包蛋。
張思芮感動地翻動着面,咬了一根在嘴裏,确确實實是正宗的中國味道。她問:“面和調料哪兒來的?”
霍蔚站在床邊脫衣服準備洗澡:“國內帶的,早上出門時放後備箱裏了。”
張思芮轉頭望着他:“我聽說美國的廚子不愛借廚房給別人。”
“……”霍蔚道,“嗯。”
但這個世界總是規則和例外同在。
——如果你長得好看,願意跟他們合照,願意多煮一些給他們品嘗,那你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獲得廚房“禁地”的通行證。
跟霍蔚合照的其中一個美國青年,感覺霍蔚長得很眼熟,似乎在哪部電影裏看過,但不确定,便把合照上傳到Facebook問朋友。結果也不過一個晚上,居然有四十來個粉絲順藤摸瓜追到了小鎮。但好在那時霍蔚和張思芮已經退房去了大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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