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貳拾貳 相信

高大姐提着葉蓮燈領子,把她給拽了起來。“诶喲,又在這兒卿卿我我!火燒眉毛了,能不能認真點兒啊!你倆在我面前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我知道你們很膩歪,但咱現在能不能先給老娘好好幹活,你倆在這兒白吃白住啊。

葉蓮燈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麽的,并沒有掙脫她,臉紅成了猴兒的屁股,老老實實地讓高大姐給提了出去。邢墨跟在身後,只挪了一步,便被高大姐厲聲吼了回去。

“你小子,不許跟出來,炒你的菜!”

葉蓮燈見不得邢墨被別人吼了,她立刻炸了毛:“吼你個奶奶!扯着個鴨嗓子沖誰都吼,天天吼嗓子不痛嗎?”

高大姐的臭脾氣和葉蓮燈很是相投,一聽還來了勁兒,湊近了她的耳朵更加大聲地吼道:“老娘吼誰關你屁事!滾去倒茶!”

說完,便把她像甩到茶壺旁邊去了。

“就是管你屁事!”

葉蓮燈一腳朝着她的屁股踢過去,高大姐顯然沒有防備,一個趔趄便摔了個狗啃食。高大姐憤憤地爬起來,回頭想要收拾她,卻見葉蓮燈已經換了副溫婉秀敏的笑容給客人們添茶倒水了。

大約未時快過完了的時候,店裏才恢複了往日的冷清,過了午膳的點兒,客人們逛街的逛街,午睡的午睡,葉蓮燈三個人才終于有空吃他們的午膳。

“吃這個!”葉蓮燈笑嘻嘻地夾了一塊豆腐到邢墨碗裏,然後又夾了一塊到自己的碗裏。

邢墨微微一愣,乖乖吃了。

“好吃嗎?”葉蓮燈滿臉期待地問,就好像這豆腐不是邢墨做的而是自己做的。

“嗯,好吃。”

“那你再嘗嘗這個。”葉蓮燈又往對面碗裏夾了塊肉。

“也好吃。”邢墨笑得很甜,如沐春風。

“好吃個錘子!”看着他們卿卿我我,夾在他們中間的高大姐終于受不了了,筷子一摔,站了起來。

葉蓮燈連忙将高大姐拉下坐着,也夾了一塊肉到她的碗裏,無比愧疚地道,“啊高大姐我忘了給你夾了,那高大姐你也吃。”

高大姐還沒開始發洩,葉蓮燈又對邢墨滿心歡喜地笑着說:“邢墨,你有沒有話想對我說呀。”

“?”邢墨唇角的笑意短暫地凝固了一下,随後輕輕一笑,“你想聽什麽?我說給你聽就是了。”

“比如……”

高大姐忽然翹起蘭花指,表情極其誇張地諷刺道:“比如…燈兒!我喜歡你!”

“壞事!”葉蓮燈一掌把高大姐掀翻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去了。

邢墨唇角微微揚起,悠悠看着她,問:“嗯,想聽什麽?”

“不行,這樣有什麽意思,我一定要你有一天發自內心地說出來。”

葉蓮燈皺眉,平時又冷又橫的她很少有這個表情,忽然出現在她的臉上竟莫名讓人覺得可愛。

邢墨眼底閃過一瞬異樣的光芒,但轉瞬間又被壓了下去。

“好,随你,怎樣都行。”

邢墨搖頭溫和一笑,夾了一塊麻婆豆腐到她碗裏,葉蓮燈心裏已經樂開花了。

突然,一只手自下而上重重錘上了桌沿,險些錘翻桌上的飯菜。

“喂喂!老娘還在這兒呢!”

“沒事兒呢,我們就當你不在。”

“……”

午膳後,邢墨幾個人在談話中無意間提到了山楂,惹起了葉蓮燈一發不可收拾的零嘴兒瘾。她往邢墨身上失足一撲,便從他那兒撈出不少錢,一轉眼便溜出去買糖葫蘆了。

客棧內除了一兩個睡得死死的房客,便只剩下邢墨和高大娘二人了。

高大娘坐在櫃臺後嗑瓜子兒,一吐一個。

邢墨在喝茶,秋冷,茶盞上的水汽氤氲叆叇,味如甘霖的香氣溢滿客棧。

“五絕花茶好喝不?不給我來點兒嗎?”高大娘這一次說話罕見地沒有用吼,她平常的聲音并不高,反而因為夾雜着磁性而顯得很低沉,“邢副宮主。”

高大姐說話的同時,她輕輕拍了拍手邊的賬簿,客棧的大門便自動關上了,閣樓上也傳來了輕微的落鎖聲——房間被封閉了,看來整間客棧裏到處都是機關。

邢墨吹了一口茶,淡淡道:“高先生應當喝過這茶吧,何必問我要,說不定客棧內本就有呢。”

不知何時,他的背上多了一個長長的藍色布袋,內中是魔琴華燈。

高大姐又磕了一顆瓜子,這一次,她妩媚一笑,然後又大聲吼道:“你小子腦子沒毛病吧!我一介女流,你叫我先生?”

同時,一顆瓜子從她口裏噴了出來,飛到了邢墨面前的桌子上,迅速擊穿足有一拳厚的桌子,留下一個深長的洞眼。

邢墨眉頭都沒有擡一下,喝了一口杯中茶,才擡眸淡聲道:“紫竹林的舊主,向來不稱林主而稱高先生,素來做男子裝扮、以男子自居,孤高冷豔,殺伐果決,您如今的妝容再拙劣也掩蓋不了您昔日的絕代風華。”

“好,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敷衍的稱贊,你倒是和野丫頭一樣敷衍。現在終于只剩我們倆了,有些話可以敞開說了吧。”她說“野丫頭”的時候,就像是在說“葉丫頭”一樣。

一提到葉蓮燈,邢墨的語氣就微不可查的變了:“高先生,今日燈兒多有得罪了。”

“這麽久了,她沒猜出我是誰?”

“不,燈兒猜到了,早在住進來時便猜到了,從牆上的字畫和客棧內以小藏大的陣法格局她就推了個七七八八。不然,您以為以她的性格,會輕易答應給您當夥計使嗎。”

“喲,她親口和你說了?”

邢墨微微變了臉色,“邢墨自認為,有的時候我比她自己還要懂她。”

“啧,能別再我面前說這種肉麻話不!那野丫頭究竟怎麽回事,居然裝作不認識我。知道身份是一回事,認不認識又是另外一回事。當年偷了我的紫錦燕魚雕一溜煙兒就跑了,老娘派出去那麽多人全都被她打個半死,要不是我抓住了你……”高大姐把腳放在櫃臺上,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問到,一雙狹長的眼睛裏流光閃爍,忽暗忽明,“還有她的武功,七八年過去了一點長進也沒有。這,可不是當初的她。”

“燈兒這些年遇到了不少事。”邢墨的聲音沉了下去。

“還有,我瞧你們關系似乎像以前一樣好,可又總覺得怪怪的,怎麽,她莫不是失去了記憶,順帶把你給忘了?”

邢墨手指摩挲着杯盞的邊緣,眸光染上了墨黯,他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茶葉,像是透過它們看到了經年前的虛無。他沉默好半晌,才低聲道,聲音低冷若寒霜:“不是。”

“那是為何?”

“這我不能告訴您,也是為您好。”

“呵呵,我看是信不過我吧。支開了野丫頭,你也該去幹你的正事了吧。”

邢墨微微一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事。”

“呵,陪着她就是你的正事?”高大姐又開始嗑瓜子,但聲音立刻又被打斷“你知道我說的是無雁門和明……”

邢墨忽然動了,他從桌上抽了一根筷子遠遠地擲向了內堂,一個黑衣人應聲倒地。

高大姐冷聲道:“那是我的人。”

“他聽到了不該聽的。邢墨還留了一個,先生自己處置吧。”

“沒想到你竟然變得這麽不顧惜人命。”

邢墨清淺一笑,像夏日荷、秋夜雨,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潤謙和:“和高先生比起來,未必論得上輸贏。”

“關于他的事情,我答應過他,不會說的,但我也不會攔着你們,要查自己去查。”

“我知道。”

高大姐挑眉:“那你支開她是想問我什麽。”

“錯了,不是問,是告訴。”邢墨喝光了杯中的茶,緩緩站起身來,清癯瘦弱的身姿立時顯得高大了些許,“我走了,還望高先生不計前嫌照顧着燈兒一下。她若是因為高先生出了什麽事,我必是拼了命也要向您讨個說法的。”

“咦,果真風水輪流轉,當年她因為你說過的話,如今又原封不動地從你嘴裏說出來了呀。”

“邢墨護短,若是她和高先生動起手來,在下便只有得罪了。”

“我看起來像是要害她嗎?”

“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

“啧啧,果然英雄出于後輩。”

“邢墨先謝過高先生了。”

“那你不見了,我要怎麽和她解釋?”

“不必解釋,她能猜到的。”

“等等,我一直想問,你小子又發生了什麽?怎麽就成了擎玉宮的副宮主?我退隐之後就不在怎麽過問江湖事,卻還是聽說了不少關于你的駭人傳聞。我記得,你當年還只是嵩雲派的一個末流弟子。”

“恕我還不能告訴高先生,先生有興趣可以自己去問槐逸。”

“當初你可是連打傷人都會自責,如今竟然當着我的面毫不留情地殺了兩個人。”高大姐站了起來,她的語速加快了之後聽起來之後有些刺耳,“究竟發生了什麽!什麽時候你竟然變成了這幅德行?!”

邢墨走到門口,他輕輕拉開門,門頂上方的牆似乎受到了巨大的震動,掉了些許灰末下來。

“從地獄裏爬回來的時候。”

邢墨從容地拍拍身上的灰塵,聲音裏聽不出情緒,可聲線還是那樣清澈悅耳,一如多年前的翩翩少年。

“那你可還信我?我好歹算是你半個師父!”

高大姐凝視着邢墨,似乎是在透過他凝視多年前被他寄予了厚望的少年。

“不,”邢墨推開了門,淡聲道,唇角猶然挂着淺淺的笑意,“我,只相信她一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墨墨不是壞人,他三觀正,隐忍強大。他的設定是外表溫潤謙和,實則冷淡疏離,但是對女主,癡情到令人心痛TAT

他們的故事後面會細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