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賣入青樓

言凝筱纖細的手指在白绫上拂過，此時的她早就不知道寒冷為何物，身子在冷也沒有她的心寒。她本以為自己撞破了衛誠和言韶華茍且，最多也就是向自己要個名分，誰想到衛誠竟然默許言韶華殺自己滅口。

言韶華還以為皇上對她有情才會想要除掉言凝筱，殊不知皇上真正的用意不過是為了殺人滅口，言凝筱若是死了，這世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皇位到底是怎麽來的了。

“怎麽，你這麽不想死，那我也可以成全你。”言韶華見言凝筱遲遲不肯自缢，還以為是她留戀人世，殊不知此時的言凝筱早就對世間沒有半點留戀。

自從她生母死後，生父言兆就娶了張氏進門，也是自從張氏進門起，她這個相府嫡長女的日子就過得不盡人意，要不是有自己母家沈氏的幫襯，只怕自己根本活不到今日，後來言凝筱嫁給了當時還是三皇子的衛誠，本以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誰想到，終究還是一個負心人。

面對言韶華的嘲諷言凝筱冷冷的笑了一下，這一笑傾國傾城，看的跪在地上的太監都于心不忍，也是這一笑徹底激怒了言韶華。

“也是，姐姐生的如此美豔動人，就這麽香消玉殒了确實不甘，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說着，言韶華身邊的兩個宮人上前就将言凝筱擒住，用鬥篷将人蓋住，言凝筱出于本能的知道言韶華沒打什麽好主意，當她對上言韶華的眼眸時，她眼裏的快感讓人心驚膽戰。

“愣着幹什麽，押出去！”言韶華瞪了那太監一眼，惡狠狠的說道。

言凝筱知道言韶華将自己弄出宮去，外面不一定還有什麽事情等着自己，若是死在宮裏尚且能以宮中禮儀下葬，若是死在外面只怕屍骨無存，可是不管是死在哪，死在誰的手上言凝筱都是心有不甘，心中的怨念始終無法消散，可是她心裏明白自己天命已定，已無回天之力。

言凝筱被言韶華從宮裏偷偷帶了出來，馬車一路向城西行駛，盡管現在身上披着鬥篷可是也抵不過外面的寒冷，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此時她只覺得昏昏沉沉身子一定知覺都沒有，只能任由人将自己從 馬車上拖拽下去。

等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時，身子僵在原地根本動彈不得。言韶華這時命人将人帶了進去，一進門，周圍不斷走動的人紛紛駐足，嘈雜的聲音和令人作嘔的目光讓人生不如死，言凝筱怎麽也沒想到，言韶華竟然這般歹毒将自己帶到這風月之地，自己好歹也曾是皇上的女人，她這樣做将皇家顏面置于何地。

“呦，我說這位小姐，這裏可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随着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周圍原本漸漸安靜的氣氛突然變得哄堂大笑，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這暖香閣的老鸨。

暖香閣是城內最大的煙花柳巷之地，傳聞這背後的東家是個身份顯赫之人，這裏除了每日進出的看客以外，姑娘們也是如同流水一般新人不斷，有的遇上達官貴人剛破身子就收了做妾室，差一點的做個外室也算是享清福了，而實際上大多數人都是憑空無故消失的，比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好不了多少。

那老鸨和周圍的人笑着笑着視線落在了言凝筱的身上，等她仔細審視言凝筱的容貌後臉色突然沉了下來，擡起她手中的梨花扇，身後立馬有人出來趕走了圍觀的人，這周圍的看客也都是識相的，摟着自己懷裏的姑娘就都散開了。

等人都散開後，那老鸨立刻招呼一名男子，将言凝筱扛在肩上送進了屋裏，臨走前言凝筱親眼看見那老鸨的臉色轉陰為晴，那一臉谄媚的模樣和她那令人作嘔的父親一般無二。

“原來是貴人，你瞧我，差點沖撞了財神爺。”那老鸨一邊谄媚的說着，一邊動了動手中的扇子，言凝筱看在眼裏，嘴角扯出一絲苦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淪落到被這種人同情的地步。

那男子将言凝筱送進了一間廂房，這屋內充滿了濃重的香氣，這時煙花柳巷之地常見的味道，只見她蹙着眉頭打量着屋內的一切，紅木花雕桌椅，青瓷茶杯，粉色紗帳，自己雖然從未來過這種地方，但是也看得出來這廂房內的擺設在上乘。

過了沒一會，只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言凝筱這時爬起來将杯子敲碎，撿起一塊碎片藏在袖子裏，誰想到來人竟不是言韶華。

那老鸨一臉嚴禁絲毫沒有剛才的得意之樣，兩個人四目相對，言凝筱總覺得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姨娘我閱人無數，收的姑娘就更是不計其數，可是我沒想到今天竟然收了你這麽個大麻煩，你可千萬別怪我心狠手辣，實在是你命該如此啊。”

說着，那老鸨深深的嘆了口氣，擡手打了個響指從外面就進來了兩名女子，言凝筱聽得出她言語中的無奈，只能任由這兩個人給自己梳妝打扮，自己堂堂一國之後竟然淪落至此，要一個青樓老鸨來同情自己。出門前那老鸨将自己頭上的發簪悄悄塞進了言凝筱的手中，言凝筱深深看了她一眼，同為女人，她給了自己死的尊嚴。

當言凝筱再次被帶出來的時候卻是出現在衆人面前，自己身處樓臺之上，四周全是看客，那一間間精心裝扮的廂房和閣樓內，全是喝花酒的看客，她整個人被悉心打扮絲毫看不出是個體弱之人，身上緊緊一件粉色的薄紗蓋着，玲珑有致的身段盡顯無疑，那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從她出現的那一刻起，周圍的聲音突然止住，可是僅僅片刻的功夫，四周就充滿了戲谑玩味的笑聲。

言凝筱将自己的臉深深藏進頭發裏，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可是耳邊充斥的嘲諷聲還是讓她忍不住濕了眼眶，今天的一切都是她的親妹妹一手造就的，現在的她真的成了從前流言中的蕩婦，周圍人的視線如同烙鐵一般讓她痛不欲生，她擡眼看向對面二樓的廂房，此時的言韶華正得意的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