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體己
“我記得你以前愛喝牛奶。奶鍋熱過了,趁熱喝。”他彎腰把一杯加了點奧利奧碎片的牛奶擱到她面前。
張小檀有那麽會兒的愣神,然後才捧起來。
這個習慣挺幼稚的,印象裏,那時候同一個大院裏只有一些小孩子才這麽幹,沒想到他還記得。
杯子外面還很體貼地上了一圈防燙傷的杯套,張小檀默不作聲地摸了摸凸起的花紋。
周居翰給自己倒的是杯清咖,聞着就苦。張小檀皺了皺鼻子,自覺離他遠了點。
“味兒苦?”周居翰回頭,對她笑了笑,架起一雙長腿。
張小檀點點頭:“是挺苦的。”
“我不喜歡加糖,也不喜歡加奶。”
“不會很苦嗎?”她想起上學時為了第二天的考試熬夜複習,曾經試過這玩意兒。當時是什麽感覺呢?
只抿了一口,胃裏就跟抽搐似的,只想一股腦兒把吃過的東西都吐出來,過後,還一陣陣泛着惡心。
從那以後,她就對這東西敬而遠之了。
她寧願往太陽穴上滴風油精,也不要喝這玩意兒。
這麽想,望着他手裏的杯子就有點兒嫌棄。
周居翰覺得好笑:“真這麽讨厭?”
張小檀打量了他一眼,确認他這會兒心情不錯,真是在跟她開玩笑——她點點頭:“不喜歡,一聞到味兒就難受,感覺要吐了似的。”
不是她矯情,這是很多年前那一次留下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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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一種生理反應。
周居翰轉身回了廚房,在那邊喝完了,洗了杯子才折返回來。
張小檀挺不好意思的:“……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
沒等她想到個好措辭,他将手邊的禮盒遞給了她:“打開看看。”
驀然被塞了這麽大一禮盒,張小檀有些手足無措:“為什麽要送我禮物?”
周居翰不是一個喜歡被問為什麽的人,今天似乎很有耐心,也沒搪塞:“那日是你生日,你忘了?”
張小檀這才想起來。
是的,兩個月以前的那天,是她的生日。
但是現在,也是她父親的忌日了。
她心裏頭堵得慌,禮物擱在懷裏都是空落落的。
周居翰把手放到她的肩膀上,安慰性地按了按:“別想那麽多。”
她驀然一驚,本能地往旁邊縮了縮。
周居翰看到空了的手,有那麽會兒的停頓,爾後收了回去,轉而揚揚手,示意她打開那禮盒看看他給她買了什麽。
張小檀也覺得有些尴尬。對于他的碰觸,哪怕是不帶任何情/色意味的長者的安慰,她到底還是緊張。
有時候也恨自己不争氣。
很漂亮的金色磨砂盒子,裏面是件小洋裝,裸肩的,後面腰際是層疊的輕紗,有點兒硬挺,做成了百合花瓣的造型。張小檀還沒穿過這麽漂亮的裙子,放在手裏都怕碰破了。
“這個很貴吧?”她把盒子蓋上,“而且,都快冬天了。”
居然送裙子?
“覺得漂亮,就送了,明年春夏穿給我看。”
他做事總是這麽随性。
張小檀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反駁。
約莫是她瞠目結舌的模樣逗樂了他,他失笑一聲:“每次見你,都是這副小模樣兒。以前挺機靈的啊,怎麽到了我面前,就這樣了?”
這讓她怎麽開口?
張小檀抿了抿唇,恨他給了這麽個難題。
她不說話,他心裏頭自然也明白了。不過這一次,沒打算就這麽揭過了,周居翰從側面望着她,安安靜靜又理所應當地打量着。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淅瀝小雨,敲打在玻璃窗上,聲音清晰,顯得室內更為安靜。
氣氛漸漸就有些不對味兒了。張小檀雖然沒看他,但覺得他一直都在看自己。她思維有點遲鈍,後知後覺地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他居然也沒閃開,就那麽瞧着她。
張小檀忙回過頭,抱緊了懷裏的金色盒子,随意地扯了個話題:“你以前是空軍,也像陸軍那樣集訓嗎?”
“當然,這種事兒,誰能例外。”
“能給我說說嘛?”
“你想聽什麽?”
她随便問了幾個問題,他也一一回答。一開始,她就是扯着話茬繞圈兒,漸漸的,竟然被他的話吸引了。
“您說的是真的?”
“當然。”
“槍支不都配着槍套嗎,怎麽會掉?”
“時間太匆忙了,沒扣好呗。”
“後來呢?”
“後來啊——”他輕俯下身,托着下颌撐到膝蓋上,回頭端詳她。
張小檀一時有些怔,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說了。
他眼底的微笑有些說不清的深意,溫暖的,又帶着那麽幾分不經意的促狹。張小檀明白過來了——他是在賣關子嗎?
她被他看得臉熱,美好意思再問了,垂下頭去。
周居翰也不甚在意:“後來報到上面,我們團長下令封山,将那一片方圓幾公裏都圍了起來,派了三個隊徹夜搜索,誰知,搜了個把月也沒找着。”
這是必然的,這麽大一片山呢?那麽小一柄槍,怎麽可能找得到?
周居翰見她想問又不好意思的模樣,笑了笑說:“再後來,那片山就被封了,豎了标牌。”
“不讓進了?”心驚之下,她不覺回了頭,正對他專注望着她的眼睛。
周居翰的眼睛很風流,眼尾長,微微上挑着,總覺得所有要說的話都在眼睛裏說完了。還有他眼角的那顆小淚痣,不笑的時候,那麽一張清心寡欲的臉,那顆淚痣卻總讓人浮想聯翩。
以前在北京城裏,有的是數不清的女孩子對他前仆後繼。
他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有人撿到了呢?”
也對。她了然地點點頭。
卻發現他還在看她,忍不住開了口:“我臉上有花嗎?”
周居翰說:“你知道我的工作性質,跟人說話,哪有不看着人家臉的?習慣了,甭介意。”
他都這麽說了,她仔細一想,反倒自個兒不好意思起來。
“我要回去了。”她把那盒子蓋好,推回茶幾上,“挺漂亮的,不過不适合我。”學費都交不起了,擺這樣一件衣服放衣櫃裏,她心裏更堵。
說她矯情也好,別扭也好,她就是不想接受他的饋贈。
她要的是他的愛情,而不是補償和憐憫。
出乎意料的是,他也沒有強求,起身說:“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兩人走到屋外,天上下起了淅瀝小雨。張小檀沒注意,一腳踏到房檐下,兜頭就被澆灌了一頭涼水。
她大大地打了噴嚏,縮緊了肩膀。
約莫是這落湯雞的模樣取悅了他,周居翰眼睛裏帶出笑意,扶了她的肩膀将她帶回屋裏:“去洗個熱水澡吧。”
張小檀想說點兒什麽,他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推上了樓。其實力道也不大,但就是有種不容她反抗的味道。
兩相氣勢一對比,她沒說話,就敗下了陣。
南方不比北方有暖氣,秋冬天氣,屋子裏特別濕冷。當初裝修這房子時就考慮到了這點,所以連帶着空調和地暖一塊兒安裝了。
周居翰站在浴室門口,耐心地指着上面的按鈕給她講解:“藍色的是空調,紅色的呢,是浴霸,一會兒一塊兒按,就不會冷了。”
她似懂非懂,伸手想試一試,又有點踯躅。
周居翰笑了笑,捉了她的手放在按鈕上,輕輕按下去。就聽的“滴”的一聲,頭頂浴霸驟然亮了起來。
張小檀本能地縮回了手,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溫度節節攀升,不刻室溫就顯示了26攝氏度了。浴室很大,但是淋浴房、浴缸和盥洗臺就占去大半了,張小檀孤零零地杵在狹隘的尺寸見方中央,倍感局促。
可是他靠在門上,似乎沒有離去的打算。
她鼓起勇氣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正好整以暇端倪着她。
想說點兒場面話,可嘴巴卻像被糊住了似的。他這姿态,她就是傻也看出不對勁了,期期艾艾地開口:“……怎麽了?”
“這話該我問你啊。”周居翰似笑非笑的,“張小檀,你就沒有什麽事兒跟我說嗎?”
張小檀冷汗涔涔,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樁。
怪不得剛才那麽寬容,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她呢。可能,原本是等着她自個兒招認,見她真要走了,真的沒什麽悔改的意圖,他這才火了。
可是,他說的到底是哪一樁呢?
她不敢輕易開口,生怕招多了。
那就——太冤了。
周居翰點點頭:“行啊,你挺能的。”
張小檀咬住嘴唇:“我沒懂您什麽意思。”
“不懂?”周居翰又點點頭,“那咱們明說好了。我在這兒,就問你一句,早飯都每頓面包片了,學費都交不上了,為什麽不只會我一聲?”
東窗事發,張小檀內心反而平靜下來。半晌方說:“我已經麻煩您夠多了。”她給他發過短信了,可他沒理會她。難道還要她舔着臉上去嗎?
周居翰望着她的眼睛說:“我不喜歡欠人。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我就是混蛋一個。還是,這是你們小姑娘現在慣常的套路,跟我玩兒什麽欲擒故縱呢?”
說到後來,他的語氣忽然暧昧起來,踩着拖鞋近了兩步,徑直把她逼到淋浴房和窗臺的角落裏。
他鼻息間呼出的熱氣緩緩撲到她的臉上。
張小檀呼吸滞塞,不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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