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句話, 用來形容此刻伏雲君崩潰的內心,再為合适不過。
在‘居然是你’說出口後,他緊抿着唇,原本不食人間煙火的俊美臉龐,更是蒙上一層很人性的陰影。三人不明就裏, 封殊開口問道:“你們……認識?”
溫語擡手以示清白:“不認識, ”她稍作停頓, 補充到:“就算在哪裏見過面, 可能我也不記得了……抱歉,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聞言,伏雲君擡眼,眸子澄亮戳人, 像穿過雲層的第一縷晨光。
在他凝視之下,連十惡不赦的壞人良心都會痛。
“這是你第二次跟我說這句話了。”
有故事!
席妙妙不可思議地看向閨蜜──好友的私人作風, 她是很了解的, 向來喜新厭舊, 男伴換得極快,快得她從高中起就已經徹底放棄記住她男朋友的名字,因為每次剛記進腦子,往往人都已經換了兩任。幸好溫語雖然喜歡談戀愛, 卻不會拿來作談資與人分享,愛得很私人。
她作為朋友, 也毋須充當感情垃圾桶, 那些名字, 記不住也罷。
但……前度情人是神龍,也太超出她的理解範圍了!
封殊反應過來:“溫語是凡人,沒開靈智,不會記得前世見過的人,”他充作解說,難得多話了起來,也藏了想在妙妙面前表現的心思:“白龍的眼睛能看破前世今生,毋須翻閱輪回簿,可能你們……前世見過一面吧!”
席妙妙腦補了一出前世今生的大戲,見俊美的青年緊抿着唇,難過得彷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她于心不忍,安慰道:“這,前世的事情,溫語也不可能記得住呀。”
在今天之前,一直是唯物主義兼無神論者的溫語,從容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她出神地看向伏雲君,想的卻不是前度情緣,而是欣賞起了他的美貌──和他一比,偶爾會所裏碰見的小明星小狼狗,都是庸脂俗粉,顯得不上檔次了。
尤其是深受打擊的時候,長翹眼睫在眼下投落一層影影綽綽的陰影,将将要哭的樣子,精致得很有欺負他的價值。
“前世?是的,前世的事情,凡人不會記住,你不認得我,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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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雲君嘴唇抖了一下,想起某些,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回想起來的事。
他費心裝了一個神仙下凡的逼,出塵的仙氣,此刻完全破功。
不食人間煙花的仙君,卻在看見故人後,抖成了一個街上看見初戀女友的小傻逼:“你上一次跟我說,不記得我是誰,是睡了我之後的第七天。”
“……”
兩個大齡雛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溫語。
相對而無言。
少頃,竟是伏雲君先調節過來──他費了大力氣将翻騰的情感壓下去。
和上神不同,他深谙凡間規矩,化人的時候,幾乎将所有原形的特色都收得幹幹淨淨,黑發黑眼,乍看上去,只是個俊逸得過分的帥哥而已。然而終究非我族類,眼底始終有一抹深沉的金光,大部份時候,它都明亮幹淨。而這時候,像卻被化學藥劑洗滌着的金子,眼看着要融化成淚,卻在下一刻新凝固定形。
“是我失态了,”伏雲君開口,脆如鳴玉之聲:“轉世就是對前世的事一筆勾消,我不應該提起來的,讓你們尴尬了,望兩位勿見罪。”
他像是重新找回了章法,得體的俊雅穩穩當當重新回到了臉上,唇角一勾,帶了歉意的笑,笑進心坎裏,又帶了點讨饒的意味,真教人對他氣不起來。
席妙妙本來就沒怪他,只是不希望跟男友的好朋友弄得關系尴尬,但她轉頭看向溫語,想知道好友的意思。
後者若有所思:“前世的事情,我是真不記得了,不過……确實是我會幹出來的事情。”
三觀被瘋狂刷新的封殊:“……”
正主都這麽說了,席妙妙再也忍不住吐糟的沖動:“是你的風格。”
“我什麽風格啊?”
在席妙妙的記憶裏,溫語對任何人都很冷淡,從來沒見過她為情所困的樣子,初初一起到s市的時候,倒是一起為財所困過一段時間。在感情上,太潇灑,有時就是一種冷酷無情,但她始終是她的好朋友,是以換了個溫和的說法:“呃……太潇灑?”
‘太潇灑’的溫小姐抿着唇啞笑了一下,眉梢眼角都沾染了她的笑意,席妙妙暗道不妙,果然,她下一句就是:“剛才你說讓我乘着飛的承諾,還有效嗎?”
──太過分了吧!
明顯是要玩人家兩次啊!
封殊牽起席妙妙的手,兩人不約而同地站到了一邊兒去,充滿了對城裏人真會玩的景仰。
伏雲君顯然沒料到還有這一着,仙君的皮險伶伶地挂着,眼底金光晃蕩,将信将疑,而她依舊是那副很含蓄的笑,若有若無的,撩一下就退回安全線,矜持得很誘人。
封殊看着她,莫名覺得有點熟悉。
但他很肯定,今天是第一次認識這個人,至於前世?他還是初次聽說伏雲君還有這件舊事。
苦思片刻,他終於摸索到了熟悉感的源頭──平時伏雲君向仙子笑,就是這副德性!
神與人之間的分別,有時別着天涯,有時近得只是一步之遙。
天若有情天亦老,完美形象的高嶺之花,只因還沒碰到能治他的人。
“……當然有效,”
伏雲君慢聲說到,依然想将先前摔得粉碎的形象撿回來,重新組裝好。但話一說完,他就迎上了她洞若觀火,似笑非笑的美目──他長得溫文秀美,膽子卻大,從沒怕過事,更別說怕女人了,但這一眼,卻被看得背上發熱,心頭狂跳,甚至忍不住丢盔棄甲,轉向好友求助:“人多才有意思,我難得下來一趟,總不能冷落了你們倆,席姑娘也沒乘過龍,上來一起吧?”
怕上神情商低,他還用了傳音入密:‘社會我封哥,小的求你來騎我了!跟她單獨相處我好緊張啊!’
這是封殊第一次聽見伏雲君跟女人相處還會緊張。
他沒有落井下石的惡趣味,對友人體諒有加:‘我是願意幫你一回,但我要陪着妙妙,如果她不想騎你,我也不去了。’
伏雲君感動得五體投地,良心發現,深刻反省自己之前忽悠他凡間規矩的舉動──封殊倒是沒往心裏去,只記住了他幫自己通了網,讓他得以結識妙妙的恩情,轉頭問:“妙妙,你想乘嗎?你想的話,我陪你一起。”
席妙妙轉頭看向溫語。
她看明白了,她對伏雲君,應該也許可能有點意思,而對閨蜜有興趣的男人,她當然不能染指,只能送出助攻。她對閨蜜的男人沒有興趣,但對一條會上天的龍……實在是不争氣地很想乘一回啊!
玄幻小說看得少,《千與千尋》卻是看過的,人類對飛翔有本能的渴望,席妙妙愛看動畫,曾對《魔卡少女櫻》裏騎魔法棒飛天的一幕向往得做夢也想做魔法少女,後來看了一部《魔法少女小圓》才打消了這個想法……
但是,騎一條龍,确實是她衆多不切實際的中二病夢想之一。
“一起吧,人多熱鬧。”
溫語曼聲道,脈脈地看住伏雲君,紅唇勾出令人不安的淺淺笑意。
當他重新化為龍時,才察覺出了不對──龍身極長,分別坐於首尾的話,說話都要揚着嗓子,溫語很不講究地将撕開長裙,撕成高叉的款,一對白且細的長腿往龍頭上跨坐,俯身問道:“我可以抓住你的角嗎?”
“……可以。”
柔軟的小手捏住龍角,她回首道:“你倆坐到尾上去吧,我不想當你們的電燈泡。”
頭一次騎龍,席妙妙樂得找不着北,自是說什麽都好,封殊憐憫地看了眼急得滿頭大汗的伏雲君,傳音入密一句‘愛莫能助’,就死道友不死貧道地拉着女友坐到後邊去了。
伏雲君焦慮得要掉鱗片了。
他起飛得慢,溫語更不畏高,尚有餘力停伏在龍鱗之上,下巴抵着軟鱗,夜涼如水,冰涼的鱗片貼了一會,竟發起燙來。他不言不語,她卻不想一路沉默無話,噫地笑了一下,壞得人心頭直跳:“害羞了?”
“……”
“這麽怕我?”
“……”
“你再不說話,我要咬你了。”
龍角和鱗片一樣,白生生像玉制而成,流轉着淡淡白光,非任何模型或是cg模拟出來的美,溫語往前挪了個身位,思索照刻,見他真的不說話,竟一口就吻了下去,嘴唇所碰到的地方,飛快發燙。
“你別碰我的角!”
伏雲君再也憋不住,氣急敗壞地制止她的舉動。
夜空蕩出銀鈴般的笑聲,如此熟悉。
神仙沒有時間觀念,一切彷佛都發生在昨日,伏雲君覺得自己又被玩兒了。
賭咒發誓過再也不上凡人的當,如此這般,游戲仙間還比較好,就像,發誓再也不去隔壁班偷看那個特別漂亮的女孩子……嘴上說不要,身體很誠實。
讓人淪陷的不是漂亮,而是特別。
當意識到一個人對自己來說是特別的時候,他就占據了不敗之地,永遠對你有生殺予奪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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