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十章

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站在花燈河上，倚着石橋上的欄杆，不知為何，突然轉身回望，竟是看到了那消失了許久的人，莫笑的眼睛不禁睜大，緊緊的盯着那移動的身影，恐自己伸出了幻覺。

一身藍色長袍，烏黑光亮的長發一半被白玉冠束縛在頭頂，一半散在身後，一步一步，像莫笑緩緩走來，長袍的邊緣随着走動而搖曳着，好似一朵盛開的藍蓮花。

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角微勾，引得無數女子癡迷，然而他的眼裏卻只有石橋上那傻愣愣的看着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男兒裝扮的女子。

“笑兒。”司夜站在莫笑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頭微笑道。

“你是真的嗎？”莫笑擡起頭看着司夜，有些不敢相信的伸手，想要碰觸司夜，卻又怕是幻影，碰觸了就會消失。

“自然是真的。”司夜抓住莫笑那要縮回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

不管是那手還是那臉，都是熱的，所以是真的，不是做夢，對吧。

眼淚莫名其妙的掉落，而且淚流不止，莫笑此刻竟是覺得委屈極了。

“別哭，是我不好。”司夜看着莫笑哭了，嘆息一聲說道，伸手将人攬入懷中，确實是他不好，沒有說一聲便是離開了。

林如海和藍齊兒皆是詫異的看着抱着莫笑的司夜，這表情倒是有些像，這麽看來，還真有幾分夫妻相。

藍齊兒自然是沒有見過司夜的，而那一溜的小皇子更沒有見過，只有胤礽見過一面，然而也只是照過一面，所以記得并不是很清楚，然而司夜那身優雅高貴的氣質卻是讓胤礽瞬間想起他是誰。

正是因為知道了這人是抛棄大姐，讓大姐惦記了三年的人，胤礽便是忍不住想揍他，不過現在最關鍵的是換個地方，這地方人來人往的，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可是很引人注意的。

“姐，天色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胤礽走到兩人身旁，将莫笑從司夜的懷中拉出來，司夜沒注意，還真讓胤礽得手了，倒是有些驚訝的看着胤礽，胤礽看着司夜卻是冷哼。

司夜倒是不在意胤礽的态度，但是他介意胤礽拉着莫笑的手，很是溫和的從胤礽的手中再次把媳婦搶到自己的懷裏來。

只是眨眼睛的功夫，胤礽都沒有感覺到，便是發現自家姐姐又被人搶走了，頓時氣得要揍人。

“你。”胤礽的手都擡起來了，卻是發現自家姐姐正怒視着他，有些委屈的放下了手，還真是藍顏禍水，心中對司夜更加的不滿了。

幸好馬車夠大，多司夜一個也不嫌小。

将林如海送回家之後，莫笑便是帶着司夜回了公主府，至于胤礽和那一溜的小皇子，莫笑本是打算讓人送他們回宮的，但是胤礽不答應，他不放心莫笑單獨和司夜在一起，想到三年前查司夜的信息，感覺憑空冒出來的一樣，胤礽總覺得司夜的身份有問題，不放心莫笑和他呆在一起，若是可以，胤礽更不得直接把司夜抓入大牢，但是他家姐姐是不會答應的，而那一溜的小皇子見三哥不回宮了，也是嚷嚷着不回宮，要在公主府住。

無奈，莫笑只好讓他們住下，另外派人去皇宮裏回禀一聲。

夜色正濃，莫笑和司夜本該是柔情蜜意的談情說愛，卻是因為胤礽這個大電燈泡顯得有些沉寂。

擡頭看去，月已到中天，司夜看着虎視眈眈看着自己的胤礽，無奈的笑了，眨了眨眼睛。

胤礽看着那雙眼睛，只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黑暗，而且有着暈眩的感覺，沒過幾秒，便是普通一聲，趴在了桌子上。

“你做了什麽？”看到胤礽突然趴下，莫笑有些擔心的問道。

“只是讓他睡會兒。”司夜說道，揮了揮手，直接将胤礽送到隔壁院子莫間房的床上。

“哦。”莫笑松了口氣應道。

胤礽消失之後，司夜便是起身，走到了莫笑的身邊，将人直接抱坐在腿上，将腦袋埋在她的脖頸間，莫笑有些不适的動了動，卻是被司夜抱得更緊了。

“別動，讓我抱抱。”司夜說道，聲音暗沉。

莫笑在這人間到确确實實的是三年，然而司夜在天上僅僅是三天，可有句話叫做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抱歉，讓你等久了。”司夜擡頭，撫摸着莫笑的脊背說道。

“我并未怪你讓我久等，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或者說你愛的人是我嗎？”莫笑看着司夜的眼睛淡淡的說道。

“笑兒為何這麽說？我不愛你愛誰？”司夜看着莫笑疑惑的問道，有些不大明白他這話是何意思。

“離紫韻，離境和離澤的妹妹，為你而死的那個女子。”莫笑看着司夜說道，聲音倒是平淡，但是司夜卻是可以看出她的內心并不平靜。

“離澤告訴笑兒的嗎？”司夜伸出左手摸了摸莫笑面無表情的臉倒是溫和的問道。

莫笑搖搖頭，不是離澤告訴她的，而是夢境告訴她的，只是她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看着莫笑臉上呈現出猶豫的神色，司夜問道：“不是離澤那是誰？笑兒不能告訴我嗎？”

“是夢，三年前我開始做關于一個女子的夢，那個女子叫離紫韻，想必你也認識，她愛你，可你不愛她，她卻為你而死。”莫笑看着司夜說道，眉頭微皺。

“離境和離澤的妹妹确實叫離紫韻，可這與我愛笑兒你有何關系？”司夜看着莫笑問道。

“難道你不是因為我是她的轉世才說愛我的嘛，明明從前都是那麽冷冰冰，卻突然來告訴我喜歡我，我一直覺得跟做夢一樣，然而僅僅兩天的時間，你卻又消失不見了，那個夢也越來越清晰，直到意識到這個夢不是夢，而是曾經發生過的前世，我便是開始懷疑，你愛的究竟是從前的那個離紫韻，還是現在的我。”莫笑說道，眼淚不知不覺的往下流，明明一直很堅強，可遇到這個人，便是變得脆弱不堪。

“明明是個聰明人，現在怎麽糊塗起來了，若是愛她，早就愛了，真是個小傻瓜。”司夜看着莫笑笑道，伸手捉住那下巴，吻上那唇。

一如三年前那般甜美，司夜有些貪婪的在莫笑的唇齒間吮吸着，銀絲順着唇角滑下，使得這本安靜的空氣瞬間變得暧昧起來。

莫笑被吻得軟成了一灘泥，靠在司夜的身上，任他為、所、欲、為。

貪戀他身上的氣息，莫笑的雙臂纏上了司夜的脖頸，司夜的雙手在莫笑的背後游、走，濃情蜜意，你以為會進入決戰，那便想錯了，司夜到底是不一樣的，便是箭到了弦上也可以收回來，不過就是他自己難受罷了。

然而司夜卻是想給莫笑最好的，縱然他不在意這凡間禮俗，可到底是在凡間，他想按照這凡間的禮俗娶莫笑，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

莫笑本還不滿司夜的停手，覺得司夜是不是不滿意自己，可是聽了司夜的話，便是滿滿的感動。

女人總是這般，總是會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語，哪怕不是真的，當然了，我們的司夜大人是不會說假話的。

“恐怕皇阿瑪不樂意把我嫁給你了。”莫笑摟着司夜的脖子調皮的笑着，眉眼間竟是滿滿的幸福，那副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不必擔心，我自會解決。”司夜拍了拍莫笑背也是笑道。

莫笑将頭靠在司夜的肩上，看着從窗戶穿進來的月光，突然覺得此刻真好，她願永遠停留在此刻，只有他們的世界。

當有了愛人的時候，女漢子也會變得溫柔似水，更何況本就高貴優雅的長公主殿下，真的如同綻開的玫瑰，散發着誘人的光彩，不僅是司夜，便是別的人見到了也是忍不住瞄上兩眼。

王子勝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見到大清最尊貴的長公主，他不像他二弟王子騰，文武雙全，更是已經入了仕途，他自幼體弱，便是想學武也不成，讀書又不能過度耗費心神，倒是武不成，文不成，從前想着娶一個不嫌棄他的小家碧女為期陪着他便好，可今日路上偶見因風而掀起的轎子裏，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

只是那一眼，便是入了心，着了魔，只願與這女子度過一生，王子勝滿心歡喜的派人去打聽，竟是得知了女子不平凡的身份，大清最尊貴的長公主，便是他弟弟王子騰也是配不上的，更何況他這廢人。

以為借酒消愁可以消除心中的苦悶，然而，制造更多苦悶的，卻偏偏是飲酒。

因為飲酒導致王子勝的身體更差了，可他偏偏無法和他的父親、他的爹爹、他的母親說出愛上了長公主的話，那樣尊貴的人怎麽可能是他能夠肖想的，就算說出來也是被罵一句癡心妄想罷了，還不如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