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如玉夫人七

電光火石的那一剎那，如玉夫人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手紮偏了，與此同時，一個身影撲到李品面前，擋住了那把匕首。

“百靈夫人，你瘋了！”被紮傷的正是百靈夫人，百靈夫人捂着腹部的傷口，緩緩坐在地下，顯然這一刀刺的不輕。

“我回去看不到你，自然非常着急，就出來尋你，哪知道……怎麽，看到我受傷愧疚了？”百靈夫人故意打趣說。

李品瞪了她一眼，也不回答她的話，反而看向如玉夫人：“為什麽？”事到如今還看不出如玉夫人想殺她，那就是蠢了。

“這世間但凡癡心相付的人，怎麽會允許将自己的愛情分享，我全心全意的戀着，是一絲一毫其他的女人都容不下。”如玉夫人依舊是溫柔的樣子，乃至聲音裏都有了纏綿悱恻的味道，但聽上去是那樣讓人不寒而栗。

“我只有六歲，還是父親的孩子。”李品無奈的說。

“可是我恨啊！可能是恨你羞辱我，明明我已經自甘下賤，大人看都不看我一眼，還是恨他對你呵護備至，恨不得把這世上最好的都獻給你。”如玉夫人依然溫柔的說着，慢慢拿起那把匕首，再次接近李品。

“你要幹什麽？住手。”百靈夫人在旁邊急的想要撲過去，奈何傷的太嚴重，動彈不得。

“瞧瞧，你連動都動不了了，還能阻止我嗎？”如玉夫人看了一眼百靈夫人，舉起刀，狠狠地紮在李品的腿上。

李品手腳被綁，根本逃不遠，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刺向自己。

“疼嗎？我改變主意了，便這樣一刀一刀的刺下去可比直接殺了你要好玩得多。”百靈夫人一邊說一邊又舉起了匕首刺向李品的另一條腿。

“這一刀是因為你這個小不點可以親近他，憑什麽？我在這府裏守了他七年，你卻回府幾個月而已。是我哪裏不好嗎？可是我都那樣努力了啊！”如玉夫人皺眉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感情這個東西靠努力可沒什麽用？”李品死死地咬着牙說，很疼很疼，但是絕對不能求饒，不能妥協。

“哦！但是你若是消失了就不一樣了，現在他的眼裏全是你，你不走哪有位置騰給我，你死了，我雖然未必得到他的心，但你不死，我可是一定得不到。”如玉夫人将繡帕拿出擦幹淨匕首上的血跡，邊溫柔的說，随即到狠狠地刺在李品的右臂上。

李品覺得仿佛生命在漸漸流失，卻看見如玉夫人低頭伏在她的耳邊：“忘了告訴你，大人素來不允許別人近身，怎麽可能會有你，所以你哪裏是大人的女兒，不過是個小野種，大人對個小野種竟這樣好，我哪能饒了你。”

李品聽了心中大駭，卻不由認定這恐怕是事實，自己難道真的不是父親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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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什麽？”李品幾乎是當即喝止。

“我在這府中可是呆了七年了，難道還不清楚當時的事情。”如玉夫人不削地說。當即又拿起匕首，向李品的左臂刺去，誰知匕首被人狠狠地握住，鮮血從那人的手裏滴落下來，原來是在如玉夫人與李品說話的間隙，百靈夫人拼着命爬了過來，握住如玉夫人的刀。

“哎呀！我說妹妹你着什麽急，一會就輪到你了。”如玉夫人看着百靈夫人笑笑，使勁想拔出那把匕首，誰知百靈夫人不怕疼一樣握的死死地。

“妹妹，你還真是廢材呢！想當初我誘惑你去抓了李品，你便真抓了她，但是妹妹太過心慈手軟了，怎麽還讓她活着呢！居然要我親自動手，妹妹你還真是蠢啊！”如玉夫人一邊将腳踩在百靈夫人的傷口處碾着，一邊開口諷刺，手裏使勁卻依舊拔不出刀。

百靈夫人覺得傷口撕裂般的疼，聽到如玉夫人的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握着匕首，原來自己是被如玉夫人當槍使了嗎？真是抱歉品兒害你受到這般牽連。

此時的李品已經疼的連話都說不出，嘴角流出鮮血來，只是默默的流着淚，百靈夫人，品兒何德何能，讓你為我如此。

“還記得那個侍衛嗎？就是那個欲和你私奔的那個，你還真以為他是死在李昊手裏，要不說你怎麽傻呢！那個侍衛死了，怎麽他的位置就一直空下了，連個補的人都沒有。”如玉夫人想了想，撿了這件事來說，這侍衛的事就是百靈的命門，果然一擊即中。

原還堅定不移低着頭的百靈夫人這時擡頭看着如玉夫人，說話聲裏都帶了些許顫抖：“你都知道些什麽？”

“現如今告訴你也無妨，那個侍衛家裏世代效忠于我家，我嫁到李府上時他便跟了過來，後來沒過兩年你也嫁了過來，我不願大人娶你，便在夜晚哭泣，那侍衛見此便甘願奉了我的命令勾引你，後來你果然愛上了他，只是這傻小子一來二去居然動了真心。”如玉夫人一邊回憶一遍說，神态帶着些許懷念。

“後來呢？他怎麽就死了？”百靈夫人激動地問，他最開始是騙她的嗎！不過還好最後他是愛她的。

如玉夫人見百靈夫人神色激動，果斷用力，果然抽出了匕首，一腳踢開百靈夫人撲過來的手，慢慢的說：“後來啊！那侍衛察覺了自己的感情，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中，他覺得既愧對我，他已經不忠誠了，有愧對你，他的感情裏別有用心，最後受不住良心的煎熬，自殺了。”

“什麽？他竟是自殺的。”百靈夫人腦子裏亂哄哄的。

“你總不會以為我是真拿你當姐妹吧！我既然容不下那個野丫頭，怎麽可能就大度的容下你，是不是傷心欲絕了呢！不用着急，等我殺了那個野丫頭，就殺了你，到時便說是你綁架了小姐，小姐逃跑你惱羞成怒，想取小姐性命，最後被小姐用盡全力一刀刺死，玉石俱焚。你看這樣安排可好？”如玉夫人說着便再次拿着匕首逼近李品。

舉起匕首，朝着李品的心髒準備刺下去。

“夫人，您看那邊。”一直在旁邊默默圍觀了全部的丫鬟突然出聲。

如玉夫人下意識地擡頭就看見一雙漆黑的眸子，眸子裏全是駭人的冷光，全身立即像被冰凍了一樣，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完了，這下全完了。

來的人正是李昊，身後跟了一群侍衛，話說李昊猜出是兩個侍妾下的黑手，就立即派人仔細的查了兩個夫人的房裏，發現兩位夫人都不在房內，便覺蹊跷，就仔細的翻找靜苑的每個角落，然後查到這裏，就見到這一幕：

百靈夫人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嘴裏不知在呢喃着什麽？品兒也躺在地上手腳被束縛着，也是渾身是血，如玉夫人拿着刀正要往她身上刺。心中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也顧不得旁人，走過去抱住李品，深吸一口氣，顫抖的将手伸到李品的鼻前，半晌松了一口氣，還好，還有氣。

李品只看見一片紫色的衣物，自己便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裏，是父親來了，真好，可以回家了。

李昊抱起李品轉身就欲離開，一邊吩咐：“還愣着做什麽？快去找大夫。”

如玉夫人跪坐在一旁，知道如今若是李昊走了，自己恐怕再沒機會見他了，自己跟了他七年，從年少時便對他一往情深，只怕這番感情終究是錯付了，如玉夫人拼盡全力抓住李昊的衣服，攔住了他的腳步。

“大人，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今日一別，怕是不再相見，大人，妾身嫁與大人七年，日日夜夜盼君憐惜，縱使今日之事，也只因多年之因。妾身未敢妄想得大人原諒，想當初，初見大人時，大人那一句稱贊支持了妾身茍活數年，大人，若是不愛，便不要再娶那些女子，這實在太苦了。”如玉夫人一邊流淚一邊說，言辭懇切，聽者落淚。

“如今再說這些幹什麽？”李昊一臉不耐，品兒受傷了還需趕快醫治。

“大人，終是如此，妾身亦不怨大人，妾身只恨自己沒守住本心，早已不是最初不谙世事的樣子。大人，妾身今日之事，無悔。”如玉夫人說完，便拿起手中的匕首朝着自己的心髒刺下去，她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對不在意的人，哪怕是一絲的感情都吝啬的不肯給予，既然這樣就在今天她要用性命做代價讓他永遠記得她，即使沒有一絲感情，也忘不掉她。

“夫人，夫人。”如玉夫人的丫鬟沖了過來，看着昏迷不醒的夫人，淚流滿面。

“大人，夫人原本并不是這個樣子，只是被感情嫉妒和寂寞吞噬了內心的快樂，夫人什麽都沒有，只有我，我确是不能讓她一個人離開。”丫鬟說完拔出如玉夫人身上的匕首也自殺了。

李昊只是腳步頓了頓，便抱着李品準備離開，李品雖說陷入半昏迷狀态，但外面發生的事還是了解個大概，強撐着痛意說：“父親，派人給百靈夫人治病，好嗎？”

“好”李昊看着李品蒼白的小臉，心痛。

“還有把如玉夫人和她的丫鬟都葬了吧！她們已經不在了，就別計較仇恨了。”

“好，都聽品兒的，品兒好好的不要說話了，免得扯到傷口。”

李品聽了李昊的回答，放心的昏了過去。

李昊抱着李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