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相交之情五

他怎麽來了，李昊皺緊了眉頭，怎麽這樣快京兆府尹就得了消息，看來自己府裏是出了通風報信之人，可別出太大的變故才好。

“既然來了，還不請京兆府尹過來。”李昊終是說道，又轉頭看着刑部尚書叮囑道：“一會可都警醒點，可別出什麽變故才好。”

“是，大人。”刑部尚書也在納悶，這京兆府尹向來也不是這麽沒眼色的啊！怎麽這時候來了。

“參見宰相大人，臣聽聞有人闖進了刑部，特趕來此。”京兆府尹默默地盤算着怎樣弄死那個柳先生，宰相府的丫鬟可說了大人不想再留着柳先生，自己一定要出力才是，這幾次事情辦的都不太妥當，這件事可得辦的和宰相心意。

“來都來了，就一起進去吧！”在場剩下的人心裏都在想有人闖了刑部，關你京兆府尹什麽事。

進了刑部，整個刑部都靜悄悄的，侍衛安靜的站崗，哪裏像有人闖入的樣子，李昊抓着最近的一個侍衛問道：“事情發展的怎麽樣了？”

“宰相大人，那闖入的人偷偷地将反賊帶出了大牢，正好被趕來的侍衛堵在牢房外，現在兩方正在對峙，侍衛沒有大人的命令不敢亂動，僵持好一會了。”侍衛跪在地上，低眉順眼地說。

“走吧，去刑部大牢。”李昊等人快速的穿過刑部，往大牢走去，一路上誰都沒再開口，個人都在盤算着個人的主意，想着一回該怎麽辦。

刑部大牢外，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數十位侍衛包圍住一個圈，李昊等人見到這裏明白中間的應該是那反賊和柳先生了。

“柳先生，別來無恙啊！”李昊緩緩從侍衛讓出的道路走進圈子內圍，見了柳先生抱着一個受傷的男子坐在地上。

“宰相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柳先生慢慢的說，顯然也已經受了傷。

“柳先生，品兒很是擔心你的安危，你這樣做似乎不太好，你這是受了什麽刺激，抱着個反賊做什麽？還不和我回府，原來的傷口還沒好就又添了新傷，你莫不是要賴在宰相府。”李昊一邊說一邊看着柳先生，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讓柳先生順着臺階下來，跟着他回去。

“是啊！柳先生，你定然是受了那反賊的蠱惑才這樣，快跟宰相大人回府養傷吧！”刑部尚書也在一旁勸說。

“宰相大人，柳先生前一段時日就與這反賊勾結在一起，反抗官兵，與這逆賊必是同夥，大人可要嚴懲他，可不能被這反賊蒙騙過去。”京兆府尹大義凜然的說，那丫鬟可說了宰相大人礙于昔日的情分，不好開口處死柳先生，甚是為難，需要他找個正當的不得不為的借口。

“宰相大人，今日所作所為都是柳某心甘情願的，我與友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分自然非同一般，讓我就這樣留他一個人在這裏是萬萬做不到的，只能辜負宰相大人的美意了，只是對不住李小姐了。”柳先生嘆口氣說。

“你快跟宰相離去，不必在這裏陪我趟這趟渾水，我造反是因着與主人的主仆之義，萬不能丢下主人一人，你與我們并無關系，何必在這裏陪我枉送了性命。”那反賊吞吞吐吐的說着，十分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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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說了，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若沒了你，這世間誰與我對弈，你我二人情同手足，我虛長你一歲，身為哥哥，怎能看着弟弟去死，宰相大人，我意已決，您不必再勸說了。”柳先生堅定的說。

“先生莫要如此固執。”一旁刑部尚書着急的勸說，一旁李昊看着如此情景知道改變柳先生的心意怕是難了，若是往日，還有時間細細勸說，如今這樣對峙着，京兆府尹又不懷好意真是難辦了，李昊以眼色傳遞給侍衛。

一旁的官兵突然發難，趁衆人不備偷襲一劍刺進了那反賊的胸膛，那反賊早已是重傷，哪挨過了這樣重的一擊，連話都沒留下就逝世了。

柳先生發覺摯友已經逝世，抱着摯友的屍體神情哀恸，不出聲響。

“柳先生，跟我回去吧！”李昊再次開口。

“是啊！柳先生，逝者已逝，還請節哀。”

“不可，這柳先生明顯與反賊交情匪淺，豈能輕易放過。”京兆府尹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為他點蠟。

“別說了，他喜歡安靜，你們吵到他了。”柳先生喝止了他們的争吵，緩緩站了起來，兩行眼淚流了下來。

“宰相大人，請您轉告李小姐，柳某對不住她，來世再報她的恩情。”柳先生說完轉向那反賊，緩慢地将劍拔了出來：“你雖然一向喜歡安靜，但是也不能長睡不醒啊！你說咱們在村子裏呆的好好的，非出來做什麽？自從出世，你我是再尋不出時間一起對弈飲茶，我這一生有你這麽個摯友也知足了。”

柳先生将劍狠狠地插入自己的腹部，既然知己已逝，他豈可獨活。

“柳先生不可。”李昊驚呼，連忙上前查看柳先生的傷勢，奈何柳先生原本身體就是多重傷勢，只是強撐着罷了，如今吊着的最後一口氣也散了，卻是回天乏術了。

李昊沒想到事情最後會是這個樣子，大怒，想到品兒一定會非常傷心，就覺得這京兆府尹越看越不順眼。

“你做什麽，非将他逼死。”李昊站在京兆府尹面前，怒喝。

“大人，屬下是聽您府上的丫鬟報信說您想讓柳先生死，以免他拖累了丞相府，連累小姐的名聲，只是礙于昔日的情分，不好開口，這才自作主張，想替大人排憂解難。”京兆府尹看着李昊大怒的樣子，這時哪有不明白是中了別人的計謀。

李昊聽此，可算明白了今日京兆府尹為何如此反常，府上果然出了不長眼的東西，心中更是氣憤，拂袖而去。

宰相府梅苑內，李品心中很是不安，一直沒有再睡，忐忑的等着李昊回來。

李昊回到梅苑，看見李品不安的樣子，心下越發愧疚。

李品看到李昊回來了，先是一喜，又看到李昊的表情，心中驀地一沉：“父親，柳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品兒，柳先生沒了。”李昊上前攬住李品，沉重地說。

“怎麽會，這才一天的功夫，好好一個人怎麽會……”李品喃喃的說道，然後嚎啕大哭，柳先生于李品，數次救了她的性命，情分更是亦師亦友，突聞這樣的消息，心中悲痛不止。

李昊摟着李品，輕柔的哄着她，默默地陪着她哭，直到李品哭累了，停了下來。

“父親，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我詳細說說。”聲音已經嘶啞了。

“事情是這樣的。”李昊緩緩道出事情的經過，嘆了口氣說：“品兒莫要太傷心，柳先生偷了我的私印，利用你的身份掩飾自己，雖說是為了成全摯友之情，但終究心中有愧，他自刎，是為了成全和你之間的友誼，不想連累了宰相府。終歸完成了他自己的心願。”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只是那個害柳先生慘死的丫鬟可不能這樣輕易的放過才是，一定要找出來，一則是為柳先生報仇，二則這樣的人留在府上終究是個禍害。”李品已經冷靜了下來。

“品兒有沒有什麽想法？”李昊看着李品憂心的說，能轉移品兒注意力自然是好的，只是若是不将悲傷都發洩出來，對身體實在不好。

“柳先生是我帶進府裏來養傷的，這府裏看我不順眼的人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剛回來的李奶媽嗎？那丫鬟**是她身邊服侍的，父親，我若傷了李嬷嬷，你可會氣我？”李品眼巴巴的看着李昊，等一個答案。

“不過一個下人，随你怎麽處置，那李奶媽雖是我的奶媽，卻與我之間并無太大情分。”李昊笑着說，也好，就讓李品拿李奶媽發洩情緒，只要不憋在心裏就好。

“小喜，小喜。”李品掙出李昊的懷裏，大聲喊道。

“小姐，怎麽了？”小喜從外面急匆匆的趕過來。

“你偷偷的去李奶媽的院子，将貼身伺候她的丫鬟的相貌找畫師畫下來，然後都給我送到京兆府尹那裏，并且告訴京兆府尹讓他仔細辨認有沒有認識的，讓他不要再出差錯了。”李品詳細的叮囑。

“是，小姐。”小喜得了吩咐立即下去辦。

“這樣麻煩做什麽？将她院子裏的丫鬟一個個審過，總有招供的，哪用費這番力氣？”李昊揉着李品的頭說。

“還是這樣妥當，要不我萬一冤枉了她，怎好？”李品笑嘻嘻的說，心中全是陰影，這李奶媽太過分了些，她那番做豈止是害死了柳先生，若是處理不好，也會牽連父親。再加上有事不在府裏解決，捅到外面去，确實在眼皮子淺了點。

過了一會，折騰了一宿，天都亮了。李昊去上朝了，李品拿着京兆府尹撿出來的那張畫像去了李奶媽的院子，院子裏一個丫鬟都沒有，走到近了，聽見大笑聲和說話聲：“嬷嬷，您不知道，聽說小姐特別傷心，梅苑的丫鬟一宿都沒睡。”李品緊緊地攥住手指，将指甲摳進了肉裏也不覺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