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吾家有女
八年後,長安城依舊是昔日的長安城,宰相府卻不再是昔日的宰相府,李昊終于走上了權力的最高峰,這幾年老皇帝愈加昏庸且多疑,太子雖說依舊是太子,卻走不進政治的核心地帶。老皇帝的不管,太子的無法作為,造成宰相的權力實際上是這個國家的最高峰。
雖說夏末驕陽已經不再如火,但到底還是濕熱的天氣,長安城內最大的茶肆裏,前來喝茶休閑的人擠滿了茶肆。
今兒說書人顯然還沒到,底下的賓客三三兩兩的聊着。
一個黃衣服的賓客顯然是被同桌聊天的人惹惱了,憤怒的拍着桌子說:“你怎麽不相信我,大夥都來評評理,看我說的對不對。”
有好事的人起哄的将倆人圍了起來:“你說說,怎麽回事,我們做個公斷。”
“這當今天下第一美人是也不是李小姐?”那人憤怒的說。
“你說的可是宰相府的李小姐?”圍觀的人中有人發問。
“當然,還能有誰?”那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
“第一美人有些過了吧?雖說這李小姐容色嬌美,但只能稱上中上。”一個人插話說。
“可不是,我也是這麽說的,若論別家小姐我也許不知,但是大名鼎鼎的宰相千金還是聽聞過的。都說宰相府千金脾氣暴躁,一點委屈不肯受,只聽說她用鞭子抽了誰,雖說傳聞她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卻怎樣都稱不上第一美人吧!”同桌的人顯然覺着很委屈開口說。
那黃衣服的賓客見大家都反駁他,也惱了:“你們可知道昨兒是宰相的生辰。”
旁邊圍觀的賓客原準備散去,見還有內情,紛紛點頭:“當然,昨兒所有的官員都去了宰相府,那場面好不熱鬧。”
“既是宰相的生辰,李小姐必然是親自獻上賀禮的,你們可知道李小姐的賀禮是什麽?”黃衣服的賓客一臉自得地說。
“是什麽?難道你知道,你昨天去參加了宰相的壽宴?”圍觀的人問。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就在場,那李小姐親自唱了一段祝壽的戲曲給宰相,那聲音,舞姿戲曲都是我從未聽過的,但是卻是怎樣稱贊都不為過的。”那黃衣服的賓客神往的說。
“你別吹了,雖說李小姐是喜歡戲曲,聞名天下的梨園就是她的,不過這戲曲一向是不入流的事,宰相怎麽可能允許李小姐唱戲。”圍觀的人不相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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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可能,不信你去問別人,那侯爺的小兒子看得一臉驚豔,将手中的茶水都打翻了,還有當今的太子殿下,眼睛跟膠水似的粘着李小姐不放。”那黃衣賓客信誓旦旦的說。
“這裏又沒人與你作證,當然你想說什麽是什麽了?”圍觀的賓客中有人出言挑釁。
“你這人……”那黃衣賓客顯然也惱了,怒聲說,撸起袖子就要打那個挑釁的人。
“噗嗤”突然門口傳來一聲笑聲,一個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子被一個丫鬟扶了進來,那女子面如桃花,讓人看着就無限欣喜。
大廳裏的人都呆呆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看着大家笑吟吟的開口說:“怎麽剛剛讨論的我這麽熱烈,卻是不認識真人。”
“剛剛多有得罪李小姐,還望見諒。”還是那個黃衣賓客最先反應過來,拱手賠罪。
“李小姐,您怎麽還親自來了呢?有什麽事派個丫鬟來就好。”茶肆的老板急忙迎了出來說。
“無妨,我從外面回府剛好路過,茶到了嗎?”李品微笑着說。
“您來的太巧了,小兒昨日剛從南方歸來,尋回了幾兩上品的茶葉,正要給您送去,您就來了,我這便去取。”老板說完回後邊拿了一包包好的茶葉複回來。
“真是太感謝您了,我這便告辭了,小喜,回府。”李品溫和的說,小喜扶着李品向外走去。
“李小姐,昨兒宰相的壽宴上你可有唱戲?”突然一個賓客突兀的問。
“唱了又如何,沒唱又如何?唱與不唱是因了我喜不喜歡,與你可沒什麽關系。”李品聽聞這話頓了頓腳步,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留下一室目瞪口呆的賓客,還沒有回過神來,是呀!她是宰相捧在手心的女兒,做事情唯一的評判标準是喜不喜歡,而不是去不去做。
皇宮裏,司徒青的寝殿中早已經不是八年前的樣子,宮女恭敬地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在寝殿的書房內,司徒青在畫一幅畫,畫上的女子有着精致的眉眼,含着盈盈的笑意。
玉暖端着炖好的燕窩緩緩走進司徒青的書房,玉暖将燕窩放在司徒青的手邊,看到他正在畫的畫,手中頓了頓,複輕柔的将燕窩放下,無聲無息的退出了書房。
書房外,池塘邊,玉暖一個人拄着下巴看着盛開的蓮花,擁擁鬧鬧的擠在一起開放着,引了幾只蝴蝶在花瓣上翩翩起舞。
玉暖看着滿湖的荷花,眼裏噙滿了淚珠,緩緩說道:翩蝶嬌花,滿腹心事誰人訴,世事遷變,寸寸柔情君知否?
玉暖的五官本就精致傾城,如今出落得說是舉世無雙也不為過,她又常年身懷心事,眉宇間總是沾染一絲輕愁,世間少有女子容貌能與之比懷,路過的小丫鬟早就看呆了,一臉的癡迷。
這時剛巧太子殿下路過這裏,去尋司徒青,這些年司徒青的勢力雖然越做越大,但到底不複當年的單純忠厚,也學會了陰謀詭計。雖說漸漸發現太子殿下早有想殺他的心,并且暗地裏授意宮女欺負自己,但是他倒反而擺出一副全心全意信賴兄長的神情,又表現的不學無術,多年下來竟讓太子動了幾分真心,心裏開始拿他當成自己的弟弟。
太子殿下這些年來越發懶得遮掩自己的本性,對皇帝也越發失望,在宮中納了無數伶人和侍妾,太子好美人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這時太子看着池塘邊的玉暖也是暗暗驚豔,這些年他也見過不少美女,這樣的絕色還是頭一次見,雖說往日他常看見這個丫鬟跟在司徒青後面,也知道她的相貌很好,卻不知竟是這樣驚豔。
剛想走過去将她擄回宮中,又想到自己這個弟弟天生愚笨,全靠這個心靈手巧的丫鬟幫忙打點,頓了頓腳離開了,罷了罷了,美人很多,弟弟只有一個,這些年自己到底是對不住他。
太子殿下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書房:“青兒,你在做些什麽?”
“哥哥,我在看書啊!”司徒青舉起手中的游記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哥哥,你去過這些地方嗎?”
“沒有,怎麽青兒想去?等哥哥成了皇帝就準青兒去好不好,不過青兒,你想不想做皇帝,到時這些地方就都是你的了。”司徒雲試探的說,雖然心裏知道司徒青不想要這個位置,可他就忍不住試探。
“哥哥,你在胡說什麽?我是喜歡這些景致,不代表要擁有它們,我好希望有一天可以穿梭這些美好的景色中,可不希望像父皇那樣一輩子拘在皇宮裏,哥哥可不要妄想逃脫束縛,我可是希望擁有自由。”司徒青看着司徒雲認真的說,哥哥,我真的希望擁有自由,希望你會是一個好哥哥,這樣我永遠不會站在你的對立面。
“好,青兒我答應你,一定會給你自由。”司徒雲笑着說,顯然非常開心司徒青的答案,每次當司徒青說自己無意于皇位時,司徒雲都覺得非常開心,天家難得擁有真正的感情,司徒雲無疑繼承了老皇帝多疑的性格,一定要一遍遍确認才會放下稍許戒心。
此時的情景就像平常百姓家的兄弟之情,這在皇宮裏真是難得。
宰相府裏,李品已經換了一身乳白色的衣裙,頭上戴着一只紅寶石的簪子,那是李昊第一次給她做的簪子,雖說這些年李昊給她親手做了很多首飾,但是李品最喜歡的依舊是這支紅寶石簪子。
李品來到小廚房,不顧廚師驚慌失措問好聲,喚道:“小喜,你去問過李管家了嗎?父親還有多長時間回府?”
“李管家說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大人就會回府。”小喜恭恭敬敬的回答,雖說小喜的性子依舊和以前一樣跳脫,但到底見的人多了,只在私底下表現出跳脫的一面,在外人面前确實讓人挑不出分毫差錯。
“你們都下去吧,小喜,父親近日非常勞累,我要親自給他做晚飯。”李品将廚師都趕了出去,小廚房裏只剩下李品和小喜,李品将袖子卷了上去。
“啊?小姐,可是我不會做飯,小姐你也不會吧!我們怎麽給大人做晚飯,小姐別鬧了好不好?”小喜驚慌失措的說,哪裏是廚師在的時候鎮靜的樣子。
“小喜,放心,不是有我嗎?你去把菜先洗了。”李品指着一堆蔬菜對小喜說,開始動手處理食材,自己雖說多年不下廚,但到底前世也是會做一些飯菜的,如今雖說年代不同,但原理不會相差太多。
過了好久,李品和小喜臉上弄得髒兮兮的,總算做出了兩道菜,一鍋粥,李品手忙腳亂的将食物端到梅苑,将自己打理好,等待李昊回來。李品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天都黑了,李品都架不住睡意躺在桌子上睡着了,房門外才傳來腳步聲,一個人開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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