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獨處

周一升完國旗，又是一如既往的課程，每周不變。

姜揚站在班級隊伍裏，望着随風飄揚的紅色國旗，旗杆下，班級代表上臺演講，聲音洪亮有力，透過音響響徹整片廣場。

突然的，他想起了同桌任務的懲罰，如果他真的被迫上去喊那句話，絕對會成為全校很長一段時間的談資。這破系統也未免太不靠譜，是真想讓他們做朋友嗎？明擺着是要他們丢大臉決裂啊！如果誰跑上去對他喊這麽句話，他肯定覺得那人是在耍他，事後必須找人好好教訓一頓。

下課，老師将作業本放在講臺上，讓學生們自己來拿，就離開了教室。

姜揚上講臺拿自己那本時，發現自己下面那本就是秦旭的，順手就也幫忙拿了，回到座位，随手扔在他桌上。

正在吃早餐的秦旭見了，聲音含糊地說了句謝謝。

姜揚沒理會，低頭就開始寫自己的作業，只是窗外的陽光照進來，有些反光刺眼，他眯了眯眼，走過去把窗簾一拉，擋住桌上的那塊亮眼的光斑，然後就回座位繼續補作業。

但才沒寫了一會，前面的同學又扯了窗簾一下，瞬間光線又從縫隙裏照射進來，執着地落在姜揚的作業本上。姜揚皺眉看一眼，似乎懶得再去弄窗簾了，換了個方向，拿本書立在旁邊，擋住陽光。

全程，叼着吸管喝牛奶的秦旭看得一清二楚，長腿支在椅子下的橫杠上，用力一吸吸管，牛奶見底，發出咕嚕的聲音。他站起身，剛走到教室最後一排，就擡手一甩，牛奶盒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精準地砸進了垃圾桶裏。

秦旭滿意地吹了聲口哨，然後走到窗邊，扯了扯窗簾，沒有馬上走，而是叫住前面試圖再拉窗簾的同學，指了指：“拉前面的，沒看到這邊沒得遮了嗎？”

那同學才一看前面那塊窗簾布，層層疊疊，還有好些伸展空間，只是他一順手，就把後面的扯過來了。他抓抓頭發，有些尴尬，就讪讪地縮回手，去扯前面的了。

秦旭這才回了自己座位，發現姜揚還是那副歪着的坐姿，課本立着擋，手抵在下巴上，思考着解題思路，沒有發現已經不需要擋什麽陽光了。秦旭伸手，把那課本拿開，扔在書堆的最上面。姜揚依舊毫無反應，皺着眉思索。

秦旭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也不理會了。

等姜揚解完題，轉着手裏的筆玩，才不經意間發現秦旭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納悶一秒，然後就又開始解下一道題。

使性子卻被無視的某人：“……”

上課鈴響，物理老師走進來，姜揚忍不住眉毛跳了跳，講真，他很不喜歡物理這一門課，簡直像是天生跟他作對，他怎麽都搞不懂，一看見物理課本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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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有次上課，一個同學把漫畫書藏在課本後面看，被老師幾大步走下來抓住沒收，理由就是——我看着物理課本都想哭，他居然邊看邊笑！

當時姜揚聽了直點頭，深以為然。

不擅長的科目一上課聽起來就是煎熬，每一分鐘都很漫長，但等眼皮一眯，合上眼打瞌睡了，時間又一晃而過，突然就下課了。

當黃紹興沖沖朝他喊，說一起去小賣部買冷飲喝時，他都迷糊了一下，歪了歪腦袋，才清醒過來一些，眨巴着眼，起身的時候晃了晃，懶散地朝門口走去。

秦旭坐在原位，支着下巴看，覺得好笑，無意識地勾了勾唇角。過沒一會，他也撐着桌面，長腿一跨，踩在了過道的地板上，往教室外走。

樓下小賣部，姜揚和黃紹手上各拿着一瓶冰鎮可樂，說着話往外走。小賣部拐角往前走的地方有一級臺階，沒有任何顯眼之處，很容易就會被忽視，姜揚和黃紹說着話，一不留神就沒顧上，腳下一踩空，直直地向前撲了過去。他下意識想要抓住什麽來穩住，卻跌入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懷抱，頭頂傳來低沉戲谑的笑聲：“你是不是看準了我在這，故意往這邊摔啊？”

姜揚一擡頭，果然就看見秦旭那張欠扁的笑臉，翻了個白眼，一撐他的肩膀，向後站起身來。

秦旭這次也沒逗他，攔着不讓起或是怎樣，而是朝黃紹微笑一下，說：“我有事跟他說，你先回教室。”

黃紹有點懵，撓了撓頭，想問些什麽，卻在觸及秦旭的眼神之後，識趣地轉身走了。

姜揚皺眉，“什麽事？”他并不覺得兩人有什麽話要單獨說。

秦旭卻勾着他的肩，帶着他往前走，唇角翹起一抹笑容，說：“其實吧，這段時間我發現，我們倆挺合得來，很适合做朋友，你說是不是？”

姜揚奇怪，條件反射想說誰要跟你做朋友，但很快又想起那個系統，說不定裝個朋友樣子，它就會自動消失了。于是，他頓了一下，冷淡矜持地微微點頭，勉強算是認同他這句話。

“你真這麽覺得，想和我做朋友？”秦旭微微偏臉，搭着肩的距離之下，兩人之間十分靠近，幾乎只要稍微一探頭，就能親到對方的唇角。

姜揚對這個過近的親密距離有些不自在，擰了擰眉，看着秦旭幽黑的眼神，更是莫名覺得他不對勁，話裏有話的感覺。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下一瞬間，秦旭就繼續說了。姜揚也這才發現，秦旭帶着他繞了另一條沒什麽人走的路，很安靜，只有他的聲音悠悠響起。

“有些事，你以為你做得很隐秘，但其實，我都知道。”秦旭盯着他，緩慢地說着。

姜揚眉毛皺得更緊，有種強烈不好的預感，“你在說什麽？”

“你晚上給我蓋被子，給我買早餐，特意找老師把我們安排成同桌……”

随着秦旭慢悠悠說出的每一個字，姜揚的臉色幾度變化，強作鎮定的臉上閃過幾分緊張慌亂，動了動嘴唇，試圖解釋。

看他慌而無措的樣子，秦旭卻更加篤定，笑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一句話，瞬間打消了他所有的緊張，只剩懵逼。

姜揚：“……？？！”

作者有話要說： 姜揚黑人問號臉：你怎麽得出這個鬼結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