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顧暖暖是被餓醒的, 睜開眼的時候就見邊上有一個小丫頭圍着火盆正在啃烤番薯, 那金色的肉和極致誘惑的香氣讓顧暖暖更餓了。

小丫頭似乎時刻關注着顧暖暖, 就算低頭啃番薯也是啃一口就擡頭盯着顧暖暖, 等到嘴裏吃完再低頭啃一口, 所以顧暖暖才睜開眼小丫頭就發現了,呀了一聲放下手裏的番薯:“夫人醒了, 夫人餓了麽?我這就給夫人去弄吃的。”

小丫頭踏踏踏跑出了房門。

顧暖暖自己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 陌生的房間, 陌生的人……異能耗得太幹淨猝死又穿越了?

目光接觸到不遠處架子上挂着的眼熟的衣服, 顧暖暖大大松了一口氣, 努力感受了一下身體裏的異能,發現沒有意外整個都是空空蕩蕩的,不過神奇的是她進階了!

她卡在三階巅峰好幾個月了, 一直缺少契機突破, 沒想到這一次就這樣突破了,果然【多練習多耗光異能】這個升級方法是靠譜的,就是現在耗光了恢複起來困難了一些。

不過不管怎麽說, 異能升級都是大好事兒。

“夫人,屬下七寶,夫人醒了麽?”七寶在房門口詢問道,他這兩天一直在鎮子裏打聽那個男人和有沒有誰家救了陌生人的事情。

那個男人倒是挺有名的, 畢竟是花魁要倒貼都沒有貼上的獵戶,問誰都知道,倒是他家王爺的消息并沒有聽說。

“醒了。”顧暖暖從床上爬起來, 撈過架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穿戴好才開口道,“進來吧。”

“夫人。”七寶在門口就聞到一股濃濃的烤番薯味道,進門後就更濃郁了,原本還算可以的臉色就有些扭曲了。

那丫頭還真敢在夫人房裏烤番薯?!

“坐吧,愣着幹什麽?”顧暖暖完全是把七寶當成小孩子的,并沒有多少男女之別的想法,見對方還愣在門口對他招了招手,“我睡了多久?”

“夫人你睡了兩天,鎮上的大夫只說您是太累了,不用吃藥好好睡,睡醒就好了。”七寶真的有被顧暖暖吓到,還是想到當初在王府自家王妃也好像有這麽睡過才穩住了。

“剛才那小丫頭哪裏來的?”顧暖暖想給自己倒杯水,七寶立刻接手動作利落地給顧暖暖到了一杯水。

“小碟是廚房裏大廚的閨女,在這個客棧裏做幫傭,夫人獨自過來哪裏能沒有人服侍事事親為,屬下就雇了她過來伺候夫人……就是小地方難免沒規矩,夫人不要見怪。”七寶怎麽也是見識過大戶人家丫頭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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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碟怕是連個院子裏掃地的都比不上,誰家女主人在床上昏睡,丫頭在邊上烤番薯吃的?

這窒息的操作七寶真服了,但是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找丫頭,萬一弄回一個偷奸耍滑的不是搞事兒嘛,索性小碟在這個客棧裏長大的,周圍人都認識,不管其他怎麽樣人品還是有保障的,不是什麽壞心思的姑娘。

“挺有意思的。”顧暖暖笑了,就在這時走廊裏響起腳步聲,小碟端着托盤走了進來:“夫人,吃的來了。”

小碟把托盤裏的飯菜一樣一樣端下來,嘴裏也不停頓:“夫人睡了兩日要先吃一些清淡的養養,等到晚一點才能吃一些重口的,這雞湯是撇了浮油的,夫人放心喝。”

“有勞了。”顧暖暖是真的餓了,不過不洗漱就吃飯,她現在已經不行了,“有洗漱的水麽?”

“夫人太客氣了,洗漱的水是有的,就在屏風後面。”小碟放下托盤引着顧暖暖往後面洗漱。

等到顧暖暖吃完,小碟收拾了碗筷出去,七寶才把過來後的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都講給顧暖暖聽。

“夫人現在醒了,屬下就去下面的村子走一走。”七寶早就想出鎮了,但是不放心顧暖暖一個人在客棧裏,“屬下本不該讓夫人一人呆在鎮上,只是這裏不比外面,這鎮上連匹馬車都沒有,山路又難走……”

“去弄輛牛車,不然驢車也行,我和你一起。”顧暖暖想了想道,“就先去幫了我們那位壯士的村子,能對陌生人出手相助必定是個熱心腸的人,而獵戶常常在群山之間穿梭,比起整日窩在村子裏的人,對周邊的環境,認識的人想來也應該更多一些,到時候可以請他打聽一番。”

七寶點頭:“只是委屈夫人,屬下一定把車收拾幹淨。”

“去吧。”顧暖暖擺了擺手,等到七寶沒了人影才想起來,她可以先向這個鎮上的醫館打聽一下,近段時間有沒有什麽受傷或者落水的人來醫治過。

想到七寶也忙,顧暖暖幹脆決定自己出去問問,還要看看小鎮上有什麽可以買的東西,買上一些當作謝禮。

“夫人你可真漂亮。”小碟放好碗筷進來就看見顧暖暖對着鏡子梳頭盤發,因為七寶一直叫夫人夫人的,所以顧暖暖也沒有梳那種一看就是小姑娘的頭發,而是盤了一個小姑娘和婦人都可以梳的發髻。

“你也很漂亮。”顧暖暖微微一笑,目光掃過鏡子中的臉,過年的時候已經變得濃郁的眉眼,現在更加濃郁了,身高又高了一些,這一具身體發育地要比上輩子快得多,特別是上圍本身就不小,如今更是沉甸甸的……估計宮珩的功勞不小。

上輩子顧暖暖是到十九歲才徹底張開的,這一世從小就有家裏廚房各種湯水補養,發育地更早一些,也更好一些,照目前這個趨勢,可能最多十七歲就徹底張開了。

“小碟認識送我們來客棧的叫當歸的獵戶麽?”顧暖暖沒有帶什麽貴重的首飾,只用一根長長的硬木簪子搞定了頭發。

對着鏡子照了照,點了點頭,誰能想到她如今也是能用一個棍子把頭發繡出花的大佬了!

“白米哥哥家的當歸大叔,認識啊。”小碟說到花米的時候明顯變得有些羞澀,顧暖暖抿了抿嘴角:小丫頭你怕是剛十歲吧,這也太早熟了吧!

和古今中外所有少女一樣,只要将到夢中情人或者偶像,那話題必定是滔滔不絕的,才從客棧出來走到街上沒多久,當歸,白米和花米一家三口凡是能被人知道的,顧暖暖都知道了。

當然也知道了這位叫當歸的大叔不久前撿了一個漂亮的紅米大哥回家:“當歸大叔一家子花了不少錢才把紅米大哥活着拖回家,所以最近當歸大叔和花米大哥常常來鎮上賣獵物,白米大哥照顧紅米大哥一定非常勞累。”

顧暖暖聽着小碟的話,一雙腿只是機械地往前邁着,心口撲通撲通狂跳。

“那天晚上我正好給我阿爹去醫館拿藥才看到的,可惜我阿爹問起紅米大哥,當歸大叔說紅米大哥是個啞巴,明明長得那麽……夫人?”

顧暖暖雙手握住小碟的雙臂,啞着聲音道:“啞巴?”

“是,是呀。”小碟點了點頭,“當歸大叔還去醫館問過呢,說是壞了嗓子,是啞了沒錯。”

顧暖暖松開小碟伸手扶住街邊的牆壁,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一只手撐住自己的額頭,告訴自己不着急,不着急,不能急,不能急……

“夫人,你還好麽?”小碟被顧暖暖的樣子弄得吓了一跳。

“我,沒事!”顧暖暖緩過一口氣,越發覺得自己矯情了,她活了兩輩子什麽沒見過,繁榮盛世,破敗末世,絕望的喪屍圍城,麻木的人間地獄,高樓大廈一朝崩塌,生死之間的來回已經數不清。

她想要好吃好喝活着,但是她也是真的看淡了生死。

一個連自己的生死都看淡了的人,現在居然脆弱到這個地步。

小碟無心的話,幾秒鐘就讓她從狂喜到難過,從希望到失望……

曾幾何時,這個男人已經在她心中有如此的分量了?!

什麽時候!昂?

經過顧大小姐同意了麽?!

顧暖暖抿了抿嘴角,壓下發紅雙眼中的淚意:“我們先買禮物。”

小碟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顧暖暖點點頭,暗自嘀咕:“有錢人家的夫人真奇怪。”

顧暖暖和小碟提着東西回去的路上遇到了牽着牛車回來的七寶,沒有意外的牛車很破舊,但是看着還能經得起一段時間的折騰。

用過了午飯之後七寶先收拾牛車,顧暖暖問客棧買了兩床被褥,又請人做了幹糧,還讓小二尋了木匠現紮了一個簡易的棚子出來。

七寶則聽顧暖暖把鎮上的三家藥店醫館都跑了一遍,順帶還要跑到江邊等天晚了放了一個信號煙花,一直等到大江那邊的天空也閃過一抹微弱的光,七寶才松口氣。

他就怕隔太遠,他放信號看不到呢!現在看到了就好。

現在再看眼前江水滔滔,七寶還有些不可置信,前兩天他們就是從江面上走過來的。

客棧裏的顧暖暖有些焦慮,她很想立刻就走,但是和琵琶鎮最近的葫蘆鎮用牛車都要一個半時辰,換句話說要走三個小時,這時候走就要走夜路了,另外一個,天空又開始落雪了,雖然雪很小,但是也加大了趕路的難度。

所以顧暖暖等了又等,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顧暖暖就催着七寶啓程了。

而此時此刻的葫蘆村裏,白米和宮珩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剃了胡子的某人,就算不是啞巴勝是啞巴的花米表情也難免震驚。

“你,你誰呀!”白米手裏兩把菜刀,“誰叫你穿我師父衣服的?你把師傅怎麽了?”

當歸不太習慣的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給了白米兩個白眼:“不過剃個胡子,大驚小怪,回廚房做你的飯。”

白米放下菜刀:是他師傅沒錯!

【當歸大叔……大哥?】宮珩斟酌了一下稱呼,在地上用樹枝寫道,【您突然之間……】

花米在邊上沒有感情起伏的用機械音讀着,這是當歸怕花米變成真啞巴交給他的任務。

“誰是你大哥?你占我便宜啊!”當歸還沒有回話,白米就虎着臉從廚房沖出來,“想給我當長輩,別說門,窗子都沒有!”

【當歸大叔。】宮珩擡手抵住唇清了清喉嚨,但只有一點點嘶啞的聲音,不過這幾天也習慣了。

現在的宮珩是真的有被剃了胡子的當歸大叔驚到,不但容貌絕美,而且看上去好年輕,也沒有比他大很多的樣子,叫大叔感覺自己被占了便宜,不過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白米說大叔就大叔吧。

“随便叫什麽,不過一個稱呼罷了。”當歸擺了擺手,然後走到宮珩對面笑着道,“白米和花米沒見識,你說說我這臉長得如何,是不是挺少見的?”

宮珩立刻點頭,他的容貌被捧上了神壇,但是他并不因為如此而無視或者鄙視別人的容貌。

在他看來,世界上美的事物有很多很多,他不過剛剛好符合絕大數人的審美而已,但是這并不能代表什麽。

就像他的暖暖,在別人眼裏可能也不過清秀可人,但是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的暖暖更美更可愛了。

當歸大叔的五官絕對算得上精致華美,不是那種棱角分明的俊朗,也不是粉白秀氣,是一種看一眼就覺得此人身在福貴盛世裏的美,沒有了胡子的笑容當真肆意張揚。

但是偏偏這人身材高大,身上還有見慣血腥的淩厲感覺,這種感覺抹掉了長相原本該有的輕浮感。

宮珩聯想到永王府,北夷王府,甚至之前一起作戰的東川王府,當歸大叔就像是那些将門世家出來的貴公子。

“不錯,有眼光。”當歸哈哈一笑,眉眼盡展,霎那間榮光四射。

宮珩看着臉上帶笑的當歸雙目微微一凝……總覺得這位當歸大叔的眉眼之間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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