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相親
鑒于這位柳大小姐的體力實在是讓人無語,花彪在離開深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偷了個路人的錢袋,給兩人一怪租了輛馬車。
倒不是花彪突然懂得憐香惜玉了,而是她實在很擔心如果一直走下去的話,還不等到洛陽,自己的大財神就先翹辮子了。
有了馬車代步,柳嫣然才發現還是用腳走路比較好,因為花彪駕着馬車沒日沒夜地跑,眼見着那馬都吐白沫了也不肯休息一會兒。這劣質的馬車可不比大戶人家的馬車舒适,颠來颠去的簡直要人命!
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柳嫣然手腳并用地從馬車上爬下來,跑到一邊吐了個昏天黑地,依舊沉浸在第一次駕馬車的興奮中的花彪不屑地看了柔弱的柳嫣然一眼,又把目光轉向了時刻都可能會散架的馬車上!
不得不說花彪這種玩命似的趕路方法速度确實很快,兩人一怪終于在第五天的晚上趕到了洛陽。
站在柳府門前,花彪突然覺得能夠理解這位柳大小姐為何如此柔弱了——能夠生活在這種比皇宮也豪不遜色的大宅子裏,就算個丫頭也絕對是嬌滴滴的,更何況是這兒的大小姐呢!
柳嫣然領着花彪到了自己的院子裏,讓丫鬟給這一人一怪先安排個住的地方,自己則跑去應付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父親了。
直到夜深人靜柳嫣然才再次出現在花彪的面前,只是這位大小姐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到家時的興奮,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無奈與哀傷。
柳嫣然連哭帶鬧地敘述了半天,花彪才明白原來這位柳老爺發現自己女兒平安歸來之後,不僅沒有好好安慰,反而讓她好好打扮,準備兩日後和定親那位少爺見面。
花彪咧了咧嘴,一路上盡聽柳嫣然說父親如何疼愛她了,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還不如自己老娘呢,至少那個貪財的老娘還沒把自己賣掉呢!
“哎哎哎,你先等會兒再哭!”花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本以為柳嫣然的爹在看到女人之後會對自己感激涕零并且拿出個萬八千兩銀子感謝自己,不過看現在這架勢,該不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你放心好了,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柳嫣然抹了抹眼淚,突然覺得對着這麽個只認錢不認人的家夥哭訴還不如對着那個叫“呆白”的怪物哭呢。
“你想不想多賺點錢?”柳嫣然轉了轉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個詭計突然上了心頭。
“你有好門路?”花彪看着柳嫣然那陰險的笑,突然有種“遠離是非之地”的預感,不過若是放着那麽大筆錢不賺的話,一定會讓老娘炖了的!于是可憐的花彪和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呆白陷入了柳嫣然那個“貍貓換太子”的詭計裏。
經過兩天的惡補,花彪了解到那個和柳嫣然定親的是開封的大戶齊家的二公子,據說是一表人才,可惜人家秉承的是“人不風流枉少年”的觀念,結果就是開封半數的少女都成了他的紅顏知己。
柳嫣然以前随父親去開封的時候就聽說過這位齊二公子的光榮事跡,雖然一直沒見過面,但柳嫣然對這人實在沒什麽好印象。因此在聽說定親的對象是齊二公子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離家出走了。
只是柳嫣然沒想到在歷經種種磨難,好不容易回到家之後,依舊不能改變父親與齊家結親的心。
柳嫣然的計策其實很簡單,先跟父親說自己要在院子的後花園見齊二公子,借口讓父親回避,然後讓花彪換上自己的衣服去見齊二公子。
而花彪的任務就是想方設法給對方留下個“深刻印象”,讓齊家主動退婚,前提是不能損壞柳嫣然的名聲!
花彪一邊擡起胳膊讓丫鬟幫着穿繁雜的衣服,一邊聽柳嫣然翻來覆去強調那些早就聽爛了的注意事項,無聊地簡直要睡着了。
柳嫣然又念叨了兩遍才閉上嘴,仔細打量着眼前這個脫胎換骨的少女,不禁有些呆了。
柳嫣然之所以不肯自己去見齊二公子,就是怕對方看上自己這傾國傾城的樣貌,死活不肯退婚。可是在她看到花彪的樣子之後,突然覺得讓花彪去似乎更不合适。
一直以為花彪那厚厚的泥後面是一張平凡的女兒臉,可是當柳嫣然出價一千兩讓花彪洗幹淨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花彪的臉和她那曠古絕今的貪財性格一樣少見,只是她那性格是少見的讓人難以忍受,而花彪的臉卻是少見的明豔照人。
大大的眼配上長長的睫毛,是那麽靈秀逼人,小巧的鼻子俏皮地挺立在巴掌大的小臉上,櫻桃小口微微張着,顯得那淡粉色的唇是那麽盈潤誘人。圓圓的臉蛋上有兩個大大的酒窩,笑起來比春風還暖,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一向自诩美人的柳嫣然看着看着突然有些嫉妒,為什麽上天要把那麽好的樣貌給這樣一個混混無賴?為什麽要讓一個不懂得欣賞自己的女人擁有這樣糅雜了動人心魄和秀若青的美?為什麽有這樣美貌的不是自己……
哀怨了好一會兒的柳嫣然終于從打擊中回了神,現在不是羨慕嫉妒恨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讓齊家退婚,與其嫁給那樣的男人,還不如給山匪當壓寨夫人去呢!
終于穿好衣服的花彪根本就沒注意到身邊這位財神的神情變化,因為花彪現在正在盤算着身上這身衣服能賣多少銀子,雖然自己也很喜歡這身衣服,可是平時坑蒙拐騙根本就穿不上。萬一被老娘發現自己私藏了這麽件好衣服的話,自己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的!
直到坐進後花園的涼亭裏,花彪依舊在盤算着自己這一票能賺多少銀子,完全無視了身邊那個直盯着自己的男人。
男人饒有興致地看着一個娉婷玉人毛毛躁躁地走到涼亭裏,看都沒看自己一眼就做到石凳上開始發呆。這樣的舉動倒是很出乎男人的意料,見過自己的女子,還沒有這麽無視他的吧?
如果讓男人知道花彪根本都沒看到身邊有個人的話,不知會不會找塊豆腐直接撞死。
直到酒席上桌的時候花彪那飄到九霄雲外的魂兒才算回來,男人挑了挑眉,這女人,還真是有意思!
花彪吞了口口水,那雙大大的眼睛在盯着各種從來沒見過的佳肴的同時,餘光終于捕捉到了那個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男人。
不得不說這個齊二公子長得絕對配得上那個嬌滴滴的柳大小姐,眼角眉梢充斥的邪魅的氣息,正是吸引純情少女的利器,可惜這樣的俊顏對花彪來說毫無吸引力,對于花彪來說,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桌子上這幾十道精美的食物吃光!
齊二公子再一次驚訝了,這柳家可是洛陽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柳家的大小姐怎麽跟好幾年沒吃過飯似的?瞧瞧那餓虎撲食的架勢,啧啧,和那絕世無雙的外表真是不搭調。
花彪吃了個半飽之後終于想起了自己這次的任務,趕緊放下手裏的雞腿,擡起油乎乎的手就抓向齊二公子那血染般的紅衣。
齊二公子皺了皺眉,以非常微妙的手法避開了花彪的油手,那雙危險的眸子眯了眯,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狀态。
“齊二公子是吧,那個,你看我一頓吃這麽多,你齊家就算再有錢也肯定養不起我,與其到時候被我吃成窮光蛋,還不如你去另覓心上人,怎麽樣?”花彪完全沒留意到那一閃而逝的危險,又把小手伸向了離自己最近的燒排骨。
齊二公子挑了挑眉,這女人的粗俗舉動只是為了不嫁給齊家嗎?呵,還真是有趣呢!
“我覺得,你這樣真性情的女子,還真是少見呢!”齊二公子漫不經心地開口:“如此少見的女子,我又怎麽能錯過?”
花彪一口茶水剛倒進嘴裏,聞聽此言愣是連着先前放進嘴裏的肉丸子一起噴了出來,而方向正是對着那個一身紅衣的英俊男子。
齊二公子突然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只是吃頓飯而已,自己就被對面這個女子噴了二十幾次,他真想找個大夫在旁邊候着,生怕這個難得一見的女子什麽時候就把自己噎死。
花彪這頓飯雖然吃的格外痛快,但是心情也是格外的暴躁,只因為柳嫣然交代給自己的任務沒有順利完成,不管自己撒潑打滾還是粗俗謾罵,對方就是死活不肯退婚,眼見着到手的銀子就這麽沒了,花彪終于怒了。
“我告訴你,這婚你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耽誤老子賺錢,老子讓你豎着進來橫着出去!”此刻的花彪完全忘了穿的是一身新衣,用那潔白的袖子抹了抹嘴,霍的站起來,一腳踩在石凳上,龇牙咧嘴地看着眼前這塊滾刀肉。
齊二公子更驚訝了,這女人啊,帶來的驚喜和刺激還真是沒有底線啊!
花彪讨厭死眼前這男人的眼神了,一般人遇到這樣兇悍的女人不是早就落荒而逃了嗎?為什麽他還能氣定神閑地坐在那裏,像是看戲一般看着自己?嘴角那笑是在諷刺她嗎?
花彪突然覺得柳大小姐這單生意做不做都沒什麽大不了的,因為她已經決定帶着呆白去洗劫開封的齊家,偷光這個混蛋的錢!
拂袖而走的花彪只留給紅衣男人一個別扭的身影,男人玩味地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突然很想探究一下這位柳大小姐的生活。如果她平時也是如此的話,不妨就直接帶走吧,這麽特別的女子決不能留給那個只會勾搭女人的齊家敗家子!
男人想起那個被自己塞進妓院後院茅廁裏的真正的齊家二公子,嘴角劃出一道殘忍的線條。
☆、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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