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俠饒命

花彪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麽早就死于非命,還有那麽多的有錢人沒偷過,還有那麽多好東西沒吃過,自己甚至沒換一件幹淨的衣服就要去閻王那兒報到了,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當然這些想法都是在她被救之後才産生的,因為當時的花彪除了驚叫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眼見着刀已經劈到花彪的頭頂了,花彪和呆白同時一閉眼,生怕見着什麽煉獄般的血腥場景。

一蓬鮮血噴到了呆白的小腦袋上,也噴了花彪一臉,一人一怪睜開眼就看到遍地流淌的鮮血,在微冷的春夜裏冒着熱氣,而那兩個黑衣人則蹤跡不見。于是乎心理實在承受不了的一人一怪頭一歪,昏了過去。

方奇陽收了劍一轉身,就看到剛剛還尖聲叫喊的混混一頭栽到,吓得他真魂出竅——這人可是關鍵人物,千萬不能死了啊!

白亦楓搶先一步來到花彪身邊,确定只是吓暈了之後松了口氣,這才把目光轉移到旁邊的怪物身上。

“亦楓兄啊,這,這是個什麽怪物啊?”方奇陽也注意到了倒在花彪身邊的呆白,小心翼翼地伸腳踢了踢,沒有反應,看來也暈過去了。

“不曾見過!”白亦楓絞盡腦汁也沒想到眼前這個東西是什麽,不過看它剛剛的舉動似乎是和那混混一夥的,無奈之下只好把怪物和花彪一起帶走。

花彪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身邊是不時發出小呼嚕的呆白。來不及想自己和呆白是怎麽來到這裏的,花彪先跳下床把自己渾身上下摸了個遍,确定沒什麽損傷之後才松了口氣。

回想着之前經歷的那場滅頂之災,花彪覺得脖子後面直冒涼氣,自己不是死了嗎?明明看到很多血,那些血還冒着熱氣呢!出了那麽多血怎麽可能還活着?還是說,我已經死了?

這個念頭把花彪吓了一跳,以前常聽人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鬼,難道,自己和呆白都是鬼了?!

花彪顫顫巍巍走到呆白身邊,摸了摸它那個不斷聳動的小鼻子——還有熱乎氣,又把手轉移到呆白的胸口,那一跳一跳震感讓花彪欣喜地意識到——自己和呆白還活着!

“呆白,我們還活着,還活着啊!”花彪使勁兒搖晃着熟睡中的呆白,那樣子簡直比把齊家偷光了還要興奮。

“啾啾!”呆白不耐煩地睜開小眼睛掃了花彪一眼,轉過身繼續睡——你是沒事了,你知道我為了救你費了多少力氣嗎?我要睡覺!我要補回來!

花彪眼見着呆白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好悻悻地向房門走去,自己總要知道眼下在什麽地方吧?到底是被好心人救了還是什麽情況?

門外是深宅大院,滿目春花,可惜的是花彪根本沒有機會去體驗這種大戶人家的享受,因為門外還站了兩個彪形大漢,人家一見花彪要出門立馬抽出刀,一副“你敢出門我就敢砍了你”的架勢,吓得才從鬼門關繞了一圈的花彪趕緊把房門關上了。

被綁票了!這是花彪腦子裏升起的第一個念頭,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對,自己窮的要靠坑蒙拐騙才有飯吃,誰會綁架自己啊!再看看自己這身洗都洗不幹淨的衣服,怎麽看也不像個值得被綁票的人。

那就是偷東西的事被齊家的人發現了!花彪想了半天覺得這個可能也不大,如果真是齊家發現自己偷東西的話應該直接把自己扭送官府,或者是嚴刑拷打詢問被偷贓物被藏到哪兒了才對,怎麽可能就關在房裏不聞不問呢?

難道是那些黑衣人?花彪被這種可能吓了一跳,想想之前在京城被黑衣人追殺的驚險,再想想剛剛想要殺了自己和呆白那兩個黑衣人的兇狠的眼神,花彪突然覺得自己的小命很沒有保障。

就在花彪腦子裏想象着各種被虐待的場面的時候,那道緊閉着的門突然打開了,兩個彪形大漢畢恭畢敬地退到一邊,把兩位神仙一樣的人讓進了屋。

花彪看了看那兩人的身高,又看了看床上睡的跟頭死豬似的呆白,長嘆一口氣——唉,老子是逃走無望了!

白亦楓看着眼前的花彪皺了皺眉,之前丐幫傳來消息說見過一個渾身髒兮兮的人駕着一輛馬車往洛陽的方向走了,等白亦楓和方奇陽趕到洛陽的時候又聽說這人已經去了開封,等到了開封之後,得知的卻是那混混把開封大戶齊家偷了個底朝天的消息!

俠骨仁心的白亦楓對于偷盜之事向來反感,如果眼前這個髒的看不出長什麽樣的人不是丐幫失蹤事件的知情人的話,早被他扔進大牢了。

方奇陽看着花彪也直皺眉——這人到底多久沒洗澡了,這身衣服是不是自打他出生就沒換過啊?這世上怎麽有這麽髒的人啊!那些丐幫弟子都比他幹淨多了啊!

愛幹淨的方奇陽越看越覺得難以忍受,趕緊側過身看向窗外,因為他生怕自己忍不住把這人扔進院子裏的荷花池好好洗洗。

“你叫什麽名字?”白亦楓暫時壓下心裏對這混混的厭惡,開始詢問自己關心的問題。

“我,我叫花彪!”花彪一邊說一邊偷眼打量着二位的表情變化,生怕這二人覺得自己名字不好聽再順勢給自己一下子。

白亦楓點了點頭,絲毫沒有表現出對花彪名字的看法,畢竟在不知道花彪是女兒身的人群裏,還沒什麽人會覺得“花彪”這個名字不好聽的。

“你是從京城來的?”白亦楓的問題一出口,花彪心裏就是一哆嗦,難道這人是黑衣人的同夥?也是那個什麽緋月教的人?

想到這種可能的花彪下意識地搖頭:“沒有沒有,小人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這輩子都沒去過京城,沒去過!”

白亦楓和方奇陽互看一眼,都皺了皺眉,難道是丐幫的消息有誤?這人根本就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可是想想之前匆忙逃走的那兩個黑衣人殺手,二人又覺得這一切不可能只是個巧合。

“你确定?”白亦楓挑了挑眉,眼中火花四濺,順手把自己那把随身攜帶的青雪寶劍放到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

花彪縮了縮脖子,心裏盤算着如果自己拒不承認的話他們會不會直接放了自己,畢竟京城可是有不少黑衣人認識自己呢。

“回大爺的話,小的我真的沒去過京城,真的沒去過!”花彪搖頭否認到底,開玩笑,就算被認出來也不能承認啊,不然還不被大卸八塊啊!

“原來不是我們要找的人!”方奇陽一皺眉,白亦楓也點了點頭:“既然不是我們要找的人,那就直接送去官府吧,相信這裏的縣官不介意讓這個偷了齊家的人把牢底坐穿的。”

“別,別!大俠饒命啊!等等,我好像想起來,我好像,好像去過京城!”一見那二位叫門口那兩個彪形大漢通報官府來抓人,花彪也顧不了這些人是怎麽知道自己偷了齊家的事,趕緊拉着白亦楓的胳膊嚷嚷着。

白亦楓看着自己那多了兩個黑爪印的袖子,眉頭皺的更深了,這種人,坐牢都浪費糧食,直接殺了算了!一向宅心仁厚的白亦楓突然産生了一種殺人洩憤的沖動!

方奇陽看着好友那張瞬間變黑的臉,連忙背過身捂嘴偷樂!

“你說你去過京城?”白亦楓壓下心中那股莫名的邪火,眼神淩厲地盯着花彪,像是要在這混混身上看出兩個洞似的。

“是啊,我,我好像去過一次,嘿嘿,去過一次!”花彪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在瞥見那白衣人握着劍的手動了動之後又趕緊收了回來,生怕眼前這個不好惹的家夥突然拔劍把自己的手給砍了。

“那你知道一個月前京城所有乞丐都突然失蹤的事嗎?”方奇陽一聽這家夥真去過京城,趕緊追問。

“好,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吧!”花彪撓撓頭:“我記得那幾天總下雨,我躲了幾天,等我再出去的時候就發現京城所有熟面孔的乞丐都不見了!”

“那你知道那幾天發生什麽事了嗎?”白亦楓眼睛一亮,聽這混混的口氣,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就在京城,但是不知是藏的地方好還是什麽原因,竟然沒有失蹤。

“我怎麽知道!”花彪翻了個白眼:“我都說了我藏了好幾天,我怎麽知道那些要飯的是怎麽失蹤的!”花彪一邊說一邊在心裏哀嘆:這人長的不錯,腦子不太好使,看來這年頭長的好看的人腦子都不好使!

失望的神情劃過白亦楓和方奇陽的臉,他們一直以為只要找到花彪就可以知道那晚發生了什麽,卻完全忽視了一個混混如果知道發生什麽的話,怎麽可能還活着!

“那昨夜要殺你的那些人,你怎麽解釋?”白亦楓不放棄最後一絲可能,希望可以找到蛛絲馬跡。

昨夜來殺人的人使用的武功很怪異,不太像是中原的武功套路,如果不是中原人的話又是什麽人會下殺手殺這麽一個只會坑蒙拐騙偷的混混呢?

“老子怎麽知道!”花彪順口來了這麽一句,只是在看到白亦楓那又皺起的眉頭之後趕緊改口:“大俠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那幫黑衣人都小氣着呢,我只不過偷了他們點銀子而已,他們就從京城追到開封,還要殺了我,你們說我冤不冤啊!”

“你偷過他們的銀子?”方奇陽的眼睛也亮了,他突然發現這個混混很可能掌握了什麽重要的線索,只是他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是啊!”花彪把當初想要偷那三個包了客棧的黑衣人的錢卻失手的事,再到又遇黑衣人順便偷了他們的錢卻被發現的事,以及三番兩次偷了黑衣人最後被追殺的事都說了出來,最後做了個自己非常滿意的總結:“緋月教沒有一個好東西!”

☆、雙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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