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恩怨

白亦楓和方奇陽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團上下翻飛的紅影，打的不可開交。

方奇陽一見那刺眼的紅衣就跟頭紅了眼的牛似的往上沖，被手疾眼快的白亦楓一把拉了回來。且不說那兩人武功都是一流，單就他們下毒的本事來看，如果方奇陽敢沖上去，他們就真敢整死他！

雖然方奇陽沒沖過去，但是那邊兩位也打不下去了，狄緋顏大紅的袖子一甩，整個人若落花般飄然落在一旁，而喬緋月也收住招式跳出圈外。

“呵，我喬某好大的面子！”喬緋月用眼角白了方奇陽和白亦楓一眼，目光還是不自覺地投放到狄緋顏身上，不得不說，這人，是他今生僅見的對手！

“喬緋月，你這個畜生！老子跟你拼了！”方奇陽一看喬緋月臉上那輕蔑的笑就氣不打一處來，再次眼睛通紅地往上沖。

“畜生……”喬緋月看向方奇陽的目光充滿了危險的意味：“喬某今天就讓你知道，‘畜生’兩個字怎麽寫！”

喬緋月最後一個“寫”字剛出口，一道紅影閃電般到了方奇陽面前，方奇陽一驚，他沒想到喬緋月的身法竟這麽快。

雖然之前見過喬緋月幾次，可是兩個人一直沒動過手。在方奇陽看來，這個喬緋月也不過是個靠着使毒外加那張俊臉才有了些名氣的，可是今天一動手方奇陽才發現，這個喬緋月，當真是深不可測！

白亦楓握了握手中的劍，他看得出喬緋月即使不用毒，方奇陽也不是人家的對手，若是好友傷在對方手下的話……白亦楓的眸子暗了暗。

狄緋顏一見自己的對手轉眼就和別人打了起來，頓時無聊的席地而坐，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垂在肩上的黑發。

瞄了眼白亦楓那想上去幫忙又抹不開面子的樣子，狄緋顏露出一抹誘人的微笑，同時向着緊張觀戰的白亦楓甩出一片葉子。

連眼都不敢眨的白亦楓只覺得一道勁風襲來，趕忙側身閃過，同時轉頭看向勁風襲來的方向。

狄緋顏一手支着地一手伸出，對着看過來的白亦楓勾了勾手指，那樣子，真是比百花樓的姑娘還嬌媚……

“狄公子有何賜教？”白亦楓回頭看了看那片深深嵌入樹幹的葉子，又看了看盡情展現風情的狄緋顏，突然發現這位天下第一公子比那個喬緋月還要深不可測。

“呵，白兄放心，那個姓喬的不會下死手的！”狄緋顏妩媚一笑，然後在白亦楓的顫抖中露出狡黠的一笑。

“不知白兄和方兄找那個姓喬的有何貴幹啊？”狄緋顏依舊在笑，只是這笑在白亦楓看來，似乎有些危險的意味。

“只是有些事想證實一下！”白亦楓轉頭看向依舊纏鬥在一起的兩個人，有些刻意地回避着狄緋顏的話題。

自從找到花彪之後，白亦楓和方奇陽聊了好多，兩人覺得那日花彪聽到的“鳥語”應該是某種外族語言，而那些想殺花彪的人使用的功夫也确實不是中原路數，由此可見，這次丐幫弟子失蹤的事很可能和外族有關。

縱觀天下，各方勢力雖然都未心甘情願地臣服于當朝聖君，但這麽些年也都沒什麽作為，當然，這裏面不包括東瀛。

一直以來倭寇在海上的作為都是令人發指的，不但劫持漁戶的船只，甚至會搶劫朝廷的官船。朝廷雖派兵鎮壓，但效果甚微。

近幾年來倭寇頻繁侵犯邊境，雖有俞将軍等幾位德高望重又善于水上作戰的老将軍英勇抵抗，但大大小小的戰争一直就沒停過，這種情況直到兩年前才有所改善。

兩年前，那些集結在邊境的倭寇一夜之間全部撤走了，沒人知道他們為什麽在劣勢尚不明顯的時候突然撤兵，不過他們這一走倒是讓邊境的百姓過了段安生的日子。

據方奇陽介紹，京城雖然是大方之地，但是往來的外族并不多，除了些往來做生意的商隊之外就只有各國的使臣，這些人無一不是大大方方進城再大大方方地離開，而像花彪那晚遇到的那種鬼鬼祟祟的情況絕對不常見。

白亦楓懷疑，那晚花彪想偷卻沒偷成的三個黑衣人，根本就是倭寇！

那麽，那晚突然出現在三個黑衣人房間裏的人又是誰？他們那晚又說了些什麽？突然出現的倭寇和突然消失的丐幫弟子之間是否有必然的聯系？那些倭寇與緋月教之間又是什麽關系？

一個個問題萦繞在白亦楓的心頭，卻苦思不得答案。

就在白亦楓一愣神兒的功夫，那邊打成一團的兩個人已經分開了，只不過分開之後的兩個人只有一個人是站着的！

一身似血的紅衣在風中翩然起舞，喬緋月嗤笑地看着臉先着地的方奇陽，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方奇陽吭哧了半天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摸了摸撞的差點凹進去的鼻子，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看到了吧，這才是畜生！”喬緋月邪魅地一笑，眼角掃了眼地上被方奇陽砸出來的大坑。

方奇陽咧了咧嘴，只是這個動作還沒做完，鼻子和下巴同時傳來一陣刺痛，方奇陽摸了摸腫起來的下巴，接着怒視着喬緋月。

“怎麽，還想動手？”喬緋月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打量着眼前這個五官都扭曲了的方奇陽。

“方兄！”眼見着方奇陽還想撲上去，終于回神的白亦楓趕緊上前攔住好友，在确認對方只是臉上有些摔傷之外再無其他傷痕，白亦楓這顆懸着的心才算是放下。

“喬教主！”白亦楓轉身向喬緋月抱了抱拳：“我二人到此并無惡意，只是有些事想證實一下而已。”

“呵，堂堂慕劍山莊的少主也會說軟話嗎？”喬緋月不屑地一笑，目光傲慢地轉向其他方向。

“姓喬的，別給臉不要臉！”方奇陽一見喬緋月如此失禮，又想撲上去和人家玩命，這時候的他完全忘了那一臉的傷是誰給他的了。

“喬教主，我們确實無意挑事。”白亦楓看看身邊還在發飙的方奇陽，突然覺得自己這話沒什麽說服力，可是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緋月教在中原的勢力是相當龐大的，不但弟子衆多，且個個都會用毒，單就喬緋月個人的能力來說，若是和倭寇聯盟，将來必是後患無窮。

喬緋月別有深意地看了還在叫嚣的方奇陽一眼，什麽話都沒說，很明顯，他也認為有方奇陽在，就不可能平心靜氣地說話。

也許喬緋月永遠都不知道這個方奇陽到底為什麽這麽痛恨自己，每次一見面就像個瘋狗似的撲上來，明明打不過還非要打，自己以前沒得罪過他吧？

江湖人都說傾城山莊的少主雖然有些莽撞，但也是個絕世的好漢，不過在喬緋月看來，這些不過是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的巴結之詞。

說起方奇陽痛恨喬緋月的起因，還真是有些兒戲。

兩年前的武林大會上，方奇陽對一位青山派的女弟子一見鐘情，按說以方奇陽的家世和個人的名聲絕對是姑娘們最好的終身歸宿，就在方奇陽覺得這段姻緣水到渠成的時候，那位女弟子的眼裏卻只看到了那一抹血染的紅衣。

那日，一身紅衣的喬緋月大鬧武林大會，衆多武林前輩氣的七竅生煙，而那些初出茅廬的女子卻是芳心暗許，其中就包括了方奇陽中意的那位。

當方奇陽明裏暗裏表示對那女子有好感的時候，那女子卻用一句“今生僅喬郎矣”就把方奇陽那初開的少男之心毀了個幹淨。

郁郁寡歡的方奇陽當真傷心了好些日子，心裏雖對喬緋月有些不滿，卻也無可奈何，畢竟那是人家姑娘自己的選擇。

原本打算遺忘這段情傷的方奇陽還不等離開傷心地就得知了個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那女子自盡了，而自盡的原因竟是被喬緋月拒絕。

最終那姑娘倒是救活了，只是人也失去了往日的活力，從此沉默的像枯萎的花。

這件事對方奇陽的刺激很大，在他看來，那姑娘看上你喬緋月是你的福氣，你不但不懂得珍惜，反而險些害了姑娘的性命，于情于理，他都要為那姑娘出口惡氣。

從那以後，方奇陽屢屢打探喬緋月的消息，開始了一系列地窮追猛打，在方奇陽看來，他這種行為是——替天行道！

可憐的喬緋月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腦子打結的方奇陽糾纏了這麽久，若讓他知道方奇陽痛恨他的因由的話，怕是要瘋了！

“喬教主，白某只想問你一句話！”白亦楓看着沉着臉的喬緋月，緩緩地開口：“你與丐幫弟子失蹤一案，可有關聯？”

☆、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