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糟糕, 她看過來時, 他正微微張嘴在咳,那樣子肯定不好看,不會從此影響在她心中玉樹臨風、英俊潇灑的印象?
心底一陣擔憂。
其實, 相貌俊朗無比,渾身上下精貴氣爆棚的晉王, 可是擁有大召王朝第一俊男子稱號的呢,壓根無需擔憂形象受不受損的問題。
有道是,美人捂胸蹙眉也美,輪到俊男子, 輕輕咳嗽,微啓紅唇, 又怎知不是一番別樣風景?
事實上,紅唇微啓的美人有着別樣的風情,同樣的姿勢俊男子做起來自然也是魅力不減,能迷倒一片閨中女子。更何況, 晉王還擁有着一般俊男子所沒有的高貴出身,就越發襯托得他一颦一笑都是凡人争相模仿的對象。
一眼望過去, 真心賞心悅目。
若此時坐他對面的女子若不是林姝,随便換個別家閨秀, 都得感嘆——真真不愧是當今晉王, 連咳嗽都咳得這般風雅迷人,讓人見之忘俗。
可惜,坐在蕭立策對面的偏偏就是林姝, 所以蕭立策吃癟了,在小王妃眼底沒有看到任何驚豔的目光,只有淡淡的……嫌棄。
今日的他實在太黴,竟被小王妃接連嫌棄了兩次。
心中很是不痛快。
蕭立策連忙偏過頭去,似乎是為了做點什麽緩解尴尬,又似乎是想降降心中的無名燥火,順手抓起手邊的茶盞就猛灌了一口。
林姝:……
那是她的私人專用茶盞,誰允許他不經過同意就胡亂喝了?
心底再鄙視一番,這一世的晉王也太不講究了。雖然上一世也不算太講究,但絕對是不可能用別人的茶盞的。
卻說,蕭立策一口幹到底,胸口總算沒有那般燥熱了。可下一刻猛然覺得嗓子眼不大舒服,連忙轉過頭來問林姝:“你這是什麽茶?”
林姝聳聳肩,攤手道:“昨夜喝剩的,還沒來得及倒的茶。”
換句話說,就是隔夜的剩茶,林姝一向用這種隔夜的茶水來塗抹眼睫毛,據說這樣眼睫毛長得長,且又濃又密。
是林姝上一世從農家偷聽來的土方子,管用不管用,林姝不知道,反正上一世塗抹後,她的眼睫毛确實長得濃密又粗長,還自然微微卷翹。
特漂亮。
這一世,自然得如法炮制。萬一不塗抹,她的眼睫毛長得不如上一世好看了,她會後悔死。
“噗”的一下,晉王彎下腰就吐了起來。
他堂堂晉王竟喝了隔夜的剩茶,難怪口感差到極致。
吐完後,蕭立策擡手擦掉嘴角的茶漬,興師問罪:“是隔夜剩茶,你為何不早說?”
說了,他鐵定不喝。
林姝癟癟嘴,翻了個可愛的小白眼:“你沒問我,就擅自用了本姑娘的茶盞,我都沒說什麽,你還興師問罪起來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
通過這兩日的接觸,一連占上風好幾次,林姝驀地不怕這個前世冷臉王爺了,還就喜歡與他杠。
越杠越來勁。
蕭立策頓時被堵得啞口無言,可下一刻,他又莫名興奮起來。手裏這個是她日日用的私人茶盞?他一口喝下去,她竟不介意?
是不是代表……她沒先前那般不待見他了?
蕭立策心底陡然騰飛一股異樣的喜悅。
卻說眼下的林姝,盯着他手裏的那個杯盞,心底直嘀咕,她的東西從不讓別人碰的。算了,等會連茶盞一塊丢了得了,換套新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蕭立策心底那股子微妙的喜悅勁還沒過去,林姝陡地放下手裏的大迎枕,爬到木榻角落将方才丢在那的蜀錦木匣子捧了過來,再次推到晉王面前。
蕭立策:……
狐疑地盯住林姝,不知小王妃何意。
“王爺,這個您請收回去。”林姝正襟危坐,一本正經地準備談判。
收回去?
蕭立策嘴角一扯,這個絕無可能。
對上林姝詢問的雙眼,蕭立策給了個理由:“裏頭的東西被你上回撞壞了,怎的,你已經修好了?就要還給本王?”
林姝:……
什麽被她撞壞了,上一世她無意間瞥見那對木镯子,看到它倆就是壞的,每一個中間都斷裂了一條縫。
怎的,這一世的晉王,竟要無端賴在她頭上?
這就未免太欺負人了。
她林姝長得像那般好欺負的?
林姝鼻子一哼,對上晉王的目光,絲毫不膽怯:“尊貴的王爺,裏頭那對東西到底如何壞的,上頭的裂縫又是如何來的,想必您清楚得很。碰瓷這一招,還是換個人用。”
蕭立策:……
小王妃這話未免也太不給情面了。當面戳穿他,未免太過大膽。
不過,她的膽量,他是打心底喜歡。他自身強大,他的王妃哪能是那種膽小無能之輩,怕東又怕西的。
等等,蕭立策突然意識到,她是如何得知上頭的裂縫不是她弄壞的?而是他碰瓷?
難不成只是自覺,靠猜的?
蕭立策微微有些疑惑,就算時光倒流回萬福寺那天,蜀錦木匣子先是被她倒退着走給踢了一腳,後來又被她撞飛一次掉落在地,這樣來了兩下,木镯子斷裂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可看林姝眼底的意思,她竟是很篤定這木镯子不是被她弄壞的,蕭立策驀地覺得有哪兒不對。
難不成林姝也帶了記憶重生?
也不對啊,上一世的林姝絕不可能見過他這對木镯子。
“被我說對了,王爺您就是在碰瓷。”林姝眼睛賊尖,晉王眼底那點一閃即逝的光沒能逃脫她的法眼,立馬追加一句。
卻說蕭立策百思不得其解後,幹脆暫時先放棄。對着林姝彎唇一笑,立馬揚了揚他受傷的右手:“看到上頭被你咬下的傷口沒?”
林姝翻了個小白眼,不打算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食指彈了彈木匣子,繼續道:“王爺,這個木匣子竟然并非本姑娘弄壞的,那請您現在就收回去,自個去尋找工匠去。”
這番話說的,好像他堂堂一個王爺付不起修補的工錢,才硬賴上她的?
但提到木镯子,蕭立策還真心不容易生氣,心平氣和地繼續厚皮臉賴上她:
“本王的手被你咬傷了,這屬于蓄意謀害皇嗣,罪名有多大,不用本王提醒你?”
林姝:……
這晉王真真是厚皮臉到極致呀,他一個大男人半夜三更闖到她床榻前,偷摸她的手,還不許她反抗?
可偏偏按照大召王朝律法,咬傷了皇子,還真的是重罪一條。
林姝抿緊嘴唇,不說話了。
見她氣焰被壓下去了,蕭立策繼續談條件:“謀害本皇子的罪名,本王可以不追究,但你得用一件事來交換。”
說到這裏,蕭立策敲了敲蜀錦木匣子:“裏頭的木镯子你必須當寶貝般收着,無論你是在洛城,亦或是将來回到京城,都必須帶在身邊。”
林姝:……
這是什麽破交換條件?
他母妃和父皇的定情信物,為何要她收着?
簡直莫名奇妙!
但下一刻,林姝突然想到,既然是定情信物,又怎會無緣無故弄丢在甄貴妃家鄉?莫非其中有什麽隐情?那個隐情,讓晉王選中她來保存?
卻說,還真是有隐情。
但與甄貴妃和隆正帝無關。
這對木镯子是晉王在戰場上,被敵人封死在山谷裏時,突然幻想愛情,幻想未來的嬌妻,就尋來一段紅木,用小刀雕刻成了一對龍鳳呈祥的木镯子。
上一世,他也雕刻了一對,但那一世很遺憾,沒能找到心愛的女人送出去。
這一世,他早早就預定下了林姝,視為他的準王妃,這對木镯子自然得交由她保管。等将來八擡大轎娶她過門了,新婚夜告知這對木镯子是他親手雕刻下的定情信物,且在她還點點大時,就交給她了。
豈不是很浪漫?
蕭立策腦回路不一般,比那些不知情趣為何物的老古董強太多,是以他就是要送定情信物,也送得很不一般,從京城來的路上糾結了數日,最終決定以碰瓷的法子送入她手中。
給她一生的銘記。
至于上頭的裂痕,則摻雜了另一段傳奇故事了,成親後再親口告知她。
懷着浪漫想法的蕭立策,是打死也不會收回送給小王妃的定情信物的。
寧願厚皮臉地強行逼迫小王妃收下。
卻說唐冰出了那事後,便不願在洛城多待了,尤其在林府,每多看林凰一眼,就能讓她不自覺想起那日所受的侮辱和驚吓。
日子過得不大痛快。
“怎的二弟妹這般早就急着回京了?難得來一趟洛城,何不多住幾日?”面對唐冰的辭行,傅氏一張熱情臉百般留客,“那日的事,二弟妹委實不用太在意,你大哥一定會好好處理的,你就安心在這多住一陣子。”
唐冰擺出一副她就是個純受害者,且已經看開了的樣子,笑道:
“大哥的辦事能力,我自然是放心的,哪能因為那種不愉快,就連大哥府上都不住了呢。實在是老爺子今年六十大壽,要準備的事宜很多,我就是現在趕回去,也得有一陣子好忙呢,再遲些日子回去,怕是要忙不過來了。”
說到後來又想起什麽,笑道:“我見兩個侄女是越長越标志了,老爺子見到鐵定滿心歡喜,不如,先讓她倆跟我先回京?”
林凰這丫頭,因着她的事,害得她唐冰差點翻了船,這筆帳不能不算。只要林凰跟她一道進京,到了林國公府她自有法子讓林凰出糗,毀了清譽,給自己報仇。
傅氏哪放心将兩個花樣的閨女交由唐冰?
傅氏立馬拉住唐冰的手,笑道:
“若是我肚子沒大起來,鐵定是要現在就帶上林凰、林姝兩姐妹回京去幫你忙的。只是我不回去,單獨讓那兩個孩子回去,又怕她倆不服管,尤其是姝姝,性子野得很,反倒回去給二弟妹添亂,倒不如過陣子與我一道進京……”
再過兩個半月,就是林國公老爺子的壽誕,傅氏一家子自然是要進京的,只是那時,他們一家子在一塊,就不怕了。
傅氏對丈夫的能力,是萬般的信任。
“哎呀,你身子重,我這無事一身輕的人哪能操勞你。”唐冰趕緊笑道,“你如今呀,可是咱們林國公府的重點保護對象,凰凰那孩子為人穩重,放在你身邊,也能替我們好好照顧你,讓我們好放心。”
唐冰對着林凰是好一陣誇。
自然,唐冰陡然提及林凰,可不是白提的。既然傅氏不肯讓林凰跟着她提早回京,讓她沒法子快點報仇,那她也不能讓林凰一家子有好日子過。
這不,話鋒一轉就轉到了林凰的親事上頭:“大嫂啊,我看凰凰年歲也大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也得趕緊定下,免得一個弄不好,小姑娘家家正是情窦初開的時候,看上了什麽窮小子,門不當戶不對的,你們當父母的為難不說,凰凰更是要吃苦頭。”
傅氏聽着這話不大對勁,可又不願意細問唐冰,便随意轉了個話題,一笑置之。
卻說唐冰,見傅氏雖然躲過了這個話題,但她知道,哪個當爹娘的能不關心這等男女大事?事後必然會去查。
林凰那姑娘,臉皮薄,露相是遲早的事。
呵呵,看上個一窮二白的捕快頭子,這麽個女婿身份夠林正淵和傅氏頭疼好一陣子的了。
尤其林凰那丫頭,表面看着柔軟好說話,骨子裏卻是個極其有主見的。她看上了個窮小子,怕是無論林正淵和傅氏如何反對,都不會退縮的。
倒時,熱鬧可是少不了。
思及此,唐冰突然覺得,林凰暫時不跟着她進京也好,留下來與窮小子繼續你侬我侬,也是間接地報仇了。
爽快。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二更來啦!!!接下來又要走劇情啦,等着進京虐死二嬸,吼吼吼!!!
本章繼續發紅包,稍後枝枝去發上一章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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