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似松未松,将展未展
浮生全身緊繃,典力在周身第一時間就無意識的彭拜而起,他發現對方盡管對他笑,可絕不是在示好,相反,在對方慘白的瞳孔中,浮生感受到濃厚的殺機,仿若有仇。
毫不疑問,只要對方一個念頭,浮生必然當場隕落,這點浮生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就在彼此對視的時候,浮生憑借着無敵經驗,斷定對方的修為比他此刻高了好幾個大境界,至少在大能者這個級別,這可是宗門之主的修為啊。
殺此刻的浮生,易如反掌。
然而不知怎的,浮生突然感受到全身那股随時要崩壞軀體的難受感覺,突然如潮水一般突然消退,那抹殺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恍若方才是一場夢境。
但是浮生望去,那隊陰兵依然在前方,而那道神秘的生靈卻是再度彎腰低頭,尾随在最後,漸行漸遠,證明方才他所經歷的并非是幻覺。
“怎麽會如此?”
饒是浮生,此刻也百思不得其解。
坐在虛空船中,穿梭在虛空裏,突然遇見傳說中的陰兵借道,見到一位神秘怪異的生靈,竟然對他笑,布滿殺機的陰笑,且實力修為至少達到大能者。
那種殺機,如寒刀在身周彌漫,刮的肌體險些崩壞,差點被直接斬落。
這究竟是為何?
浮生想不出,自己何曾招惹了對方,竟然會驅使對方主動如此對待。
他早已發現,身旁的乾羽,根本就沒有什麽異樣,似乎根本就未曾見到那道生靈。
難不成,對方只是針對于他?
“莫非是自己當年主動去探尋陰兵借道,而無意間招惹了對方?”
很快,浮生便排除了這種可能,雖說去探尋,但對方來無影去無蹤,根本不能預料,就算是遇到,那也是遠遠匆匆一瞥,無從去幹涉,談不上招惹。
即便是招惹了,那麽長歲月中,對方也從未出手,又何必待到今日呢?
浮生如何都難以想得透徹,況且,在最後,對方明顯的殺機,幾乎是快要出手了,可最終卻又為何停手,難道時機不對?亦或是對方有所顧忌?那顧忌得又是什麽?
活了千萬年漫長歲月的浮生,此刻想的頭快炸了。
只是之前覺醒武典,進入那塊殘木空間時所獲得那本殘卷《究極真解》,那日進入浮生的體內時,消失無蹤的它,此刻躲在浮生體內一個無法察覺的角落,正閃爍着光芒,似乎被他物激活一般,異常的詭異。
當然,浮生自己并不知曉體內的異變。
“浮生,你的臉色怎麽如此蒼白?”
當陰兵漸漸看不見後,乾羽這才回過神,緊繃的心弦,在此刻總算是松弛了下來,卻看到此時的浮生,臉色很難看。
被那具像是陰兵首領的生靈,鎖定了氣機,只是臉色蒼白,已然算是幸運了。
要知道,方才僅僅只是對方身上所溢出的霧氣,便讓周邊的石塊,迅速融化。
“是嘛?可能是驚吓所致。”
觀乾羽面色,根本就不知曉之後所發生的事,浮生這才随意說個慌,搪塞過去。
盡管乾羽覺得有些不像,不過仔細想想,便是他自己,也被方才的陰兵,吓了不輕,加上浮生的修為比他要差上許多,他也沒多說。
經過這件事後,兩人一時無話,各自坐着休息。
全身癱軟,甚至被冷汗濕透的浮生,只能勉強坐着,提不起半絲勁道。
“看來在不太久的将來,會有一場浩劫啊。”
浮生的雙眸再次瞥向陰兵消失的方位,他有所了解,有史以來,在一些古籍中有記載過,但凡陰兵借道此種現象出現,那麽,天地必然會有一場災難,血流成河。
這點,浮生親眼見過,因為,在他漫長的歲月中,的确證實了這一點。然而,此次似乎跟以往不同,他從來沒見過在陰兵借道的時候,還有首領護道,且還對他發笑。
這麽說來,這場更大更複雜的浩劫,跟他浮生很有可能有所關聯,就是不知是福是禍。
休息了片刻,身體好些後,浮生便站了起來,随即深吸了一口長氣。
緊接着,他的兩腳開步同肩寬,兩膝微曲,兩臂曲抱于胸前,雙手距離約莫三寸多些許,十指相對。
浮生做完這些後,開始調整身形,頭放正下颌略內斂,兩耳放平,雙肩同高,兩髋同高。待這一切完畢後,要進行精神上的調整。
随即,兩眼視正前方略低一點,兩耳聽正後方略高一點,百會虛虛向上領起。
從頭頂開始檢查,逐一放松身體,直至雙膝、雙腳踝,而雙腳穩穩地踩在虛空船的甲板上。
這便是典者初始境界,典鍛境當中最為重要的修煉方法之一,名為站樁。
典鍛境修為的典者,號稱典士。跨入此等境界,才算是真正的典者。別小看這人體修煉的第一個大境界,在此境中修煉的是否圓滿,直接關系着日後的修為高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石。
初期修煉,多以搬石練力,站樁,吞吐等。
這些都是典者修行中,較為普遍且認同的方法。
其中,站樁卻是最難的,最不容易堅持下去的。
只要修煉者動作稍一有點不标準,其功效不僅會大大減弱,且還會傷體。
浮生的站樁姿勢,以及氣息,精神,都十分的标準,某種層面上看,甚至都可以當做這一境的教科書。
本來也在閉目養神的乾羽,在聽到浮生發出的響聲後,便立即睜開雙眸。
也便是看到了方才浮生站樁起式的一幕,這令他暗暗點頭,僅憑這一标準的姿勢,直接就勝過了不滅宗大部分的外門弟子了。
乾羽會心一笑,心裏更加的滿意了。
能讓他挑選到這麽一個良玉,只要稍加雕磨,日後成就不凡啊。
可是正待乾羽也想修煉的時候,他的視線再度定格在浮生身上,心弦波動,他很震驚。
“命門後撐,跨根內縮,臀猶如鐘錘懸挂……”
乾羽右手一拍,人便站了起來,迅速來到浮生的近周,雙眸都快要突出,比方才還要震驚。
他嘴裏念叨的這幾句詞語,便是形容修煉者在站樁時,所體現出的一種可遇不可求的完美姿勢。
命門後撐……臀猶如鐘錘懸挂,說起來容易,但坐起來,沒有十來年長年累月的積累,斷然不可能,除非那種百年一見的天才,或許可以。
乾羽他自問,他是斷然達不到此種姿勢的。
然而,浮生似是打算讓乾羽驚訝個到底,方才穩定如鐘的身軀,此刻突然變得像是搖搖欲墜的樣子。
但仔細觀看,又有一種變化,浮生的身軀似乎在放松,但不頹,而在松的同時,肌體又在展開。
“莫非……莫非此乃傳說中站樁最高境界的‘似松非松,将展未展’狀态?”
乾羽倒吸了一口氣,心中的驚訝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看着浮生的姿勢,他的心裏萬分驚駭。
臉色更是連連變幻,不知是驚還是喜,已然忘乎所以。
身為典魂境的高手,乾羽的眼光自然了得,即便方才有所遲疑,但在他的再三觀察之下,他終是确認了浮生此刻的狀态,的确是那傳說中的“似松未松,将展未展”。
此刻,強如乾羽的他,看着浮生的眼眸,恍若在看怪物一般。
此種狀态,實在是太過罕見了。而且,即便是有人偶然捕捉到,達到了此種狀态,但也難以保持,只會稍縱即逝,令人追悔不已。
可是,眼下的浮生,在這種狀态下,已然堅持了半刻,且還在堅持。
要知曉,在此等狀态下的站樁,所得益處,一息要趕上十日,那半刻自然能趕上數月。賺取的是時間,時間是最令人無奈的,不論是否願意,時間依然在流逝。
而此狀态,卻可以忽視這一切。
也難怪乾羽此刻會大驚失色,但他卻不敢發出聲響,生怕驚擾了浮生,盡管觀其娴熟度,似乎不是初次踏入此狀态,但為了保萬一,乾羽選擇退後幾步,耐心等候。
随着時間不斷推移,乾羽的眼眸愈加的驚駭了,只因,陷入此種無敵狀态的浮生,并未退出,依然處于此等完美狀态中,且姿勢,精氣神都在升華,趨近圓滿。
這說明,浮生還能在此等狀态下,繼續保持,并未退出。
一息便可達十日功,珍如天寶。
……
接近半個時辰後,浮生這才緩緩醒悟過來,漸漸退出此種狀态。
随即他便看到已然有些癡呆的乾羽長老,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看。
“咳咳……長老,我的臉難道有髒東西嗎?”
突然練功醒過來,就發現有一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且還是男人,便是浮生,此刻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乾羽可不在意這些,他迅速竄來,便開口大聲急道:“浮生,你可知道你方才進入了何種狀态?”
“狀态?”浮生皺了下眉頭,随即領悟了一般,語氣有些平淡道:“你所說的狀态是‘似松未松,将展未展’的狀态吧?”
“對對對,便是此等狀态。”乾羽立即颌首,可是下一刻,他猛地擡頭,不可思議道:“咦,你竟知曉此等狀态?你難道不知道此等狀态來得有多不易嗎?怎麽一副平淡處之的樣子。”
乾羽在發現浮生在知曉這種狀态下,還一副很冷靜的模樣,差點被氣的不行,第一時間便不滿了。
可是,就在他欲要給浮生解釋此種狀态的益處時,突然停下了,更是圍繞着浮生走了幾圈,他更看不懂浮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