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一更

“溪月你冷靜一點。”花昭儀雙手抓着花修媛的肩膀，迫使她冷靜下來，“溪月，你看着我，不要被別人的話誤導了，難道你就真的這麽不相信我？”

“我……”花溪月無力地對上了花昭儀的眼睛，又頹然地移開了視線，“我不知道……”明明自己沒有任何長處，甚至還有一堆臭毛病，可族姐對自己還是這麽好。花溪月在感動的同時，也總會有類似的疑惑。

疑惑的種子一旦在心底裏生根發芽，便會開始漫無邊際地瘋狂蔓延，席卷過每一寸土地。

直到現在，有了這個答案，一切仿佛都真相大白了。她很不想相信，但是又從心中暗自地認同着這個答案。

看到花溪月的表情，花昭儀立刻知道對方的态度，她扭過頭盯着喻楚，一向娴靜溫柔的面容扭曲着，釋放着自己的憤怒。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說出這種話破壞我們姐妹之間的關系？！”

花昭儀心中憤懑難平，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她不願意就這麽放過喻楚，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想要用這種方式逼迫她改口。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看着花昭儀死不認賬的态度，喻楚雖然一早就料到了，但親眼看到，心中還是感到了淡淡的失望，這是他給花想容最後的機會了。

“其實你僞裝的很好，這麽多年來，和楚胥聯系十分隐秘，次數也不是很頻繁，所以一直沒有被發現，只是這次你太心急了，才讓人發現了端倪。”

“你到底是什麽人？”花昭儀終于冷靜下來，她意識到現在的局面一直是由李萌牽着走的。她必須打破這種僵局，不然情況只會越來越糟糕。

于是她先發制人問：“姑蘇李家，我聽過一些消息，但是光是依靠你家，你根本是不可能打聽到這些消息的，你進宮才幾個月時間，怎麽可能得到這麽多消息，難道說你……是李成璇的人？”

不過答案鋼說出來又被她推翻了，“不，不會是她，如果她想插手早就派人了，不可能現在才出手。那你到底是誰的人？”

還沒等喻楚回答，花昭儀立刻又想到了一種可能，她十分篤定地作出結論：“皇上……沒錯是皇上的人！皇上近幾個月除了你，誰也沒有寵幸，你一定是皇上安在後宮的眼線對不對？新人入宮，皇上正好趁這個機會把你派了進來，所以你才會知道這麽多！”

這是花昭儀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也是她最希望的結果。她寧願相信李萌是皇上安插來監視她們的眼線，也不願意相信皇上是真的看上了李萌。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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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德音之後，皇上絕不會再對任何女人産生感覺。花昭儀如此堅信着，她向李萌尋求着答案，“告訴本宮！”

喻楚看着她，看着這個陪伴在自己身邊足有七年的女人。盡管保養得再好，歲月也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他忽想起花想容剛進府時的情況，那時她在府中行事作風無不獲人稱贊，大家都說花昭儀有大家之風，正是做正妃的絕佳人選。劉側妃雖然的王爺寵愛，但性格太過孤僻，也不擅長打理內府，并不是适宜人選。

為什麽，會成今天這個樣子？

德音也是，花想容也是，為什麽最後都變得與以前截然不同了。

他在心中暗自嘆息一聲，對花昭儀說：“其實答案你很清楚，何必自欺欺人。”

花昭儀如遭雷擊，身形踉跄地向後退了幾步，她喃喃自語着：“他竟然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了……都告訴你了……”

見到她這樣，花修媛下意識地就想去扶花昭儀，只是手伸在半空中便停了下來，她咬着嘴唇，內心掙紮了一番，最終還是扶住了花昭儀。

語氣十分生硬地問了一句：“沒事吧。”

“我……沒事。”花昭儀狼狽地借着花修媛的力重新站好，她又是羞愧又是後悔地看着花溪月說：“溪月，以前我的确是利用了你，但是……現在絕對沒有，你要相信我，進宮以來，你自己想想，我可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相信我……”

花修媛的心情也是無比糾結，她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花昭儀。“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花昭儀忙不疊地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這一點我倒是可以作證。”喻楚說：“請恕我無禮，花修媛您已經在宮中鬧過很多回了吧，每次都是花昭儀出面保你，哪怕她受到皇上厭棄，她還是選擇替你說話。這次栽贓嫁禍的事情雖是花昭儀設計的，但恐怕念頭還是你先起的吧？”

花修媛聽後，下意識地看向了花昭儀。

“從上次的事情開始，你便一直看我不爽，之後你又連累着花昭儀一起被禁足，對我更加厭惡起來，所以你就想着趁機再整一整我？只可惜你的那些算計實在是不堪一擊，所以你才請求花昭儀出手？”雖然還不清楚事情的具體經過，不過根據兩個人的性格，喻楚大致能猜到緣由。

“你不知道花昭儀一直和楚胥有聯系，不過她的确是因為這件事情，和他的通信頻率才增加了不少。”

花修媛心中那些對花昭儀的猜疑瞬間煙消雲散，她忍不住加重力氣握住花昭儀的手，哽咽地喊了她一聲：“族姐……”

花昭儀寬慰地拍了拍她的手，“這麽多年，我們姐妹倆一直相互扶持，讓我再利用你，我怎麽下得去手呢？”

安撫完花修媛，花昭儀又将視線朝喻楚投了過來，只是這次視線不再那麽憤怒，而是多了幾分釋懷與感慨：“我還是低估你了，楚婕妤真是深藏不露。”

喻楚回了一句：“花昭儀贊謬了。”

“皇上既然讓楚婕妤來審問我們倆姐妹，想必對婕妤是一百個二十個放心吧？後宮女子窮極一生想獲取的恩寵，沒想到楚婕妤這麽輕松便得到了。”

喻楚并沒有搭話，不過花昭儀也沒有在意，她也沒有打算跟喻楚對話，只是想把自己心裏說的話全部說出來罷了。

“我在皇上身邊呆的時間也算不短了，看着那些女人來來去去，卻沒一個留在皇上的心裏。劉德音算是一個，只可惜她的性格太過執拗。我以前是想的……只是到今天我才發現，是我配不上。”

花修媛連忙說：“族姐怎可如此妄自菲薄，連您都配不上，還有誰能配上？”

花昭儀苦笑了一聲，看向喻楚的目光意味深長：“皇上适合一個行事磊落的女子，一個不會兩面三刀，待人真誠的女子，而這些我做不到……”

“族姐我……”

“罷了。”花昭儀拍拍花修媛的手，打斷了她。“這次是我們敗了，恐怕也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不……不會的……”

花昭儀看得十分透徹：“如果不是花家行事太嚣張，我也不會想着搏一把，能成功固然好，可以保住族人，失敗了也只能如此了。不知楚婕妤可否替我向皇上求個情？”

“你想幹什麽？”

“花家伸手太長，皇上想要下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希望皇上能夠看在我姐妹二人陪伴聖駕多時的情分上，繞我族人不死，其次本宮想請皇上賜個本宮一個體面，像劉側妃那樣。”

喻楚聽後沉默了起來。

花昭儀見他如此，還以為她是不願答應，自嘲地說：“皇上不會連這點舊情都不念了吧！”

“當然不是！”李喻的話冷不丁地響起。

三人一回頭，正看見皇上站在裏間和外間相連的拐角處，此時的皇上看上去十分的氣憤。

李喻壓制着怒氣，竭盡全力地控制情緒，低沉地說：“你們人人都讓喻楚給你們念舊情，那你們有什麽時候想到過他的感受？”

“他是皇上！但也是人！心也是會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