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摧毀
張父對自己的兒子其實并不了解, 他認為張子文是因為太過順利所以沒有鬥志,所以他把溫子期推到臺前, 人為地來給張子文制造一些障礙,他以為借此能使張子文增添一些危機感,張父堅信,心懷恐懼的人才能成功,他希望自己的兒子戰戰兢兢地活着, 一些于人無益的情緒需要戒除。
可張子文并沒有如他所想。
溫子期的出現帶給他的不是危機感,而是一種徹底的醒悟, 他終于明白了自己和張父的不同之處,他認識到自己永遠沒辦法讓張父滿意, 他心裏其實認同了張父的判決, 并不打算再去反抗。
張子文對溫子期以往暗裏明裏的挑釁感動厭惡, 他也或多或少惡心了溫子期幾回, 可張父既然已表明屬意溫子期, 他願意往後退一步, 他以為這會讓溫子期偃旗息鼓,也會令張父滿意。可事實證明,他的退讓招來的只是更加肆意的侮辱。
張子文厭倦了這種争鬥, 他決定要去找張父說清楚。
張父在家時總是待在書房裏, 他不跟家人交流, 偶爾把兒子叫進去也是為了訓斥, 他的精神世界裏只有他一人,有時候張子文會懷疑, 張父是否還正常,一個人常年累月地這樣沉浸在以自己為王的國度裏,會産生怎樣的妄想?
張子文敲門進去時,看見張父戴着眼鏡,手裏拿着一本書,但他覺得張父并沒有真的看進去,張父不會相信任何從別人嘴裏說出來的東西。
張父眼神瞟過,看他像看一只飛到眼前的蒼蠅。
張子文過去面對這種眼神時既害怕又傷心,現在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了。
張父沒有說話,他向來對兒子嚴格執行着視若無睹的态度,在任何時候都要占據絕對的上風。
張子文先開口喊了一聲爸。
張父像沒聽見,他翻過一頁書,
張子文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盡管他現在已經對張父再不抱奢望,可張父的威嚴仍然在他身上有效。
張子文只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顯得冷漠,他不能讓張父看出來他還可以被他傷害。
他說:“爸,我想和你談談。”
張父放下書,擡頭看着他,态度是毫不意外的嘲諷:“你想談什麽?”他頗為享受此刻。
張子文看着他,艱難道:“我會如你所願···”張父的表情沒有一絲改變,“我不會再和溫子期争···我知道你覺得他能幹,比我好,我願意····”
“你是來跟我撒嬌的。”張父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張子文不敢回答。
張父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原來你是這麽個孬種,別人打你,你就只會回家哭着找爸爸找媽媽?”他語氣平靜,但這種平靜底下蘊藏着的東西往往更加恐怖。
張父盯着兒子的眼睛,告訴他:“我早該知道,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張子文耳邊聽見綿延不絕的轟隆響聲,像有什麽正在倒塌,他的眼神越過張父,不知看向哪裏。
要建造一座新房子,必須把原來的一切都摧毀掉,這是常識,張父怡然地想。
李妙今天下班時張子文沒來,她松了一口氣,覺得他終于開始厭煩,他就是這種人,想到什麽就去做,完全以興趣主宰生活,任性得令人讨厭。
李妙慶幸自己沒被他這次短暫的認真迷惑,她走到那條路上,又想起了許多,她又恨自己當時為什麽不抓住機會,應該再扇他一巴掌。
溫子期出現時她正低着頭念叨着“神經病”,火氣直冒,他擋在路上,她繞了一下沒繞開,擡頭瞪過來,表情當然不會很好。
溫子期問她:“你怎麽很不高興看見我一樣。”
李妙忙道:“沒有,真沒有,剛剛在想事情。”
溫子期:“想什麽呢?”他态度親近,李妙有點兒不自在,随口敷衍道:“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她快速道,”溫總你是來找段總的吧,我就先走了。”
溫子期一笑:“我不找段總,我來找你。”
李妙看着他,并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受寵若驚。
她問:“找我?找我幹嘛?”
她的問題令人難堪,或許她是故意令人難堪。
溫子期覺得頗為有趣,他看出她眼裏的冷漠,她對他的殷勤一開始就是極其反感的,根本隐藏不住。
李妙這時候想的是,她還是應該感謝張子文,畢竟她從他身上還是學了一點好東西。
現在,面對溫子期這種條件男人的示好,她第一反應是警惕。
這些人都很危險,他們的想法跟正常人不一樣,消遣也不一樣。
溫子期好像很無奈:“你說話一直都這麽直接嗎?還是你特別讨厭我?”
李妙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她不讨厭他,但也不代表什麽。
溫子期道:“我就是來看看你過敏好沒好。”
李妙于是想起那晚他送自己回家的事,她不能太翻臉不認人,只得勉強應道:“好了···謝謝溫總。”
溫子期問:“你待會兒有空嗎?”
李妙有空,但她不準備說實話:“今晚沒空···我媽今天來了!”
溫子期看出她在撒謊,他還是第一次被女孩兒這麽防備,用這種理由來拒絕,生怕他看不出來她有多煩他。
溫子期感慨,張子文的品味實在是怪異,放着黎薇這樣的漂亮女人不娶,看上這種,他打量一下李妙,這種又楞又呆的清粥小菜,實在是有點兒讓人難以理解。
李妙和他道別後立即跑了,像怕他會追上來。
溫子期失笑,他懷疑張子文或許已經和李妙說了什麽,不然她這種反應實在是,有點兒讓他受挫,他又往周圍看看,猜測張子文今天為什麽沒出現?
第二天到公司,溫子期也沒見到張子文,這不太尋常,近段時間他按時上班,一直和自己打擂臺,怎麽今天突然不見人影?
溫子期看向張父,張父卻心情不錯,對張子文的缺席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
張子文做了什麽嗎?溫子期回想這段時間張子文的所謂“反擊”,沒明白張父的好心情從而來。溫子期面上笑着,心裏卻在想,父親為兒子感到開心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愛究竟是什麽樣的,他根本就不知道。
溫子期的母親在他幼年時從來沒有和他談論過關于張父的事,他在小時候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唯一會出現在家裏客廳的男人,就是他的父親,因為張父從來不會像他見過的父親那樣,把他抱起來,放到脖子上坐着,逗他玩,更不會帶他出去,他看見自己時表情總是很複雜。
因為他是一個意外,這是他聽母親無意間說得。
意外,代表不被期待,不受歡迎,張父給他取名叫子期,好像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妥協和嘲諷。
張父對他一直不太在意,直到他長大,在學校得了很多獎狀,考到年級前幾名,他才終于開口詢問他的生活。
溫子期很聰明,從那時起就模模糊糊地知道,要得到張父的注意,他必須很優秀,比所有人都優秀。至少要比他所知道的張父的另一個兒子優秀。
張父誇他時總是說:“你比子文強多了。”他毫不避忌地提起張子文,提起他的另一個家,母親接受了,所以溫子期也不得不接受了,盡管他心裏知道這些有多怪異。
溫子期從來沒想過,要去認識張子文,他對他好奇,只是好奇而已,為什麽他什麽都不如自己,卻能輕松得到了張父的注意。
溫子期對此有一點嫉妒,雖然他不承認,但他心裏清楚。
這次張父讓他露面,也是為了張子文,即使明知道張子文不是最好的選擇,張父卻還是堅持要選他,溫子期想,也許是因為他還不夠優秀,他寧願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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