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part 7

病房裏,張芯諾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的兒子,眼眶紅了紅,欲言又止。

“媽媽,你別擔心,我會好好的。”秦之默出聲安慰。要說他一點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是不畏懼死亡的,但現在,他能做的不是害怕,而是勇敢的與病魔的對抗。

“你都知道了?”張芯諾有些訝異。

“嗯,剛剛亦風告訴我了。其實,這些症狀我已經有了好一段時間,只以為是太過勞累導致,沒想到。。。沒事的,薛院長不是說可以動手術切除嘛,看開點,總是好的.”

生死有命,與其怨天怨地,不如樂觀對待。

“阿默,你要好好的,堅強點,我已經告訴你爸爸了,他正趕回來。”

秦之默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司馬亦風看了眼好友,也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之默雖然不喜歡別人觸碰,但他知道,這少言少語的家夥,此時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安慰他。

“不好意思。我是來看看秦先生的。”一道軟軟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這聲音,觸動了秦之默記憶裏的某一個柔軟的部分,他擡起頭向門口看去,愣住了。而沈語念也愣住了。

“大哥哥。。。”聲音裏帶着些許不确定以及興奮。

“沒想到,這麽多年後的重逢會是在這種狀況下。”秦之默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沉穩,但是他的心裏是如何的高興,相信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終于再次遇見了她,在時隔這麽多年後,她跟他一樣,還記得彼此,這點認知讓秦之默本就激動的內心變得更加的澎湃。她跟那時的她一樣,沒有一點變化,還是那張娃娃臉,還是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睛,這讓他覺得時光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向前移動過。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她,比那時的她高了些。

“阿默,你們認識?”秦老爺子自然也看見了沈語念,但是秦之默什麽時候認識了這個小女孩,這一點他倒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出聲問。

“嗯,在亦風昏迷的那一年。”他還記得,那時的她是如何的安慰他的。瞄到她身上的白大褂,秦之默不由得一怔,指了指她的白大褂,問,“該不會,替我主刀的那個小醫生就是你吧?!”

沈語念笑了笑,眼睛霎時變得彎彎的,像一輪皎潔的彎月,她說,“嗯。”走到秦之默身邊,拉起他的手,沈語念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白巧克力放在他的手上,說,“要樂觀的,相信我。”軟軟的聲音裏确實十分堅定的語氣。其實,沈語念也沒有想過,此生居然還能見到秦之默,那個在她的童年裏即使只出現過兩次,卻在她人生的紙張上畫上了豔麗的色彩的大哥哥。

秦之默看了看手上的巧克力,再看

了看眼前的女孩,時光仿佛回到了他們初次遇見的時刻,那一刻,她給了他安慰,這一刻,她給了他信心。他的心莫名一軟,一甜。他笑了笑,擡手溫柔的摸了摸她的發簾,點頭。這樣親昵的動作,在外人看來,多多少少帶了戀人的味道與溫存。

張芯諾看了看那塊巧克力,頓時悟出了些什麽,驚訝道,“她就是那個小女孩?”

秦之默看了看自己的母親,有點無奈,但還是點了點頭。

沈語念轉過頭來,鄭重其事的說,“爺爺,阿姨,還有這位哥哥,請你們相信我,我一定會治好大哥哥的,”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秦之默,繼續說,“因為我也不想大哥哥有事。”她說這話時,有着與她的臉不相符的成熟。

她語氣裏的篤定,三人都聽出來了,猶豫了一會,皆點頭。秦老爺子說,“沈醫生,阿默就交給你了,請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得到想要的答案,沈語念開心的笑了,點頭,想到院長還在院長辦公室裏等她的好消息,于是她開口說,“那,我先去與院長他們商量一下手術的事,就先離開了。大哥哥,我會來看你的,爺爺再見,阿姨再見,這位哥哥再見。”然後笑着沖衆人擺了擺手,離開了。

“這個小姑娘很讨喜呀。”張芯諾笑着說,同時心裏也在感嘆,青春就是好呀!

司馬亦風看了看眼光還留在門口的秦之默,笑了笑。

“阿默,老實跟媽媽交代,你對人家小姑娘是不是老早就。。。?”張芯諾使使眼色,問。

“媽媽,那時她還是個孩子,你兒子我心智很正常。”雖然他經常會想到她的笑臉,但他并不認為自己會喜歡上一個小孩子。至于愛情究竟是什麽樣子的,其實他也不清楚,即使他談過戀愛,但那種感覺他并不覺得是戀愛的感覺,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張芯諾有點不死心,再問,“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她也還只是個孩子呀,我怎麽會。。。媽媽,你想太多了。”

“人家姑娘都已經22歲了,哪還是個小孩子呀!”

聞言,秦之默啞然了。她?!22歲?!真的看不出來呀。她的臉就像個娃娃一樣,真難想象她已經是22歲的女人!女人?!秦之默被這兩個詞吓到了,他覺得她完全只能稱為女孩,她跟女人還真是挂不上鈎呀。

“再說了,你每天都會吃的那款巧克力和人家小姑娘吃的一模一樣。別想狡辯,你八成是從那時就喜歡上人家了。”張芯諾總結道。

秦之默白了自己母親一眼。但轉念一想母親的話,又覺得有些道理,但自己,喜歡她嗎?這麽一想,立馬被自己否決了,他認識她時,她還

是個孩子呢,他再次在心裏強調,他不可能喜歡一個孩子。

晚上,安家

“爸爸你說什麽?”安寧問,語氣裏盡是驚訝。

安宇山放下手中的晚報,說,“今天我聽說華藝的總裁秦之默昨晚住院了。”

“住院?什麽病?”安寧的聲音有些抖,擔憂的表情也是一覽無遺。她在心裏想,難怪昨晚的聚會他一聲不響的沒有出現,她還以為是他不想見她,所以臨時變卦不來,誰知道,原來他是病了。

“不清楚。你怎麽突然對這件事這麽感興趣?”安寧的異性朋友很少,給她介紹男朋友她都是死活不肯去,如今突然對秦之默有着超乎尋常的關心,這讓安宇山有些好奇。見沈語念從門外進來,安宇山對安寧說,“你去問問語念吧,語念應該知道,他就住在她們醫院。”

安寧有些急切地走到沈語念面前,說,“沈語念,秦之默是住在你們醫院嗎?”語氣裏少了平日與沈語念說話時的不屑和敵意,但這點,兩人暫時都沒有注意到。

沈語念放下手中的包,說,“嗯。姐姐,你們認識嗎?”

安寧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有些擔憂的問,“他生了什麽病?嚴不嚴重?”

“腦瓜裏長了個腫瘤。嚴重不嚴重這個問題比較難以回答,不過你放心,我們今天研究過了,有把握替他安全的拿出來的。“沈語念察覺到她語氣裏的和善,有些開心的沖她笑了笑。

沈語念的微笑讓安寧回過了神,察覺到自己剛剛對她太好,安寧有些懊惱自己,抿了抿唇,沒再說話,然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但又在房間門口頓住,沈語念聽到她說,“請你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然後,她便頭也不回的進了自己的房間。

沈語念有些失望,然後走到客廳,對她母親和安宇山道了句晚安,亦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語念一走,季冰對安宇山說,“宇山,最近公司怎麽樣?”

“哎,不容樂觀,再這樣下去,我怕。。。”安宇山皺了皺眉。

“前一段日子,趙太太跟我說,她挺想讓沈語念做她的兒媳婦的。如果這事成了,咱們便成了親家,趙太太也說了,只要這事一成,趙氏集團便會給安氏注資,這樣的話,安氏就可以起死回生了。”

“這事好是好,但是成不成,還得看語念的态度。”

“我是她媽媽,我說的她會聽的。”季冰看了一眼沈語念的房間,神情漠然。

安宇山雖然不太同意季冰的獨斷,但還是點了點頭,他的公司需要度過這個難關。有些時候,想要保護一個東西,不得已就要犧牲另一個東西,世事就是這麽的不完美。

沈語念洗

好了澡,打開電腦,發現有一封新電郵,以手支了支下巴,笑了笑,打開。

“念念,我還有幾天就會去A城了,會長住,不知道你會不會歡迎我呢?”

沈語念笑着打下幾個字,“當然歡迎啊!O(∩_∩)O~”,發送。

加拿大,某公寓裏,一位男子看着郵件裏她發來的笑臉,就跟她此刻真的就在他眼前這般笑一樣,他笑了笑,但又想起了她那遲鈍的腦子,嘆息道,“念念,你永遠都不會懂。”不會懂我話裏的意思,以及。。。我心裏的念頭。

看了看桌上的照片,照片裏,一個女孩子在恬然的睡着,皮膚白皙,緊抿的嘴唇,像個剛出生的嬰兒。摸了摸上面的女孩,思緒回到了他們的初次相遇。

“哥哥,對不起,我迷路了,你能告訴我校長辦公室怎麽走嗎?”

那時的她,很青澀,他還記得,她聲音軟軟的,笑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很是可愛。

望着照片,易子軒笑着說,“這次,一定讓你,懂我。”

醫院裏,睡入夢鄉的秦之默嘴角噙笑,夢裏,還是那個女孩子恬淡的笑臉。

有些人,總是在無聲無息中進入,但卻并未被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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