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五頁

在水底找到壬塞的時候，它邊上正蹲守着正在編水草花冠的小八，似乎是怕她偷跑，小八看見莉茲就連人帶兵器的卷走，然後才把手裏的花冠給她帶上，“大小姐，阿龍大哥也是怕你又跑了扭，別生氣啊……”

在水裏不能說話的莉茲吐了幾個氣泡，擡手把散下來的水藻撩到一邊，小八編的并不是特別結實，才這麽一點動作就讓它有了散架的趨勢。

被小八帶出水後，她依舊是沒有得到自由，直到上了夾板，小八像是在放置什麽昂貴的瓷器一樣，将她放下，而她的面前站着一個有着狂風般眉毛和鬓角的鯨鯊魚人，他的左眼有道閃電紋路般的傷痕，下颚兩顆大牙齒，下巴蓄着粗黑的短胡子，身材肥大，穿着花紋浴衣和木屐，胸口露出了象征着太陽海賊團标志的一部分花紋。

這是她的父親，被稱為海俠的魚人甚平。

“父親……我回來了。”

甚平不說話，讓船醫阿拉丁給莉茲好好的做了一次檢查，順便處理傷勢，在知道沒有什麽問題後，開口說道：“莉茲，老夫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此時正懷着第二次逃家計劃的莉茲低頭不說話，直到甚平說道他們在發現她不見了以後有多擔驚受怕，才小聲的回了一句對不起。

“還有，老夫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偷了秘藥！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甚平看到莉茲的第一眼簡直不敢認，他認識的莉茲還是個看起來什麽都不懂，卻乖巧可愛的小姑娘，還不到十歲的！比當初的克拉爾只高了一點，而不是現在，已經顯出窈窕姿态的少女。

莉茲脖子一縮，雖然知道先要等訓完才能說話，但是嘴快，“就是長大一點的樣子……也沒有……”

“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

“還有你什麽時候學會偷東西的！！！”

“…………”

“你要是……”

莉茲咬着下唇不說話，只是一滴滴的掉淚珠子。莉茲一直都是乖孩子，很少哭鬧，這一顆顆金珠子可是讓在場的魚人們都不知道怎麽辦了，甚平慌了手腳。

“莉茲，莉茲……莉茲你別哭……老夫不說了！真的不說了，你別……”

莉茲被圍了起來，其中有甚平立刻丢盔棄甲軟下聲音來安慰的，當然也有阿龍這樣直接一拳頭下來的，平時打習慣了，因為莉茲意外的耐打，以前被耐性差的丢到老遠還能立刻跑回來繼續糾纏要抱抱，才沒想到這次會打破了水龍頭，一發不可收拾。

少女的嚎啕大哭聲似乎是傳到了可可亞西村上，靠近那片的人都不自覺的湊過去，想要看一個究竟，但是眯起眼睛看，只能看到遠處的海面上停着艘船，而此時似乎……“那條船到底再丢什麽東西啊。”

畫面轉回……

“大小姐你別哭了啊，嗓子……對啊！嗓子會壞的，你看着啊，我們跳水給你看！”

瞬間一大批魚人争着以不同的姿勢下水了，跟下餃子似得。跟着跳的，基本都是以及沒法子的，想借此機會逃了，有幾個在跳之前還給甚平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你閨女，好好哄啊。

對此甚平表示……真的做不到啊！

無奈之下，甚平只得抱起了已經比以前高出了一大截的少女，小心的哄着，滾燙的淚珠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在這之前，甚平還不知道女孩也可以這樣能哭，莉茲一直是個乖孩子，乖得不像話，這次離家出走是她最任性的事情，卻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們在知道莉茲偷了龍宮的秘藥，逃離了魚人島的消息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是莉茲留下來了信，裏面寫了對于偷走十顆的秘藥歉意，也寫了離魚人島的目的——提前去實現自己的願望。

世界這麽大，就算有生命紙引導方向，想找一個人還是很困難的，五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們都快急瘋了，唯一讓他們安心一點點就是手頭上小小的紙片沒有燃起過，找到東海的時候，他們都想不通她是怎麽一個人到這裏的。

“我們真的都很擔心你，知道嗎？”

“唔嗚……恩……”

“你不應該……”

“可是……可是家裏只有我一個人……瑪莎嬷嬷也不在了，”莉茲嗚咽着，手死死的抱着對方涼涼的，還帶着海水味道的脖子，把憋了好久的委屈話說了，“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屋子裏，晚上好黑好冷。”

“你可以住在龍宮。”

“那裏又不是我的家……”

雖然還是在哭，但總歸是好一點了，甚平就這麽抱着少女坐在甲板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順着繩梯從海裏回到船上的魚人們各回各位，準備用最短的時間回主船和大家彙合，在晚餐的時候，莉茲腫着眼睛吃了小份的面包和土頭湯就倒頭睡着了。

大家習以為常，甚至是被當做靠枕的阿龍也只是嫌棄的啧了一聲，提着已經不省人事的家夥去了船艙，即使做出了不甘願的樣子，還是在給她蓋好了被子後才離開的。

在莉茲昏昏睡去的晚上，魚人們沒有抛下錨休息，而是繼續前進，在莉茲按照巴拉蒂的作息時間醒來時，他們已經快要到達羅格鎮，那個開始與結束的地方。

莉茲看着遠方的小島，遺憾着父親似乎并沒有去島上采購的打算。

“我又沒打算跑……”莉茲無精打采的坐在船邊的圍欄上，心想着自己父親和幾位叔叔們太過小心，現在就算是她真的能逃走，不出三天就會被抓回來，他們手裏有她的生命卡片，而她就算游的再快都逃不了，她的體力先天就輸給他們。“不知道路飛桑他們怎麽樣了。”

“大小姐，你在這裏啊。”

莉茲對這樣的監護很讨厭，但是又不能說什麽，乖乖的跟着去了餐廳，眼前小山一樣高的早餐讓她的胃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叔叔們總是以太瘦作為理由，一有機會就對她進行填鴨式的喂養。

即使是身為船醫的阿拉丁，也沒有阻止，因為莉茲的胃口很小，普通的分量對她就很有難度了，只有面對的是甜點，才像是個發育中孩子的樣子。

山治桑，我想你了。

莉茲苦着臉張開嘴，開始了第一場惡戰，痛苦的吃下了感覺一天分量的食物才從餐桌前逃走了，而之後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抱着本打發時間的書，小雞啄米式，在中午的時候是在受不了，直接睡到了吃晚飯的點，等大腦可以運作的時候，她明白過來自己的飯菜裏被加了有助安眠的藥物，但是晚飯已經吃完了……

這種幾乎可以說是□□的日子，讓莉茲接受不，在進入偉大航線的第十二天晚上，她因為中午的暴飲暴食睡過了晚餐，在寒冷的午夜醒來後就立刻行動，拿到了放在被藏起來的電話蟲，裏面只存着一個聯系方式，躲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裏，她發出了通話請求。

【甚平？這個時間找我有事嗎？】

莉茲眨巴眨巴發酸的眼睛，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被咽回肚子，“我好想你……叔叔。”

【……莉茲！？這個電話蟲怎麽會在你這裏！】

“父親放的地方又不是很隐蔽，而且……叔叔，你聽起來一點也不想我。”

【怎麽會！聽着，莉茲，我和你媽媽這段時間都很想念你，很擔心你，要知道已經有半年了，所以……】

“所以現在采取□□形式的監護嗎？我以為你是支持我的。”即使現在是海賊，但過去是個大冒險家的爸爸是她一直以來的目标，每次的睡前故事是那樣的真實又夢幻，讓她絕對自己像是拿着懷表追随兔子先生進入了仙境的愛麗絲，只是那個愛麗絲最後歸還了懷表，找到了出口，從仙境中醒來，而她卻将懷表小心的藏起，甘願日複一日的沉醉在那個夢裏不再醒來。“我絕對要告訴媽媽。”

【……莉茲，但是這次你真的做錯了，明白嗎？你讓我們都急瘋了。】電話蟲傳遞的聲音裏混着奇怪的沙沙聲，這讓對方嚴厲的語氣軟和了下來，【咳！好了，莉茲，和我們說說這段時間你的經歷吧。】

莉茲撇了撇嘴，開始從自己離開魚人島講起，從海平面以下一萬米的的地方出發，根據唯一一次去的經驗，乘上海流或是借助海獸的幫忙上游至海面，登上香波地群島，混入商人的團隊，進入聖地，在紅土地大陸上用各種方式前行了一個多月，然後用泡泡珊瑚玩了一把蹦極，進入東海，找了三家餐廳後，在巴拉蒂就職。

莉茲習慣的忽略了最艱辛的那段時間，着重的描繪了那家海上餐廳，還有裏面的廚子們，在那裏，她有了第一戰，但是被輕描淡寫的帶過，畢竟她只是守衛，而且在她看來憑借着一身武器才能耀武揚威的克裏克沒有什麽好在意的，他的失敗是必然，即使沒有遇到朱洛基爾先生也是一樣。

然而說到可可亞西村的時候，莉茲覺得心情很壓抑，“他們會被關進推進城吧。”

【我想是的。】

“然後更加恨人類嗎？”

【也許……但是你沒有做錯，莉茲，在這件事情上你的選擇是對的。】在短暫的沉默後，電話蟲開口，并模仿着對方關切的神态，【也許不是最好的結果，但是你在那個時候并沒有太多的選擇，沒有人會怪你。】

莉茲點點頭，想起電話蟲是不會模仿太小的動作的，就趕快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了，叔叔。”

【好了，莉茲，時間不早了。】

“可是我剛剛睡醒，阿拉丁醫生肯定把藥的分量加大了。”莉茲憋屈極了，之前壓下的情緒一下子湧了上來，“我明明都說過我不會跑了……我現在都睡不着……我希望你陪我說說話。”

【那可以化解一點秘藥效果，加了安眠的成分也是為你好，乖乖吃下去，知道了嗎？】語氣聽起來有點心虛，一聲幹咳後，【既然睡不着，那麽和我說說那個叫路飛的人吧，你似乎很在意他。】

“路飛桑的想法我總是弄不懂，但是他邊上很安靜，聲音也很好聽，就像是……陽光一樣。”莉茲在魚人島長大，陽光在深海是多麽珍貴，她很清楚，乙姬娘娘也總是說，總有一天要讓大家沐浴着真正的陽光，孩子們每次聽都是一臉的向往，“他說‘莉茲就是莉茲’希望我成為他的船員，雖然職務是音樂家潛水員，最後才是冒險家，但是我好開心……而且看着路飛桑，我總覺得乙姬娘娘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所以你答應了點什麽？】

“我說等到下次見面，如果路飛桑還是希望我成為他的船員，我就把自己的夢想放後面一點，先陪他去找大秘寶。”

【你答應他成為一個海賊！那你的夢想呢？】

“叔叔，其實海賊和冒險家之間一點也不沖突，而且……還有比成為海賊更加刺激的冒險生活嗎？”莉茲的語速快了起來，“而且叔叔你當了海賊以後，不是照樣有很多很棒的經歷嗎？所以……”

【這很危險，知道嗎？】

“拜托了，讓我去試試吧。”莉茲咬了下嘴唇，“爸爸。”

【你還是個孩子，莉茲，成為海賊對你來說太危險了。……伊麗莎白，莉茲才幾歲！……不行！不管怎麽樣，她得好好的待在魚人島！……那個是因為……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伊麗莎白，你聽我說……】

莉茲果斷的挂了電話，裹着厚實的棉毯繼續蹲在角落裏，仰着頭看滿天星鬥，彎彎的玄月也鑲嵌在其中，像極了某人得意的笑臉。

她準備就在這裏等着看日出，全然不擔心之後的事情，因為接下去的事情，媽媽都會搞定的，爸爸從來就不是媽媽的對手，雖然爸爸媽媽都一樣的疼愛她，但是媽媽對她顯得更加的信任，将她看做可以平等對待的小大人，爸爸總是擔心的太多了，而她在某些時候似乎也是如此——路飛桑邀請她的時候，她就想了很多很多。

而現在，其實也是。

她還是向路飛桑他們隐瞞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而這些很可能在以後給他們帶來很大的麻煩。

“也不知道路飛桑到哪了。”莉茲仰着頭努力的辨認着幾個星座，嘴裏嘀咕着，呼出的熱氣白白的，頃刻被吹開，消失在眼前。“啊，還得把電話蟲放回原位。”

“莉茲！！！”

糟糕，被發現了……0x0|||

作者有話要說：

某父：你還是個孩子，莉茲，成為海賊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某母：其實讓莉茲去試試沒什麽不好。

某父：伊麗莎白，莉茲才幾歲！

某母：八歲？九歲？但是哪又怎麽樣呢，莉茲她一直都做到很好，這次的離家出走也很棒，你得承認，至少你她這個歲數的時候，絕對做不到。

某父：不行！不管怎麽樣，她得好好的待在魚人島！

某母：哦——可是當初我也是這麽和你說的，為什麽你不管不顧的就把我劫走了？

某父：那個是因為……

某母：還有說什麽想把我帶到籠子外，現在你要把自己的女兒關在籠子裏嗎？

某父：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伊麗莎白，你聽我說……QAQ

補充一下文中不完整的對話，媽媽雖然沒有什麽武力值，但是爸爸有妻奴屬性就OK了~

以及……爸爸的身份出來了~

說起來莉茲有爸爸和父親，為什麽覺得很有耽美生子文的感覺，某渣的錯覺嗎？=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