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吃火鍋

陸青青覺得, 自己似乎是被眼下的氣氛同化了。連火鍋的香氣都成了背景。這一刻, 她能感受到的，只有林琅溫柔的唇，還有對方靠過來的、柔軟的身體。她擡手抱住林琅, 一只手壓在林琅腦後, 另一只手扣上林琅的腰。她沉醉在這個吻中, 指尖一點點扣緊。夏□□服薄，她甚至有一種錯覺：隔着那層薄薄布料，她的手掌已經直接貼上了女友的皮膚。

陸青青“唔”了聲。

在聲音出口後，她才反應過來。

陸小花耳根爆紅。丢人，太丢人，怎麽會這樣——她萬分羞赧, 可林琅并未讓她逃開。在接吻的間隙，她能聽到林琅喃喃地叫自己的名字。一聲一聲，輕輕地，像是羽毛, 又像是柳絮, 落在她心底。不知什麽時候，林琅的手落在她肩上。和陸青青不同, 林琅的觸碰從來都是輕緩的。她的手搭着陸青青的肩, 像是下一秒就會松開。陸青青有點恍然、有點感慨。她剛剛害羞想躲，可事實上, 并不是琅琅扣住了她, 而是她扣住琅琅。她不想讓林琅離開。

她太思念林琅了。幾千裏的距離, 哪怕有互聯網，有視頻，有無數次通話，有每天睡前的“晚安”，早起的自拍——她總是起的很早，一拉窗簾，外面是一片微弱燈光。短短三個月，陸青青已經在劇組看了那麽多次日出。

她太辛苦，總有想要退縮的時候。以前，擋在她後面的是公司的合約，而面前的誘惑則是璀璨星途。她會在夜深人靜時登上網銀，看着裏面的數字發呆，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用青春，或許還有一些“健康”，就換回了許多人一生都賺不回的財富。可如今，她偶爾失眠，打開的卻是相冊。她一張張翻着自己和林琅的合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成了碳酸飲料，晃一晃，就甜蜜歡喜地要冒泡泡。

“青青。”林琅細細密密地吻她。

陸青青想：“剛剛的羊肉片是不是已經冷掉了，需不需要回鍋。”

口上卻說：“琅琅，你坐過來，坐在我腿上。”

林琅低低笑了聲，叫她：“小壞蛋，想做什麽？”

陸青青剛剛撐起的一點虛張聲勢被瞬間戳破。她耳根更紅了，壓在林琅腦後的手一點點往下，最終停留在女友頸後。她扣住林琅後頸，撫摸着那裏的皮膚，聽到林琅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林琅“嗯”了聲，聲音太柔太啞，說：“青青……”

陸青青脫口而出：“好想吃掉你。”

林琅一頓，很快撲哧一笑：“你明明去拍了一個奪寶片，怎麽弄的好像拍了恐怖片一樣。”

陸青青：“……”她繃着臉，假裝兇狠，“真的吃了哦？”

林琅摸摸她的頭發，很不在意地點頭：“來啊。”

陸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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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後靠了些，背抵着椅子，看着身前的女友。這一刻，人間的煙火似乎又回到身邊。她記起自己是在外面，火鍋店——雖然窗簾拉上了，林琅也說過，屋子裏不會開監控，沒有人會知道她們這一刻的親昵。但她心底還是浮起一絲細微的擔憂。

可很快，這份擔憂，就被林琅打敗了。

林琅穿了件絲制的短袖，料子很涼，樣式寬松。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手肘墊在桌面，好整以暇地看着陸青青。

陸青青有點絕望。她腦子裏那根弦，又一次、又一次斷了！

——我的女朋友怎麽可以這麽好看，這麽好吃啊。

陸青青：“來這裏吃東西真是個錯誤的決定……”她與林琅十指相扣，咬着女友的唇，很想做更多事。

林琅笑道：“好啦，火鍋都要煮幹了。”

陸青青：“我要吃腦花！”

林琅：“好。”

陸青青：“還有鴨血！鴨腸！”

林琅：“好啊。”

陸青青：“還有琅琅……”

林琅摸一摸女友的臉頰，笑道：“回去再吃，好不好？”

陸青青鼓着臉頰，想：“琅琅這麽會撩。怎麽辦，吃醋啊。”

兩個人在包間裏親親密密涮火鍋。林琅提前和服務員們打過招呼，說好讓她們不用進來。陸青青仍然不放心，幹脆把門鎖上。火鍋是鴛鴦的，一邊是地道的重安料，另一邊則是鮮美的菌菇湯。陸青青狠狠犒勞了自己一頓，要離開的時候，嘴巴都有些被辣腫。她是江城人，家鄉料理更偏向于甜、鮮。這會兒陸青青興致勃勃，提出：“回去以後我給你做紅燒肉，怎麽樣？”

林琅看一眼女友細瘦的腰身，有點認同陸青青之前的話：“難怪你一放假就漲體重。”

陸青青一噎。

林琅開車：“好啦，明天做，好不好？”

陸青青：“對的嘛，我做的可好吃了，配米飯特別棒。”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像是盛了一汪蜜漿，“都沒怎麽給被人做過。”

林琅深谙對戀人要順毛撸的道理，适時表現出自己是真的期待，而不是單單在口上說說。她和陸青青讨論了一路菜譜，最後下車的時候，陸青青都覺得輕飄飄的。她來的時候直奔火鍋店，這會兒行李箱還在林琅車上。等到了林琅家樓下，陸青青拖着箱子往上走，腳一踮一踮，林琅在她身後，笑她：“怎麽和要去春游一樣。”

陸青青：“春游？‘我要炸學校，校長不知道’那種嗎？”

林琅一只手捂臉，被萌到說不出話。

她們一起上樓、一起進門。夏天天黑得早，到了八點多，外面還有一絲微光。陸青青站在陽臺往外看，“有山啊。”

林琅換了家居服，出來看一眼，“是終南山。”

陸青青一手握拳，壓在另一只手上：“琅琅，之後如果有休假，咱們去爬山吧！”

林琅想了片刻，贊同：“好啊。”但很快話鋒一轉，“不過應該不能在國內爬，”陸青青那張臉，加上林琅，再加上國內旅游景點的人山人海，可以想見這一定是一場災難，“我回頭查查國外的攻略。”

陸青青哼着歌，回到屋子裏，接過林琅遞來的另一身家居服。她笑嘻嘻地，先親一親林琅，才進屋去換。再出來時，林琅已經開了電視，問她：“看不看《靈劍》？”

陸青青對自己的作品其實沒太多興趣。但她知道，林琅是那種會一遍遍看作品、挖細節的人。于是她欣然點頭，開開心心地和女友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靈劍》女主和師姐游歷打怪秀恩愛。男主與女主尚只有寥寥幾場對手戲，微博上已經一群喊着站百合的人。陸青青知道她們大概只能站幾個禮拜，等林琅戲份殺青，就要義無反顧地爬牆。但她并不在乎。

“像一只鴕鳥鴕鳥，”陸青青在心底唱，“随風飄搖~”

她頭靠在林琅身上，很快意亂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