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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
阮東陽喜歡她?結合剛才阮東陽的親吻,于棠才驚覺阮東陽長大了,他不再是十三歲的孩子,他虛歲十八歲,這是個美好無比的年齡,也是個騷動不安的年齡,以致于上輩子沒發生的事兒,這輩子發生了,他喜歡上她了。
“于棠。”阮東陽放下雙手喊。
于棠背着光,她可以看到阮東陽認真的目光,阮東陽看不到她的絲毫表情,但這完全不妨礙他內心熊熊火焰持續燃燒:“于棠,我們談戀愛吧,我會對你特別特別好。”
于棠隐入黑暗的眸子微微閃動。
“好不好?”阮東陽在樓下問。
大雪仍舊下着,在阮東陽的頭上、羽絨服上落了一層白雪,可他仍舊滿臉喜悅和期待,少年一顆鮮紅跳動的心,足以劈開所有寒冷黑暗,他就那麽靜靜地等待她的回答。
“好不好?”他又問。
于棠半晌才開口:“東陽,馬上就要高考了。”
阮東陽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帶着傻氣和嘿嘿聲,說:“我不會耽誤你的,我們一起好好學習,一起上大學,一起畢業,好不好?”
于棠目光再次閃爍,而後定在阮東陽身上的積雪上,問:“你冷嗎?”
“不冷。”
于棠默了默,開口問:“叔叔炖了雞湯,你要不要上來喝一碗?”
“好。”阮東陽趿着拖鞋,轉身就朝二十三棟正門跑,因為腳下打滑,差點摔倒,伸手扶住樹枝站穩之後,跟沒事兒人一樣高興地朝單元樓內沖,沖上三樓三零二室。
于棠端着熱騰騰地雞湯在客廳等他。
“于棠。”他不好意思地撓後腦勺,仿佛剛才的勇氣一下用光,現在只剩下慫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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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喝點吧。”
“好。”
于棠拿毛巾給他擦身上的雪,阮東陽捧着碗喝雞湯,心裏美滋滋的,才剛喝完,徐文思從房間裏出來,見到阮東陽後,勃然大怒,拽着阮東陽就往外拽。
“文思。”于棠怕徐文思和阮東陽打起來。
“棠棠,你往邊上站,我送他回家。”徐文思又扯又推,把阮東陽推出門外,把阮東陽的一只拖鞋都推掉了。
阮東陽赤腳穿上拖鞋後,看着徐文思嘻嘻笑,于棠的“不拒絕”令他心情大好,連徐文思憤怒推他,他都能品出關愛來,說:“文思,你生什麽氣啊?”
“你滾。”徐文思說。
阮東陽轉而正色,向徐文思鞠躬,說:“文思,對不起,我以後再不這樣對于棠了。”
“滾回家去吧。”徐文思把門砰的一聲關上。
“……”阮東陽也不生氣,沖着門說:“那我明天再來。”
徐文思氣的站在門口,片刻後才看向于棠。
于棠問:“東陽走了?”
“走了。”
“我們應該給他一把傘的。”于棠說。
徐文思直直看着于棠,從于棠眼中看到了對阮東陽的關心,還有些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東西,這讓徐文思頓生一股挫敗感,他想問一問于棠的感受,最終什麽都沒問,也不想問,而是說一句“很晚了,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呢”然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于棠在客廳站一會兒,而後想起什麽,跑到陽臺,朝樓下看,昏黃的路燈燈光照出片片雪花的形狀,打着圈兒的往下落,落在路燈下的阮東陽身上。
阮東陽正站在路燈下,朝于棠家的三樓望,目光與于棠撞上。
“你怎麽還不回去?”于棠提高聲音問。
“我等你家燈熄滅了。”阮東陽嘿嘿笑着說。
于棠忽然心頭一熱,這個熱度差點燙傷她的心髒,上輩子這輩子都沒有哪個男生對她這麽好過,讓她一點都拒絕不了。
“你先回家。”于棠說。
“你先熄燈。”阮東陽說。
于棠把聲音放硬了,其實是還是軟軟的:“你先回家。”
阮東陽輕易察覺于棠聲音的變化,笑着說:“好,好,我回家。”然後轉身,上身穿着深藍色羽絨服,下身穿着格子睡褲,腳下穿着露腳跟拖鞋,樣子邋遢,姿态卻是出奇的矯健,仿佛他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一樣。他還一步三回頭地看于棠。
直到看不到于棠,于棠也看不到阮東陽,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阮東陽還沒有到家,仍在路上走着,茫茫雪夜中,四周寒氣逼人,他渾身不覺,他心裏有一團火,呼呼燃燒着,燒的他激動、喜悅,忍不住将食指彎曲放在嘴裏,吹了一個震徹煙廠家屬院的流氓哨,然後昂頭沖着紛飛的大雪吼一聲,接着就是旁邊的住家戶,猛地把窗子打開,破口大罵:“哪家的死孩子,大半夜不睡覺,叫你大爺的叫!”
被罵的阮東陽嘿嘿笑,也不頂回去,拔腿就往家跑,跑到家後,鑽到狗屋裏把大黃拖出來,又抱又摟了一陣,說:“哥有媳婦兒了。”
大黃嗚嗚兩聲往狗屋鑽。
“不懂情趣!”阮東陽往大黃屁股上拍一巴掌之後,又挪到了貓房撈大橘,大橘吓的縮在貓房最角落,不願理阮東陽。
“……”阮東陽這才願意回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大腦中滿滿都是對未來的憧憬畫面,每一桢畫面裏都有于棠在。
于棠此時卻憂慮地睡不着,阮東陽性格色彩太濃烈,濃烈的他身邊的人以他為标杆,濃烈的讓他優秀的無人可及,這種濃烈稍稍有一絲偏差,就會無以彌補,正值高考當口,她毫不懷疑以阮東陽的優秀,他的前途無可限量,可是若是在這當口出了問題,她也深深知道對他會是致命的打擊,也可能斷了前程。
于棠睡不着,一點都睡不着,她摸到床頭的複讀機,這複讀機是阮東陽新買的,說是借給她,讓她聽英語聽力,她随手按了播放鍵,把聲音放小,随即裏面流出張宇的《月亮惹的禍》,近來很火的一首歌:
“都是你的錯,輕易愛上我。
讓我不知不覺滿足被愛的虛榮。
……
都是你的錯,你對人的寵。
是一種誘惑。
……
都是你的錯,你的癡情夢,
像一個魔咒。
被你愛過還能為誰蠢動。
……”
也許是學習太累了,也許是被窩太暖了,也許是歌曲催人入睡,于棠漸漸沉入醒夢中,夢中她又夢到了上輩子,上輩子她剛上大學不久,阮東陽到學校找她,她自認為和阮東陽關系不好,心驚膽戰地見了他,他笑着攏起額前的頭發,露出發際線處的月牙痕說:“知道這是怎麽弄的嗎?”
她說:“我砸的。”
“都毀容了吧?”
貼着發際線哪裏算毀容了?但她不敢和阮東陽說,阮東陽這人脾氣太壞了。
“所以,你得陪我。”阮東陽說。
“賠什麽?”她戰戰兢兢地問。
“陪我啊……”阮東陽話未說完,梁書傑出現,代她向阮東陽道歉。
阮東陽黑着臉問:“他是誰?”
她說:“我男朋友。”
“什麽鬼德行,醜死了。”然後阮東陽頭也不回地走了。
“棠棠,棠棠。”
拍門聲打斷了于棠的夢,于棠睜開眼睛,從窗簾縫往外一瞄,天已經亮了。
“棠棠,起來背書了嗎?”謝玉芬的聲音傳進來。
“媽,我現在就起來。”
“快點,今天怎麽這麽能睡,文思都背兩篇課文了。”
“嗯,我起來了。”
于棠起床洗漱,讀了二十分鐘英語課文,才剛坐在桌前吃飯,阮東陽來了,阮東陽穿着厚厚的羽絨服,他又戴個口罩,只露一雙清澈俊氣的眼睛和英氣的劍眉,配着身後毛茸茸的羽絨服帽子,帥氣中帶着逼人的朝氣和俊朗。
“東陽,今天早啊,這是怎麽了?”謝玉芬關切地問。
阮東陽先是看于棠一眼,然後嘿嘿笑說:“感、感、感冒了。”
“那戴口罩幹什麽啊?感冒更要通通風啊。”
“不不不,阿姨你這不是懷寶寶嘛,我要是傳染給你們了,多不好。”
謝玉芬見阮東陽這麽體貼開心地笑了。
徐文思不陰不陽地刺一句:“知道感冒就離我們遠點。”
“文思,怎麽說話呢。”徐牧成說徐文思一句:“東陽這是來找你們一起上學。”
徐文思不再作聲了。
謝玉芬笑說:“沒事兒的,文思、東陽說笑都說慣了的。”
“對,徐叔叔沒事兒沒事兒的。”阮東陽說完拎着凳子挨着于棠坐。
于棠:“……”
徐文思:“……”
徐牧成、謝玉芬知道于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孩子關系特別好,從初中開始四個人就一起打打鬧鬧的,比這親密的事兒都有,四個人很有分寸的,徐牧成、謝玉芬并不多想,一直熱情地和阮東陽聊天。
阮東陽時不時看于棠。
出門上學時,于棠對阮東陽說:“你明天別來找我、和文思上學了。”
“為什麽?”
“你感冒了。”
“我不戴口罩了嗎?”
“萬一你身上還有病毒,傳染給我媽怎麽辦?”
“行,那我感冒趕緊好。”
“……”
因為昨天一夜的雪,今天又是陰天,所以四個人都沒有騎自行車,而是走到煙廠公交車站牌等公交車,可以少走一點路,節約點時間。
四個人按順序排隊上車,臨到上車時,阮東陽一把将小胖拽到最後,讓于棠先上車。
小胖眼睜睜地看着阮東陽和于棠坐在一起,阮東陽樂的屁颠屁颠的,小胖和徐文思拉着扶手站在後車門口,小胖不時回頭瞥阮東陽和于棠,他似乎聞到了愛情的酸臭味,眼紅地問徐文思:“他們兩個談戀愛了?”
“不知道。”徐文思不高興地回答。
“談了吧?”小胖又問。
“可能吧。”
“怎麽那麽容易就談了呢?電視劇裏談戀愛都沒這麽快的啊。”
“電視劇哪個男的有阮東陽這麽不要臉,死乞白賴地纏着人不放的?”徐文思不滿地說。
小胖無言以對。
四個人又是分兩波進北州市第一中學,經常站在高三(1)班護欄邊向下注視的梁書傑,今天如往常一樣,本應該看到于棠、阮東陽離的遠遠,今天卻看到于棠、阮東陽走在一起,并且有說有笑,梁書傑目光一冷,這兩個人怎麽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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