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鹹魚

布萊克現在的狀态非常神奇, 明明現在把顧小栗關起來的是他，但是他反而兢兢戰戰無比擔心的樣子。

“安心安心啦, ”顧小栗盤着腿安慰, “那個水果我還要吃兩個, 紫色的那個。”

“……, ”布萊克看這個被關押的家夥，沉默一小陣, 然後在水果盤裏翻找, “哪個紫的？”

“就是那個圓圓的, 和雞蛋很像那個，”顧小栗如願拿到想要吃的東西。

等把兩個果子都吃完, 核扔在另一邊，“我還要在這裏呆幾天？”她的目光和布萊克對上。

布萊克避開她的視線，“兩天。”

已經過了三天了嗎, 顧小栗微微皺眉，果然不能再繼續拖着了, “讓我回去吧。”

“不行！”無論問多少次都是相當肯定的答案, 甚至有種他就是在等待自己問出這個問題，所以才如此緊迫地回答出這個結論的感覺。

一直緊繃着的家夥。

“我好想回去啊, 這邊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顧小栗側頭, “反正寶石他們拿不到的對嗎？讓我回去又能怎樣？”

布萊克沒有回答，顧小栗表情和語言都是輕飄飄的，他不是。

顧小栗低頭, 看自己光滑的小腿，手指圈出一個圓形，決定換個打算，“我的水杯呢，還有從艾西那裏借來的書，我都需要，不如你給我拿過來吧。”

布萊克楞了一下，“現在？”

“嗯，”顧小栗點頭，收回手上動作，“剛剛那個碗也給我吧，把果核扔在這裏太不好看了，先擺在這裏當小垃圾桶用。”

“……，”布萊克還在遲疑着，甚至審視着顧小栗的要求。

顧小栗從來不害怕他暗藏于表面的暴躁，無比淡定地看了回去，“我想要的東西，布萊克你不打算給我？布萊克你在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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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在你回去的時候，被鎖在這個地方的人就會消失，你囚禁于龍的巢穴的錦鯉有着滑膩的鱗片，一不小心就溜去你最讨厭的深水裏了。

“瓷片不能撬開鐵鏈，”布萊克深深看了顧小栗一眼，“你不要嘗試。”

“唔，”顧小栗沒聽懂布萊克的言語一樣從果盤裏取出了個橙黃色的果子扔給布萊克，“等你回來的時候我估計這些果子都吃完了，你還得再給我摘一點。”

“你還想吃哪種的？”布萊克問。

“紫色的，”顧小栗在這一群按照好吃程度排了個序，“你手上那個也好吃。”

“好，”布萊克點頭，“等我回來。”

“等你回來，”顧小栗笑眯眯地點頭。

現在的時間是傍晚，布萊克要去學校得非常小心，以免被人發現蹤跡。

等布萊克離開了一段時間，顧小栗将放在邊上的碗摔在地上，聲音清脆，裂成碎片。

瓷片尖利，顧小栗撿起一片握在手裏，扯了一下嘴角，布萊克說瓷片不能撬開鐵鏈實在是太高看她了，她根本沒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撬開。

和沙漠那一次腳崴了一樣，對她來說最快的方法不是纏上繃帶，而是用手打斷崴了的地方，腳被鎖上鐵鏈，對她來說最方便的方法不是撬開鐵鏈而是把被困住的地方割斷。

雖然有點血腥……但是她之前一個人生活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為了在野外生存絕對不能讓身體有拖後腿的部分，這也是無奈之舉嘛！

瓷片劃下出傷口，染紅一片軟塌，滲入那些排列整齊的幹草。

殘|肢在脫離身體後重新接在切口處，先是骨頭重新連接在一起，然後是筋骨皮肉，不到十幾秒就成了原本的樣子。

顧小栗走出洞口，看向四周，松一口氣，和她想的一樣，這裏既然是布萊克幼年時候的洞穴那麽和母親的位置也不會相差太遠，它那會兒還沒有那個能力。

布萊克是不會走大路的，因為他要躲避所有可能遇見的人，但是顧小栗恰好相反，只要遇見一個熟人她就算贏了。

傍晚時分，雖然是夏季但是樹林太過茂盛還是有股森冷，顧小栗借着漸滅的日光和昏暗的月光走了一陣又一陣。

腳腕處已經長好了，但是疼痛感還殘留着，即使身體長好了疼痛感還要後之後覺地兩三個小時才會消失。

顧小栗也思考着她為什麽要回去呢？并不是她要放棄布萊克，而是她平衡了各處後得出一個最佳方法，最好是柯晨能夠回去，她還留在這裏。

這種答案布萊克不會聽的，他聽到也會當做是假話，他不相信或是不敢相信顧小栗的選擇。

柯晨對她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她們相互之間對對方來說都是特殊的存在，而且柯晨還救過她一命。

顧小栗心想她到了學校第一個要找到的就是潘蓉老師，然後是和柯晨說明情況，再然後詢問一下狀态和巴倫教授的進展以及她能夠幫助到什麽。

她不會再去問維森特了，布萊克說他們是一夥的，得避開他。

明明初次見面的時候對自己完全是排斥狀态的家夥，最後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讓人覺得……啊，受歡迎真是沒辦法，大概人格魅力就是如此讓人覺得煩惱吧。

顧小栗這樣想着，覺得自己得出這種結論真是臭不要臉。

“顧小栗？”熟悉的聲音出現在面前，因為正好是心裏面想的人，所以幾乎産生了是幻覺的想法。

然而并不是幻覺，是維森特本人站在那裏。

輕松的心情頓時有些變化，這個人是和布萊克站在同一條線的人，要怎麽辦呢？他會怎麽樣呢？

維森特依舊是頭戴繃帶，披着學校的袍子，他好像比過去蒼白了一點點，然而依舊是那副溫柔淺淡的樣子，“我接你回學校。”

為什麽，顧小栗往後退了一步，不清楚他這個舉動的含義。

“你現在速度太慢，夠布萊克回去再來找你了，”維森特說，背對她蹲下，“你現在只能靠我。”

顧小栗沒有辦法反駁，最後還是趴到了他背上，“你怎麽知道我腿疼？”她那裏的傷口應該恢複到完全看不到了。

維森特起身，穩穩地把她背上，“我不光知道你腿疼，還知道自己重新接了腿。”

顧小栗唔了一聲，覺得神棍能力好像越來越強了。

“其實我剛剛說錯了，你依靠自己也能夠走回去，布萊克沒有追上你，”維森特看着眼前的路，眼神步調都平穩，只有他自己覺察到自己狀态和以往不太相同，“可是我突然想起來你腳崴了也能在沙漠上哭的人，我想你現在說不定也會哭，好像……我估計錯了。”

他是為了公平能夠懲戒性格暴躁的鹦鹉，但同時也不會對被欺負的角色有過多憐憫的人，過于援手總不能讓對方真正成長，所以眼淚對他來說并不是加分項，甚至是減分項。

可到了顧小栗這裏後，似乎分數這種事也亂了。

顧小栗想起他說的是什麽時候了，那會兒她覺得自己要找到和自己一樣來自于地球的人了，結果撲了個空，腳崴了後更加生氣再加上維森特還安慰了她一下，所以她就開始哭唧唧。

現在想來真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不過也是那一天維森特告訴自己曾經她的一部分情感反彈到他身上，看到了相似的孤獨。

“我現在不孤獨了，”顧小栗突然開口，她略微覺察到維森特現在對她的複雜情感，而她要誠實，“我現在有了布萊克，我不孤獨了。”

或者說，恰好是布萊克這種無比看重她的性格才能夠填滿她，滿足她，讓她顯得足夠重要，開始自信和膨脹。

“我知道，”維森特說。

“布萊克說你也不想讓我離開，你在告訴他信息，”顧小栗問，“你為什麽還出現在這裏呢？”

為什麽？維森特輕笑。

“因為原本你的未來很清楚，但是又在近期模糊不清了。我阻止沒有用，布萊克阻止好像也沒有用，你的未來還在不斷改變，我想，還是讓你自己來吧。”

顧小栗點點頭，“……扼住命運的咽喉嘛。”是她經常在他身邊吹的。

回到學校，顧小栗去找潘蓉老師，維森特則是要回去自己的房子，“那麽……再見？”顧小栗擺手。

“再見，”維森特說，“下次送你一個禮物吧。”

神棍的禮物！非常值得期待。

在教師宿舍的潘蓉老師……非常震驚，抱着顧小栗從頭看到尾，“你沒事吧，布萊克沒有把你怎樣吧！我們找你們找了好幾天！”

顯然潘蓉老師是非常清楚顧小栗失蹤是誰搞的鬼。

“我沒有事啦，”顧小栗搖頭，“布萊克不會怎麽樣我的，倒是把柯晨還有巴倫教授那邊的消息跟我說一說，這段時間我得在您這邊了……我覺得布萊克又要炸。”

她自己還是有點害怕的。

“沒問題，沒問題，我現在去通知他們。”潘蓉表示理解。

月色更深。

布萊克回到洞口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他沒有感到裏面有人的存在，呼吸，腳步，都沒有。

他進到洞裏，看到軟塌上的一大片血跡，很紅，很刺眼的顏色。

布萊克把顧小栗要他帶的東西放在旁邊的小矮桌上，把果子放在果盤裏。

顧小栗說他回來果子就吃完了，是騙子，他離開後她一個都沒再動。

碎在地上碗的碎片一個一個撿起，最後一片是顧小栗匆忙離開的時候放在被子上的，還殘留着血跡。

布萊克把這片瓷片握在手裏，他的血就和她的混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本我懶得寫了，已經躺在床上了，但還是起床碼字。

這種精神……簡直讓人感動！中國十大感人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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