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鹹魚

“禮物？”顧小栗雖然記得但是她沒有放在心上, 也沒有特別期待，維森特特意在這個時候來送東西她有點意外。

覺察到布萊克并不歡迎的表情, 維森特也沒有多逗留, 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紅色小盒子給顧小栗。

顧小栗倒吸了一口氣, 不敢相信, “你要跟我求婚嗎？”

維森特也因為她這句話而倒吸了一口氣，更加不敢相信, “紅色是用來給你辟邪的, ”停頓了一下, 他又說，“你能說出來那句話看來是需要避一避。”

顧小栗默默把小盒子揣進了口袋。

“記得不要打開, ”維森特向她點頭，“打開就沒有用了。”

顧小栗嚴肅地點頭，“請大佬放心！絕對不會打開的！”

布萊克在她身後迷之不爽, “你不是不信他那一套嗎？”

“視情況而定，”顧小栗擺手, 表示自己是個變通的人, “視情況而定。”那個盒子被她扣得更緊，堅決不撒手。

維森特送了這個盒子就離開, 好像也就是來轉一圈的樣子。

“我真是個受歡迎的人啊, ”顧小栗感慨, “昨天艾西還問要不要翹課來看我呢。”

然後顧小栗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扭頭看向布萊克，“你這算不算翹課？”

布萊克轉移視線, “那個老師教的又不好。”

無恥地把責任賴在別人身上了啊喂！完全沒有展現出羞愧的痕跡！

“那個老師确實教的不好，”顧小栗點頭，“我都聽不懂他講了什麽。”

讓人覺得奇妙的是這兩個人是同一個風格，都十分擅長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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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午十二點到開始準備的七點中間幾個小時顧小栗就在研究占用的空教室旁邊另一個小的休息。

顧小栗和柯晨剛剛經受過精神上的折磨，身心都非常的脆弱，兩個人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就都睡着了。

布萊克坐在顧小栗旁邊的位置，她半張臉埋在胳膊裏，她頭發已經長長，今天松松地在後面紮着，眼睛閉着，很安靜的樣子。

布萊克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那雙眼睛就是沒什麽精神，總是困到不行的樣子，然而他當時完全忽略了她那一頭和母親相似的長發，以至于他都來得及擺出對這種發色的惡意，那幾乎是童年的噩夢。

母親微笑着折斷他還未長成的翅膀，嘻嘻笑，“為什麽和那個男人長得那麽像呢，為什麽呢？”

鮮紅的發色，黏濕的血跡，充血的眼睛，亂七八糟的紅混合在一起。

“再露出一點吧，再露出一點害怕的樣子，啊……就是這樣，真可愛呢！”

誇張的表揚和身體的傷害交織進行，好在那樣的日子過得并不久他就逃跑并且被潘蓉老師撿到了。

他學會了很多東西，只是流于母親的血液還記得那神經質一樣的瘋狂和貪婪，他從學校學的那麽多道理依舊按壓不住。

好在他還是個聰明的人，和母親純粹的暴虐不同，他更擅長于隐藏。

“你比我聰明很多，這點像你的父親。”

那個貓人聰明到隐藏了自己的變心，聰明到毫發無損地從龍族身邊逃離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他也可以，他可以默不作聲地知曉着顧小栗背着他偷偷做了什麽，冷靜地看着她做出選擇。

當初他很驕傲，沒有人能騙過他這雙眼，後來他發現這又有什麽用呢，知道真相又怎樣，他還不是困不住她，怎樣都困不住。母親恢複一個人後堆砌了更多的財寶，可他知道那些財寶永遠填滿不了心上一角。

“嗯……”，好像聽到了他心中所想，顧小栗睡得有些不踏實，輕輕哼出聲。

布萊克低頭用手觸摸到她柔軟的臉蛋，金色眼眸滿滿變得專注。

想要綁起來，想要扣押在洞穴，想要這雙眼眸只看向同一個人。

“布萊克？”顧小栗還迷迷糊糊地，隐約覺察到有人在自己身邊，睜開朦胧的眼眸，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怎麽了？”

布萊克依舊面無表情地，輕聲，“沒什麽，睡吧。”

為了這樣的笑容，他也困不住她。

所謂一覺睡到規定時間，顧小栗也是懵逼的，她自己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困，但是看到柯晨也還睡着後她就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誇張了，“快起來快起來，回家了回家了！”敲柯晨的桌子。

柯晨猛地擡頭，四處看了看，“這是哪？”

“你不是睡着了你是失憶了吧！”顧小栗吐槽。

柯晨仔細看了顧小栗一陣，起身，“是該吃飯了吧。”

原來你剛醒的時候是這種德性啊喂！怪不得你每天都起那麽早啊喂！

這一次布萊克倒是沒被拒之門外，因為并沒有門，最後一次是封了後操場做的，要有足夠寬廣的空間，不能被別的遮擋。

柯晨和顧小栗倒是比較淡定，幾個老師激動的打哆嗦。

“這可是傳說中才能遇到的研究啊！”金絲猴小姐姐眼淚都要出來了。

“淡定淡定，”顧小栗作為一個并不能被科研力量感染的人，趁機摸了金絲猴小姐姐好幾次手，“姐姐你是最棒的！”突然開始贊美。

金絲猴小姐姐有點不太懂，但還是非常溫柔地沒有詢問這兩點之間的關聯。

助理小張非常憂心忡忡，先是跟柯晨強調一定要穩了才能夠給他們信號，然後又跟顧小栗強調她的門只能從裏面往外打開，她必須要保證清醒。

“沒問題，沒問題，”非常認真的柯晨。

“好的啦，好的啦，”看起來就非常不靠譜的顧小栗。

“你要自己把控好時間知道嗎？”兩者鮮明對比，助理小張就對顧小栗更加放心不下，“不然你可能也會離開。”

顧小栗點頭點頭，餘光看到布萊克，立刻回頭跟助理小張保證，“我一定會把控好時間，柯晨一走我就開門！”

助理小張囑咐完他們又跑去和幾位老師一起調試機器。

顧小栗走到布萊克面前，用手在他眼睛前面晃晃，“我以為你會有話對我說？比如我要是離開你就怎樣怎樣之類的。”

布萊克擡了一下嘴角，發現他這個時候反倒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我不能把你怎樣。”你明知道。

顧小栗楞了一下，然後笑出聲，“布萊克你為什麽還是不自信呢？”

我以為我已經說的夠明确了。

“我現在只有你一個，”顧小栗踮起腳，主動抱緊他，“別的人都不能吸引我。”

布萊克把手輕輕放在她頭頂，“這要你回來我才知道。”

啧，還理智的不行。

“那邊的那兩個，”柯晨不耐煩的聲音傳來，“随便說兩句話把那頭蠢龍騙走我們回家了。”

顧小栗僵住，更加抱緊準備撸袖子的布萊克，“她只是開玩笑的開玩笑的！不要動手！”

柯晨和顧小栗分別進入AB兩門。

顧小栗重新坐好，這一次她沒盤腿而是舒展開來，免得像上午一樣腿麻了，天地良心，她可真是個能汲取經驗的精明少女。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多套了個殼子的緣故，顧小栗覺得空氣更悶了，不過機器運作的聲音倒是小了一點，她又撿起來那個小鴨子樂颠颠地捏來捏去。

她和柯晨這一次是一起接受能量的，她倒是一點也不覺得緊張，鴨子嘎了好幾聲後她突然聽到那邊的柯晨忍耐的喘氣，這麽痛嗎？顧小栗不知道她反應這麽大的，上午兩個是分開的他們在外面幾乎聽不到裏面的聲音。

就在她一臉懵逼的時候，她也感受到了那種極端的痛苦，比上午的疼痛要劇烈好幾倍。

真實和模拟果然是不同的。

這種持久的疼痛讓顧小栗越趴越低最後整個人縮在地上，緊接着……她突然清晰地知道了一件事，那個“門”打開了，通往兩個世界的門。

原本消失的記憶突然統統如海水一樣湧入腦海，從出生到變成少女，紛亂的畫面一一在面前閃過，拿着糖葫蘆紮着丸子頭的小小女孩，已經不再需要輔助輪子就能一個人騎好兒童自行車的女孩，抱着歷史書在家門口拼命背誦想要考個好高中的少女……這些都是她。

以及，笑容明媚的母親，長相嚴肅卻心軟的父親。

多好啊，這些她回憶了那麽久的，那麽久的記憶。

馬上就可以回去了。

不可以，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你答應了別人，你不能再反悔！

顧小栗愕然回頭。

“我不能把你怎樣。”像是嘲笑又像是無奈的聲音。

不，不行。

顧小栗使勁搖搖腦袋，她既然已經答應了布萊克，既然已經決定了會回去那麽就不會再疑惑。

然而記憶還在不斷地湧入大腦，柯晨的按鈕聲終于響起。

顧小栗從地上爬起來，要去打開那扇門。

她的記憶終于完全恢複。

為什麽她對父母的記憶依舊停留在他們那麽年輕的時候，高中以後他們就不再出現。

她那被維森特感慨過的滔天寂寞不止是屬于這個世界的孤獨，在另一個世界她也只剩一個人。

按下開門鍵的剎那，顧小栗意識到這件事。

可門并沒有打開。

靈魂要從身體中撕裂出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顧小栗發出尖叫，可她聽不見自己的叫聲。

像是巨大的黑洞要吞噬了什麽才會終止。

她拽緊門框，指尖都要滲出血來。

金色的光亮從她掌心伸出，藤蔓一樣的紋絡從手掌開始生長，包裹她的身體，緊緊拽着門框的手松開，那吸引力在源源不斷地吸引着從她身上碎開的金色小亮片。

這是？顧小栗看向自己的掌心，布萊克的逆鱗？龍的能量？

口袋裏的小小紅盒子掉在地上，滾向不存在的方向，然後盒子打開，顧小栗看到裏面的東西一閃而過。

那東西消失在空中，顧小栗知曉了維森特的禮物。

能夠看清萬物未來，不受時空界限影響的，一只純黑的眼珠。

終于吸納了東西的“門”閉合。

而顧小栗面前的那扇門，被自己推開。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終于寫到這裏！明天就是最後一章了！

激動到不知道要說什麽！

估計明天又有很多逼逼叨的話，我又回顧了一下這文剛開始的幾章，有一句話再最後說一遍，謝謝大家的喜歡，希望做好面子工程，永遠一家人！【比心】我第一章是晚上八點發的，那麽我最後一章也這個時候發出來吧！首尾呼應！特別高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