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鄉下
七月中旬的時候,常加輕帶着沈勿風去了一趟鄉下。
夏日炎熱,空氣也是灼熱不堪,呼吸之間的每一口氣似是都像經過了加熱一般,令人備感煩悶。鄉下的田地此時也全是一片恹恹的氣息,就連樹上的知了也都是有氣無力般地在有一聲沒一聲的叫喚着。
常加輕帶着沈勿風下車,車子開走。
整了整小家夥的帽子,常加輕将他頭上戴着的帽子再往下壓了一些,男孩子身嬌,要多注意一點。沈勿風眼前一黃,“看不見了。”“我看得見就行了,你盯着腳下的路就可以,我會牽着你走。”沈勿風點點頭,“好。”帽子順弧又往下掉了一些,沈勿風擡頭,常加輕看着面前的草帽腦袋皺起了眉頭,好像……買大了。
沈勿風看着面前的屋子,三間茅草做成的房子,彎眉,好玩的地方。
常加輕上前敲門,“誰啊。”常加輕一頓,這是……推開門,“你回來了。”她二姨常演的聲音。一個女人拿着扇子走了出來,看到來人,先是驚訝了一下,而後挑眉一笑,“原來是加輕啊。”走上前,眨眼随便瞟了一下常加輕身旁的人,眼睛移回去,瞬間眼睛一亮,“這是,勿風吧?”跑過去就開始揉起了沈勿風的臉,“胖嘟嘟的好可愛,呀,手感也好。”“唔…唔…唔~”常加輕拍開常演的賊手,“別亂摸,男女授受不親,我二姨夫呢?”
常演戀戀不舍的收回了視線,可還是忍不住不時往沈勿風的身上瞄去,常加輕裝作不經意地往前走了兩步,然後……擋住了常演的視線。
于是常演被逼看向常加輕,“……在卧室裏面,我去叫他。”“嗯。”常加輕撫着沈勿風的臉,這女人下手一向沒個輕重,肯定把小家夥給弄疼了,沈勿風享受地被常加輕摸着。
常演看常加輕一眼,她這外甥女就從來沒有過有對她客氣的時候,雖然她是她二姨,雖然……嗯,還是算了,常演擡頭望天,誰叫她在常加輕小時候騙過她了呢……“阿筠,阿筠。”“妻主,什麽事?”一個溫柔如水的男人走了出來,手裏捧着一個小篩子,裏面裝着一朵朵曬幹的菊花瓣。
常演接過夫郎手中的菊花,“我來,你待會兒幫加輕收拾一間房間出來,哦,對了,再拿根雪糕,有孩子。”男人笑了一下,“加輕來了呀。”倏忽眼睛一亮,還有孩子?!
常演與錢笠筠結婚三年,遺憾的是一直都沒有孩子,幸而常家的人別的優點沒有,這專情的優點,倒是獨獨讓她們一家給發揚光大了個徹徹底底。
錢笠筠是個典型的家庭婦男,骨子裏就是像微風一般的溫柔可人,正因為這樣的性格,才導致了他從小受到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與“婚後若無所出,應主動大方的為妻主納侍”這些東西的教育,全都根深蒂固的留在了他的腦子裏。
在他和常演結婚的這三年裏,他不僅一次的勸過他家妻主納個夫侍,好為她傳宗接代,結果全都被常演給一口回絕了不說,還跟他怄了好幾天的氣,關門到了客房去睡,任憑他在門外怎麽叫她也不應……久而久之,錢笠筠才算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無可奈何的,放棄了這件事情。
但是他一直都很喜歡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他覺得男孩子比女孩子乖巧,聽話,還不調皮,所以當他聽到‘有孩子’這三個字時,确實是有被驚喜了一下。
沈勿風瞅瞅常加輕,常加輕點頭,沈勿風這才接過錢笠筠手中的東西,“謝謝二姨夫。”好乖,錢笠筠見狀更加喜歡沈勿風了,“這孩子真可愛。”蹲下身子,“來,告訴二姨夫,你今年多大了呀?”“十一歲。”“十一歲了呀?嗯,真乖,真有禮貌,喲,”心疼的摸了摸沈勿風通紅的臉,“看這小臉紅的,都熱成這樣了,來來來,跟二姨夫過去,跟二姨夫去房間裏面涼快涼快,二姨夫家裏還有只小貓,等會兒我把它抓過來給你玩。”
轉過頭對着常加輕道,“那加輕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帶勿風去房間一下。”常加輕點頭,“好的,那就麻煩二姨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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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笠筠笑,“不麻煩不麻煩,這孩子,我喜歡得很。”說完就想帶着沈勿風離開,“姐,姐姐……”沈勿風有點害怕,常加輕微笑,“不怕,去吧,二姨夫人很好的,你有什麽事都可以直接跟他說,乖,你先跟姨夫去換下衣服,我就坐在這裏等着你回來。”沈勿風還是猶猶豫豫的,立着身子就是不願邁動步子一步。
錢笠筠見狀溫柔一笑,看不出來這孩子,還很粘加輕粘啊……“勿風你看加輕的臉,是不是比你的還紅?”搖了搖沈勿風的手,“你看,加輕肯定也是累了想坐在陰涼的地方休息一會兒,嗯我們家勿風這麽乖,一定是很心疼加輕的,可能比我還更心疼呢!所以~那就趕快跟姨夫進去換衣服呀。”
一聲貓叫響起,接着一只黃條狀的小貓慢悠悠的從走道裏走了出來,錢笠筠叫了一聲那個貓咪的名字,小貓喵喵的就朝着這邊踱了過來,一把抱起貓,順着貓毛,“你看,是不是很可愛?”将貓遞給沈勿風,沈勿風眨了兩下眼睛後接了過來,條紋狀的小貓咪。
錢笠筠看着面前的兩個小可愛,“等你換好了衣服你加輕姐姐應該也正好休息的差不多了,到了那時你再出來跟加輕玩,嗯還有小貓咪,你們三個一起玩,好不好?”沈勿風踮腳一望,常加輕的臉上雖然挂着笑容,可是臉的确很紅,就像春聯一樣,唔……姐姐,應該的确是累到了,她一路上,都在抱着他呢~那,那他就聽姐姐的話,先跟二姨夫去換衣服,等換完了衣服之後再出來找姐姐。
于是沈勿風一步三回頭的跟着錢笠筠去了房間。
常加輕拿起帽子扇風,小家夥這麽依賴她,究竟是好是壞呢?常加輕輕笑一聲,應該是好的吧,因為她覺得,這種感覺……還不賴。
放下涼茶,常演掏出煙盒,常加輕涼涼瞥了她一眼,于是常演又默默地把煙盒塞了回去,姨綱何在……“……你媽最近怎麽樣了。”常加輕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你自己去問不是更快。”常演幽幽望着她,“我那不是因為做錯了事……才不敢給我姐打電話的麽~”常加輕嗤笑,“活該。”一千萬的單子,就因為她保管不力讓資料丢了的原因,就這樣斷送在了她的手裏。
常演暴跳而起,“怎麽說話的?!”常加輕微笑,“用嘴說話的。”常演一滞,撸起袖子,“哼,信不信我……”“二姨,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常演愣了愣,“什麽事?”“暑假前我接受了跆拳道道館的教練職位。”“……”常演氣的走回房間拔貓毛去了,剛才她要是沒看錯的話,那小黃毛好像是回來了。
晚上吃飯,常加輕擋住自己的碗,“還沒畢業,不能喝酒。”“哎呀哪來那麽多講究……”常加輕淡淡道,“我不像某些自制力弱的人,為了能喝酒還要事先找上幾百個理由。”常演又是一噎,這小冤家……是上天派來專門跟她做對的吧?!錢笠筠往沈勿風的碗裏夾了一個雞爪,“吃吃看,這是我們鄉下特制的草梨鳳爪,我還特意拿酸椒泡過了。”
沈勿風拿起爪子啃,啃的唇角發光發亮,“唔,好…吃…好好吃~”錢笠筠寵溺一笑,正要說什麽……“這個屬于好吃的東西當中不可多吃的一類。”沈勿風點點頭,表示明白。錢笠筠眨眼,“哦。”他剛是想叫沈勿風‘好吃就多吃一些’的,可惜……被人截胡了。
想到這裏,錢笠筠幽怨的看了常加輕一眼,常加輕不為所動,繼續依舊淡定的吃着碗裏的白米飯。
“啪!”的一聲,又一個蚊子死在了常加輕的手上。
沈勿風坐在床上吃西瓜丁,拿着牙簽伸出手,“姐姐。”常加輕張口咬掉。有人敲門,是錢笠筠,手裏拿着什麽走了進來,“差點忘了拿蚊香液了,瞧我這記性,鄉下蚊子多,小勿風細皮嫩肉的,可別被咬的滿身包的跑了回去之後就再也不來了。”
錢笠筠走了,沈勿風軟軟的看着正在弄蚊香液的常加輕,“不會的。”常加輕随口問了一句,“什麽不會?”“姐姐在哪裏,勿風就在哪裏。”常加輕一頓,片刻後平靜道,“……嗯,我去外面洗個手。”走到門口沖了一下手,冰涼的感覺帶去悶熱,就連心底的灼熱……也都消去了一些,怎麽可能呢勿風,她……總有一天是會離開的啊。
常加輕剛放完蚊帳躺平下去,沈勿風就纏了過來,“……”常加輕側過頭,“你不熱嗎?”雖然有風扇在吹着,可是這樣抱着她就跟抱着一床棉被一樣,不熱就怪了。可是沈勿風卻搖了搖頭,“不熱。”在常加輕柔軟的胸前蹭了蹭,“只要姐姐抱着我我就不熱了。”……常加輕微側了側身調整了一下位置,打開右手,“……過來吧。”沈勿風歡快的滾了過去。
夏夜暑熱,常加輕像以往一樣講故事給沈勿風聽。在沈勿風的耳裏,常加輕的話語就像一股涼風,不僅吹散了他身體裏面熱氣所産生的焦躁,還吹散了剛才常加輕沒有回答他的那句話所導致的不安感,沈勿風滿足的閉上了眼睛,漸漸地,在鄉野間的蟬鳴聲與若有若無的狗叫聲中,沈勿風安然陷入了夢鄉裏。
鄉下的人幾乎都有早起的習慣,天還沒亮,常加輕就聽到了外面廚房裏鍋碗瓢盆的碰撞聲,和人特意壓低了聲音之後卻還是會傳來的交談聲,常加輕将手擡起放在眼睛上方。
不一會兒後睜開了眼睛。
轉頭看了一下身旁的人。沈勿風睡的四仰八叉的貼在牆壁邊上,被子被他踢到了腳踝,人歪倒在她的腰際,常加輕輕笑,還說要抱着她睡,睡到後面還不是熱的跑開了。
搬回沈勿風,替他蓋好薄毯,怕他又會熱的踢開,所以常加輕就只替他蓋到了小腿處,只剩兩只白白的小腳在外面晾着。下了床關掉電扇,早晨有些涼,暫時還是不要吹了,夏天也是會感冒的。
推開門,古老版型的扇門發出了一聲吱呀的響聲,臨出門前常加輕看了一眼沈勿風——小家夥撓了撓手臂,嘴巴咿嗚了一聲什麽她也沒聽清,常加輕笑了笑後,帶上門走了出去。
屋裏的沈勿風睡的正香。
常演的屋子有五間,從正面看上去只有三間,還有兩間分別在屋子的右後方和正後方,前面三間是廚房客廳與洗手間,後面的兩間則是卧室與客房。
客廳後面是一條典型的50年代農家房的環形走廊,正對着常演與錢笠筠的卧房。回廊正中包圍着一個露臺,露臺是用許許多多顏色相近的石頭鋪就而成的方形凹臺,下雨天雨從上面打下來的時候站在走廊上都能看見。
門前有一條細的不過一掌寬的山泉小流潺潺流過,越房而去。房子的前邊圍着小流繞了半圈的圓形籬笆栅欄,縱觀附近的鄰舍小屋,竟幾乎都是像這般錯落有致的分布在每隔兩三米之外的地方。
籬笆牆的前面是條泥巴小道,不甚平整,有時下過雨後還會冒出許多坑坑窪窪的地表,也會有許多黃泥巴被雨水沖散開來,弄得地面愈加的泥濘不堪。
因此這條小道是除了晴天陰天的時候偶爾會有人走過,再要不就是家有菜地的人有時為了方便挑水澆菜也會往這邊走之外,其餘的時間,大夥全都會不約而同的選擇房屋後邊的那條水泥大道。
哪裏後面的水泥大道呢?就是沈勿風現在所在的房間的後面那條大道。
七點剛過,外面就有吵嚷雜談的聲音,還有人推着板車和雞鳴鴨叫的聲音,于是沈勿風就被吵醒了。
沈勿風抱着被子低低的嬌吟了幾聲,然後動了動白嫩的腳丫,緊接着臉埋在被子裏拱了拱,最後右手揉了幾下眼睛打着哈欠醒了過來。沈勿風坐起身子,半睜着眼睛,“姐姐。”沒有人應,沈勿風疑惑的嗯了一聲,轉頭一看,陌生的床鋪,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地方。“姐姐!”沈勿風慌了,撩開被子下了床就往門外沖去。
常加輕端了一碗稀飯過來,正想着是時候去叫小家夥起來刷牙洗臉了,剛要跨過客廳的門檻,迎面就飛過來了一個‘不明物體’,“姐姐!”常加輕快速将手中的稀飯遞給身後的人,然後……抱住了那個講了很多遍不可以沒穿鞋就下床卻仍舊不聽話的光着腳丫跑過來的沈勿風。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常加輕(淡淡的):你居然又不穿鞋
沈勿風:我,我忘了(抱着常加輕的腰)……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嗚嗚嗚
常加輕:這不是借口
沈勿風(淚眼汪汪):姐姐
常加輕(瞥了沈勿風一眼):……下不為例
沈勿風(開心地):嘻嘻
常加輕:你笑什麽
沈勿風(扭着小身子):我就知道姐姐這裏有好多個下一次
常加輕:……(微笑,那也只是對着你一個人啊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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