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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再不起來,小桃就要去挖你的桃花酒然後全喝了嗚嗚嗚~”

誰、誰在說話?

不對,我不是靈魂消散了嗎?

還是說說我沒喝孟婆湯就投胎了?

平時沒少看話本的席雨桐意識漸漸回籠,緩緩睜開眼。待她偏頭一看,見一十四五歲紮着雙環髻的小姑娘,下意識喚了聲:“小桃?”

而後她又疑惑了,小桃是她的丫鬟,陪了她十來年,只是後來出嫁了,怎麽又回來了,面容還變得這麽年輕稚嫩,便問:“是不是夫家對你不好?”

被叫做小桃的丫鬟止住眼淚,臉上飄起紅暈:“小姐,您說什麽夫不夫家的奴婢怎麽聽不懂?是不是還沒清醒過來?”

說着小桃吩咐身邊丫鬟去去通知大人,并叫大夫過來。

能被小桃叫做大人的人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父親。

想到自己慘死牢裏的父親,席雨桐再也冷靜不了,連忙掀開被子下床。

“小姐,您這病還沒好,怎麽就起來了,趕緊躺下啊。”小桃怕傷着她不好阻撓,只能順着力道攙扶着,“小姐是不是要拿什麽,有事吩咐小桃就是了。”

席雨桐下意識抓着對方的手,嘴唇微顫,“我爹呢?”

小心翼翼的聲音仿佛能被風吹散了一般,只是粗心大意的小桃并未察覺不對。

小桃答道:“大人上朝還沒回來,小姐您找大人可有什麽急事。”

“沒事。”席雨桐沒想到自己真的還能再見到父親,心底又驚又喜,笑着笑着眼淚卻止不住掉下來。

要說她上輩子最後悔的,不是對鳳羽弈求而不得的感情,而是沒有趕上見父親最後一面。如果眼前這一切這是做夢,她只希望一輩子都不要醒過來了。

她這一哭可吓到小桃了,手忙腳亂地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着急地問:“小姐,您這是怎麽了?”

“無妨。”席雨桐有些哽咽,“我這是開心的。”

小桃聽得一頭霧水,不知老爺上朝有何開心的。

站了會兒,席雨桐也累了,讓小桃攙扶着回床邊坐下。

現在冷靜下來,她倒是發現不少不妥之處。認真算來,小桃已經二十二歲,怎會如此年輕?而且小桃已經出嫁了,又為何回到她身邊了。

而且仔細一瞧,這屋子和她閨房一樣。

她穩了穩心神,問:“小桃,我這是怎麽了?”

小桃有些擔心,但還是回答道:“小姐感染風寒,昏迷了三日。”

感染風寒?

她身體一向健康,常年小病都沒一次,怎會寒風入體?

不對。席雨桐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有一年去看鳳羽弈後回來的途中下了雨,加上吹了冷風感染風寒,連着躺了大半個月方才痊愈。

瞥見小桃稚嫩的面容,她突然意識到什麽,喉嚨動了動,啞着聲音問:“如今是何年何月。”

小桃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如實禀告:“如今賢德三年九月初。”

賢德三年?那她如今便是十四歲,那小桃也才十六歲,怪不得如此稚嫩。

難道她從二十一歲死後回十四歲了?

想到這點,席雨桐又喜又驚,只怕這只是一場夢,一眨眼便沒了,連忙伸手捏了自己的手背一把,力氣大得一瞬間起了紅印子。

等了會兒沒見眼前一切消失,确認真的重回十四歲,她便哭了出來,模樣狼狽。

小桃看她又掐自己又落淚,掏出手帕給小姐後也跟着淚眼汪汪的:“小姐,您若生氣掐小桃便是,這又是作甚?”

“無事。”席雨桐回過神來,擔心被小桃看出異樣連忙擦拭眼淚,畢竟重生這等靈異之事要是被別人發現,約莫會把她當那邪魅鬼祟。

穩了穩心神,她讓小桃拿銅鏡過來。等小桃轉身拿銅鏡,她才仔細打量着此處,畫滿桃花的屏風,就連牆上挂着的字畫都是一朵朵桃花,确認這就是她的閨房。

因着父親說母親喜歡桃花,她自小便喜歡桃花,幾乎所用之物都會有桃花花瓣的标志,不愛琴棋書畫卻每天堅持畫一幅桃花,牆上挂着的正是她幼時第一次畫的桃花圖,線條還有些歪扭不自然。入宮後常年回不到娘家一次,如今再看見這話倒是歡喜得很。

小桃也沒多想,畢竟哪家小姐不在意自己容貌,遞過銅鏡後打趣道:“小姐,您的花容月貌并沒有減弱半分,就放寬心吧。”

兩人一同長大,被她打趣席雨桐也不生氣,只是勉強笑了笑,舉起銅鏡。鏡面朦胧,勉強能看清是自己的模樣,巴掌大的鵝蛋臉,細長的柳葉眉下是圓溜溜的杏眼。

五官倒是相差無幾,只是稚嫩了些。只是她看見鏡中人的表情,不由得皺起眉頭。

小桃注意到,問道:“小姐,可是有哪裏不妥?”

“無事。”席雨桐放下銅鏡,眼神有些閃爍。她終究不是真的十四歲,眼神不可能還像以前那樣單純。

小桃看了她一眼,只能壓下擔心,盼着大夫趕緊過來看看小姐這是怎麽一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她的心聲,去叫大夫的丫鬟終于回來了。

“大夫來了。”

席雨桐已經不大記得給自己看病的大夫是什麽模樣了,見這大夫白發蒼蒼,一身白袍飄飄,倒是多看了兩眼。

在皇宮裏,她見的都是板着臉、兢兢戰戰的太醫,還是第一次見這潇灑自在的大夫。不過想想也是,在宮裏,不慎言慎行,一旦出了差錯就是要腦袋的事情,又怎麽可能如這大夫一般潇灑自在呢?

聯想到自己,她眼神黯淡下來。

老大夫把完脈,注意到她表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小姐身體并無大礙,再服兩貼藥劑便可。小姐,老夫勸一句,往事清零,愛恨随意,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席雨桐偏頭看着這大夫,表情雖玩世不恭,眼睛卻滿是滄桑,一看便知是有故事之人。

“小女子記下了。”她自然知道要忘記前世愛恨情仇,只是又哪能說放下便放下。不過這老大夫心意她也領了,笑了笑,示意小桃送對方出去。

老大夫也沒說什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才抱着藥箱起身,經過院子裏那顆桃花樹,笑了出來,“這桃花不錯。”

小桃看了眼光禿禿的桃花樹,完全不懂哪裏不錯,只當對方老眼昏花,笑着讓對方跟自己出去。

席雨桐終究是躺了太久,沒一會兒便有了困意,看向旁邊的丫鬟,回憶了下也沒能想起對方名字,只能直接問:“父親何時回來?”

“按照平時,此時應該在路上了。”那丫鬟思索了會兒,“奴才剛剛遣人在宮門外等着了,老爺下朝便能知道。”

“你還真是機靈。”席雨桐贊許地看了對方一眼,掀開被子起身,“給我梳妝打扮。”

“是,小姐。”

由着丫鬟幫着塗抹胭脂水粉,她自己拿起細筆在眉心處畫下一朵桃花。畫了十幾年,不用看她都能迅速畫出來。

只是看着丫鬟拿過來的那套粉色襦裙,她卻皺起眉頭,但最後也沒讓換一件。畢竟突然改變喜好,很容易惹人懷疑。

雖然身體還是十四歲,但她卻當自己是二十來歲的模樣,再穿這粉嫩的衣裙總覺得不自在。

看來只能忍耐幾天,晚些日子再稍微變化一下。

做好打算,她便起身,吩咐道:“傳膳。”

丫鬟愣了下,疑惑地看向她。

席雨桐也反映過來了,現在不是在宮中。

不等她改口,那丫頭便反應過來,說:“小桃姐姐已經讓廚房弄了些粥,小姐可要在房間食用?”

席雨桐點頭,多看了眼這丫鬟,樣貌端正,眼睛清澈,便問:“你叫什麽?”

那丫鬟矮了矮身子:“回小姐,奴婢筱禾。”說着拿手指在桌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席雨桐記在心中,挑了挑眉:“你識字?”

筱禾搖了搖頭,“只會這兩個,別的便不會了。”

想着還有一會兒才能吃飯,席雨桐也不着急了,問:“你想不想學字?”

筱禾瞄了她一眼,一咬牙,連忙跪下,“奴才想。”

“你倒是大膽。”席雨桐輕笑了聲,發現這丫鬟不僅機靈,還挺大膽的。敢越過身份跟主子一起學字的奴才,估計也沒幾個。

被打發到冷宮後,她閑得無事便試着教小蓮識字。如今小蓮還未出現,也不知道是在鳳羽弈府中還是何處,她倒是想要□□一個貼心的丫鬟。至于小桃,有個青梅竹馬在家鄉,到時候她打算按照上一世那般給嫁出去。

筱禾垂下頭,任由她打量。

席雨桐收回視線:“明日開始,每日卯時到我這裏學字。”

筱禾迅速跪下,“謝謝小姐。”

席雨桐擺手,覺得說了會話肚子更餓了,便摸了摸肚子:“催一下廚房“”。”

“是。”筱禾看她孩子氣的動作,眼底有了笑意,迅速起身,“奴婢去看看。”

席雨桐瞥見桌上放着綠豆糕,起身拿起吃了塊先填一下肚子,同時也思考一會兒見到父親的事情。

見到父親時她可不能太失态了,不然惹父親擔心懷疑便不好了。

“席大人,回見。”

“回見。”身穿正一品官服的席鴻博和同僚道別,回到自家馬車前。

在馬車邊候着的仆人連忙說:“大人,剛剛府裏來人說小姐醒了。”

“桐兒醒了?”席鴻博喜出望外,“趕緊回府。”

“是,大人。”

只是他還未上轎,旁邊便過來一人,沖他作揖,“老師。”

席鴻博連忙收回踩上轎子的腳,沖來人鞠了一躬:“弈王爺,找臣有事?”

來人身上也穿着石青色朝服,上面的龍張牙舞爪,仔細一數卻是四龍,乃皇子朝服。

鳳羽弈上前拉起對方,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老師神色匆匆,可是雨桐醒了?”

席鴻博猶豫了下,點頭,“是。”

鳳羽弈笑容更深,“父皇前日給了本王一個問題,讓本王煩惱數日。不知道老師介不介意本王跟着到府上好好深入探讨一下這個問題?順便本王方才叫了太醫,剛好讓他給雨桐這丫頭看看。”

席鴻博自然知道女兒對這弈王爺情根深種,想着女兒生病時無精打采的模樣,見到弈王爺估計精神能好點,便點頭。

“老師不嫌本王馬車簡陋的話,不妨可以一起。”鳳羽弈踩上馬車,卻又想到什麽,停下來轉身解釋道,“此馬比一般的馬匹速度要快些。”

席鴻博心中挂念女兒,恨不得現在就回到府中,聽此話也不推脫,讓車夫自己回去,随後上了鳳羽弈的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席雨桐:不知道父親見我時會不會驚喜?

鳳羽弈:想必雨桐見我時會十分驚喜!

ps:明天開始更新在18:00,偶爾可能掉落雙更~

pps:為了感謝還支持我的小可愛,今天留言的小可愛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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