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又過兩日, 席雨終于查到了些許頭緒。
她神色驚喜,來回将那幾百字讀了幾遍, 确實是講述蝗災的內容,連忙出聲:“小桃,準備紙筆。”
小桃不識字, 也就幫不上忙,往日就随身伺候着整理一下書籍放回原位什麽的。聽席雨桐這麽說,一邊磨墨一邊問:“小姐,可是找到辦法了?”
席雨桐搖頭,拿起筆,小心翼翼地抄寫下來, 笑道:“辦法倒是沒找到, 不過找到相關記錄也算是一種突破。”
認真算來, 她和筱禾已經找了五日, 卻一直沒有收獲。朝廷那邊說派人過去三四日便能有結果, 但而後那邊起了動亂不便通行, 以至于五日過去拿探子都未回來。
席雨桐抄寫完, 确定并未有何遺漏或者錯誤, 方才小心翼翼地放好筆, “小桃,你去看看父親可在府上。若是在的話, 請他過來書房一趟。”
小桃知道小姐是要分享找到的這內容,應了聲“是”便撒腿就跑,沒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席雨桐看了眼, 也就繼續翻閱書籍。
只是可惜的是,直到席鴻博過來,她都未能找到別的內容。
席鴻博臉色并不好,一進來便說:“桐兒,今日派去骅扶的探子回來了。”
席雨桐見他臉色,心中有所悟:“可是情況不好?”
“是。”席鴻博點頭,在一邊坐下,“那探子過去後,來回查探,發現不僅是骅扶地區,連着四周的城鎮,均是初春下了點小雨,而後便滴雨未下。不僅如此,他們更是在幹旱的田地裏找到許多蝗蟲極其蟲卵,詢問過農民後才得知今年的蝗蟲比以往都要多,農民們已經有些惶惶不安了。
今日朝堂上便因為此事争執不休。為父一說可能是蝗災,那姚丞相等人非得說無事,惹得陛下急了,直接退朝了,并未決定是否要重視此事。”
席雨桐皺眉,“那姚丞相往日針對父親也無妨,如今此事事關千萬百姓性命,還這般實屬兒戲。”
說着,她拿過自己方才查閱的書籍遞過去:“爹,你看看這一段引用的話,乃是一位游人行至骅扶所見,記錄下來的。”
席鴻博接過來,下意識念了出來,“十月許,區區游玩到骅扶一帶,見百姓坐于農田哭泣,詢問得知骅扶幹旱三年,以至顆粒無收。區區心中憂思,卻并未放在心上,不曾想半月後,那災難便來了,漫天蓋地的蝗蟲蜂擁而至,所至之處,寸草不生。從骅扶往南,一連幾個城鎮無一幸免,百姓餓殍遍野,比那多國打仗還要可怕。”
席鴻博念完,臉色一變,“這可是真的?”
席雨桐嘆氣:“這是游走詩人的自述,約莫是真的。”
“若是真的,那邊糟了。”席鴻博來回走動,停了下來,轉身,“如今距離十月中旬不過十來日,時間緊急,我現在便入宮禀明聖上。桐兒,你先繼續看看是否還有別的敘述。”
席雨桐點頭:“女兒知道的,父親放心去吧。”
席鴻博拍了拍她肩膀:“辛苦了。”
“女兒只是坐在此處看看書,說不上辛苦。”席雨桐笑道,“父親還是迅速入宮吧,此事要緊。”
席鴻博也不再多言,拿過那本書籍轉身走了。
接下來半日,席雨桐和筱禾二人并未找到別的有用的信息,只能暫時放下,寄希望于父親那邊能有所進展。
小桃端着茶水進來,放在一邊,道:“小姐,崔姑娘求見。”
崔姑娘?
席雨桐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柳青瑤如今已經改了姓氏為崔。
席雨桐尋思是不是店鋪裏發生什麽事,便點了點頭:“趕緊帶她到院子裏,我現在也要回去了。”
小桃點點頭:“是。”
席雨桐回到院子,崔青瑤也剛到,兩人相視一笑。
“青瑤,你今日尋我可是店鋪出了何事?”席雨桐先開口,而後又吩咐道,“筱禾,準備點茶水端來院子這裏。”
崔青瑤搖頭:“倒不是店鋪出了什麽事情,只是青瑤有些事情想和小姐商量。”
席雨桐示意對方一同入座,等二人都坐下了,才問是何事。
“近日來,瓷器坊的生意十分紅火,甚至還有些外地的客人過來聯系說想要打量收購。”崔青瑤掏出個本子,“我去郊區那塊兒看過,提供給我們店鋪售賣倒是足夠,若是要打量出售,那自是不夠的。”
席雨桐知道生意好,卻不曾想如此好,居然供不應求,想了會兒,問:“那青瑤可是有了對策?”
崔青瑤點頭:“故而我就想着,是否該增加人手去幫忙制住瓷器。”
“只是增加人手的話,你做主就是。”席雨桐點頭,“店鋪我全權交給你,你若是有何想法,盡可放手去做。”
不過說道增加人手,她倒是想起一事,神色嚴肅起來,“青瑤,你可知城門口聚集災民一事?”
崔青瑤不知道她為何提起這事,但還是點頭:“青瑤前幾日經過城門口,見過一面。那些老弱婦孺每日只得稀薄的稀飯饅頭,不得飽腹,日日露宿在外,倒是讓人心酸。”
說完,她意識到什麽,擡頭看過去:“小姐,你該不會是打算招手這些老弱婦孺來幫忙吧?”
席雨桐也就心下一動,并未認真思考,見對方似乎不大贊同,便問:“有何不可?制作瓷器,她們不懂的,可以去學。更何況并未讓她們去弄複雜的程序,在一些簡單的環節上幫一下忙也是可以的。”
崔青瑤聽到這裏,知道不是讓老弱婦孺們去全程幫忙,倒是松了口氣,道:“小姐,并非是青瑤針對,這些災民饑餓許久,又來自各地,人心複雜,未必能管教。”
“青瑤,不若你看這樣如何?”席雨桐說道,“我們給三日時間适用,這三日我們不支付銀兩,只提供每日三餐,若是能不出差錯便留下來,若是不合适,讓她們離開便是。”
崔青瑤看了她一眼,心底盤算開。若是有用,倒是能省些錢,畢竟不是專門的工人,月錢要少些。積少成多,總是能省下不少。
“既然小姐都這麽說了,那我便去安排吧,明日便過去招人。”崔青瑤被說服了,“只是小姐,青瑤還需從您這裏借一些護衛過去,以免到時候引起動亂管不了秩序。”
席雨桐點頭:“稍後我和爹說一聲,明日我帶她們過去店鋪裏。”
崔青瑤點頭,而後聽出什麽:“小姐,也要去招人?”
席雨桐笑道:“畢竟是我的主意,總需要我去的。”
崔青瑤見她态度堅定,也就不反對,只是打算再多安排一點人,以免真的發生了什麽。
兩人又聊了下店鋪後續的發展。崔青瑤覺得店鋪生意紅火,倒是可以趁機在東街那邊再開一家分店。
她們如今在西街這邊,大部分都是皇親貴族,但東街那邊也不差,諸如柳家之類的有錢人家也是有許多的,比西街這邊商鋪更多更熱鬧。
席雨桐有些心動,還是被對方說服了,“可需我安排人過去看地段?”
“青瑤其實已經看好了。”崔青瑤拿出簡陋畫的地圖,“便是此處,小姐今日若是有空,不妨我們現在就去看看,也可以迅速開始裝修售賣。”
席雨桐今日都在操心蝗災的事情,想了想也該出去走走了,便說:“擇日不如撞日,我們稍後便過去吧。小桃,準備馬車。”
小桃矮了矮身子:“是,小姐。”
崔青瑤沒想到她這麽雷厲風行,倒是認可地點了點頭。
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西街,最後停在崔青瑤說的那家店鋪,剛好是拐彎斜對面處。
店鋪門口貼着出售的紙條,店裏也沒客人了。席雨桐看了下這位置也不錯,時不時就有客人經過,拐彎都能瞧上一眼再移開。
崔青瑤見她四處打量,道:“這原本是賣書的地兒,但生意不好,就不做了。”
席雨桐挑眉:“這麽大一間店鋪,還是在如此熱鬧的地段,賣話本?”
崔青瑤點頭,有些無奈:“還是賣那些歷史雜記一類的書。”
怪不得要轉賣出去。席雨桐搖搖頭,擡腳走進去,看見了個熟人也在裏面。
姚笑柳正坐在旁邊聽丫鬟和老板說話,聽見腳步聲擡頭一看,頓時挑眉:“喲,什麽風把你這大小姐吹過來這邊了?你不在東街那守着你那破瓷器,過來西街做什麽?”
“這不關姚小姐的事。”這不是在店鋪裏,這人也不是客人,席雨桐也不跟對方客氣,關心地問,“姚小姐這花了一萬多兩買了個瓷器,怎麽還有心情出來逛街?可是又得了點銀子了?”
姚笑柳想起自己那一萬多兩,心底就疼得滴血。若不是要給席雨桐,那一萬多兩自然就是她的。
現在又聽席雨桐提起,她心底更是恨得牙癢癢:“不牢席小姐費心了,我只是瞧着這店鋪位置好,想着買來再做點小生意而已。”
席雨桐心下一頓,下意識看向那中年男人和其對面明顯是姚笑柳丫鬟的人,而後才看向崔青瑤。
崔青瑤沒想到居然橫插了個買家,連忙搖頭說不知道此事。
第二更
“那還真是不湊巧。”席雨桐似笑非笑,“這家店我們已經商量好要買了。”
“我方才問了老板,可還未轉交地契,更是沒交銀子。”姚笑柳得意地笑,“可是我們先給的銀子。春鶴,來,給老板銀子。”
崔青瑤可不能同意,直接上前一步攔住那手,看向店鋪老板:“老板,做人可要講究誠信,我可以給你交了幾十兩押金說給我三日時間的。”
老板有些為難地看向姚笑柳:“姚小姐,這位崔姑娘已經交了押金,你瞧這做商人也得誠信,我實在是不能搶先賣給您。”
姚笑柳面色一變,“這押金多少錢?我十分給你。還有這店鋪多少錢,我雙倍買下來。”
“姚小姐,民女知道您是丞相家千金,家裏不差這點錢,但這不是多少錢的問題。”
崔青瑤搶先一步說道,“這是信用的問題。我昨日交了幾十兩押金,老板承諾過三日後若是我決定不買再賣給別人,如今才第二日,您便來這裏說什麽已經先買了,可能是這麽個道理?大家鄰裏街坊也來評評理,要賣的話是不是該賣給我家小姐?”
原來,不知道何時店鋪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聽說是丞相家的小姐在強買店鋪,更是吸引不少人。
聽見崔青瑤的話,老百姓們齊齊點頭。
“這做買賣的,最要講究信用了。人家小姑娘都交了押金,店老板要是越過對方賣了,那就沒信用了啊。”
“就是。也不能說是丞相家的就這麽欺負人,人家可是先看上又給了押金的。”
“小聲點,人家可是丞相家的小姐,哪能是我們老百姓能說的。”
“皇後也是丞相家的,你可小心別掉腦袋了。”
老百姓們議論的聲音并不小,一下子就從講信用賣店鋪的事轉移到到惹怒丞相家要掉腦袋的事情,看來在老百姓們心中,這丞相的作風并不得民心。
席雨桐心中有譜,看向老板:“老板,這店鋪是你的,你說怎麽辦吧。”
店老板為難地看向姚笑柳,見對方一臉威脅,再看席雨桐,對方一臉笑意。有了對比,更何況他賣了店鋪也不打算留在京城,一咬牙便做了決定:“姑娘,您這邊先給的押金,自然是先賣給你們,就是不知道你們是否要買。”
席雨桐笑道:“我們自然是要買的,連銀子都帶來了,現在就可以去官府處理手續。”
姚笑柳知道自己又輸給席雨桐,自然呆不下去,惡狠狠地瞪了那老板一眼,而後才帶着丫鬟離開。
“讓開。”随手推開前面的百姓,姚笑柳頭也不回地走了。
見沒了好戲,衆人也就陸續散了,有些好奇地詢問以後要賣什麽東西,崔青瑤早有準備,湊過去推銷了一波自家的瓷器,到時候讓大家就算不買都來看看。
席雨桐見崔青瑤這麽會抓時機,倒是笑了,而後看向旁邊的店老板:“老板,你不怕得罪丞相和皇後?”
“草民自然是要怕的。”老板苦笑,“但這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守信二字。更何況,我以後也不呆在京城了,丞相若是想找我,約莫也找不到人。”
席雨桐失笑:“若是剛剛那位小姐真的找你麻煩,你倒是可以去太師府或者弈王府,報上我名字便可。”
老板一驚:“還未知小姐姓名。”
“我家小姐乃太師之女。”崔青瑤笑道,“老板,你若是真的被他們找麻煩,盡管找我家小姐。”
“原來是太師家的小姐,失敬失敬,草民王元見過席小姐。”王元沒想到這也是位大有來頭的,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身份一般又如何敢和丞相家的小姐發生争執?
席雨桐出了銀子,拿過地契,而後瞥向旁邊書架上的書,若有所思,問:“王老板,你這裏的書是否都是各地的雜記?”
“是啊。”王元嘆氣,“這些書籍乃我祖先直至我父親游歷各地,而後編纂而成的。父親他們想要這些書籍名流千世,若是看見今日這般,倒是失望了。如今正好,賣了這店鋪,我剛好可以如父親一般去游歷。”
席雨桐點頭,想起自己查找到蝗災的那本書籍:“王老板,我想問問你這裏是否有書籍記錄蝗災的?”
“蝗災?”王元疑惑。
“對。”席雨桐點頭,“小女子最近喜歡看一些天災,但這蝗災之事的記錄少之甚少,找了幾日方才找到一本叫《王世雜記》的書,上面也僅是簡單說明了一段關于骅扶的蝗災的片段。我瞧你此地書籍如此多,約莫總能有記錄蝗災的歷史?”
聽她說完,王元笑了,“席小姐,你這還真是有緣。王世乃家父,《王世雜記》乃其去世前所著。”
席雨桐一驚,而後笑道:“那還真是巧了。”
王元點頭:“席小姐所說的這《王世雜記》我也有印象,您說的骅扶那段,我年幼時還聽爹提起過。他說他本是經過骅扶,因為見百姓愁苦便住了幾日了解情況,不曾想竟因此遇上了蝗災,不得不停留在骅扶幾日。”
聽到這裏,席雨桐心跳開始加速,面色漲紅,更是迫不及待地問:“那不知道是否有說了是如何度過蝗災的?”
王元思索了會兒,不大确定:“那時候我年紀還小,記憶已經不清楚了,只記得蝗災所到之地寸草不生,百姓流離失所。”見席雨桐面色沮喪,他心中愧疚,“家父記錄時,也上了年紀,記憶并不清晰,故而也就沒在書上詳細說明。”
席雨桐确實挺失落的。本以為找到了突破口,不曾想卻只是白歡喜。不過這也不能更糟糕了,也怪不了對方。
席雨桐迅速調整好心态:“無事。只是希望王老板想起相關事宜的時候,無論多少,都能派人或者寫封信和我說一下。”
王元連忙點頭:“好的,若是我再想起別的,定會通知您的。”
席雨桐道謝,而後問:“王老板何時離開京城?”
“還有些時日。”王元笑道,“還需和好友告知一下。”
“也是。”席雨桐點頭。
沒有別的事情,席雨桐打算帶崔青瑤離開,畢竟明日還要準備招人的事情,還需要好好讨論一番以防出現任何問題。
次日,天微亮。
席雨桐讓筱禾帶那挑選好的十個院護去郊區鎮守施粥棚,而後坐馬車去瓷器坊接崔青瑤。
“可準備好了糧食?”席雨桐昨日已經吩咐好,但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句。
崔青瑤點頭:“青瑤昨日離開前親自清點了,并無問題,小姐可要去看看。”
“不了,你辦事我也放心。”席雨桐是坐了馬車過來的,叫崔青瑤上車。
馬車一路搖曳到了郊區,她們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災民在等着。衆人面色慘淡,眼底仿佛被什麽灰塵遮掩一般黯淡無光。
席雨桐瞧着,心底直嘆氣,帶小桃下了馬車,徑直走過去問筱禾:“如今有多少人過來報名了?”
筱禾看了下人數,“回小姐,報名的已經有三十人,其中年紀最大的有五十歲,最小的約莫十歲,均說明日就可以去幫忙。”
這裏約莫有上百人,有三十人已經算不錯,席雨桐點頭:“辛苦了。”
筱禾微笑:“這是奴婢應該的。”
席雨桐拍了拍對方,而後走過去施粥的粥棚,拿起旁邊的勺子敲了敲。
聽見動靜,大家都以為要開始放粥了,連忙簇擁上來,一個個迅速排好隊。她們不是不敢搶,但席雨桐來之前,她們鬧事的均被那十院護給驅逐了,甚至直接丢到一邊去。
她們大多是老弱婦孺,加上饑餓多日,也沒力氣,自然只能老實呆着。
“方才我丫鬟約莫也和你們說了。”
席雨桐清了下嗓子,加大幾分聲調,确保沒人都能聽見,“我施粥放糧,僅限一日,如若日後你們想要得到糧食,那便只能靠自己的雙手。我瓷器坊如今需要招些幫工,你們若是願意便過去幫忙,我們會給你們支付相應的糧食和月錢。
當然了,我們并不需要油嘴滑舌、不務正業之人,若是被發現不幹活,那麽不好意思,我們最多給你相應的報酬請你離開。現在,過來領粥和餅,一個個排好隊。一個人只能領一次,若是多領,那便不怪我身邊這幾位兄弟動手了。”
大家都老實排隊,但還是有人想着不勞而獲,大聲吼道:“憑什麽我們要給你累死累活?萬一你不給我們吃的還剝削我們怎樣?你這些千金大小姐,天天在吃喝玩樂,本就是欠我們這些老百姓的。”
席雨桐看對方滑頭滑腦的模樣,也不想多說廢話,直接看向身邊的院護,吩咐道:“把他抓起來。”
“是,小姐。”靠近的兩個院護迅速跳下臺子,跑向那男人。
那男子身材瘦削,自然不是兩院護的對手,沒一會兒便被壓倒在地。
“救命啊,殺人啦。”那男子一邊掙紮一邊大喊,但四周都是明事理的人,并未上前阻撓。
在他身邊,有個約莫是好兄弟的人,上前幫忙打院護,但被後趕上來的另一個院護給擒拿住了,一同臉朝地被按在地上。
“天下沒有免費的糧食。”席雨桐看着下面的人,面無表情,“我的糧食也是賺來的,又何來免費給你們的道理?你們若是覺得這兩男子說得對,那還是速速離去,不然別怪我這幾院護不講理。”
“姑娘,我們雖是婦孺,也懂得道理的。”排隊在最前面的姑娘說道,“姑娘,這兩男人先前便在城門口鬧事過,被士兵們趕走,故而才來了此處。姑娘,我們并不認同其觀點,您可別改了主意。”
席雨桐垂頭看她,見她衣裳雖破舊,面容沾滿灰塵髒兮兮的看不清五官,但身板挺直,眼神明亮,和周遭眼神絕望的災民不大一樣,來了點興趣:“你叫什麽名字?”
“秋實。”秋實笑道,“秋實生在秋天,娘親想着多收割點農作物,便起名為秋實。”
席雨桐點頭,看向那些災民,而後才看向崔青瑤:“施粥吧。”
“是,小姐。”崔青瑤上前一步,說道,“現在開始施粥,大家排好隊,每個人都有。”
一波人之後,災民便少了。報名去當幫工的也達到七十人。
“小姐,可是要繼續去城門那邊說一聲?”崔青瑤詢問道。
席雨桐點頭,只是還未叮囑,便聽見嘈雜的聲音由遠及近,下意識看過去,只看見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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