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懷瑾的!
裴仲夏雙眼紅腫,聽到辦公室門開,急忙站了起來。
随着南瑜一步步走近,她開口叫了聲,“南總。”
南瑜知道裴仲夏今天來,絕不可能是來敘舊的,沒有回避直接問:“是他們讓你來的?想讓你來幹什麽?”
裴仲夏搖搖頭,“是我自己要來的。”
南瑜走到辦公桌後面坐下來,“哦?”
南瑜原本以為裴仲夏是被裴家派來打感情牌‘鬧事’的,沒想到裴仲夏是自己要來。
裴仲夏顯得有些緊張,她跟南瑜算是一起長大,只是她在裴家的地位太低。父母親都偏疼裴仲堯,對她這個女兒,從來都是可有可無。
這段時間裴家遭了大難,手頭的錢都拿去還債還不夠,住的別墅被銀行收回。想想家裏,每日每日都是雞飛狗跳。莊敏對丈夫裴邦興欠下這麽多的債務耿耿于懷,對南瑜更是恨之入骨。
不斷的咒罵中,裴仲堯不甘心的找了很多街頭小混混,不斷的來宸帆的大門口騷擾鬧事,最後宸帆的人報了警。到此刻,裴仲堯都還在看守所內。
失去裴仲堯對裴家來說是無法接受的事實。
裴家父母目前都忙于四處求人,将裴仲要撈出來,至于裴仲夏,根本沒人關心。
裴仲夏雙手捏在一起,鼓足勇氣跟南瑜說:“我是來找工作的。”
裴仲夏原本才是大一的學生,只是現在家裏突遭變故。她的學費都沒了着落。繼續無憂無慮的上學,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家裏現在的情況,裴仲夏想要工作掙錢,非常合情合理。
求到南瑜這裏來,真是迫不得已。
裴仲夏說:“你知道,我當時考大學選專業。就是考慮到宸帆所以才報考了服裝設計專業。現在我退學了,沒有大學文憑,在別的地方根本找不到工作,南總,你能不能讓我試試?哪怕是去底層工廠上班,給我個機會吧。”
“好。”南瑜答應的特別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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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态度,讓提着心的裴仲夏都有些摸不着頭腦。“啊?”
南瑜說:“你可以留下來工作,不必去工廠,就留在宸帆新成立的設計部。只是我醜話說前頭,一切都按正式規章制度來,做的不好,過不了試用期,該解雇的話,我不會特殊照顧你。”
裴仲夏激動的猛點頭,眼淚在眼圈裏打轉,硬生生的忍住不哭。
留裴仲夏在設計部,出于南瑜的一點私心。在裴家的那些年裏,裴仲夏對她還算不錯,雖然裴仲夏從沒有冒頭出來保護南瑜,通常只是在南瑜心情不好或者受傷的時候,跟她說兩句話,或者拿些藥給她。
裴仲夏被歐芯帶下去安排工作。
南瑜坐在辦公椅上伸了個懶腰,從早上出門就忙活到現在,她真是有點累了。
針對南瑜将裴仲夏留下來工作這件事,羅亞恒第一個不同意。
氣沖沖的找到南瑜,話說的很難聽,“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顆聖母白蓮花的心?以德報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偉大?裴家這麽多年怎麽對你的?你都忘了嗎?”
沒想到羅亞恒會如此劇烈的反對,南瑜有些傻眼。
“沒忘。”
她怎麽可能會忘,裴家人的可惡,不僅在過去的那麽多年,就是如今,要不是裴家人,南瑜跟自己的孩子就不會背負罵名,被懷疑孩子的身份,跟湯懷瑾的婚姻變的名存實亡,相敬如冰。
恨,當然還是恨。
羅亞恒諷刺的笑,“我怎麽看不出你沒忘?要是沒忘,你幹嘛弄個裴家的女人來惡心我?她哥之前的那幅嘴臉,你不在公司沒看見。每天跟他打交道的人,是我!我不管,我的設計部,決容不下裴家人。”
看來,羅亞恒跟裴家人的矛盾是前段時間節下的。
南瑜當然不會覺得,羅亞恒是為了她多年的不公平生活而生氣。
想了想,南瑜開口解釋說。“我不是爛好心,她求到我面前,我只是在想,如果真的把裴家徹底逼上絕路,他們大概會更加的不擇手段。你也不想天天公司門口被人堵着鬧不是。報警不是長久之久。”
報警最多判個影響治安,拘留七天到十五天就會被放出來了。
但是這樣不間斷的鬧,對公司的發展來說,傷害太大了。
很多大企業的老板,寧可花很多冤枉錢,也不希望有人在公司門口鬧事,顧慮的也是這個。一家公司,時常被人鬧事,實在不好。
“再者說,你馬上就要報名參加比賽。如果有了名氣,媒體必然會挖掘你的生活日常。如果裴家人又召開個新聞發布會之類的胡說,到時候,咱們不是前功盡棄了嗎?”南瑜考慮的很多,“還不如,你就将裴仲夏放在設計部,當個小助理也好。給她一份薪水讓她能養家。不至于讓裴家露宿街頭,也算是咱們留的後手,往後裴家若是胡說八道,就直接說他家女兒在你手下工作,是非曲直,大家來判斷。”
南瑜說了一大車的話,羅亞恒勉強同意下來。
他最是有仇必報的性格。如果今日是他在南瑜的位置,絕不會收留裴家人。
擡眼望着南瑜,羅亞恒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雖然比自己大一歲多點,但看起來真的有些像‘姐姐’了。
南瑜真是心累。
從裴邦興手裏接手過來的就是一個爛攤子,當初要不是湯銘投資。宸帆遲早是要倒閉的。現在被她接手,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說服了羅亞恒之後,南瑜又開始關注公司的財務情況,跟會計一起讨論,公司目前的收支情況,能不能撐到羅亞恒參加完比賽。
結果令人絕望。
公司如今的帳面,最多能撐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內不盈利,南瑜就要像裴邦興一樣,去到處借債才能給員工發出工資。
一天工作下來,南瑜走路都是飄着的。
歐芯勸着南瑜早些下班,“你耗在公司,就能有辦法?還是早些回去休息。”
南瑜順從,收拾東西回家。
走出宸帆。南瑜站在路邊等湯懷瑾指派的司機開車過來。
身前緩緩開過來一輛黑色的奔馳商務車,原本以為是路過的,卻沒想到車子停在了南瑜面前,車門打開,南瑜仰頭望進去,正對上唐冠年的臉。
唐冠年這個人對南瑜來說,是如雷貫耳的。
不僅是因為他此前就在滬上威名赫赫。更是因為南瑜嫁給湯懷瑾之後,這個名字就像是一個魔咒。深入到南瑜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之前,南瑜曾見過唐冠年三次。
在湯家老宅一次。
在湯銘集團董事會一次。
在湯銘集團慶功酒會上一次。
每一次,都是南瑜遠遠看着,并沒有跟唐冠年有什麽直接的接觸。
但今天不同,唐冠年出現在宸帆的正門口,顯然是有備而來。
“南小姐,不介意跟老夫聊幾句吧?”唐冠年這樣說,聽着是詢問,其實哪有給南瑜否定的權利。
南瑜點頭,她沒有退路。
車子離開宸帆,不知道要開往哪裏去。
南瑜背靠在商務車的真皮座椅上,跟唐冠年面對面。因為這樣的座位位置,南瑜是背向着前進的方向。她有些暈車。
一天工作下來本來就累,她現在還沒有完全擺脫孕吐,這種時候,再加上暈車,實在是難受的緊。
南瑜掏出随身攜帶的小手帕,捂住了嘴。
唐冠年依舊是容光煥發的模樣,穿着中式的禮服,身上帶着成熟男性特有的霸氣穩重。
他溫和的跟南瑜說話,“我聽阿骞說你懷孕了?”
這不是什麽秘密,南瑜沒有回避,‘嗯’了一聲。
唐冠年顯的很高興,“多子多孫多福氣,這是好事情。”
南瑜有些看不懂唐冠年,站在南瑜的角度。唐冠年是湯懷瑾的對立面,就算是如今南瑜跟湯懷瑾關系冷淡,未來不明。但是她,還是堅守着最基本的底線,不能倒戈。
唐冠年此時如家中長輩一樣的為南瑜開心,完全沒有了在面對湯懷瑾時的咄咄逼人。
“謝謝。”南瑜禮貌回應,心裏不敢掉以輕心。
唐冠年興致很好,又問說:“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阿骞那裏住着,怎麽突然就不住了。擔心你那間小公司嗎?不用在意,可以找職業經理人替你打理。”
果然是財大氣粗。
宸帆對于唐冠年這樣的大人物來說,可不就是小公司。
至于職業經理人,南瑜真是滿心苦笑,好的職業經理人一年的年薪就要幾百萬,而宸帆現在的情況是。最多撐三個月就要連工資都發不出,那裏還有錢去請職業經理人。
當然,唐冠年的話裏,最讓南瑜難堪的,是問她之前住在穆骞那裏的事。
在心裏把穆骞罵了個狗血噴頭,這種事情,該保密的。
不過以穆骞的身份,在唐冠年身邊,恐怕很難有秘密。
心裏想的很多,但臉上南瑜半點都不露,輕笑着說:“出來工作對身體其實更好些。”
唐冠年虎目微眯,上下打量南瑜。
他從前對南瑜的印象,不過是湯懷瑾從外面随意找來結婚的女人。長的的确有幾分姿色,但是對唐冠年來說。漂亮的女人,哪有權勢來的重要。
只要手裏捏着權利,女人多如過江之鲫。
可以說,在今天之前,唐冠年根本沒有把南瑜看在眼裏,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只是,跟南瑜簡單的幾句對話,讓唐冠年有了點改觀。
他這些年見多識廣,女人更是見過不少,上至豪門貴婦,下至陪酒公主,形形色色。
面對他的時候,很少有人能如南瑜這樣坦然應對,半點沒有阿谀奉承,當然更沒有心虛膽怯。
心中好奇,唐冠年問,“你不怕我?”
南瑜奇怪,“為什麽要怕你?”
唐冠年的确很有氣勢,不說話的時候,身上自帶威嚴光環。只是他作為上位者太久,無論是僞裝還是真心。總要表現出親民的樣子,比之湯懷瑾身上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淩厲煞氣,還是不如的。
南瑜覺得唐冠年,更像是威嚴的長輩。
被南瑜反問,倒是讓唐冠年說不出話來。
他早已經習慣,身邊的人帶着各種各樣的面具面對他,追捧說好話的不在少數,如南瑜這樣自然的,還真是不多見。
如果她不是湯懷瑾的女人
唐冠年押下心中突然冒出的念頭。
轉而問其他的問題,“你跟阿骞關系不錯?”
南瑜覺得唐冠年簡直就是十萬個為什麽,從她上車,就一直再問。
不過,要是唐冠年不問,她保準一個字都不會說。
關于穆骞,南瑜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想來想去,決定還是不要說的太親昵,實話實說道:“他是被我逼的,我們不過泛泛之交。”
這話把唐冠年逗笑了。
“你怎麽逼的他?”穆骞是唐冠年的養子,對自己這個養子的脾氣,唐冠年還算了解,雖看着玩世不恭,但做事細致缜密。
能被一個女人威脅、支配,實在不簡單。
南瑜說不出來話了,她當時走投無路,威逼穆骞說,如果她肚子裏的孩子保不住,她就對外說孩子是穆骞的。
到時候讓穆骞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這話實在上不了臺面。
不想回答問題,南瑜急中生智,捂住嘴巴幹嘔了兩聲。
她的小把戲,在唐冠年眼前,實在太過小兒科。
只是他并沒有戳穿她。
而是靜默下來,不問了。
南瑜幽幽地嘆口氣,眼睛往車窗外看,湯懷瑾指派的司機,開着車一直跟在唐冠年的商務車後。雖然知道唐冠年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但總還是有些擔心。
有了後面一輛車的存在,心裏稍能踏實些。
原本以為沉默會延續下去,沒想到,就在南瑜毫無防備的時候。
唐冠年突然說:“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懷瑾的!”
他用了肯定句。
南瑜猛地瞪大眼睛,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
誰知唐冠年下一句話就是,“最好,不是懷瑾的,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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