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南瑜動了動身體,并不習慣這樣的親密。
湯懷瑾并沒有給她脫離的機會,更緊的抱住了她,又再追問了一次,“記得這裏嗎?”
兩人緊貼在一起,氣溫相融。
湯懷瑾身上帶着悠遠的木質味道,他不噴香水,只是家裏的衣櫃,用的是最上好名貴木料,天然的就帶着美好的自然味道。久而久之,湯懷瑾身上也具有這樣的氣味,令人心安又沉迷。
而南瑜呢?自從上次手術,她身上就沾染上了醫院消毒水的氣息,盡管她并沒有在醫院久住,但不知為何,這樣的味道就是揮之不去。
南瑜被湯懷瑾擁在懷裏,額頭不過到他下巴的位置,顯得嬌小玲珑。
耳邊是他低沉醇厚的聲音。南瑜一動都不動的站着,對這個地方,她當然不會忘記。這是他們結婚第一天,一起用餐的地方。那天,她喝酒了,然後将自己完完全全交付給了他。
現在想起。真是如夢一場。
所謂對的時間碰到對的人,或者是對的時間碰到錯的人。
對南瑜來說,哪有什麽對或者錯的人,她太孤獨了,太渴求能改變自己的困境,她只是需要這樣的一個人。
他出現了。那就是他了!
從沒後悔過,盡管這段婚姻帶給南瑜的,傷痛比美好更多,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在過去的年華裏,她的生活裏只有傷痛、孤寂,能有人給她帶來一點美好。
就足夠。
南瑜輕聲應着。低低的鼻腔,繞進湯懷瑾的耳蝸裏,帶着別樣的**。
他說:“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話音剛落,電梯到達一樓,叮的一聲,門開。
湯懷瑾半樓半抱着南瑜從電梯裏出來,一切跟當初是那麽的相似。
卻又是那麽的不同。
上車後,南瑜從湯懷瑾的懷裏掙脫。
問出心中疑問,“為什麽是我?”
如果當初的閃婚,是湯懷瑾權衡利弊下的權宜之舉,那麽現在,他為什麽又要讓兩個人的關系重新開始?
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利用價值,甚至名聲掃地。
這種時候,他徹底的甩開她,才算是明智。
南瑜輕笑,“我不是自哀自憐,只是想告訴你事實真相。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個人是我母親,她在十九歲那年被人**,無奈生下來了我。我的身世如此不堪,你娶我回去,會給你帶來很多麻煩。”
按照湯懷瑾無所不用其極要将一切資源都利用好來報仇的性格,跟南瑜的婚姻實在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閃婚的時候,她不知道他的身份。
後來知道他是湯家的唯一繼承人,她又心疼他的身世,想要跟他并肩作戰。
可經過這麽多事情之後,早就應該明白,他們不合适。
南瑜覺得湯懷瑾突然的回心轉意,不可理解。
湯懷瑾的回答。很簡單,他早就說過,“因為,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可以互相取暖。”
這是一個讓南瑜難以抗拒的答案。
她沒有猶豫,當即點了頭。“好,那我們重新開始,不問明天,不論将來。”
不再去幻想所謂的明天,只享受當下的片刻溫暖。南瑜扭頭看向窗外,說她飲鸠止渴也好,說她沉迷毒瘾也罷。
她無法拒絕,湯懷瑾對她的好,也貪戀他帶給她那浮華的虛榮。
盼望着看到過去欺負她,看不起她的人,匍伏在她的腳下。
既然愛情如此奢侈,她無論如何都得不到。那還不如,過好一天算一天,能快樂一時是一時。
湯懷瑾盯着南瑜看向窗外的臉,對她的答案,他并不滿意,卻也知道。在這樣的時刻,她能答應繼續留在他身邊,就已經算是寬容的。
他不該要求更多。
“晚上去哪裏?”湯懷瑾故作輕松的問。
南瑜現在已經搬出來,又拉不下面子說自己要搬回去,吶吶的說:“我我現在還不能”
她做完手術沒多久,現在還不能有性生活。
湯懷瑾忍不住掐她的臉。“我就那麽**?”
然後他的做主讓司機送他去了南瑜現在租住的地方。
南瑜驚詫于他為什麽知道她的住處,想想又覺得自己傻,他想要知道,又有什麽不能知道的呢。
她似乎從來都不聰明。
明知他是讓她粉身碎骨的火,卻還是奮不顧身的撲上去。
南瑜租住的房子小,長手長腳的湯懷瑾站在房間裏。實在是格格不入。
讓秘書送了換洗的衣服來,洗完澡穿着睡衣走出浴室的湯懷瑾,像是走入小人國的巨人,看着有些滑稽。
他問南瑜,“你現在能洗澡嗎?”
“可以,不過不能泡澡。”
“那好。”
相擁而眠的**,南瑜周遭都是湯懷瑾的氣息,她覺得不真實,明明不久前還是劍拔**張的兩個人,怎麽轉瞬間就成了如此溫情脈脈的模樣。
她閉上眼睛,這個世界已經如此冰冷了,能抓到一絲溫暖就抓住一絲吧。
一個人的夜。太冷了。
她屈服于現實安穩。
手術之後,南瑜的手腳就習慣性的冰涼,加上現在的節氣,南方的冬天,捂不熱被窩是常有的事。她一個人住,偶爾也有被凍醒的時候。
這**。南瑜熟睡之後,就将手、腳都自動自發的貼在他身上。
像是抱着一個大暖爐。
難得的黑甜沉睡。
清晨,南瑜醒時,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也來湊熱鬧,陰霾了多日的天氣,竟然放晴,有陽光暖暖的照進不大的卧室當中。
整個人都顯的暖洋洋的。
**的另一邊,空空如也。
南瑜并不覺得失望或者別的什麽,她已經想的很明白,不再去滿懷期待的去渴望。
起**洗漱之後,南瑜走出卧室。
湯懷瑾并沒有離開,反而是在廚房裏忙碌。看到南瑜醒了,他輕笑,“這麽能睡?簡直像只小豬,餓了沒?快來吃東西。”
冬日晴天,陽光普照的早晨,男人穿着白色的襯衫黑色的西褲,雙腿筆直的站在廚房裏,砂鍋裏小火炖煮着清粥,慢慢蒸騰起團團的霧氣。
他就站在鍋前,不時地吹口氣,觀察粥的濃度,酌情攪拌。
南瑜覺得。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記憶裏。
在心裏默默的對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說,‘真抱歉,我大概做不到去恨這個人。’
湯懷瑾做了姜絲魚片粥,很考技術的一樣粥品。
但這難不倒湯懷瑾,他的好刀功在這種時候大顯神通,切的細而均勻的姜絲,每一片都薄薄的,在最後放入粥中的魚片,肉質鮮嫩,筷子夾起來,魚肉還在微微的顫動。
南瑜嘗一口,鮮的恨不能吞下舌頭。
她自己也會做飯。但是最多限于煮碗外面買來的現成面,像這樣高級別的料理,南瑜望之興嘆。
“你怎麽會做這些?”
他是湯家的大少爺,南瑜實在想不通,他到底是為什麽會學會這手好廚藝。
湯懷瑾低頭吃粥,很平淡的說:“我五歲出國,身邊帶着三個保姆,有一個是專門負責煲湯熬粥的,從小吃到大。我父母過世後,沒人在給我養着這麽多的傭人,我又去了紐約。整整餓了半年的肚子,這才開始自己學着做。”
“你姑姑。這些年沒管過你嗎?”
就算是父母過世,但是姑姑在,總歸還是養得起傭人的吧。
湯懷瑾笑,“她自己都忙不過來,哪裏能顧得上我。”
真難以想象,當年是什麽樣的一番混亂場面。
南瑜不想多提他的傷心事,半開玩笑的說:“我看,恐怕是你的嘴太挑,外面買的東西,你嫌棄吧。”
這麽說也對。
湯懷瑾點頭,“紐約無非是漢堡牛排,我真吃不慣那些。”
從小被三個廚子專門伺候長大的少爺,能吃得慣那些東西才怪。
南瑜笑着說:“說明從小千嬌百**的長大,也有不好的地方。像我這樣,從來沒有那個福氣的人,給什麽吃什麽,随遇而安,還不是過的很好。”
她語氣裏帶着絲絲的驕傲。
好像從來沒有被人**愛過。是多麽好的一件事情一樣。
湯懷瑾伸手擦去她嘴角的粥粒,輕聲說:“往後,我**着你。”
他說的太輕了,像是能吹散在風裏。
卻又是那麽沉,落在南瑜心底。
一頓早飯,吃的人渾身舒泰,兩人一起出門上班,如最尋常的夫妻一樣。
湯懷瑾送南瑜到公司之後,開口說:“我會盡快讓穆骞回去,你離他遠點。”
“哦。”關于湯銘集團內部的事,南瑜已經主動自發的不去多問。
聽從安排就好。
那個漩渦,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南瑜走進宸帆,入目就看到坐在一大堆行李中間的羅亞恒。
來來往往的人都對着羅亞恒指指點點,南瑜心沉一口氣,不知道他又在鬧什麽。
看到南瑜來,羅亞恒就坐在一堆大包小包中間對着南瑜鬼吼鬼叫,“我被你媽掃地出門,現在無家可歸了,南瑜,你要對我負責!”
‘對我負責’四個字,吼的聲音尤其大。
南瑜想起被羅亞恒招來的南維安,深度懷疑,她當初留下羅亞恒,是不是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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