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未嫁從父，出嫁從夫

許久，雲霆栎的火慢慢平息下來。看到她的表情有些自責，剛想安慰，卻被旖旎一把推開，跑了出去。

自她從外面哭着跑回來，禦墨欽的書就看不下去了。蹙眉等她平靜下來，右手不耐的敲打着桌案。

哭聲漸停，禦墨欽這才走到床邊來。旖旎自覺地往裏面挪了挪。

“找你哥算賬去了？”禦墨欽的話讓旖旎無神的眼中，有些許的松動。身子也變得慢慢不那麽僵硬。

禦墨欽伸手将她轉過來，“這樣的結果，沈婉她自己能想象得到。你這樣氣沖沖的跑去，只會讓你哥更誤會她。”

“可是那個素芊……”旖旎伸手抓住他的前襟猶豫，禦墨欽對她的這種無意識的依靠很是受用。将她摟緊，“你哥會明白的。”

翌日，隊伍整隊出發。

雲霆栎一早便在門口等着了。旖旎随着禦墨欽出來，眼睛還是腫的。

“小囡……”雲霆栎趕緊上前，想和她解釋昨天的行為。卻不料旖旎看都沒看他，直朝着沈婉走了過去。雲霆栎尴尬的看向一旁的禦墨欽，禦墨欽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眼神中的意思讓他捉摸不透。

“雲姐姐，你昨天……”

“你不用管，這事跟你沒關系。”旖旎打斷她，拉着她的手上車。

車內，旖旎不說話，整個車廂都顯得死氣沉沉的。

禦墨欽敲了敲車壁，隊伍很快停了下來。

“索彌，上來。”禦墨欽撩開簾子看着索彌勾了勾手道。索彌愣了一下，皇上突然叫他上車是……

“索大人，展現您好口才的時候到了。”徐凫笑了笑，一臉的看好戲。

索彌一頭霧水的上了車，禦墨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一旁不說話的旖旎。索彌明白了。展現口才？該死的徐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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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看貴妃娘娘似有心事，可否讓臣給娘娘占一卦以解心中不快？”索彌堆了滿臉的笑道。

旖旎一直遵循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原則，完全敷衍的點點頭。

“娘娘的生辰是在早晨，又是在萬物複蘇的春天。從命格來說，娘娘心存善念，有慈悲之心。不好争搶，這一生是享榮華富貴之命。”索彌掐了掐指，一本正經道。

旖旎也确實被他這算命先生的做派逗笑，“大人說的這些，旖旎都已經看到了。有沒有旖旎看不到的？”

索彌看了看一旁的皇帝，皇帝似乎也很感興趣的将奏折放下，認真的聽。索彌有些苦笑，還真拿自己當成了大街上的算命的。

無奈，索彌又掐指算起，卻突地停住。眼神複雜的看着她。

“大人可是算到了什麽不妥？”旖旎對他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來。倒是以前算命的時候，沒見到有算命先生這個動作。果然扮的夠像。

“主子雖是享福之命，但也是受苦之命，二者相輔相成……”

“噗，禦墨欽，北虞的欽天監考核标準是什麽？或許我也可以去考一個。給我一個副手做做也行。”旖旎笑了出來，真相了，果然所有的算命的說辭都是一樣的。

索彌驚訝的看了看主子，剛才這位可是喚了主子的名諱？主子怎麽這麽平淡？再看看一旁的沈家小姐，面上也并無異樣，習以為常。難道是特許的？只是這位的路，着實坎坷……

見她笑了，禦墨欽也跟着表情柔和起來。“索愛卿不如給朕也蔔一卦？”

“不不不，不用他來，我就可以。皇上看看臣妾說的可好？”旖旎連忙上前拉住禦墨欽的袖口，興奮的請纓。禦墨欽挑眉讓她說。

旖旎學着剛才索彌的樣子，掐了掐指道：“咳咳，這位大人，小人看您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眼神深邃，骨健筋強。從命格上來看，實屬龍格，乃真龍天子之命。必是北虞國難得一遇的聖君。而且大人一生會有多個美女為伴，皆是衷心愛您之人。着實是一件幸事。”

“索大人覺得旖旎可有天賦？”說完，旖旎領獎似的看着索彌求表揚。

“唉……皇上，看來老臣真的可以辭官回鄉了……”索彌很配合的跪下埋頭請罪。

禦墨欽盯着她看，墨眸似海般深沉。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瓜裏有這麽多新奇詞彙。

“啓禀主子，瀾溪郡到了。”徐凫聽到裏面沒有聲音了，才開口禀報。

馬車停在了，一座宅院前。剛下車就看到了站在宅子前的沈豫安。

“父親。”沈婉忙走過去，沈豫安拍了拍女兒的手。向禦墨欽跪下：“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沈愛卿辛苦了。”禦墨欽走上前，擡手将他扶起。

“為皇上做事，為北虞國百姓做事。臣不辛苦。”沈豫安拱手道。

“嗯，好。北虞有愛卿這樣的忠臣，何愁北虞不會繁榮強大。”禦墨欽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進了去。

書房

“啓禀皇上，據臣調查，大理寺卿李憲的侄子李什，在瀾溪郡的勢力極大。不僅增收百姓的賦稅，還濫用職權随意判處刑罰。百姓想要上報，卻連郡縣都還沒出，就被壓了下來。這李什還特別的跋扈說，北虞國的最高刑罰司就是他叔叔，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禦墨欽坐在桌案前聽他禀報，表情随着他的話越來越陰沉。

“相傳，李什強搶民女。李什現在的8房夫人，多數都是他強搶過來的。大的有30歲的少婦，小的有15歲剛及笄的少女。凡只要是他看上的，沒一個逃脫的。”

徐凫偷偷瞄了一眼主子，果然，已是爆發的邊緣了。額角的青筋已經暴起。

“哦，還有……”竟然還有，徐凫在心裏翻着白眼。

“李什仗着着自己是李憲的親屬，答應賄賂他的人官位做。使得一些真正有學識的人被頂下了紅榜。李什揚言，就算他叔叔不在了，還有雲相在。他每年都會向雲相進貢各種奇珍異寶。說雲相才是北虞未來的君主，還大放厥詞說雲相說現在的皇上……”沈豫安說到此才終于意識到不妥，看了看一旁的徐凫，他已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哦？說什麽？怎麽不說了？”禦墨欽興趣十足的問他。似乎真的很好奇雲相說了什麽。

“說……”沈豫安急的開始冒汗。

“說……說現在的皇上無德無才，上任以來的成績全是靠他。早晚有一天他要替天行道……”這話當然是沈豫安美化過了的，若如實禀報，只怕皇上一定會立刻下令殺了那李什。

“請皇上息怒。”沈豫安和徐凫兩人二話不說，馬上跪在地上。

“息怒？朕真是瞎了眼。他陪着父皇征戰多年，替父皇出謀劃策。朕曾經還幻想過，他只是一時的貪念。”禦墨欽的聲音很有氣無力，像是老了十幾歲。下一秒，卻突然一把将桌子上面的所有東西推翻在地。

“皇上，此時一定不可操之過急，不可打草驚蛇。”

許久，禦墨欽才慢慢平靜下來。閉上眼睛點了點頭，“都出去吧，朕想一個人待一會。”說着擺了擺手，面上滿是疲憊。

兩人相視一眼，真起身退下。

“沈豫安，明天朕便要去好好會會那個李什。”沈豫安看主子現在這個狀态，實在不适合去。剛要開口便被徐凫攔下，給他使了個眼神。

“是，臣現在就去辦。”沈豫安答應随着徐凫離開。

“徐公公，皇上這個狀态，真的不适合馬上去。”兩人出了來，沈豫安開始為難。

“皇上是明君，大人應該相信皇上。只是希望下次大人不要再這麽沖動了。”徐凫笑着勸他。

一直到晚飯時間，禦墨欽都沒有從書房出來。旖旎覺得奇怪，想要去找他。剛到書房門口，就被徐凫攔了下來。

這主子如果進去了，只怕皇上會龍顏震怒吧。

“徐凫，是雲妃嗎？叫她進來。”禦墨欽突然在屋裏開了口。徐凫愣了一下，叫她進去？主子難道要從她下手？

旖旎剛進來，就覺得氣氛不對。屋內的燈光暗暗地，只有禦墨欽一個人坐在說桌前。“你怎麽了？怎麽也不去吃飯，餓嗎？我去廚房給你拿點吃……”

“雲旖旎，朕問你。如果有一天，讓你在朕和你父親之間選擇，你會選誰？”禦墨欽忽的打斷她的話，不帶感情的擡起頭問她。

旖旎愣住，怎麽會突然問起這樣的問題。當然是選他啊，她跟她那個父親又不熟。

“未嫁從父，出嫁從夫。旖旎既已嫁了夫君，必定是跟從丈夫。”

禦墨欽眯着眼睛，探究似的看她。然後嗤笑：“你父親養育了你十幾年，一朝嫁娶便讓你叛離？你讓朕如何相信你會真心實意的從朕？”

旖旎怔住，他很奇怪，怎麽會突然問這些。是父親怎麽了？旖旎忽然想到之前前皇後曾給過她提示，難道父親謀逆的心被他發現了？

旖旎穩了穩表情，道：“那皇上想讓旖旎如何證明？”

書案前的男人，冷哼一聲。一步步走下來，走的極慢，像是在考驗她。走至她的面前，擡手捏住她的下巴擡起。“朕不需要任何證明，因為片面的證明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意義。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陰鹜的墨眸盯着她，不給她絲毫躲避的機會。

“出去吧，今晚朕還有公務要忙。晚上就在這裏休息了。”就在旖旎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他突然放了手，轉身坐回了書桌前。

“那，臣妾就告退了……”旖旎說完逃也似的轉身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圓滾身體左右滾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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