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馬車
梁興被這麽一點,心裏也鼓起勁頭來,當下落後幾步,和張春說了,叫他早些将鳥铳取來。
“你可小心點用。”張春笑道:“那個我也練了,在我手裏可沒弄壞。”
“多咱魯密铳好了,我還想倆那個。”
張春看看梁興,笑道:“東主還在慢慢挑人,用火铳的得信的過的心腹人才行,目前就咱倆,魯密铳咱們也定然要用的,咱們學會了,東主挑出人來,咱們再帶人練,所以不僅要自己練的好,東主還說了,咱們要琢磨怎麽裝填的快,怎麽打的準,魯密铳和鳥铳有什麽不同,還有沒有好改進的地方……對了,還有書,回頭我拿給你看。”
梁興小時候認過字,現在也在學認字,但看書對他來說還很困難,張春看看梁興的臉色,微笑道:“放心吧,那書字少圖多,你看不吃力。”
“承情之至。”梁興現在心中明白,張春這是點明了東主拿自己當心腹,也是有結交的意思,當下學着那些士人一般,正兒八經的拱了拱手,張春回了一禮,笑眯眯的趕緊追了上去。
……
“東主,這就是加了轉向軸的新馬車。”
這一次輪着介紹的人是李長年,人長的精瘦而高,象根竹竿,外號就叫李長杆,工匠們一開始是沒頭目的,李長年和王德榜都是來的較早的那幾個,時間久了忠誠度高,另外知道規矩多,後來的十來家匠戶慢慢視這兩人為頭目,正好張瀚也将他們分成兩個組,李長年這組專門負責改進馬車,另外還有一組人負責給镖師們打造維修兵器,有個叫楊和高的領着,只是地位還不如王德榜和李長年兩人高。
平時打馬掌和造車,這些工匠均是要一起,那時就由梁宏和老蔡統一提調,李玉景記賬,楊士明記入庫帳,條理分明,用多少材料使費,匠人賞賜和平常用度也是這般開銷,這些事就算是給官府也未必做的多好,現在的官員和兩漢唐宋不同,庶政已經徹底不行,沒有算學等雜學支撐,只通八股的幾乎沒有理事的能力和才幹,當然也沒有意願,那些師爺和胥吏欺壓百姓做假帳還行,真的安排事情也抓瞎,張瀚這裏最大的好處就是全部是商人,商人可以說是大明最講工作效率的一群人,凡事要預先安排妥當,要有條理,要層次分明,這樣的要求一般只出現在軍隊裏,在同時代的歐洲國家,地方基層力量,包括警察在內,多半用退伍軍士來充當,這就是因為軍隊是一個講規則計計劃和效率的地方,而在大明,表面上的統治者是皇帝和儒生,實際上統治地方的是鄉紳為主的宗族和胥吏,這些人恰恰是最不講規則,也沒有計劃,更沒有效率的一群人。
試制新車也是一個重要的研發課題,張瀚這裏的工匠已經很多,算是新平堡最強的匠人都被他搜羅了來,最近已經在別的堡和衛城裏找工匠,就算這樣力量也肯定不足,張瀚親自畫樣子給這些匠人,加了這個轉向軸的馬車也是近兩個月才試制出來一輛。
造車是必須的,北方的山地區域就算了,還是兩輪車跑跑,那些州縣到鄉鎮一級的道路能走下兩輪車就不錯了,只有京師連接各軍鎮的大型官道能走下大型馬車,官道的條件也還稍好一些,這些地方恰好也是張瀚布局最多的地方,收糧運糧,離不開好的大車。
以前的車均是兩輪車,笨拙緩慢,設計很差,兩匹騾子或驢拉着,一車最多拉十幾石糧,近點的也裝不到二十石,最多拉三千斤,一般也就是兩千斤的載重,那種大四輪張瀚也看過,比兩輪還笨重的多,拉的馬要六匹或八匹,能接五千斤到六千斤,但行走速度慢的令人發指,而且十分易壞,用這樣的四輪車還不如兩輪。
眼前這輛是新制的四輪車,張瀚畫的圖紙是按自己的記憶畫出來的,車身較長,護板前高後低,前護板上鑲嵌着木板釘死的座位,下面有搭腳,兩層板制成了車夫的座位,在車夫座位下是前輪,有一根長杆加兩側護木連接前輪,這就是連杆,兩個前輪并沒有如以前的馬車那樣固定在木框上,而是用中滾軸和連杆相接,長長的連杆又被固定在圓盤式的前軸上,車轅與車身銜接的部份與前輪懸挂結合,這樣騾馬轉向的時候前輪的懸挂也就整體轉向。
在張瀚觀察馬車的時候,李長年和一群馬車組的匠人都是神色緊張,李長年兩手都有些微微發抖,和王德榜不一樣,他的制造過程幾乎全是張瀚的提點,自己的貢獻就在于手藝,如果這樣還沒做好,他感覺自己有負所托,幾乎沒有資格在這裏呆下去。
一想到這裏,每個馬車組的工匠都是汗涔涔的,他們在這裏無異于天堂,若是被開革了還真不如去死。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連那些每常來回吵鬧玩耍的孩童們都是很懂事的停住了嬉鬧,在那些孩童眼中,張瀚就是天人一般,他們每吃一碗飯,每挾一口菜,父母均是告訴他們這是張東主的恩典,要他們牢牢記住。
可能這時代亦有知恩不報或不知恩的人,但那究竟只是少數。
“做的不錯,很不錯。”
看了半晌之後,張瀚臉上終是露出滿意的神色。
這一下,所有的馬車組的成員都松了口氣,這一下長籲短嘆的,聲響極大,幾乎形成一股氣浪。
原本壓抑的氣氛一下子松開了,一個個半大不小的娃娃們在不遠處歡呼起來。
張瀚扭頭看看那些孩童,王德榜看到自己家大小子也在裏頭,趕緊道:“東主,小人這就将他們攆開。”
“不要攆,”張瀚笑道:“我是說你們這些小孩放着可惜了的,現下到處缺人,缺夥計也缺店主,也缺工匠,管庫,賬房,到處都缺,這些小子看着也機靈,不管學手藝還是怎樣,最好都是要識字……我知道你們也在教他們手藝,但年紀太小了手藝學着也入不得門,每日放着野也不象話,我叫人立個識字班,不僅是你們的娃子,還有店裏夥計們的小孩都能來學,學費自是不收你們的,每日響午我還叫學堂供一頓飯,你們看怎樣?”
各家的小孩看着野,其實從早到晚都能幫家裏的忙,這些匠戶在院中養了雞鴨鵝,都是小孩子們照料着,若不是供一頓飯,張瀚知道這些人心裏未必情願,雖說以他的威望和權力想怎樣就怎樣,但張瀚做事向來就是考慮周全,人家自己願意和強迫的效果肯定是不同的。
“俺們多是睜眼瞎,不承望現在能吃飽飯,小子們還能讀書識字,這有什麽不願意的。”
王德榜說着就跪下嗑頭,其餘的匠人們都是跪下,衆人均是将頭在泥地上嗑的咚咚直響。
後世的人不能理解這個時代的人對知識的尊敬和渴求,鄉村裏有一個秀才基本上就是橫着走了,可以免丁役,可以免一定的田租,按朱元璋的規定是秀才優免三十畝,到了萬歷四十六年一個秀才基本上可以優免一二百畝,中了秀才就會有人投充來獻田,圖的就是優免,象範進那樣的窮秀才畢竟還是少數,好處是實打實的,說話不管在不在理都被敬着捧着,中國人對讀書人的尊敬是在骨子裏的,結果現在大明的讀書人實在不長進,這個民族和國家也被他們玩完了。
張瀚沒有扶他們,待各人嗑了頭起來,他才笑道:“你們嗑我的頭是謝我,我也受了,不過要是真心謝我,得空你們自己也能讀書識字才好,有些東西書上均有,你們識得幾百字就能看的懂帶圖的書,省了我不少事。這樣,還是辦個識字班,不過只對成人,學些實際速成的東西就好。”
對這決定衆匠人就沒有剛剛那麽高興了,他們每日辛苦,晚上只想早早歇着,若再識字必定要花不少精力精神,但這事張瀚不容他們反對,也不商量,說完就又去看那馬車,衆人只好将話憋着,無法再說。
“這馬車套馬用皮帶,皮帶要短而結實,這樣轉向和停車的時候車架不會直接撞到馬身上,有個緩沖之力,騾馬就不會受傷。”
“是,東主。”李長年畢恭畢敬的道:“俺們一會就按東主說的試制一下,用牛皮來做。”
“什麽皮子不打緊,要短而牢固,套在騾馬身上和車輛間有力量緩沖即可。”
張瀚眼前的車子算是初步成型,最重要的就是車輪軸,原本的中國式馬車是兩輪固定在邊框上,轉向很難,而且笨拙易壞。
用軸承與車架相接,加上前置的轉向軸,車身更牢固和能夠承重,轉向也更方便,已經算是初步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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