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論壇

秦淵這幅無恥又蛇精病的做法深深震驚到了郎默，近距離下，郎默的視線直接撞進秦淵的瞳孔中，秦淵的眼睛不是純粹的黑，尤其是在近距離中觀看，黑色隐隐中帶着絲絲其他顏色，這顏色郎默形容不上來，像是深藍又像是帶着藍色的翠綠，但不管到底是啥顏色，秦淵的眼睛都好看到非人類。

就算是還在生氣中的郎默，在對上這雙帶着笑意的眼睛時，怒氣也不自覺下降了一半……

“服了。”郎默也不管秦淵還在拉着他的手腕，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沙發，“坐。”

秦淵這時候倒是乖乖聽話了，一言不發的坐在郎默身旁，側首看着他。

倆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秦淵先開口說話了，“阿默，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郎默抽了下眉梢，聽到這話不由轉頭看了一眼秦淵，他當然記得第一次見到秦淵的時候，那時候的秦淵給他的印象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款，誰知道認識後才發現，這就是個神經病款。

倆人的第一次相遇頗具戲劇化，那時候的郎默還在天橋下貼膜，路過的秦淵在天橋接了個電話，挂斷電話後手抖手機摔到地上屏幕保護碎了。本着招攬生意的郎默見此招呼了一聲：“兄dei，貼膜嗎？”

當時的秦淵沉默地看了好一會兒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機，撿起走到郎默攤前。

等到郎默把屏幕換好，秦淵付錢的時候，好巧不巧的是微信轉賬二維碼出問題不能用了，郎默問：“那你身上有零錢嗎？”

秦淵蹙眉，搖頭。

郎默瞅了眼秦淵冷靜內斂的眉眼，又說：“加個微信發紅包？”

秦淵：“不了吧。”

郎默：“那你怎麽給錢？”

秦淵拿出錢包，指間夾着一張黑卡。

“……”郎默頓了一下，“小本生意沒有POS機呢。”

秦淵語氣平淡：“現在路邊乞讨的都有POS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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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默：“……”

郎默無言以對，心想這人好看歸好看，但說話怎麽這麽毒舌？郎默的脾氣本來就不算太好，跟秦淵這一來二回之下也差不多沒啥耐心了，直截了當的說：“先加個好友轉賬，轉過賬就互删。”

秦淵沉吟了一會兒，終于同意了。

這就是倆人第一次見面的過程，後來倆人都默契地忘了要把對方删了，而是默默地把對方留在自己微信上。

而倆人第二次聯系是因為有次郎默照例收攤後回家，在路邊遇到一個乞讨的，對方跟着郎默，嘻嘻笑着，雌雄莫辯的聲音好聽到讓郎默多看了他幾眼，“給點錢呗，我都沒錢吃飯了，好可憐的。”

郎默說：“我比你更可憐，你看你碗裏還有錢，我一天沒賺一分錢，現在身上身無分文。”

乞讨的在身上掏啊掏的，掏出一個二維碼，“微信轉賬了解一下？”

郎默打開手機微信，将零錢餘額給他看了一眼，“一分沒有。”

乞讨的有些驚訝，目光中透着你他麽的竟然比我還窮的不可置信，然後又在身上掏了起來，掏了半天掏出一個……POS機。

“卡裏還有錢嗎？”

郎默：“……沒有。”

“……哪來的窮鬼！”乞讨的滿臉嫌棄，髒兮兮的手抹了一下臉，“從來沒見過你這麽窮的人！”

郎默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滾，一個妖怪跑到人類世界要飯，不嫌丢妖的嗎？”

說完這話，郎默也不管這妖的反應，直接走了。

然後當天晚上，他突然想到秦淵，給他發了一條微信。

【我今天遇到一個讓我刷POS機的乞讨人。】

對方那邊久久沒回，在郎默都快忘了自己還發過消息的深夜才收到回複。

【哦。】

盯着這一個哦字，郎默沉思着是不是該把這人給删了，就在他準備把想法付諸于行動的時候，對方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不是文字是語音。

在深夜的時候，郎默點開這條語音消息。

那邊的聲音低沉略帶磁性，在一片寂靜的夜裏讓郎默的心弦仿佛被誰撩動了一下。

“我那天是随便說的，你真遇上了？”語音結束的瞬間還傳來一道輕笑聲。

低音炮的輕笑聲殺傷力巨大，郎默捂着自己有點發麻的耳朵，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個聲控。

大半夜的，本來郎默都打算睡覺了，硬是被郎默這條語音給刺激精神了。

他清了清嗓子，也給對方發了一條語音，“你還沒睡？”

沒等秦淵回複，他又問道，“對了，你叫什麽，我給你改個備注。”

【剛剛忙完，我叫秦淵。】那邊的回複這次是文字了，【你呢？】

【郎默。】

這算是倆人正式認識了。

“說起來，你那時候怎麽會去重新貼手機屏保？”想到以前，郎默的心情奇異的平靜下來，按照秦淵事兒逼的性格，碎了屏幕的手機按理說應該會扔了重買一個，怎麽想也不會再去重新貼膜啥的。

秦淵握着郎默手腕的手輕柔的下移，動作自然地和郎默十指相扣，凝視着郎默的眼睛，聲音略低，“還不是當時有個小孩兒對我笑啊笑的，把我笑迷糊了就去他攤前了。”

“誰是小孩子啊！”郎默不服了，他都快兩百歲了好吧！

“七年前你多大？十八周歲還沒到，剛上大學。”秦淵看着他笑了一下，“不是小孩子是什麽？”

郎默一噎，差點忘了自己那時候的人類年齡是十八歲了。

“長得漂亮，像個小姑娘是我對你的第一印象。”秦淵目光深遠，像是透着郎默看到了七年前的他，“除了脾氣不好……”

“你才脾氣不好！”

“不過才上大學就懂得勤工儉學，那時候我對你的印象挺好的。”

郎默心說，勤工儉學個屁，他那是被逼無奈才在天橋下擺攤好伐！

他那時候才從深山老林裏的家鄉考上帝都，對一切都處于懵懵懂懂的狀态，他家的狼還都特別喪心病狂，他爹說：你既然都快兩百歲了，那該去人類世界熟悉熟悉了，對了給你一張身份證，在人類世界你馬上就快成年了。

他媽說：人類的那些大學課程你有好好複習吧？

他哥說：我給你買了車票機票！你這次高考考得不錯！獎勵你五百塊錢！繼續努力！在帝都好好學習！

他媽繼續說：既然你哥都給你這麽多錢了，那我和你狼爸就不給你錢了哈！

他爸很嚴肅：五百塊那麽多，夠你用一年的了。

他就這樣一臉懵逼的被攆到了帝都，一臉懵逼的在學校報名，當時迎接新生的學長打聽他的名字，在知道他的名字的時候肅然起敬。那時候的郎默還很單純，完全不懂XX省高考狀元的意義，天真的以為該不會是大家知道他是一匹帥氣的狼才這麽崇拜的吧……

入學第一天，他哥打來了電話，“學校的感覺怎麽樣？”

“挺好的。”那時的郎默在食堂吃着五毛錢一個的肉包子，感動得眼淚汪汪，“哥你對我真好，給了我五百塊，這麽多錢我得用多久啊？”

電話那邊傳來悶笑聲，他哥笑了好一會兒才能說話，“好好學習啊，不要和女孩紙早戀哦。”

還處于感動狀态的郎默超好說話，“好噠哥哥，謝謝哥哥。”

然後沒到半個月五百就沒了，餓了兩天肚子的郎默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在他認真思考是不是該去山上逮兩只野雞野兔吃的時候，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現在的人類好多都相信玄學，他可以去擺攤算命啊！雖然難的他不會，但簡單的運勢他還是能看出來的！

等他興致沖沖的去天橋下擺攤的時候，第一天就被妖怪內部的城管們警告了——“悄咪咪的可以，但禁止肆意宣揚封建迷信”。

郎默陷入妖生的迷茫中，你們他麽的一群妖怪和他說什麽封建迷信？然後他和城管們打了一架，雖然打架打贏了，但依然不準擺算命的攤子！

好的吧，那就賣手機膜吧……

反正賣手機膜的同時也可以順便給人看看運勢什麽的賺點外快……

然後就這樣遇見了秦淵。

突然，郎默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下，郎默掙開秦淵的手，順手拿出自己手機。

手機屏幕亮着，上面一串亂七八糟的代碼，看到這一串代碼郎默知道這個妖怪內部的論壇有熱門帖子了。

秦淵掃了一眼郎默的手機，視線在那串代碼上頓了下。

郎默也不怕他看，當初和秦淵在一起擔心他看出自己手機裏有這個妖怪論壇，特意把界面的代碼給改動了一下，裏面帖子的語言給改成了自創的代碼文字，別說秦淵這個人類了，就算是手機上同樣有這個論壇的也認不出這是個啥玩意兒。

所以這麽多年以來，秦淵一直認為這是郎默的代碼論壇……

郎默打開論壇，發現首頁飄着一個紅色加粗的熱門貼——我他喵的發現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來八一八那對明明都是妖怪但各自裝成人類的傻X！！！

郎默瞬間來了興趣，心想誰他麽的這麽傻逼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