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臉很空曠

這天後半夜，相澤消太終于睡上了覺。然而他卻睡的不踏實，不斷的做夢。夢裏全是‘老師，不要’和‘恩啊啊的’，反正天剛剛亮他就頂着黑眼圈從沙發上爬起來了。

都怪一條那個夢境，相澤絕不承認是自己的正常生理需求。他掀開被子去浴室準備洗個澡清醒一下，今天早上還有課呢。

此時隔壁的卧室裏，一條和爆豪兩個人正擠在相澤的床上呼呼大睡。

果然，還是少年人沒煩惱。爆豪睡的口水橫流，一把抱住一條的腿，自己的腳則擱在了對方的肚子上，軟乎乎的還帶着體溫，挺舒服。

一條青琉毫無知覺，他只知道在夢裏有人喊他爸爸，然後又被對方抱住了腿。他低頭一看，是一頭藍色的短發，還有身下的小紅鞋。

似乎很熟悉，但又一下子想不起來是誰。只見夢裏的他伸出手慢慢擡起對方的下巴，開口說道：“孩子，擡起你的頭來讓我看看清楚你的臉。”

然後，然後他就醒了。

一條青琉睜開眼睛捂住頭，他這是做的什麽荒誕的夢，那張臉一會兒是敵聯盟那個首領一會兒又變成了小電影女主角，吓得他立馬就清醒了。

再也沒有睡意的他也準備起床，結果手往肚子上一摸，就摸到了一只腳丫子。

靠，怪不得他覺得怎麽這麽沉，呼吸不暢來着。原來是爆豪的臭腳丫子，那家夥的睡相也太差了吧！

一條青琉坐起身，發現自己的腿也被對方抱在手裏抽不出來。他眼珠子轉了一圈，靈機一動的用手指尖輕輕的刮對方的腳底。

果然，睡夢中的爆豪瞬間哼唧了一下松開了手去抓腳撓癢癢。一條立馬抽出自己的腿，轉身下床。

相澤老師的單身公寓很小，出了卧室一拐彎就是衛生間了。一條青琉抓了抓腦袋上亂糟糟的頭發，睡眼惺忪的沒有注意到裏面的人影，随手就拉開了廁所的門。

“額……”

相澤剛洗完澡還沒穿衣服，門就突然被拉開了，他往手邊看了一圈完全沒找到可以遮擋的東西。只能尴尬的用手遮住關鍵部位，惡狠狠的看着對方。

“你進來不敲門的嗎？！”

一條有點委屈，他還被突然冒出的果男吓到了呢。于是小聲嘀咕，“誰進廁所還敲門啊……”

“……”

“誰知道老師你洗澡怎麽不鎖門的……”

“出去……”他單身公寓平時都沒人，鎖門給誰看啊！還有你小子可以出去了吧？！眼神往哪裏看呢喂！

“切，好像誰還沒有似的……”一條走之前還不甘心的偷偷看了一眼，我早上也會晨X的啊，遮啥呢，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相澤消太：……這樣的學生好想打怎麽辦？

……

另一邊要說黑霧回到基地，發現平時冷冷清清的酒吧裏面如今座無虛席。各種奇怪的牛鬼蛇神，抽煙的抽煙，唠嗑的唠嗑，還有幾個喝多了開始高聲歌唱的。

他心累的看了一眼就轉身來到了死柄木的房間，藍頭發的少年似乎坐在電腦前等了他大半夜。

“弔……”外面這些人都是哪來的？他本來想問的，結果死柄木一聽到他的聲音就興奮的回過頭問。

“黑霧，人帶來了嗎？！”

“額……”黑霧臉一抽，好在他的臉是黑紫色的霧，只見那霧輕輕抖動了一下。“弔，你還是別把那個人找來了……”

“為什麽，黑霧？”死柄木不太理解，“你是不喜歡他嗎？”

“不是，我……”黑霧心想，他知道了對方一心隐藏的秘密，會不會被滅口？

“那是為什麽？”死柄木等了一宿，眼袋都快慫拉到嘴角了。結果還是沒看見他心心念念的一條本人，頓時失望焦躁的開始撓他的脖子。

“弔……”放過他吧。

“黑霧，我要把他推薦給老師的！”死柄木不甘心的道。

“我覺得老板他不會喜歡的……”黑霧頭痛，苦口婆心的規勸。“況且他可是要當職業英雄的，怎麽可能會成為我們的人。”

“啊啊，黑霧你難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策反」這個詞嗎？”死柄木開始沒有耐心了，“你今天怎麽回事？你去之前明明不是這個樣子。讓我猜猜，你是不是被他拉進夢境裏了？”

黑霧聽到‘夢境’這個詞，瞬間臉上那霧就莫名的抖了抖，就像被風吹過的那搖曳的火燭。

“啊……看來我猜對了。”死柄木得意又開心的咧開嘴，“你一定是遇見可怕的事了，對不對？”

黑霧：……黑霧他突然想起當時沖進辦公室時的情景，簡直……簡直太不堪入目了！不，不能再想了！

“快，快給我說說。”死柄木看黑霧的反應頓時覺得好玩，他拿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對方的面前，兩只腳擡起踩在椅子上，雙手托腮架在膝蓋上擡頭期待的看着前方。乖巧的就像一個聽媽媽講故事的孩子。

黑霧：……

合着這回不是你進夢裏被折騰的，這期待的表情是怎麽回事？一瞬間，黑霧突然對敵聯盟的未來充滿了擔憂。

“抱歉，弔。我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就被送回現實了。”黑霧撒了一個謊，他不能讓弔沾染那些成人才能經歷的東西。

“黑霧。”死柄木似乎生氣了，他開始急躁的撓臉，皮屑嘩啦啦的落滿了小紅鞋的表面。“你沒把他帶回來，那我的爸爸你帶回來了嘛？”

“我……”黑霧剛想開口解釋，發現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他不能讓弔沾染那些成人才能經歷的東西。“抱歉，弔。”

“黑霧，我以為很簡單的黑霧。”死柄木已經煩躁的開始用兩只手抓臉，皮屑掉落的速度更快了，小紅鞋快變成了小白鞋。“人沒有帶回來，爸爸也沒有帶回來，你回來有什麽用啊啊。”

黑霧：……

“這兩天我的臉很不自在啊，黑霧。”死柄木伸手撫摸自己的臉，嘴裏不停嘀咕：“臉好空曠臉好空曠，啊，我的心也好空曠。”

黑霧就這麽靜靜地看着死柄木撓臉，心裏卻是在想。弔這麽單純，不能讓他沾染成年人才能經歷的東西。他必須保護對方，讓他遠離一條青琉這個人。于是開口道： “弔，你的爸爸不在他那裏。”

“？？”死柄木突然撥開手看他，瞳孔微縮。“不可能！”

“是的弔。”黑霧沉痛的表示你的爸爸可能當時遺落在垃圾桶邊，被環衛工人撿走了。

“那你去垃圾桶裏找啊！”死柄木驚慌的站起身來，“快去啊黑霧！！”

然後黑霧再次沉痛的表示，都這麽多天過去了，肯定被送到垃圾場焚燒了。

“不！！！”瞬間外面酒吧裏都能聽見死柄木那撕心裂肺絕望的叫喊，來自靈魂深處的那種。

黑霧沉痛的看着他，心裏非常愧疚。但是為了死柄木能夠遠離那個人，他不得不這麽做。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不能讓弔沾染那些成年才能經歷的東西。

什麽事，都沖着他來吧。

……

殊不知，當黑霧離開後，悲傷不已的死柄木悄悄從貼身內衣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小心翼翼放在手心裏護着，照片裏那栗色頭發的少年正笑的一臉陽光燦爛。

“爸爸找不到了，我就只剩下你了。”

死柄木咧開嘴角，低聲喃喃。

“外面那些蠢貨……應該能幫我把你帶回來吧？”

“老師肯定會誇我的。”

剛才還沉靜在悲傷中的少年頓時開心的笑了，像天使一樣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