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盜夢7

夢境崩潰的場景是什麽樣的？從前的一條青琉只在大屏幕裏看見過, 那絢麗奪目震撼人心的特效，四周環繞的杜比音效帶來的身臨其境感。然而這一切都不及真正現場體驗感的十分之一, 任何言語都不能描繪他現在的感受。

破碎的空間像雪花一樣裂開，地面在搖晃, 木質的建築一層一層瓦解。這是他創造的夢境，如今又看着它在十幾秒裏一點點的破碎。

沒有心痛，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舒爽。就像多米諾骨牌, 人們花幾小時甚至幾天去搭建, 就為了最後那一分鐘都不到的倒塌場面。

創造永遠要比毀滅難的多, 但是夢境的搭建同崩解一樣讓人心馳神往, 前者充滿了創造新事物的成就感而後者則是有種毀滅的致命美感。

然而精神上很滿足, 身體上卻是痛苦不堪。如此美景的代價, 便是他漸漸消亡的身體。夢境會崩解，是因為他中了一槍在腹部, 體內出血過多, 一點點吞噬着他的生命。

他該感謝齋藤潛意識裏的防禦者沒有直接一槍爆頭嗎，這樣他慢慢的死就可以慢慢的感受夢境破碎的美。

“啊啊啊……”

身邊有個聲音叫的他腦仁疼。

“啊啊啊啊……”

吵死了啊，死柄木弔！

“啊……嗚嗚……”

“閉嘴……”

一條青琉勉強說出這句話後, 便眼前一黑回到了第一層的公寓中。

“情況怎麽樣？”亞瑟看見他醒來了連忙跑過去問，“柯布他成功了嗎？”

“我們幫他争取時間了, 不知道他有沒有把文件看完。”一條青琉坐在位置上下意識的揉了揉肚子上先前中槍的地方。如果不是要守着受傷的死柄木，他也不會又被一槍打了回來。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真的死柄木, 可是夢境太過真實, 和現實沒有任何不同, 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容易迷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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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既然你出來了，那夢境應該已經開始崩潰了。”亞瑟看了眼床上的齋藤，時刻注視着他的動作。

“我出來之前就開始崩潰了，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更快。”一條青琉也起身往卧室裏看去，有些擔心道：“齋藤不會比他先醒來吧。”

這裏的他指的是柯布，他不出來就不知道成功與否，這決定了他們一會兒該以什麽态度同齋藤對話。

“你真沒用啊，還沒到預定時間就提前出來了。”麥克從窗邊走過來，嘲笑道：“早知道就應該我去第二層夢境的，可惜啊可惜。你看看我任務完成的多好。”

“防禦者都已經炸到樓下了，我可是因為你這裏太晃踩空樓梯才導致沒及時躲掉子彈的。”一條青琉感受着腳下地震般的爆炸聲反擊。“我看你本來也該叫醒我們了，時間正正好好。”

“臭小子……”一點都不尊師重道，麥克一撇嘴不爽的小聲嘀咕。

正當兩人說話的時候，轟焦凍、爆豪勝己以及相澤老師三個人也陸續醒來。

“柯布他怎麽還沒醒來？”亞瑟皺起眉頭，下意識看了看手表。“快快，把他給叫醒，齋藤要醒來了。”

“知道了。”幾人瞬間都湊到柯布身邊使勁搖晃，奈何他還是一動不動。“怎麽辦，叫不醒！”

“把他推水裏。”亞瑟淡定的勾起嘴角。

“ok~”麥克一下子心情愉悅的拉長尾音，帶着惡作劇般的微笑一把把睡坐在椅子上的柯布連人帶椅子推向了後方蓄滿水的浴缸。頓時水花四濺，在整張臉都落入水中的下一秒，柯布便撐着浴缸的邊緣坐了起來并大口喘氣。

此時剛醒來就拿槍蓄謀反抗的齋藤被亞瑟和一條青琉兩人制服，柯布從浴缸裏出來抖了抖身上的水花，然後把槍對準了齋藤。

“你們是怎麽進來的？”齋藤以為自己回到了現實，鎮定了幾秒後反客為主的問。“連我的高級保镖都不知道這裏，你們是怎麽找到的？”

“像你這樣地位的男人總會有一兩個紅顏知己，金屋藏嬌，特別她還是有夫之婦。”柯布随意的瞎掰，言下之意就是只要存在諸多線索，通過關系網總能查到蛛絲馬跡并且順藤摸瓜找到這裏。

但事實卻是，他們只是知道公寓大概長什麽樣子，在哪個國家，還有齋藤喜歡的裝飾布局，而具體地址根本查不到。于是他讓築夢師納什設計了這麽一個符合齋藤生活習慣的公寓，企圖蒙騙他。

在這真真假假的世界裏，只要他不發現自己在夢裏，那就會對眼前看到的堅信不疑。

“不可能。”齋藤肯定的否決，他對自己的保密工作非常自信，沒人能查到這裏的地址，即使‘事實’擺在眼前他也依然自信。

“可我們就在你眼前。”柯布随意的晃動着手上的槍坐在他對面，“所以這些都不重要了。”

“你已經拿到了你想要的。”齋藤道，他的文件已經被對方盜取。

“可是你把上面最重要的信息劃掉了。”柯布用他海藍色的眼睛盯着對方，在拿到文件的一剎那他就明白了。“你有備而來，也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那為什麽還讓我們進來？”

“面試。”齋藤淡定的道，他知道會有人來盜夢，也知道他們的目标是什麽。但是他仍然放任他們在他的夢裏盜取文件。除了想逼問出是誰讓他們來的，也是為了測試柯布他們的實力，因為他有一件事，需要最頂級的盜夢者幫他。

只不過，雖然柯布成功了但是也失敗了。因為被齋藤看穿了花招，所以他不打算告訴對方緣由。

正當兩人對峙的時候，麥克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舒緩的音樂聲。他立刻知道這是現實中納什給他的喚醒信號，于是他隔空朝着柯布打了個手勢。

而窗邊觀察的亞瑟也同他打了個手勢，表示防禦者馬上上來了。

“你還沒搞清楚狀況齋藤先生，雇傭我們的公司可是不允許我們失手的。”知道時間來不及了，柯布不再廢話，而兇狠的一把把齋藤打到地上，然後用槍指着他威脅。“快告訴我你知道的，不然你知道下場！”

“呵呵……”一下子趴倒在公寓地板上的齋藤先是忌憚，但是當他摸到手心下那綠色地毯的時候突然笑了。“你知道嗎，我一直很讨厭這裏的地毯因為他又舊又髒，但他至少是條羊毛毯子。而這個……卻是塑料的。”

糟糕！柯布瞬間就知道不對了，他們的任務已經失敗。果然下一秒那齋藤笑着從地上爬起來，“夢中夢真精彩，我們現在還在夢裏吧。”

……

幾秒後幾人同時在火車上醒來。

“怎麽樣了？”一直等在外面的納什焦急開口詢問。

“還能怎麽樣。”柯布心煩開始裝東西準備撤離。

“失敗了？”看見對方的動作，納什的表情瞬間凝重。

“你特麽不知道調查清楚他家地毯的材質？”柯布瞪他，剛才就快成功了，結果因為一條地毯功虧一篑。“明明是羊毛的，你給設計一條塑料毯子！有病吧，齋藤這種身家地位的大總裁家裏用塑料地毯？你特麽腦子才是塑料的！”

“什……什麽？！”納什一臉懵逼，他是沒調查清楚齋藤家是羊毛毯子，但是他也沒設計成塑料啊！

“咳咳，是我……”麥克尴尬的舉起手，“他給我的設計圖裏只說綠色地毯……我就……按照我自己家的地毯式樣換了個顏色和大小。”

麥克最後那句話不說不要緊，一說柯布就更暴躁了，他激動的用手指着對方氣的話都說不流暢了。“你……你！你特麽……你一個房地産家族的繼承者，自家的五星級酒店遍布全世界，特麽的你跟我說你家地毯是塑料的？！！”

噗……一條青琉突然感覺自己憋笑憋的好辛苦。他下意識去看了眼其他同伴的表情，簡直和他如出一轍。

“哎，你腦子也是塑料的吧。”麥克老師……

“笑個屁啊！臭小子！”麥克整個臉漲得通紅，難堪不已。

“這叫做裝的富二代，洋相百出。”相澤消太用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嘀咕道，眼角帶着濃濃的嘲諷意味。

“滾，橡皮頭，沒愛了！”

……

一分鐘後，幾人在京都站提前下車。幸好柯布還知道麥克是金主，不能夠得罪。只能壓下煩躁的心讓對方保證他團隊的生命安全，而自知理虧的麥克很大氣的表示他會去同科博公司交涉。于是兩方皆大歡喜，并不……在京都車站道了別。

“所以我們怎麽回去？”相澤消太問道。

“當然是坐飛機回東京咯。”麥克臭着臉，“我私人飛機已經停在機場了，走吧。”

相澤消太：“……”

“怎麽？”麥克奇怪的看着他。

“相澤老師說的是怎麽回現實。”一條青琉好心提醒。“不是回你別墅。”

“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回現實嗎？就兩層夢啊，我們不是回來了？”麥克皺眉，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疑惑不解。齋藤确實是在新幹線上被他們帶入夢境的，那這裏就是新幹線的車站沒錯啊。

一條青琉：“……”

“我是說回真正的現實！”相澤消太無語的看着他，“回雄英啊，你還真當自己是布雷森特家族的繼承者啊？！布雷森特·麥克先生？”

“咳咳。”麥克頓時老臉一紅，“橡皮頭你早說啊，不清不楚的……再說，肯定不止我一個人理解錯了，不相信你問……”

“不，就你一個！”一條青琉面部保持微笑。

麥克瞪了他一眼，不相信的又去看轟焦凍和爆豪。

“塑料……”爆豪毫不客氣的嘲笑他。“塑料地毯，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

而轟焦凍則是真摯的點點頭，表示一條青琉說的對。

麥克：“……”

這幫臭小子……太！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