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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不明白問道。

“因為母雞和公雞進行了一些脖子以下,晉娘不給描述的動作啊。”

“什麽動作啊?”國師終于低頭扒了一口煎蛋。

李羨魚面色深沉,初期的性教育很是重要。她一只手捏成“O”狀,一只手捏成一只小雞狀,嚴肅臉科普道:“在母雞的肚子裏有一顆雞蛋,公雞的馬賽克裏有一只小雞。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公雞把自己的小雞放進了母雞肚子裏的雞蛋,然後母雞肚子裏就有了一個有着公雞的小雞的雞蛋。等母雞把雞蛋生下來之後,母雞整天坐在它上面壓着它悶着它,雞蛋裏面的小雞覺得太熱了,所以它就會破殼而出。”

李羨魚不斷氣地說完這一連串話,國師聽得一臉懵懂。

不過李羨魚覺得自己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她站了起來,抱起了悲傷過度暈死過去的母雞,吩咐道:“娘要上山砍柴了啊,順道把母雞送回去,你乖乖呆在家裏,回來娘給你帶小雞啊。”

“好,我要珠珠。”國師脆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猛然聽到這個名字,李羨魚有些猝不及防,頓覺心底發虛,背後起毛,國師不會想起什麽來了吧?話說,國師怎麽會這麽熱衷于養雞呢?想起珠珠,李羨魚舔了舔舌頭,那真是人間美味啊!

黃昏的時候,李羨魚扛着一只竹編圓雞籠回來了。

家中的國師早已等得脖子都長了,遠遠地看見了她,便興奮得不得了,一直沖她招手,高聲喊娘。

李羨魚心中歡喜,腳步變得雀躍起來,直奔回家。她的家中有等待着她的美嬌郎,她在外面打拼不管多累也是值得的。

“娘,珠珠呢!珠珠呢!”國師興奮得直跺大腳,手緊張得都不知該往哪放了。

李羨魚連忙從懷中掏出了毛茸茸的小黃雞,國師雙眼發光,看着萌萌噠的小雞一臉萌萌噠,李羨魚看着國師的臉流下一連串花癡的口水。

國師接過小雞後,跑後院去了。李羨魚跟了過去,将雞籠放下,從裏面抓出了一只生無可戀的母雞和兩個椰子。

“娘,母雞娘為什麽又回來了?”國師捧着珍寶似的小雞躲到了她身後,生怕母雞又過來搶他手中的小雞。

“因為母雞想和你肚子的雞蛋團聚啊。”李羨魚溫柔而猙獰道,“死後就可以一起團聚了啊!”

國師聽得似懂非懂。

話說,這只母雞還是李羨魚用了一個下午的勞作換回來的呢。她今日将這母雞送回去的時候,那家人不肯收,說這只母雞的靈魂已經被掏空,它不是原來的母雞了,是以,李羨魚只能将它買下了。

母雞被李羨魚放下,它神情呆滞地蹲在地上,哀大莫過于心死,它不想說話,只想靜靜。

李羨魚往雞籠中鋪好稻草,用一塊碎瓦片盛了些水放入雞籠中,對國師道:“将珠珠放進去吧。”

國師連忙照做。

李羨魚囑咐道:“今天珠珠只能喝這麽多水啊,它剛來,喝多了容易拉肚子。晚上我們睡覺的時候你記得把雞籠蓋子蓋上,不然野貓要來抓的。”

“野貓為什麽要抓珠珠?它又不是老鼠!”國師聽了既生氣又擔憂,皺着眉,臉蛋都氣得鼓鼓的,那模樣既天真又惹人憐,李羨魚看得心都軟了,只想将他摟入懷中喚一聲——唉喲,我的小心肝喲。

“娘!為什麽啊!”國師追問道。

“唔……”李羨魚回過神來,想了想,“老鼠和珠珠都是毛茸茸的,有些貓眼神不好使,可能會不小心把珠珠當成老鼠叼走了。”

“哦。”國師略有懵懂地點了點頭,認真道,“那阿來一定看好珠珠,保護珠珠,不讓它被貓抓走。”

李羨魚贊賞而欣慰地點了點頭,适當地養些小寵物,可以培養孩子的責任心和愛心。

國師開始趴在雞籠旁看着珠珠喝水,李羨魚在鐵鍋上燒起了水,從砧板下抽出锃亮的大刀,柔聲道:“北鼻,我們今晚吃椰子雞哦。”

“好。”國師乖巧應道。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珠珠白天藏在國師腳下躲老鷹,晚上縮在雞籠中躲野貓,倒也算平安長大了。看着像狗一樣跟在國師身後活潑健康的珠珠,李羨魚開始掰着手指倒數起珠珠下蛋的時間來。

眨眼間,盛夏已經到來,外面烈日當空,連吹進屋內的風都帶着滾滾熱浪,李羨魚熱得幾次懷疑自己穿越到了後羿時代,天上有九個太陽。

這天氣,熱得工作狂的李羨魚都沒心思幹活了,只想呆在家裏涼快着。這不,今日她就在家裏呆了一個早上,以至于熱得奄奄一息。

“娘,好熱啊。”國師坐在小凳子上,如同曬蔫了的嬌花,沒精打采。

正在床上葛優躺的李羨魚聽了,抓起大蒲扇爬了起來給他扇涼,随手端起了床頭櫃上的一碗井水灌入腹中。唉,連井水也放熱了。

“娘去給你買西瓜啊!”李羨魚将蒲扇放下,頂着烈日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李羨魚便抱着個翠綠欲滴的大西瓜屁颠颠跑了回來,還沒進門便開懷喊道:“北鼻,吃西瓜啦!”

這西瓜還是在井裏冰過的咧,抱在懷中一身涼快!

李羨魚抓起桌上幹淨的棉帕将西瓜擦淨,樂呵呵遞給了國師,國師連忙接了過來,一抱住,頓覺神清氣爽。

抱了一會兒後,國師看着李羨魚微微擰眉,“娘,你出了好多汗。”他抽出袖中的手帕,捏住帕子輕輕幫她擦了擦汗,李羨魚閉上眼睛仰着頭,任他輕柔地擦拭,一臉享受。

“娘,我要吃!”國師抱着西瓜看着她。

“好好,你先抱一會兒,娘去洗個碗哈。”

李羨魚先跑去井邊洗了把臉,又跑去後院拿了一個新碗和兩個勺子來,用涼快的井水将這碗勺滌蕩了一下便進屋了。

“好了好了,別把西瓜抱熱了,抱熱了就不好吃了。”李羨魚将碗勺放下,接過國師懷中的西瓜,一腳擡起踩在板凳上,雙手捧住西瓜在膝上一砸,喝了一聲西瓜應聲裂成兩半。

瓜瓤鮮紅水潤,瓜頂像下過雪似的,覆着晶瑩的白色,李羨魚笑得眼都眯了,這個瓜肯定又沙又甜。

“娘,我不要西瓜籽。”國師看着瓜瓤上的點點漆黑發了愁,他覺得這黑不溜秋的西瓜籽面目極其可憎,像是前世有仇似的。

“等等啊北鼻。”李羨魚抓起大碗,直接用碗挖了一塊中間最紅最甜的西瓜心,挖好後,她細心地将碗裏的西瓜籽挑了出來,才配上小勺一起遞給了國師。

國師拿起小勺,輕輕挖了一勺,一勺入口,他便甜得眼睛都眯了,如同一只被主人愛撫着的白色-貓咪。

李羨魚見了他這滿足的模樣,比他還心滿意足,當然埋頭就着剩下的西瓜大口而瘋狂啃了起來,啃得只剩了白色的西瓜皮後,又掰開瓜皮胡亂擦了把臉。

待她擦完臉,國師才斯文地将一碗西瓜吃完了。

“甜嗎?”李羨魚開心問道,她覺得全身舒暢痛快啊!就好像剛剛經歷了一場冰桶挑戰。

“甜!”國師點頭,伸出瑩白而修長的手指将她臉上粘着的西瓜籽一顆一顆掃了下來。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是以李羨魚吃西瓜從來不吐籽。

李羨魚打了個飽嗝問道:“飽了沒?”

“飽了!”國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剩下這一半娘先拿去井裏鎮着啊,咱們晚上再吃好不?”李羨魚抱起了剩下的半個西瓜。

“好!”國師重重點了點頭。

李羨魚在井裏放好西瓜後,拿起桌上剩下的西瓜皮便進了內間,才剛脫掉上衣,國師便掀起了布簾跟了進來,歪頭看着她光潔削瘦的裸背,“娘,你在幹什麽?”

“啊?”李羨魚跳了一塊,下意識地抱住了胸前的衣服。雖然她的胸比國師的還要平,但是……咳咳,還是要注意下。

“娘,你要洗白白嗎?”國師走了過來。

“哦,不是。”李羨魚往後退了退,“娘背上長了痱子,用西瓜皮塗一下,這樣就不會長了。”

“痱子是什麽?”

“就是紅色的痘痘,小小顆的,長了就會癢。”

“哦!那娘我幫你塗!”國師兩步跑了過來,拿起床頭櫃上的西瓜皮二話不說便按在了她背上。

在冰涼的西瓜皮觸碰到她的背的時候,李羨魚忽然打了個激靈,她抱着衣裳的身子都有些僵硬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她又起淫心了。

“娘,你背後好多小痘痘。”國師嘟囔道。

“是啊,這幾天天氣好熱咧……”李羨魚答得心不在焉,內心有個馬景濤在咆哮着——她可以勾引他嗎?可以嗎?為什麽不勾引!勾引啊!UP啊!

李羨魚拼命縮緊了纖細的胳膊,使勁擠着平坦的胸部,奈何胸前仍是一馬平川,是誰說的乳-溝就像時間,擠一擠還是有的?該死的,她這個胸真是不争氣啊!不争氣到她想捶胸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怎麽會寫出一個愛養雞和愛吃西瓜的國師呢,剛開始的标配是很高冷的啊。不行,人設要崩了,快扶我起來!

☆、桃花島日常

“娘好了,我要去洗手了。”國師不喜歡濕滑的瓜皮,只敷衍塗了幾下便跑出去了,看也沒看李羨魚一眼。

李羨魚垂頭喪氣地将擋住胸口的衣服放下,一低頭便看到了自己的肚子。她穿上衣服,跑出去對着前院種下不久的木瓜樹祈禱去了。

“娘,我喜歡吃西瓜,我們種西瓜好不好?不要種這個瓜了。”洗完手的國師跑過來扯着她的袖子。

“知道了知道了,娘先睡會兒啊。”李羨魚打了個呵欠,她只要一吃飽就犯困。現在滿肚子的西瓜水,能不困嗎?她回房爬上熱烘烘的床,整個人呈“大”字躺了下去。

這草席熱得像個炕頭啊!李羨魚閉着眼睛琢磨着出筆銀子給換成竹席,這樣會涼快些。她家國師這幾天晚上都熱得睡不着呢,她看得可心疼了。

下午的時候,李羨魚一睡醒便上山砍竹子去了,回來的時候拖着長長的竹子,送到了張匠人那兒去,請她給制成竹席。桃花島島民不多,許多人都是身兼數職,張匠人心靈手巧,尤其擅長手工活,雖然要價奇高,但那手藝還真不是蓋的。國師身上的許多東西,李羨魚都是從她這兒買的。

制這張竹席花了李羨魚差不多五刀,整整五百文錢啊,李羨魚心疼了好一會兒,決定明天早點爬起來幹活。

回到家後,李羨魚和國師吃了餘下的半個西瓜,将剩下的西瓜皮煮了湯水,放涼給國師洗澡。這天氣熱,她怕國師身上也長痱子,先預防一下。

到了晚上二人吃完飯後,那瓜皮水已經放涼了,李羨魚便催着國師洗澡了。

他們洗澡都是在前院的井邊洗的,前院這兒都圍着土圍牆,門一關便沒人進來了。而且這天氣都是洗冷水,在井邊打水也方便。

“娘,我想洗頭。”國師光着身子坐着井邊的浴桶裏,一雙長腿都伸不開。

“洗啥呢,不是昨天才洗過了?”李羨魚在一旁洗着他剛換下來的衣裳。

“可是今天好熱啊,我頭也熱。”國師趴在桶邊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沒事啊,要是頭癢的話娘給你撓撓啊。”李羨魚低着頭專心洗衣服,可是腦海中已經出現了馬賽克的畫面。

“可是我想洗。”國師有些不開心地收回身子,無聊撥着桶中的水花玩,濺得一臉水。

“沒有澡豆了啊,娘明天買了再給你洗吧。”李羨魚哄騙道。

“哦。”國師悻悻應了聲,只是沒一會兒又興奮了起來,“娘,你看!好好玩!”

“別玩小丁丁!”李羨魚擡頭沖他吼道。

國師被她吓了一跳,呆愣了一會兒有些生氣,沖她皺了皺鼻子,“為什麽!我就要玩!”他手臂動了幾下,忽然像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眼睛都亮了,“娘好舒服啊!”

“娘不舒服,娘好累。”為什麽要當着她的面一臉無辜地做着這麽邪惡的動作。她是個女人,是個正常的、年輕氣盛的女人啊!

“娘你看!”“嘩啦”一串水聲,國師站了起來,李羨魚一擡頭,那不可描述之物堪堪展示在李羨魚眼前,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李羨魚的鼻血一下子湧得比國師身上挂着的水花還猛,連忙捂住了眼睛。

“娘!”國師撇嘴坐了下去,“為什麽你每次一見丁丁都要流鼻血。”

李羨魚仰頭看天,抓起剛洗淨的一條帕子塞往兩個鼻孔,重着鼻音避而答道:“洗好了就起來了。”

“不行,阿來要洗幹淨。”國師埋頭,認真清洗起來。國師這麽執着于清潔丁丁的緣故,來自于某一日二人的談話——

“娘,你的丁丁呢?”

“我沒有丁丁!”

“為什麽?”

“我以前不愛幹淨,從來不洗丁丁,結果丁丁發黴了只能割掉了!”

“可以了,已經幹淨了。”李羨魚繼續埋頭洗衣服。

“那娘你來看一下,看一下洗幹淨了沒。”

國師此言一出,李羨魚洗衣服的手一頓,又開始腦充血。

——是他叫我的啊!我不想去的,可是他非要叫人家去看!這是要鬧哪樣!

李羨魚放下手中的衣服,忍不住往木桶平移而去,表情難以自控地猥瑣起來。

——李羨魚,你這個禽獸!畜生!他還是個孩子啊!

李羨魚暫時耳聾,聽不見心中小人的咆哮。她移到桶邊迅速瞥了一眼,仰頭捂住鼻子,鼻血順着她的指縫不住往外流,她臉色忽白忽紅,艱難道:“起來吧,幹淨了。”好幹淨。

入夜了,二人準備睡覺了。

李羨魚從井裏抱出了一個長長的大冬瓜,擦幹淨後放到了床上。

國師睡在床裏面,一把抱住了冰涼的大冬瓜。

“北鼻,睡覺了啊。”李羨魚側卧在一旁,一手撐頭,一手給他慢慢地搖着蒲扇。

“娘講故事。”國師眯着眼道,已有些困了。

“唔……從前有座山,山裏有座廟,廟裏有個小和尚……”

許是因為今日沒前幾日那般熱了,國師很快便睡着了,睡得一臉香甜。

睡着了的國師完全看不出癡傻,就這麽安安靜靜地沉睡着,猶如童話故事裏的白雪王子。李羨魚看得直咽口水,滿腦子都是國師美麗的胴體,她嘟着嘴,悄悄湊過去,在他紅豔的薄唇上輕輕啃了幾下,滿足地睡了。

第二日,李羨魚起了個大早,上山砍了一堆柴火,賣了差不多兩刀,中午回到家的時候,累得像條狗一樣,今日天氣真的奇熱,感覺随時能中暑。

國師正坐在柳樹下的貴妃石椅上串珠子。這是李羨魚給他找來的活,串一顆珠子可以換一粒米,一把珠子就是一把米,這活兒輕松又簡單,正好适合細心又有強迫症的國師來做。

“娘你回來啦!我今天串了好多珠子!”國師擡頭看了她一眼,又埋頭認真地串着珠子。

“北鼻真棒!”李羨魚咧嘴誇獎完,撲到井邊捧起水咕嚕喝了幾口,趴在井邊像牛一樣喘着氣。此時此刻,她尤其懷念威利斯·哈維蘭·卡裏爾。

殺手旁白:威利斯·哈維蘭·卡裏爾是空調之父,他曾經有一句名言——你們的命都是我給的。

國師扭頭看了過來,皺眉抱怨道:“娘,你口水掉井裏了。”

“知道啦!”李羨魚翻了個身,大咧咧躺在了井邊。這一刻,但願長睡不願起。

“李羨魚!”土圍牆外,傳來了一聲雄厚的鴨公嗓女中音,很快,身高八尺、體型魁梧的桃花便推門而入。

“幹嘛?”李羨魚像死魚一樣躺在井邊,頭也懶得扭,只轉過眼珠子來看了桃花一眼。

桃花痛快道:“豬肉榮從李子山那兒打了一頭大野豬,讓你去拉,報酬是五刀加十斤肉!”

李羨魚心一動,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力擺了擺手,“今天好熱,我拉不動了。”

桃花為難了,那頭野豬估摸有四五百斤,豬肉榮要是請別人,少說也得請四五個身強力壯的娘子去拉半日才拉得回來,是以她特別指明了要李羨魚來拉。這李羨魚向來是有什麽做什麽,動作利索,價格也随和,沒想到今日這天氣熱得她也不肯了。連她都不肯,那請其他娘子只怕更難請得動了。

這麽一想,桃花便報出了豬肉榮給的底價,“十刀!加二十斤肉!”

翻倍的價格驅使得李羨魚彈簧般坐了起來,“野豬多大?”

“估摸四百來斤,不到五百。”

“這麽大?”李羨魚吃了一驚,又有些猶豫了,若往日還行,她今日狀态有些不佳,不确定拉不拉得回來。

“娘,”一旁的國師跳下石椅來,歡喜道,“有大野豬嗎?我也要去!”

“你看,你家相公也想去了!”

“我想吃豬尾巴!”國師跑過來蹲下将李羨魚拉了起來。

“那我要豬尾巴啊!”李羨魚朝桃花道。

“沒問題!”桃花爽快答應了,轉身就走,“話我帶到了,你直接上李子山吧,豬肉榮就在半山腰那兒。”

李羨魚收了捆繩索,拎着裝滿井水的竹壺便帶着想要看大野豬的國師上山了。

到了山腳下,國師一看山路崎岖難行便不肯走了,李羨魚“吭哧吭哧”背着國師上了山,到了山腰處,見豬肉榮正在樹下歇息着,一旁的草地上,趴着像一座小山似的野豬屍體。

“好大啊!”國師一見,嘴巴都成“O”形了。

李羨魚繞着野豬轉了一圈,估摸了一下,不滿道:“豬肉榮你不老實,這可不止五百斤啊!”她是老手了,這一看便能看出來。

豬肉榮是個胖娘子,一只胳膊比李羨魚兩條腿還壯,這會兒堆笑道:“哪有,最多就五百斤。”

“那我拉回去稱一下,要是超過五百斤,剩下的斤數都要送我!”

“唉喲喂,李娘子你說的是什麽話呀!咱們都這麽熟了!”

“我是賣力氣掙錢的,你這樣和跟我要錢有什麽區別?”李羨魚坐了下來,倚在樹幹下休息,擦了把汗,喝了口水,“我也不多要你,十刀、四十斤肉、一條豬尾巴、再給我加五斤豬雜、豬耳朵和豬舌。”

“唉喲喂,這只豬最多也就不到七百斤,你一下子就要……”豬肉榮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住嘴巴“嘿嘿”笑了兩聲,“李娘子喲,你說你都上來了……”

“我是帶我相公上來摘李子的!”李羨魚不急不慢道。

“不是啊娘,我們是上來……”

“閉嘴!還想不想吃豬尾巴了!”李羨魚斥道。

國師連忙雙手捂住嘴巴,連連點頭。

豬肉榮口中念叨着,心中算着賬,猶豫了許久才一臉為難地答應道:“好啦好啦,就這樣啦,虧死咯。”

李羨魚聽了她這不情不願的話,心中舒坦多了。這豬肉榮要是一口答應了她,她才覺得虧咧。

李羨魚在豬肉榮的幫助下将野豬兩只黑黝黝的前腿搭在自己肩上,拖着野豬下山了。

肥碩健壯的野豬全然蓋住了李羨魚瘦弱的身子,有上山砍柴的遠遠見了,撥腿就往山下跑了,“媽呀!野豬成精了在靠兩條後腿走路啊!”

将野豬拖下山後,李羨魚熱得中暑暈死了過去,豬肉榮連忙潑了幾桶涼快的井水在她身上,她這才清醒了過來,擦了把臉與豬肉榮結賬。

結完賬,李羨魚拎着條豬尾巴回家了。在回家的路上,她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麽東西,不由得停下腳步仔細檢查了一下——錢在懷裏,手上的豬尾巴也是完整的,豬雜和豬肉要等豬肉榮殺好豬後才來拿,那沒少了呀。

李羨魚繼續往回走,臨走到家門口,突然猛地一拍大腿,糟了!她家北鼻不見了!

☆、桃花島日常

李羨魚懊惱,都怪她事業心太重了!她連忙上山去找,可是在山上找了一圈也沒找着,又沖下山來去了村長……哦不對,福島主家去。

到了福島主那兒,李羨魚還沒來得及報個人口失蹤,便被福島主劈頭蓋臉一頓罵,原來她家北鼻又打人了,這會兒已經被他派人送回家去了。

李羨魚松了一口氣,下山了就好,她就擔心她家北鼻在山上被蛇蟲鼠蟻咬了,摔跤了,腳扭了,被猛獸叼了,或是迷路了,誤入沼澤地啦……諸如種種。

現在知道他安全下山了,還有精力打人,那她就放心了。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李羨魚又被幾個家長追着賠了好幾斤還沒到手的豬雜和豬肉,不由得心中來氣。

想她辛辛苦苦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他不好好跟着自己,下山路上就知道玩這個玩那個,為什麽他就不能懂事一點?她容易嗎?

李羨魚越想越來氣,一回到自家院子,順手就從柳樹上折了一支柳枝,氣沖沖地沖進了屋裏——這次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讓他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人!

可是一進屋,便見國師一臉委屈地抱着自己,蹲在牆角的小凳上。國師見了她這來勢洶洶的模樣,愣一了愣,淚眼汪汪低下頭來,天真無辜的臉上寫滿了——北鼻心裏苦,但北鼻不說。

李羨魚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去——他還是個孩子啊,他懂什麽呢?為什麽她這個做娘的不能耐心去教導他?她感到了深深的慚愧與自責。

“北鼻你怎麽啦?”李羨魚柳枝兒往後一抛,繳械投降。

她這一問,國師的嘴撅得都能挂油瓶了。

“北鼻誰欺負你了?”李羨魚一把擁他入懷。長得好看,做什麽事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島上的人之所以不肯原諒她家貌美如花的國師,只是因為審美觀的差異罷了。

“娘……”國師吸了吸鼻子,“他們說我是傻的。”

國師這聲音委屈得像只小奶貓一樣,李羨魚聽得心尖兒都顫了,憐愛抱着他的頭,“傻孩子,你怎麽會是傻的呢?”

國師聽了聽,“那我是傻還是不傻?”

“你是不是傻呀問這個問題?”李羨魚呵呵笑了兩聲,“我家北鼻最聰明了,一加一等于多少啊?”

“十一!”國師比了個三。

“啊……真棒!”李羨魚瞪大眼睛道。

國師開心得手舞足蹈,李羨魚贊賞地在他光滑白皙的臉上“啵”了一下,目露淫光。

國師蹲在小凳上像猩猩一樣舉高了手,“阿來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李羨魚親了一下又抱了一下,舉……

她擡頭打量了一下國師,咽了咽口水,撸起了袖子,左右拉開了馬步,雙手撐在國師腋下,大喝了一聲,終于徹底将國師撐了起來——

她雙手已經舉到了最高,卻見國師整個人又緩緩上升了一些——國師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一臉失望。

“北鼻你下來!”李羨魚将國師拉了下來,和他換了個位置,站上凳子後終于和他一樣高了。

李羨魚用力将他舉了起來,國師腳尖剛剛離開地面的一瞬間,“呯”的一聲凳子塌了,李羨魚殺豬般嚎叫了一聲。

她的腳崴傷了,自此瘸了幾日。

以前每天李羨魚都會外出幹活,國師也就習慣了。這幾日李羨魚一直呆在家中陪他,耐心幫他挑了火龍果籽、石榴籽等出來,各種精心喂食,很快便寵壞了他。

等她腳好要去返工時,國師說什麽也不肯她走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李羨魚無奈,只能帶着他一起上山砍柴去了。

近午時的時候,國師喊餓了,李羨魚便拖着一堆柴火下山了。

剛走沒幾步,國師忽然跳上一塊石頭,眺望道:“娘,生火了。”

“什麽?”李羨魚擡頭一看,竟見不遠處冒起了青煙,連忙解下肩上的繩索,爬上了石頭,伸長脖子一看,竟見山底下有一處屋子着火了。她吓了一跳,當即無意識呵呵傻笑了兩聲。

“娘你笑什麽?”國師歪頭問道。

“啊?沒事沒事!”李羨魚連忙斂了笑,正色解釋道,“人呢,都有幸災樂禍的心理,就是別人遭受了不幸我卻沒事的優越感。這是一種正常的心理現象,我們不必對此感到自責。當然,出于道德的限制,我們最好不要表現出來。而且,雖然我們幸災樂禍了,但是也不妨礙我們等一下看到他們家破人亡時産生的同情和憐憫。幸災樂禍與同情心這二者是不相矛盾的。”

國師一個字也沒聽明白,李羨魚抓起捆柴的繩索,加快了腳步,嘆息道:“唉,也不知誰家那麽倒黴!我們快點下山吧,看能不能幫下忙,等下說不定還要發出募捐咧!”天災人禍,水火無情人有情啊!

下山後,李羨魚對着燒焦的還在冒煙的房屋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國師立在她身後兩行清淚。

救火的鄉親們都趕來安慰她,自發對她發起了募捐。因為前院有水井的緣故,救火救得及時,只燒毀了房子,并沒有牽連到前後兩個院子。

“唉,你說你家相公怎麽就剛好出去了呢!”賣魚的魚人王嘆息道,“要是他在……”

“你胡說什麽呢!”李羨魚哭道,“還好我家北鼻跟我出門了,不然現在都焦了。”

“對了,我們從你們屋裏發現了一只叫花雞。”做豆腐的賽西施捧着一只燒雞遞到李羨魚跟前。

“珠珠!”國師突然痛哭失聲,暈厥了過去。

“李羨魚,家沒了,家人還在。只要有家人,以天為蓋,以地為席,何處皆為家。”福島主手捧募捐箱,虔誠道,“這是大家夥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能振作起來。”

“謝謝大家!我太感動了!”李羨魚抹了把眼淚,将募捐箱接了過來,猶如接過一個骨灰盒般沉重,她的心情也很是沉重。

國師睜眼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裏,正欲放聲大哭,李羨魚慈祥的臉出現在了天空。

國師從棺材裏像挺屍般坐了起來,撅着嘴,眼淚還沒掉出來,李羨魚又捧着一只小黃雞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珠珠!”

“是啊!”

“不對,它不是珠珠!”

“怎麽會呢?它就是珠珠啊!”

“珠珠的毛沒那麽短!”

“燒焦了嘛,娘幫它修了一下。”

“真的嗎?”

“真的啦,不信你叫它一聲。”

“珠珠!”

李羨魚掐了一下小母雞的雞小腿,小母雞“咯咯”叫了一聲。

“珠珠!”國師淚流滿面,仿若經歷了死別重逢。

“珠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李羨魚感慨着,将做好的飯菜端到了棺材板上。

棺材板只蓋了一半,國師坐在棺材裏正好可以當飯桌用,也沒別的凳子了,李羨魚只能在一旁站着吃。

“娘,我餓了,我們晚上吃什麽?”國師吸了吸鼻子。

“手撕雞啊!”別浪費嘛。

入夜了。

二人家燒毀了,也沒有床。這會兒睡覺只能兩個人擠在後院的棺材裏,并排看着鑲着璀璨繁星的夜空。

“娘,我們沒有家了。”國師突然幽幽說了句,音色失落,仿佛有着大人的陰郁。

“不會啊!這就是我們的家啊!”李羨魚不以為然,擡腳将棺材板往下踢了一點,這樣感覺涼快些。

李羨魚耐心給他講了塞翁失馬的故事,最後總結道,“凡事都有好壞兩面。燒壞的是舊房子,我們很快就可以有一套新房子啦。”

“那什麽時候有呢?”

“唔……其實娘一直都想住在竹屋裏,這樣夏天多涼快呀,抱着竹子就能睡了。”李羨魚想到她花了八刀的竹席,睡沒兩晚就塵歸塵土歸土了,不由得痛心,咬牙道,“娘明天就上山砍柴,我們去換一套新竹屋!”

夜色漸濃,國師雙眼微閉,已是有些困了,喃喃道:“娘講故事。”

“好咧!從前有一塊石頭,人們在爆破的時候發現從石頭裏蹦出了一只石猴,後來他上天宮定住了七仙女,然後地上有了七個葫蘆娃……”

李羨魚故事尚未說完,瞥了一眼國師,見他已經睡得安詳。

次日起,李羨魚一得空便去砍竹子,國師随她去多了也覺得沒趣了,李羨魚便放任他到處溜達了。

剛開始,國師隔個兩三日就會打一次人,後來國師發現只要一打人就沒西瓜吃,自那以後都老老實實的。

這日,李羨魚拉着一捆長長的竹子回家的時候,胖小墩突然沖她笑喊道:“你家阿來好臭!”

李羨魚聽得莫名其妙,她家北鼻最愛幹淨了好嗎?每天身上都是香香的,就算不用香胰子,他也自帶體香。

李羨魚沒放在心上,繼續滿頭大汗往前拉,小瘦猴經過時,笑嘻嘻道:“你家阿來被牛糞炸啦!哈哈!”

李羨魚一聽當場石化了,立馬丢下竹子跑去國師常玩的那幾個地方找他。到了榕樹下,果見她家北鼻以一種怪異的姿态蹲坐在地上——不對,她家北鼻從來不坐在地上的。

再走近一些,便見他白色的衣裳都被棕黃色的牛糞染污了。她仿佛看到牛糞噴射時翔花四濺的可怕情景……

李羨魚心“撲通”直跳,緩緩蹲了下來。

只見國師死死盯着地上,抿着唇,微閉的眼睫毛一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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