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9.1
國師足尖一點,下一刻便擁住她輕飄飄落于甲板上。
李羨魚雙腳輕輕着地後, 人也像降落到了雲端,她低垂下頭。以身相許!以身相許!以身相許!心底有一群小人在搖着小旗吶喊,李羨魚嬌羞擡起頭來——
“娘你沒事吧?”李羨魚被他清冷的聲音瞬間打回現實。
“咦?”李羨魚忽地回過神來,吓得捂住嘴, “北鼻你不是恐高嗎?”
國師面無表情眨了眨眼,忽地跳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胸口,“還好阿來沒往下看。”現在想想,好生後怕。
“那你怎麽突然會輕功了?”李羨魚惶恐,他這是記起以前的事情來了啊!
國師有些疑惑,“輕功?”
“飛啊!你會飛啊!”李羨魚一下子激動得像珠珠一樣揮舞着雙手,珠珠剛上船時一看到海浪也會激動得直撲騰翅膀。
國師不明白地搖了搖頭,“阿來不知道。”他看着李羨魚認真道,“娘你以後要小心些,不要爬那麽高。”
他這麽一說,李羨魚忽地叫了起來,“啊我的棺材啊!”
她話未落音,人已沖到船尾,拉起了已經沉進海裏系棺材的繩索,那繩索已經斷了,棺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
李羨魚趴在欄杆上痛哭,“我一棺材的存貨都沒了!”
也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能撿到她那滿滿一棺材的吃喝!她甚至都不知道棺材的繩子是什麽時候斷的!她昨夜暴雨後檢查的時候,因為天色太暗,都沒注意到要檢查船尾的棺材。
也許就在她睡着的時候,也許是在她給阿來講故事的時候,總之就是在她沒有一點點防備的時候,她的棺材在一點點地飄離而去!可她卻聽不見棺材歇斯底裏的吶喊,它一定在呼喊——主人,救我!救我!她錯過了它的求救信號!
就在李羨魚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撥的時候,一旁的國師卻一臉淡定。李羨魚突然擡起頭來,怔怔看着他。話說,他為什麽還沒她傷心?當初這口棺材可是他死活都要帶走的!
“娘,你看開些,得之你幸,失之你命,一切皆是命中注定。”國師勸慰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命中注定!”李羨魚大受打擊,連連後退兩步,他好像是在說他們的将來,她怕有朝一日他會一語成谶——他們之間是命中注定,注定沒有明天!
李羨魚黯然神傷,已不想再去問他How old are you。
李羨魚默默爬上桅杆,國師知道,娘這是又要想靜靜了,娘最近想靜靜是越來越頻繁了。也許有些人在的時候你不念她的好,可哪一天真的分離了,就會越來越想她吧。
兩岸已漸漸有了人煙,岸邊洗衣服的婦人,見了他們這艘造型不一般的船,都會忍不住盯着看,李羨魚的心越來越慌。
晚上,二人躺在屋頂看星光。李羨魚開口問,“北鼻,你會想回家嗎?”
“回家?這裏不是我們的家嗎?”國師很快恍然大悟,“娘是說回桃花島嗎?”
“不是桃花島,是……千剎島。你還記得千剎島嗎?”
國師沉默了,一會兒低低開口,“阿來不想回去。”
“你記得?”李羨魚詫異。
國師抿唇,“師父好兇,晚上讓我一個人睡在辟雍殿,我害怕。”
“別怕啊,有娘在。”李羨魚抱住他的頭。
“娘,你去哪阿來去哪。”國師悶在她懷中低聲道。
“你、你說的啊?”
“娘去哪阿來去哪。”他複述一遍。
李羨魚抱住他感動得兩行清淚,總算沒有白養他這麽久。
當天晚上,李羨魚化身天地會總舵主,第一次掌舵,将船往回開,到了分叉路直接去了另一條河道,好吧,其實她是不小心開錯了的,胡亂開了一通,最後誤入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蘆葦叢中,李羨魚使勁全力想要轉回去,但方向怎麽轉都是反的,結果越入越深。入到最後,前面已是一片荒蕪的沼澤地。
她不敢再往前了,眼見前不着海,後不着河,二人幹脆坐在空木桶裏從蘆葦叢中劃了出來,一上岸才發現二人誤入了交趾境內。
二人在大街小巷四處溜達,其實這裏民俗和小宋國差不多,只是沒小宋國京都那麽繁華罷了,熱鬧還是挺熱鬧的。
國師覺得新奇,想東張西望,可是周圍上至八十老婦下至兩歲幼女如狼似虎的目光讓他有些害怕,他只能低着頭緊跟在李羨魚身後,師父說得對,島外的女人是老虎。
一路走來,無數的醜女都在對着國師流口水,李羨魚在國師四周圍連連揮手,像是要生生砍斷她們的目光,她這舉動又引來了無數眼刀。最後迫不得已,李羨魚只能忍痛花了十文錢買了頂帷帽給他,總算沒人看他們了。對!她家北鼻被她們看一眼,她會覺得少了一塊肉,現在她就剩一具骷髅了!
路上,二人這裏停停那裏看看,只看不買,很快便天黑了。
“娘,我餓了。”國師摸了摸肚子。
“你等會兒啊,娘去買兩個饅頭。”李羨魚拉着國師來到饅頭攤前,“這大饅頭多少錢一個啊?”
“一文錢一個。”
“那麽貴!”
“因為這是大饅頭啊!”
“別的地方都是一文錢兩個的。”
“這個咯!小饅頭,一文錢十個!”攤販打開另一個蒸籠。
“卧槽!旺仔小饅頭!”
“愛買不買,不買滾!”
“哼!我就不滾!”李羨魚鐵骨铮铮,昂首大步走開,“我用走的!”
“娘,”國師緊跟上來,“我們還吃饅頭嗎?”
李羨魚還沒答話,忽聽到吆喝聲,“今日特價菜,油焖大蝦只要十文錢!米飯不要錢!茶水不要錢!管飽!”
李羨魚看了過去,只見一豪華客棧門前排起了長龍,男女老少,有衣衫褴褛的,也有華衣錦服的。李羨魚心一動,連忙湊上前去打聽,“大哥,這油焖大蝦只要十文錢,真的假的?不會坑人的吧?”
“比珍珠還真!”大哥激動道,“這茶樓每逢初一十五都有特價菜!但數量有限,賣完就沒了!”
“對啊!”大哥前面一臉精明的婦人轉過頭來,“這油焖大蝦原價要一兩銀子呢!平時茶位費一人五文錢!米飯一碗十文錢!今日可真劃算!我為了等今天都三天沒吃飯了!”
“嘶!”李羨魚聽得熱血沸騰,二話不說就拉着國師緊緊粘着前面的大哥,鬥志激昂地排起隊來!
直等到天黑,就在李羨魚和國師餓得饑腸辘辘的時候,終于輪到他們了。一青衣小二出來招呼道:“最後一個名額啦!後面的散了吧!下次再來!”小二此言一出,排在李羨魚後面的人聞言都掃興哀哉離去,有砸地痛哭的,有捶胸頓足的。
李羨魚欣喜若狂,這真是人品問題啊!沒想到她竟然是最後的幸運兒!李羨魚正欲上前一步,卻忽然橫空冒出一個人插隊搶在了她面前。
“喂!”李羨魚連忙拍他肩膀,“你怎麽插隊啊!”
“因為我沒素質啊!”
“啪!”李羨魚擡手便打了他一耳光。
“你為什麽打我!”那人捂住臉。
“因為我有病啊!我現在犯病了,我發病期間可是沒有行為能力的啊,你再不走我就要殺人了啊!”
“你、”那人瞪着她,“你有病啊!”
“很好,你看出來了!你現在說的這句話将會成為呈堂證供!”
“有毛病!”那人捂着臉罵咧咧地走了。
“哼!插-我後面也就算了!我最讨厭人家插-我前面!”李羨魚怒氣未消。
“這位客官,您幾位?”小二來到她面前,彎腰畢恭畢敬道。
“二位!”李羨魚翻臉比翻書還快,瞬間喜上眉梢,伸出手擺了個勝利而二貨的“V”字!
“好咧!這是您的等號牌!”小二将等號牌遞給了她。
李羨魚接了過來,一看,咦,44號?李羨魚笑呵呵道:“嘿嘿,這個牌位有點不太吉利。”見小二臉色有變,她又連忙堆笑道,“不過沒關系啦!俺是不信這個的。”
小二臉色微微恢複了些,招呼道:“聽客官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胡縮!”李羨魚一本正經道,“我說的明明就是普通話!”
“就是!娘說的是普通話!”國師在一旁護道。
小二一怔,看着這個将貪財好色寫在臉上的姑娘身邊這位戴着帷幔的男子,這個男子風姿絕佳,即便看不清臉,可也能看得出出身非比尋常。他與這姑娘一對比,仿佛天堂的聖殿與地獄的沼澤之差別。等等——他剛剛喚這位姑娘叫什麽?
見小二面色困惑,李羨魚連忙揮手笑道:“這是我相公啦!他說話有些愛吃字,娘子娘子,有時喚着就成了娘或者子,呵呵呵。”
小二的笑在臉上僵了一瞬,心中已經确定:這個男子身上肯定至少有一處地方是殘疾才能看上她!嗯,他估計最大的可能性是——腦殘!
“嘿嘿!”李羨魚笑嘻嘻唱道,“走在街上人們都在看我,羨慕我的身邊有一個他……”
“二位客官請點菜。”小二打斷她的歌唱,已經有客人跑了。
“我就要油焖大蝦!十碗飯!一壺茶!”李羨魚咽了咽口水,“有什麽茶?”
“老普洱、菊花、鐵觀音。”
“我要鐵觀音!”
“好咧!客官請稍候。”小二轉身,嘴角揚起一個弧度,這個女的身上一股窮酸氣,窮得和陳年腳踩的榨菜一個味,但這個男的,嘿嘿,一定是頭大肥羊!
“娘,我想喝菊花茶,不要鐵觀音。”國師道。
“你傻呀!菊花茶外面一文錢一大碗!管飽!既然都不用錢那肯定挑貴的啊!”
國師歪頭看她,“鐵觀音比老普洱貴嗎?”
“這個……”李羨魚搓了搓手,“自從你和娘說看到海爾兄弟以後,娘一到晚上總感覺海爾哥哥借着自身膚色的優勢躲在窗外看我,可我又看不到他,一直心慌慌,所以娘打算戴個鐵觀音辟辟邪,等下鐵觀音上來了,咱們喝完把茶渣帶走,回去曬幹,給娘戴着,求個心安。”
“鐵觀音辟邪的嗎?”
“當然啦!鐵觀音嘛,屬佛教的!阿彌陀佛!”李羨魚雙手合十,一臉虔誠。
觀音娘娘:孽畜!我不想收你!悟空快打死她!
很快,一壺茶,十碗飯,一盤油焖大蝦都上齊了。
李羨魚将蝦撥成兩份,火速将國師那份剝了殼,自己的則去頭連殼吃了。
國師吃完他的那份蝦,正好送完兩碗飯,摸了摸肚子,已經吃飽了,心滿意足,掏出李羨魚給他繡的棉帕擦了擦嘴,帕上,歪歪扭扭繡着一條像是自來北海道受過核污染後變異的魚。
李羨魚第一碗飯,便吃完了屬于她的那份蝦;第二碗,是舔着嘴角鼻尖下巴的蝦汁吃完的;第三碗,把盤子裏的蝦汁舔幹淨了;第四碗,把咬掉的蝦頭給吃了;第五碗,把給國師剝的蝦殼也吃了;第六碗直接泡了茶灌下去,總算吃飽了。
還有兩碗,李羨魚趁沒人注意,偷偷将兩碗飯倒扣到自己胸前,矮馬,有點燙,權當熱敷了,聽說這樣能豐胸?謠言!李羨魚雙手托了托,這至少得有C了吧。
李羨魚心滿意足,拿出了僅剩的十文錢,舉起手來做了個世界上最帥的姿勢——食指伸出,拇指與中指對着相反方向摩擦而過,對,她要打個響指,然後喊出最土豪的那句話——買單!
可惜她響指還沒來得及打出,隔壁的隔壁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只見一虬髯大漢拍案而起,怒吼道:“大爺的說不是說油焖大蝦十文錢嗎?”
“是啊!”小二畢恭畢敬将腰後的菜牌拿了出來,指着十文錢後面的兩個小黑點,“十文錢,一只。”小二數了數桌上的蝦頭,“您這一盤有五十二只,總共五百二十文錢。”
李羨魚嘴登時張得像雞蛋般大,敢情她吃的是青島大蝦!她居然沒問原産地!
“啊呸!”虬髯漢當場就發飙了,撥出腰間锃亮的大刀,“敢宰老子!看老子不宰了你!”
可惜,他大刀才一出鞘,便被人橫空擊斷,碎成兩半!
小二迅速退下,只見周圍迅速圍了七八個黝黑健壯的大漢上來。所謂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何謂小巫見大巫?這就是了,在這些黝黑大漢的襯托之下,虬髯大漢一下子弱小得像小學級別的大漢了,這麽多個初中的欺負他一個小學的,能咋辦?
“不用找了!”虬髯大漢怒氣沖沖丢下六吊錢。
李羨魚瑟瑟發抖,想伸回手,可是那準備打響指的手指卻快抽筋了,收不回來,她連忙動用另一只手将它按了下來。
可是——來不及了!眼尖的小二已經看到,腰間別着銀算盤笑盈盈朝她走來,一對笑眯眯的金錢眼閃耀如同黑曜石,恭敬溫和道:“這位客官,您是要買單嗎?”
李羨魚唇齒打顫,看着數步之遙那一群對他們虎視眈眈的黝黑大漢,顫聲道:“不……是……”
“那請問有什麽可以幫您呢?”小二臉上笑意不減,笑起來如陽光般溫暖,可李羨魚現在覺得她在沙漠裏。
作者有話要說:
“請問……”李羨魚可憐巴巴望着他,“你可以幫我買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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