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屠三
也許時間會使一個人成熟,對未來自信對一個人是重要的,适當的正确的選擇是需要的,對過程的承受力是必要的,自我心理調整必須是經常性的,對成功的争取是需要不懈努力的。安曉也許就是如此,幸福和快樂在不斷的成功中獲得,而不是一味地承受着過去的痛苦。
送走安曉,二人才重重舒了一口氣,後面陸續來了好幾個病人,都是尋常病因。
待至黃昏時刻,人漸漸少了起來,忙碌了一天,白瑞和韓妍商量,打算早早吃過晚飯,出去村子裏面轉轉,帶韓妍還有白樂兒多熟悉熟悉養育白瑞二十多年的鄉土。
俯瞰鄉村的黃昏,宛如天河裏墜落了一彎金色的月亮,親吻着故鄉的田園,從炊煙袅袅的村寨裏,不時地傳幾聲狗吠雞鳴,仿佛是一個遙遠、朦胧的夢。
夕陽慢慢地墜下山去了,滿天紅霞,好似天女撒下一件紅衣裳。
三人用過晚飯,整理一下衛生,包括整拾一下心情,心致盎然,正欲鎖上咨詢所大門。
走了不遠,發現一個人在後面使勁地喊。
“白醫生!白醫生!”
随後那個男子追了過來,白瑞心也奇怪,為什麽他會認識自己,待那個男子走近,确定是陌生人之後,白瑞質疑随風而逝。
白瑞只見他穿一身舊制服衣裳,高大的身板有些單薄。一張瘦條臉上,栽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須,由于臉色顯出一種病容似的蒼白,那胡須看起來倒黑森森的。
白瑞最難忘的是那個男子的眼神,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着銳利如膺般的眼神。令人聯想起熱帶草原上撲向獵物的老虎,充滿危險性。
盡管白瑞對這個人的印象不佳,但還是客氣地問道:“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那個男子伸出右手,白瑞也與他握了手,那個男子笑了笑說道:“我叫屠三,就住在隔壁鎮,聽說你的名氣大,所以我來看看!”
白瑞擺擺手,示意他有點道聽途說,自己其實是名不符實,于是問道:“你有什麽問題?還是最近出現什麽症狀?”
屠三想了想,摸了摸頭發,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平日裏壓力大,嗯……總是睡不着覺,白醫生,你說,這到底是什麽毛病?”
白瑞揚了揚手,示意他先去咨詢所裏面,邀請屠三坐到沙發上,白瑞只當此人與其他人差不多都是心理問題引發的症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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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說道:“睡眠不足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生活、工作中的各種矛盾和困難所造成的焦慮、抑郁、難過、緊張、激動、憤怒或思慮過多,所以這些可能會影響你的睡眠。”
那個屠三想了想,說道:“可能是吧!但是我應該怎麽做?”
這些天韓妍留在咨詢所,多多少少學會了一些心理療法,平時也看一些關于心理治療的書籍剛才看到白瑞示意自己講一講自己的見解。
畢竟是男人,韓妍看見之後多多少少有些羞澀,但是自己作為咨詢所的一員還是必須沖破桎梏。
韓妍想了想,說道:“由于是心理上引起的睡眠不足,首先需要從心理上治療,緩解心理壓力是必要的。”
屠三急道:“這麽治療?”
“首先,你需要一個積極樂觀的心态,凡事多往好處想想;然後盡量與其他人溝通,交流。選擇幽雅的環境,舒适的姿勢,排除雜念,閉目養神,盡量放松全身肌肉。吸氣時雙手慢慢握拳,微屈手腕,過敏性鼻炎症狀吸氣後稍稍屏息一段時間,再緩慢呼氣,全身肌肉呈松弛狀态。确定适合自己的頻率來重複呼吸……”韓妍慢條斯理地一一解釋,那個屠三聽得很認真。
旁邊的白樂兒聽到動靜也好奇跟了過來,第一次聽見韓妍這麽認真地講話,也跟着聽起來,津津有味。
這時,白瑞沒有太在意屠三的病情,泡了兩杯茶,客客氣氣的遞給屠三一杯,自己獨自喝了起來,時不時看看桌子上的舊書籍。
白瑞似乎有意在考驗韓妍,不知道是好心還是故意讓她出醜,自己假裝讀着書,耳朵聽得全是韓妍說出來的話,将到一個地方,還笑了出來。
屠三望了韓妍的眼睛,嘴角露出笑意,此刻屠三那黑夜深邃的眼珠一縮,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無窮無盡,完全褪去了剛才凜然的英銳之氣,是正是邪,無可皆知,不過看這眼珠子足夠将人吓了一大跳。
淡青色的眼白上布滿血絲,一雙精氣外露四處打量的眼睛,鑲在幹癟癟的眼眶裏,目光挑剔,咄咄退人。
韓妍只顧着低着頭講解,而在一旁的白樂兒看見了他那恐懼的眼珠。
白樂兒吓得怔住了,如同看見了往日那些人販子一樣,往日之景浮現心頭,漸漸捂住了眼睛。
随後,屠三的眼睛立即恢複了正常,一如既往地澄亮耀眼的黑瞳,白樂兒似乎一下子放松下來了。
“看!”
白瑞正襟危坐,說道:“放輕松,兩手放平,仿佛你現在進入了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裏無邊無際,感覺自己就是一片羽毛,漂浮在這個虛無的世界裏面。”
白瑞拿起一塊懷表,讓那個屠三盯着其中的數字,那個屠三望着望着,似乎被白瑞催眠了,腦袋暈暈乎乎。
屠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右臉朝底,正待白瑞施計準備收起懷表的時候,就在他沉睡之前,冰冷的臉上露出邪魅一笑,又如罂粟般誘人。
這邪魅一笑似乎已經為後面埋下了伏筆,透露出這個人并非等閑之輩,如同地獄之魔降臨人間,之後火山噴發地爆發出來。
這詭異的笑容沒有人能可以看見,至少白瑞沒有看見,韓妍沒有看見,但是白樂兒又一次看見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看見這麽恐怖的笑容。
本來笑容都是迷人的,白樂兒卻看見這吓人的一笑,她幾乎說不話來,但是她想說話,想使勁喊,卻始終喊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