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預謀

早晨，胖子洗漱完過來叫還窩在被子裏睡大覺的蕭玖。

胖手一扒，把被子扯開，雪白的枕頭上赫然一個毛茸茸的黑腦袋。“玖兒，起床啦！這都幾點了！上課了！”

床上的人嘴裏不清不楚地咕囔兩聲，又把腦袋轉向另一邊。

胖子幹脆把被子整個兒一掀，空調的冷氣侵染上皮膚，立刻凍起一身雞皮疙瘩。蕭玖不得不艱難地坐起來。早上的蕭玖必定是一副受氣包子臉，胖子已經見怪不怪。

青年眼下有塊淡淡的陰影，看起來有點憔悴，好像通宵打游戲了一樣。他慢吞吞地下床去洗漱，胖子在後頭朝他嚷嚷，“你是不是又晚睡啊？”

蕭玖閉着眼睛刷着牙，不清不楚的嗯了一聲。

胖子罵他，“作死哦，幹嘛不早點睡，起來又一副欠債樣。”

蕭玖聞言，眼睛睜開了，停下刷牙的手，看向胖子，陰恻恻地笑，嘴邊還挂着白沫，很吓人，“是啊，這是個好問題。既然我困，我幹嘛不早點睡呢，你猜猜？”

胖子心虛地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去穿鞋，丢下一句“好嘛，我以後打呼嚕小聲點。”

兩人收拾好後，輕輕把門帶上。兩個舍友還在睡覺呢，他們今天沒早課。

蕭玖昏昏沉沉地聽完兩節高數，正想收拾書包去吃飯，就聽見講臺上的教授叫他的名字，叫他上去一下。

蕭玖一頭霧水地走過去，教授和藹地對他說，“蕭玖，最近學習壓力大嗎，能不能跟得上？”

蕭玖心道古怪，怎麽沒事關心自己學習，但嘴上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沒什麽問題，目前還算輕松。”

教授笑呵呵的，“哦，這樣，最近呢有一個競賽，有教授叫我推薦個人去參加。我覺得你很不錯啊。”

蕭玖一臉懵，“什麽競賽？”

“是一個國際性的數學建模比賽，雙人合作的。你在我們建築系也是一個很出色的學生了，而且這種大賽事要是能拿個小獎對你未來申請學位啊，投放簡歷啊，都是很有幫助的。”教授這樣說道。

蕭玖還是很猶豫，“可是，我在數學這一塊可沒有很強啊。而且……雙人，我還需要自己找個搭檔組隊嗎？”

教授連忙說：“不用的，你的搭檔由別的教授推薦上來，等确定下來了就會通知你。然後你們就可以一起自己私底下培訓一下，學校這邊也會發給你們往屆的題目做的。你就主要負責空間這塊，作為建築系的高材生，這點對你來說應該不難吧。到時候比較困難的數學推理方面，會由你的搭檔來完成的，這本來就是合作嘛，不要有負擔，大膽地去試試。你大一就沒有積極去參加什麽競賽之類的東西，你這類需要實幹的專業要是沒點經歷可不行。等到大三呢，課程不多，要是沒有考研念頭，差不多就要實習了，到時候你的履歷可不夠好看的喲。”

蕭玖皺眉，仔細思考一下，覺得是這麽個道理，話倒是不假。于是便答應了。心想回去得停停游戲，多擠點時間來鑽鑽高數知識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搭檔究竟靠不靠譜，還是多準備點好。

蕭玖走後，教授立馬掏出手機給人打了個電話，“王老師，我這邊的同學答應啦！你快去告訴你學生，咱們确認好就可以早點打印題目給他們看看。他們一起去，到時候拿了獎咱就有獎金了。”挂了電話，小老頭喜滋滋地哼着歌出了教室。

找到教室後門口等他的胖子，跟他說了這事，胖子憨厚地笑了兩聲，“玖兒，可以啊，這是好事。咱要不要去下館子慶祝一下啥的？”

蕭玖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您少呼兩聲就當給我慶祝了。”

回到宿舍後，蕭玖一打開手機，就看到有個叫“SH”的人給他發了條微信：我們要一起合作完成競賽了哦，搭檔。

SH，蕭玖想了想，沈鶴。

蕭玖眼睛都瞪大了，怎麽哪兒都有他？！

他艱難地消化了這個消息，然後問了他一下關于往屆建模賽的競賽題。很快，對方就發來幾個文件，并告知他這個文件不好外傳，只能給競賽選手用。蕭玖回了個好，就關閉了聊天頁面。還有半個月，才開始初賽，時間還長，看題去了。

看到了晚上十一點，蕭玖才感覺自己稍微摸到了點這類競賽題的門路。時間不早了，他去洗了澡出來，回到床上準備再看一會就睡覺。

這時就聽見鄰床的胖子開始了晃晃悠悠，有規律的呼嚕聲。三短一長，長的那下尾音還要高上兩個調。

聽起來很好笑，但是蕭玖笑不出來，因為他知道他今晚又是個難眠夜了。個死胖子總是躺床上插着耳機看直播，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跟老大爺躺沙發上看電視睡着一模一樣。另外兩個學長睡的死的很，這樣的聲波攻擊對他們來說基本沒用。

蕭玖氣得磨後槽牙，反正也睡不着，看題學習去。長夜漫漫，唯有題庫陪伴。

一幢高級公寓裏，沈鶴同樣睡不着。

他是興奮得睡不着。

平日裏言語不多甚至稍顯冷淡的青年，此刻竟窩在被子裏捧着一個手機，笑得甜蜜，笑罷還對着手機啵唧一口。手機屏幕上是一個黑發青年仰頭喝水的側臉，陽光穿過他的發梢，給他鍍上一層金邊，俊得逼人。若是蕭玖在場定會怒稱變态，因為屏幕上的俨然是他，從角度看來竟然還是偷拍的。

對屏幕上的青年道了晚安後，沈鶴終于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進入黑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