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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04-27 20:00:05 字數:6005
孫冬陽還來不及反應,他的舌頭已經趁隙鑽入她的唇齒之間,強硬的在她唇內肆虐,吸吮着她的柔軟馨香,宛若一道烈焰,自她唇舌間延燒到全身,讓孫冬陽渾身燥熱,腦袋一片混亂,全身血液似乎全往上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原本瞪視着他的雙眼逐漸迷離迷惘,水光粼粼的,竟有種動人的妩媚。
男人原本嘲谑如黑曜石般的黑眸忽地變得深邃,凝視着在自己親吻下漸漸癱軟輕顫的女子,霸道的動作不自覺的放柔了下來,舌尖輕挑着她青澀的柔嫩,細細品嘗着屬于她的甜美津汁,仿佛遺忘了自己一開始捉弄她的目的,身體某處因那逐漸聚集的熱氣而變得硬挺起來。
不對勁,孫冬陽只覺得四肢百骸好像都不屬于自己了,想要反抗,卻軟得像團棉花似的提不起勁來;想要尖叫,卻只能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反而像極了方才那女人欲求不滿的呻吟,連自己聽了都忍不住羞窘。
男人的舌頭此刻勾起她的舌尖,細巧的逗弄着她敏感的尖端,讓她無法閃避,心尖一顫,酥麻的感覺自舌尖鑽入每根神經,讓她渾身更加無法克制的顫動着,抵在他胸膛前的小手沒了力氣,倒有點兒像是攀在上頭,形成一種暧昧的姿态。
“沒想到你嘗起來還挺甜的嘛,一點都不辣。”
男人的唇瓣微微松開了她,低啞的聲音像砂紙般刮過她的耳畔,讓孫冬陽猛地清醒,頓時覺得又羞又怒。
“你這色狼,不要臉!”她猛地舉起手想揮向他。
男人慵懶的勾起唇畔,不費吹灰之力就攔截住她的攻擊,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的方向扯,她原本就還沒自方才的親昵中恢複力氣,一個踉跄又跌回他懷中。
“我覺得你剛剛也挺享受的,所以你也是色女喽?”男人不以為意的用那雙戲谑的俊眸瞟過她水光潋滟的紅腫唇瓣。
“你——”她懊惱的咬咬下唇,耳根子因為他的揶揄而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了,正待找話反擊時,門外卻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和吵雜的說話聲,在門被突然打開時,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瞬間好幾雙眼睛瞠得又大又圓,充滿驚訝、不贊同,還有看戲般各種情緒的視線,直直射向了好似互相依偎的兩人。
要死了,早知道她就躲在廁所裏面聽完那一場“實境秀”,也好過自己莫名成為主角,而且還被一堆人逮個正着。
“呃……你們不要誤會,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孫冬陽硬着頭皮想解釋,試圖先從他懷抱中離開再說。
“這是怎麽了?沒想到這麽多人喜歡窺探別人親熱的鏡頭,是不是寂寞太久,欲求不滿了?”男人卻不讓她如願,硬是牢牢将她往自己胸膛上按,堵住她的聲音,唇畔勾起一抹性感的淺笑。
孫冬陽覺得自己快暈了,頓時知道什麽叫做有苦難言,這下大家不真以為他們就是不上班,躲在廁所幽會才怪。
一群人被說得尴尬臉紅,正不知該做何反應時,一聲怒氣騰騰的斥喝已經傳了過來。
“閉嘴!你還有臉說別人?你在女廁做什麽”
看熱鬧的人群霎時退向兩旁,讓出一條路給聲音的主人。
只見未關的門口走進一個身着深灰色西裝,約莫六七十歲的老人,他正一臉嚴肅的走向他們,銳利的雙眸掃過他們相貼的姿勢,眉頭微微皺起。
孫冬陽的眼睛驟睜得又大又圓,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張不常見到的臉孔——集團總裁,赫連正。
那不是她的衣食父母嗎?雖然她也是秘書室的職員,但畢竟資歷尚淺,平常處理的都是些基本的交付事項,幾乎沒跟公司高層有過接觸,只偶爾在大型會議需要支援時,遠遠看過總裁幾次面罷了。
總裁對她來說像是雲端上的人物,孫冬陽怎麽都沒想過自己會在這種狀況下,這樣近距離的得到他的“另眼相看”。
不過比這更讓她錯愕的則是耳邊随之傳來的回應——
“爸,幹麽這麽嚴肅?你會把我的小美人吓壞的。”男人似笑非笑的道,甚至還“保護”似的将她又攬緊了些。
“你……你這不肖子,這裏是公司,不是任由你胡鬧的地方!”赫連正氣得漲紅了臉,眸底閃過一抹失望。
“爸?”孫冬陽愕然的仰頭望向他,視線正好對上他潔淨的下巴,那繃緊的線條仿佛洩漏了跟他輕松語氣截然不同的情緒。
男人低垂下眼睫,瞄了眼她盈滿驚訝的瞳眸,嘲谑目光更熾,低聲道:“現在願意跟我厮混了嗎?”
孫冬陽的臉色變了變,被羞辱的怒火在胸腔團團燃燒了起來,想都沒想就擡高蹬着高跟鞋的腳,用力的往他的腳背上狠狠的踩了上去。
“該死!”男人低咒了聲,雙手反射性的松開。
孫冬陽趁機脫困,遠遠的逃開,就怕自己莫名的又被他抓了去。
“小野貓,你果然知道怎樣勾起我的興趣,聰明。”男人無視腳背被鞋跟狠踩的痛楚,朝一臉羞惱的孫冬陽慵懶的笑笑。
“你少污蔑我,我才沒興趣!”孫冬陽懊惱的低吼,在看到旁人狐疑的目光時,更是恨得牙癢癢的。
“沒興趣?你的身體還比你老實多了。”
男人富有磁性的笑聲聽在孫冬陽耳中真是刺耳無比。
“我……我才沒有!”這男人的臉皮怎麽這麽厚,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調戲女人。
“啧啧啧。”男人瞄了她一眼,自齒縫間發出不茍同的聲響。
他這動作比用言詞反駁更讓孫冬陽覺得跳到黃河裏也洗不清。
門口幾個頭發灰白的高級幹部除了尴尬之外,也有點看好戲的心态,幾個人擠在門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心中倒是多信男方的話幾分。
“雪,別說了,你真要把你爸氣死嗎?”一陣輕柔和藹的嗓音突然自圍觀的人群後方傳了過來,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夥連忙又讓開道,讓一名中年婦人走上前。
“我不是叫你在辦公室等?”赫連正微微皺了皺眉,不是很愉悅的看向妻子王宥祯。
王宥祯眸底閃過一抹受傷,但很快又恢複溫婉得宜的神态,一臉關心的看向始終姿态慵懶的男人,“雪,快跟你爸道歉。”
被稱呼為雪的男人垂下濃密的長睫,遮去所有的情緒,只有微翹的唇角透露出他的桀骜不馴。
“大媽,男歡女愛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跟爸不也是這樣走過來的?”男人再揚睫,還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
王宥祯的臉色變了變,但只是一瞬間的事,眸底的關愛不減,只是多了點羞窘,“你這孩子,都這麽大了,說話還這麽沒分寸,叫人怎麽放心得了?”随即又轉向丈夫道:“老公,您也別怪他了,他還是小孩子心性,不是故意的。”
“都是你把他給寵壞了。”赫連正怒斥她一聲,眼神複雜的看着斜靠在洗手臺上的兒子,粗聲道:“跟我來。”
王宥祯委屈的輕咬下唇,趕緊上前牽住男人的手,輕哄道:“快去吧,免得你爸真的生氣了。”
“這不是預料中的事嗎?”男人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婦人牽着自己的手。
王宥祯見狀,那手像被燙着似的縮了縮,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語氣溫柔的道:“你這孩子,老是喜歡胡鬧,快走吧。”
她不見任何惱怒,只是目光在掃過孫冬陽時,隐隐含着跟那張和藹面孔完全不協調的冰冷。
男人不置可否的由着王宥祯将自己拉了出去,臨離開時還不忘朝孫冬陽眨眨眼。
瞬間,就跟來時一樣,一群人又一哄而散,獨留下完全狀況外、莫名其妙被奪走初吻的孫冬陽,滿肚子氣無處發,只能磨磨牙自認倒楣。
從昨天開始,她就一直走黴運,希望這黴運可不要延續下去才好啊。
“你看看你這樣子,成何體統?把我們赫連家的臉都丢光了。”赫連正怒吼的聲音響徹總裁辦公室,幾乎連天花板都要掀翻了。
“老公,別生氣,你血壓高,這樣發脾氣對身體不好,這是我特地替你泡的枸杞黃耆紅棗茶,你先喝些潤潤喉吧。”一旁的王宥祯趕緊遞上杯子,還不忘輕拍他的背。
赫連正接過杯子,雖然還是滿臉怒容,倒也沒繼續發作,喝了口茶,甘甜的滋味讓他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看着站在跟前,跟自己年輕時肖似的兒子,心中暗嘆了聲。
他赫連正身為正和集團總裁,在生意場上呼風喚雨,卻偏偏對這個兒子有力不從心之感。
怪只怪自己虧欠他們母子太多,當年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強硬要了兒子的母親,害她只能過着擡不起頭的情婦生活,郁郁寡歡,她也不會在生下兒子赫連雪沒幾年就抑郁成疾,藥石罔效,年紀輕輕就抛下兒子撒手人寰。
他把兒子帶回赫連家時,兒子才三歲,一雙眼睛卻充滿了淡漠疏離,完全不把赫連這個姓當成一回事,沉默內斂,鮮少跟他們交談互動。
想當初要讓他從母姓顧,改成父姓赫連時,他激烈的逃家抗議,不管好說歹說就是不願意,甚至因此發生車禍意外受傷昏迷了好幾個月,直到他突然蘇醒,失去了意外發生時的記憶,才沉默的任由他們做決定。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的個性丕變,變成浪蕩不羁'風流狂狷,他叫他往東,他就偏偏往西,處處跟他作對,似乎以反抗他為樂。
他每每想要好好教訓這個不肖子,可偏偏自己的妻子每次都替兒子擋下他的責罵——對于這一點,他一直是很感激這個元配的,不但沒有怪罪他外遇生子,甚至還把外頭的孩子當成親生兒子一樣撫育,比對自己的孩子還要更寵愛。
不過也是因為如此,這個兒子才會越來越不像話,在學時就是問題學生,雖然很奇怪的,他的功課一向名列前茅不用人操心,但偏偏打架鬧事也都沒少過他的分,更別說老是有女人為他争風吃醋、大打出手。
為了導正他,他甚至把他送去國外的貴族學校住宿,想藉由嚴苛的校園規律生活改變他,可惜……兒子依然出色,也依然桀骜不馴,打遍全校無敵手,還收了一堆小弟,身邊圍繞了不少仰慕者,讓老師頭痛不已。
若不是他這個老爸身家算厚,大大小小的捐款沒斷過,或許校方早無法容忍,把他踢出校園了。
索性他後來順利考上名校研究所,畢業之後留在英國工作,也算安分了一陣子,直到又發生那件敗壞門風的事……也罷,他剛好也有心找他回來為接班做準備,所以那件事對他來說,只是更有借口命令他回國。
可沒想到,他才剛回國沒多久,就跑到公司廁所上演那一出丢人現眼的親熱戲,剛好又是在公司高層幹部開會的時候……
“你這臭小子,才回來就在那些老幹部前面丢臉,以後要怎麽讓他們信服你?”赫連正懊惱的道。
“真的是好巧啊……”赫連雪瞥了眼站在一旁低眉順目的王宥祯,唇角微勾,語氣冷淡,“反正我也不打算插手公司的事情,他們信不信服我都無所謂。”
“你……你是我赫連正的兒子,這公司本就有你一半的分,怎麽可以由着你說不要就不要?”赫連正氣惱的瞪着兒子,恨極了他的不在乎。
“爸,我不是做生意的料,大哥比我更适合,況且……他才是你名正言順的兒子,理當由他繼承。”赫連雪無視父親的怒氣,一貫的雲淡風輕。
“住口!難道你體內流的不是我的血?我的財産要留給誰我自會決定,用不着你替我操心。”赫連正氣急敗壞的斥喝,對這個兒子擺明的不屑感到痛心。
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兒子都存着比對大兒子還要多的私心,除了愧疚之外,還有對兒子母親的深厚情感,他對她的情意遠比因利益結合而結婚的原配來得濃烈太多,因此在他內心深處,始終是偏向這個兒子,也才會在今天想藉着幹部會議将他介紹給大家,可惜……這孩子卻始終不了解他的苦心。
赫連正越想越惱怒,腦袋突然一陣昏眩,他連忙舉起手按着太陽穴,痛苦的閉上眼睛。
“老公,你怎麽了?別吓我啊。”始終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王肴祯連忙擔心的上前察看赫連正的狀況,邊拍着他的背安撫,邊轉向赫連雪,一臉沉痛的道:
“雪,媽一直都把你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你這樣說不只傷了你爸的心,更是讓媽心痛,只要你想要的,媽絕對不許別人阻礙,即便是你哥哥,媽也不肯。”
赫連雪的眸底閃過一抹異樣的光芒,雙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慵懶的道:“爸、大媽,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麽,你們放心,我想要的,誰也搶不走,即便是大哥也一樣。”他刻意看了眼王宥祯瞬間變得蒼白的臉孔,微微一笑,“不過我是真的對公司沒興趣,所以“你們”也可以放心。我看我還事先走吧,省得留在這裏礙眼。”
不等他們反應,赫連雪舉起兩根手指在額前碰了碰,甩手後轉身離開。“你……你看看他,還不如不要回來,一回來就要把我活活氣死!”赫連正漲紅了臉,血壓瞬間又升高不少。
“其實……如果他真的這麽不喜歡接手公司的事務,你又何必勉強他呢?”王宥祯試探的勸道。
只見赫連正的陣光倏地陰沉下來,微眯起依然銳利的瞳眸看向王宥祯,“你是什麽意思?難道你真正的想法就是要我把家産全留給白?”這麽說來,今天會知道雪跟女人在廁所厮混,就是她說要出去倒水遇到人通報的……
王宥願的臉色倏地刷白,顫抖着唇瓣道:“老公,你是在指控我是個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嗎?如果我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一開始就不要讓你帶雪回來就好,更不需要擔心他心理不平衡,所以疼他寵他比自己的兒子更甚。沒想到我這幾十年來的一番苦心,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赫連正回避她哀傷的目光,突然又不确定起來,安撫她道:“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被那臭小子氣昏頭了,一時想偏了,你不要在意。”
王宥祯低垂着腦袋,長睫挂着幾滴淚珠,在燈光照射下閃爍着瑩光,似乎真是傷透了心。
赫連正見她難過落淚,頓時感到不舍,伸出手去握住王宥祯的手道:“好了,你的委屈跟付出我都看在眼裏,等等去逛逛“富玉”,想要什麽盡量買,我會派秘書去結帳。”
富玉是赫赫有名的珠寶名店,只接待VIP客戶,裏面的東西自然價值不菲,沒深厚的家底是無法“想要什麽盡量買的”。
王宥祯知道這已經是丈夫最大限度的安撫,也只能見好就收,舉起手輕拭了拭眼角的淚珠,乖順的點點頭,“不用了,我有點擔心雪,我回去跟他聊聊,看可不可以說服他到公司幫幫他大哥,也可以替你分憂。”
赫連正欣慰的點點頭,這才真正露出滿意的神色,“你果然是我赫連正的好老婆,沒人可以做得比你更好。”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只要你高興,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是啊,沒人能比她做得更好,可他的心卻不在她身上,這算不算全世界上最諷刺的事情?
赫連正拍拍她的手背,放輕聲音道:“那你快回去吧,好好勸勸他,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沒有柔情的回應,只有急切的催促,王宥祯的心冷了冷,可唇角卻反而漾起一抹溫婉的笑容,“我會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