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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他有可能是，我就一定要找到他。”

“你說的那張畫，”Kay在沉默一段時間後又發問，“能讓我看看嗎？”

韋笙嗤笑，眯着眼睛揚起下巴，“我春假出來玩兒，怎麽可能随身帶着…”

“…”Kay又是一陣沉默，“我其實很喜歡這只短片，黑白色調全程沒有過多的旁白聲音，一個背影成為主角，導演的視角充滿了愛慕，但這個背影缺好像存在于另一個時空裏。我很喜歡這只短片，我覺得是學生作品裏面最好的..你盯着看得時候我也很好奇，所以剛才你說完我去看了一眼導演的名字…”

韋笙看向Kay，眼神發光，“是什麽？”

“NC應該是名字的縮寫，他名字的拼音是Nianchu Shen，具體是哪幾個字，我不知道。”

“寫給我。”

手機被靠在一旁，Kay寫下幾個字母遞給韋笙，“你要怎麽找他？就知道名字發音，很難找。”

韋笙搖搖頭，“這些畫面基本都是我在學校，他比我小，算算年齡應該是剛上大學…幾個學校的範圍罷了，不能找。這比起我滿世界找一個人，容易很多。”

Kay順勢繼續發問，“找到了之後呢？”

“名字我有了，為什麽我還要回答你的問題？”

“過河拆橋…”Kay的笑聲爽朗，帶着執念又說了一句，“你有沒有想過，你都記不清楚當時的事情，他那時候才7歲，很可能什麽都記不住。”

韋笙眼神沉了不少，他沉默片刻，嘴角卻挂着不易察覺的笑意，“如果真的是他，能拍這樣的短片總歸是喜歡我。他要是記得小時候的事情，選擇偷拍但沒有來找我，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如果他不記得，那單純就是被我的背影吸引，暗戀我…”

“太自戀了…”Kay忍不住吐槽，說完後又帶上了好奇，“你是不是喜歡他？我的意思是喜歡你印象裏的那個他…我剛才以為你只是為了找救你的那個人，聽到現在…我覺得你喜歡他？”

“…”韋笙沉默，雖不願回答但還是開了口，“有點變态是嗎？”

“不，我就是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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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事情在我印象裏很深，我往後很多年都會做噩夢。每次我想起來，和他有關的畫面就出現在我腦子裏…我說不清為什麽喜歡他，但我想到他會覺得很安全…”幾句話，韋笙自我保護的性格已到極限，他不再繼續，轉而又端起一杯酒，“有時候想想這種喜歡是挺沒道理的，但都這麽多年了，沒道理就沒道理，改不了了。”

“除了他，你沒有再喜歡過別人嗎？”

“…”韋笙擡起頭看向Kay，沉思許久最終搖頭，“我覺得我的命是他救的，我就是他的。對于其他人，沒這個緣份，也沒這個感覺。”

“我的天啊，這句話真好聽…”Kay下意識感嘆，“他要是不記得你，你會告訴他嗎？”

“我為什麽要告訴他？”韋笙勾着嘴角笑得更燦爛，“既然他喜歡我…如果他記得小時候，那我們就是久別重逢的恩愛竹馬。如果他不記得，那他就會發現他喜歡的人某天也喜歡上了他…小時候的那些事情怎麽處理，取決于他。”

“就算他不記得，你也應該主動告訴他，他應該知道。”

“我自己都覺得變态的感情，何必主動告訴他？”韋笙想了想，接着又說，“而且我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性格，喜歡什麽東西…我設想的感情不能用小時候的記憶作為起點。”

“你早就想過這些了，對不對？這麽清楚自己要怎麽做，你不可能是剛剛看到短片之後才去思考…”

“我…”韋笙稍稍皺眉，舔着嘴唇繼續說，“我是思考過…但我思考的更多的是，如果他不喜歡我怎麽辦？”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就算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最大的可能是把你當作一個自己救過的陌生人。”Kay的聲音清脆明亮，“我突然有些好奇，如果他不喜歡你，你會怎麽樣？”

“不知道，我覺得我…接受不了他不喜歡我。”韋笙看似随意，語氣卻很堅定，“他要是不喜歡我，我很可能耍無賴非要得到他。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覺得他救了我，我就是他的。我這個人就是強買強賣的性格，他退貨說不要都不行，沒有…”

“別說了，我都聽不下去了！”Kay止不住笑意，“我現在明白你剛剛為什麽那麽激動，這視頻給了你他的信息，但更主要的是讓你知道他喜歡你。”

“嗯。”

“聽完我還是不敢完全相信，有這麽巧合的事情，”Kay沉默一會兒，淡淡的說，“但我希望這個導演就是你要找的人，希望你們能趕快在一起。”

韋笙許久沒有接話，像是陷入了忐忑不安中。

Kay見他的神情閃爍，主動換了話題，“跟我說說你設想的感情是什麽樣的？”

“什麽？”

“你設想的感情…”Kay笑得更為純粹，“分享一下？”

“你怎麽這麽八卦？”韋笙白了她一眼，想了想後随意開口，“買房子，養鳥。”

“…你怎麽突然這麽不正經？！”

韋笙一怔，“你想什麽呢？！”他皺眉看着Kay，張嘴解釋，“我印象中在牧區的醫院輸液，電視上播的節目畫質很不好。那裏面有一只很好看的鹦鹉，具體是什麽節目我記不清楚了。他坐在我身邊嘴裏念叨‘鳥’，我跟他說那是鹦鹉…我問他是不是很喜歡，他說喜歡，然後我說我以後送給他…後來我為了去找那是什麽鳥，專門玩兒了幾年鹦鹉。”

“…還有呢？”

“還有…沒什麽了，我會讓他給我做飯…他媽媽給我們送飯，他答應我以後做飯給我吃。”

“…”

“設想的生活其實就是普通的生活，沒什麽特別的…只要他一只看着我就行。我印象特別深…他看着我叫‘哥哥’，那樣子很特別。”

“看着你？就像短片裏那樣看着你的背影？”

“是…也不是。我印象裏他的瞳孔顏色很淺，我高燒不退的時候他一直眨着眼睛看着我…我對他看着我的樣子印象很深，我就是想讓他看着我，我覺得我也受不了他…”韋笙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向放在一邊的手機攝像頭，“你是不是還在錄像？！趕緊給我關了，怎麽…”

手機來回晃動，視頻戛然而止。

申念初看着那定格的手機屏幕，愣了許久擡起頭看向Kay，“我叫申念初，懷念最初…念初。”

“嗯，”Kay見他神色局促，點頭後拿過手機想了想道，“看你的長相，韋笙應該是沒有認錯人。”

“我完全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申念初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那個水印我有記憶以來就這麽寫，我的書上也都是用這個當作名字…但我自己也記不到為什麽會這麽寫。”

“你當時年紀很小，不記得也很正常。”

“嗯。”申念初點頭，接着在心中不斷拼湊與韋笙相處的點滴。

“但我覺得他，”Kay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繼續，“他的潛意識應該希望你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你看他說起設想的生活，都和小時候有關系。”

“他…沒有說起過。”莫說這幾個月，往後的五年韋笙都只字不提。

Kay點點頭，“韋笙說這些事情他幾乎沒有對身邊的人說過，他不喜歡對周圍的人說太多。然後我問，告訴我這些會不會後悔？韋笙說沒必要後悔，他再也不會出現在這個酒吧裏，短片的導演就算站在我面前，我也不認識…這些事情對我來說就是個陌生人的故事，很快就會忘了。”

“…”隐藏再深的人總歸需要宣洩的出口，韋笙不過23歲，對陌生人說起心裏的事情，看似荒唐卻也符合他的性格。周遭的生活若有交際便覺不安，這遠在天涯的陌生人就成了最安全的選擇。

Kay再一次拿起面前的照片，“韋笙臨走之前，屏幕又循環到了你的短片。他站在屏幕前看的出神，我就在那個時間拍了這張照片…”

“他不知道有這張照片？”

Kay搖頭，“他肯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