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申念初心裏漏了一拍,接着便覺鑽心的難受,“沒…沒事兒。”
“那就好…”左婷停頓了幾秒,突然又說,“那個,之前我擺脫你幫我盯着笙哥,這事兒…你別當真。對不起啊,是我當時欠考慮了,後來想想可能讓你很難辦,你就當沒有這事兒。”
“恩。”申念初拿着電話卻接不上話,此時心中更覺憋悶,“其實…”
左婷聽出他有些尴尬,誤會了其中的含義,連忙解釋道,“其實這本來就應該是我自己的事情,我都想好了,準備再跟笙哥告白一次…‘求愛’的驚喜我都準備好了,你就祝我成功吧…”
“什麽時候?”
“什麽…什麽時候?告白嗎?就今天…”
“…”
挂了電話,申念初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機,腦中不知在思索些什麽。他想到記憶中的那個畫面,韋笙摟着左婷,兩人不知說些什麽。接着他又想到那天在雨中,韋笙與他躲在傘下,‘但那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你不用操心。’
申念初深吸一口氣,就這一次,最後一次…
若從來一次的機會當真繞不過韋笙這無賴,那當下便是申念初最後一次‘坐以待斃’。韋笙這些年的尋找讓申念初動容,即使他根本無法确定韋笙口中的人是他,可視頻裏的感情做不了假…因此,韋笙面對他的感情也做不了假…
韋笙最終選擇離開也清晰明了躺在申念初的記憶中,揮之不去。
左右踟蹰…若左婷當真在今天做了什麽,改變了韋笙…那便是兩人之間因一切的陰錯陽差而分崩離析。否則,申念初閉上眼睛深呼吸,他…想要改變所有的事情,為了韋笙,更加為了自己。
越過了心中的鴻溝,剩下的便是一往無前。
申念初仿若站在十字路口,最終的選擇讓他忐忑,卻也有所期待。申念初習慣接受韋笙給予他的好,因而期待也與韋笙本身相關…當下的期待帶着些不确定,更帶着對開始結束的自我解脫。
曾經有韋笙的陪伴,申念初那一圈歐洲之行走的心曠神怡。當下他只剩下自己,在歐洲的時間也不過幾天的功夫。
回到國內,放下行李。申念初的第一件事便是回去學校,獎項雖是屬于他個人,但是學校推薦也有老師的功勞,自然需要向老師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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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不多玩幾天?”老師看着申念初滿眼是笑,勾起嘴角很是滿意,“這種機會很難得。”
申念初點點頭,嘴裏不多說,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離開老師辦公室,還沒走到宿舍,手機便響了起來。母親給他來了電話,“喂,媽…”
“剛剛電話沒在身邊,怎麽了?”
申念初回家放行李沒有與母親見面,料想趁着這幾日她定接了工作。“我現在在學校,剛剛回家沒見着您。”申念初總是唠叨母親,希望她可以好好休養身體,奈何母親本就是閑不住的人,身體恢複之後便重新開始工作。
“順利就好,你好好休息…晚上回來嗎?”
“這兩天先不回去,”申念初清了清嗓子道,“我感冒了,回去怕傳染您。”
“怎麽生病了?”
“恩,可能是氣候不适應…沒事兒,已經好幾天了,快好了。”
母親聲音帶着點擔憂,“那你注意身體,感覺累不累?”
申念初大中午下了飛機,倒是不覺有特別疲憊的感覺。歐洲與國內雖有時差,可他去的時間畢竟也就一周,還沒來得及适應便已經回來了。“我沒事兒,”申念初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想了想後開口對母親說,“媽,我問您個事情。”
“你說,怎麽了?”母親聽他的聲音嚴肅,這也跟着嚴肅起來,“出什麽事情了嗎?”
“不是,”申念初舔了舔嘴唇,問出滿腹的疑惑,“我7歲的時候,有沒有救過什麽人?或者說,咱們家有沒有救過什麽小孩子?”
出去一圈,回來自然得去幾個地方報道。學校是申念初的第一站,接着便是戎松岳的工作室。
戎松岳見申念初回來,禮貌點頭後什麽都沒再說話。對于兩人前幾天的那個電話,戎松岳雖然玩笑說給他講故事,但終究保持了一個中年人的淡然,給予申念初足夠的沉默。
申念初在工作室待了些時間,随着大家一起在下班時分離開。他的下一站——韋笙家。
自打左婷接了申念初打去的電話之後,他和韋笙便沒了任何交流。申念初站在韋笙間門口,深吸一口氣後按下門鈴。
叮咚…叮咚…
門的對面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倉促輕快。大門打開…
“…”申念初眨眨眼睛,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辭藻開口。
“是你啊,進來吧。”
申念初吞咽口水,深吸氣道,“你好,左婷。”
“外面冷不冷?”左婷拉開門讓他進屋,轉而又問,“你來打掃房間嗎?這幾天都沒見過來你。”
打掃房間…這幾天…
申念初反複咀嚼這幾個字,心中一陣刺骨的痛,“我…”
“笙哥感冒了,現在跟個廢人一樣在屋裏呢…”左婷走到茶幾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水,“他這兩天高燒,醫生說是急火攻心。你要是打掃房間,小聲點。”
‘笙哥’…這兩個字,申念初輕輕咬牙,本來就不屬于左婷。“不是…”他下意識開口,接着冒出一句,“我來拿我的鳥。”
“什麽?”左婷擡起眼睛看向他,“鳥?”
“恩,”申念初一邊點頭一邊向挂在屋裏的小胖子走過去,“這只鳥。”現在餓氣候晝夜溫差大,小胖子已經很少在涼臺上過夜晚,“拿了我就走。”說完,申念初擡手将小胖子取下來。
“我以為這鳥…”左婷面露疑惑,看着申念初嘴裏嘟囔,“笙哥嘴裏總是叨叨鹦鹉,平日也很喜歡玩兒鳥,我還以為是他的。”
“我的。”申念初冒聲念了兩個字,轉頭便朝着大門走。
“你…這就走了?”左婷看着他雲裏霧裏,跟在申念初身後又問,“要不,我等下和笙哥…”
申念初轉頭看了她,“不用跟他說了。”
冬日天黑得早,申念初拎着鳥籠下樓,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
他沒有朝着公交車站走,也沒有去往地鐵站,前路是完全未知的發展,下一步究竟會是怎樣,申念初完全不知道。
左婷這幾天都在韋笙家裏,那是不是意味着十字路口中間,申念初的期待最終還是落空。也罷…既然他以這樣的方式進行選擇,那也再無退路。
入了夜自然帶着寒冷,小胖子平日嬌生慣養,此時似乎也啞了嗓子有些吃不消。
走了沒幾個路口,一輛黑色越野車突然停在了申念初面前,與那日在學校的場景如出一轍,連車都一模一樣。駕駛座裏依舊是那張挺拔俊俏的臉頰,而他側目看了看申念初,始終沒有下車。
後座的車門在車停穩後拉開,迎面而來一陣暖意。
韋笙穿着睡衣從車裏下來,扶着車門嘴唇發白,面色很不好,“你回來怎麽不說一聲?怎麽回事兒?”
“…”
“剛剛去我家裏,一聲不吭就離開什麽意思?!”
“…”
“你前面幾天怎麽不理我?信息不回,電話不接?想幹嘛?!”
“…”
“你大晚上從我屋裏拿走我的鳥,什麽意思?”
“…”
“你不怕冷,也不怕凍死我的鳥?!”
申念初沉默看着韋笙,終于開口說,“我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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